不是佳辞——阿猛崽
时间:2021-06-07 09:07:03

江岷当做撞鬼,对她视而不见。
傅佳辞双手抱在胸前,冲江岷抬起下巴:“身份证给我,要不然我就走。”
江岷瞥了他一眼,把钥匙插进门锁里。
傅佳辞也看准了这个时机。
咔——
咚。
江岷关门、落锁。
傅佳辞几天不曾休息,根本不及江岷动作敏锐,在她闯进去之前,江岷关了门。
她一脚踹向青铜色的金属门,但因为她好几天不曾休息了,根本不剩多少力气,没踹响门,反倒扭了脚。
脚腕要疼哭了,可她现在哪有力气哭啊!
她把包里的衣服全都倒出来,铺在地上,当做床铺,再拿羽绒服盖住双腿。
死直男,她以为他看到自己漂亮的两条腿,肯定会怜香惜玉的,所以特地穿了短裙。
楼道飘来宵夜的香气,傅佳辞鼻子酸涩。
要不然先去吃饭?可是外面很冷。她已经捉襟见肘了,这顿不吃饿不死的话,还是省着钱吧。
她抱着自己,无人给她温暖,那就自己给。
傅佳辞蜷缩在角落里,在寒冷和饥饿中昏睡过去。
清晨,傅佳辞被江岷邻居家的广播吵醒。邻居家的孩子在学英语,所以他父母一大早就用大喇叭放《圣诞快乐》,傅佳辞心中骂道:中国人过什么西方节日呢。
她脑海里骂人的声音刚落下,伴随着铁门被打开是发出的吱呀声,一阵暖风袭来。
那一阵暖风,正是从江岷家里传来。
江岷穿戴整齐,单肩背着书包,人模狗样的。他居高临下瞥了傅佳辞一眼,关上门。
傅佳辞忍到现在,已经全然没有理智了。
她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大到恨不得招来全部邻居。
“欧巴去考试吗?一定要考第一哦。”
见江岷一脸冷漠,对她置之不理。
傅佳辞琢磨,叫欧巴都不说话,是“欧巴”这个词不够恶心吗?
江岷赶着考试,他可不想因为傅佳辞迟到。
江岷匆匆下楼,傅佳辞颓败地坐下,过了没几分钟,邻居家的门也打开了,邻居大婶送她的胖儿子去上学,看到隔壁墙角蜷缩的傅佳辞,不由要多看几眼。
傅佳辞:“没见过讨债的?”
邻居大婶撇嘴说:“没见过小姑娘这么跟大人讲话的。”
傅佳辞可没力气再理会闲杂人等了。
大婶按捺不住八卦的心,问道:“小姑娘,隔壁学生欠你什么啦?人家是津州大的呢,不能够向你借钱的吧。”
傅佳辞想你真烦。
她搪塞说:“我给他戴绿帽子,他把我甩了,我来给他道歉。”
大婶立马捂住儿子的耳朵,嘴里嘟囔着指责:“奥哟,你们这些小姑娘真什么都做得出!”
一想到这女孩竟然给人戴绿帽子,大婶觉得自己仿佛脏了,她才不要跟败坏道德的女孩子讲话哩。
大婶把钥匙插进门锁里,反方向拧了三圈,把门反锁。
“站住!”傅佳辞突然喊。
大婶和她的胆小儿子被傅佳辞一声勒令给吓呆了。
傅佳辞:“门要反锁?”
大婶说:“当然要反锁的呀,不然家里遭小偷了怎么办。”
傅佳辞看了眼江岷家的房门。
两家房门及门锁长得一模一样。
傅佳辞问:“这栋楼,所有门锁都这样?”
大婶说:“都这样,盖楼的时候统一安装的,想换都换不掉的。”
大婶的儿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妈,我要迟到了!”
大婶留下一个审判的眼光,牵起儿子的手,母子匆匆忙忙下楼。
傅佳辞的目光落在江岷家的门把手上。
她记得清清楚楚,江岷出门没有反锁。
大概是赶时间去考试,又被她打扰,所以忘了锁门。
傅佳辞扬眉吐气地站起来,朝金属把手伸出了她的魔爪,用力向下压去。
咔——
锁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祸害解决祸害
 
第16章 羊入虎口
 
江岷的家有一扇正面枪大小的落地窗,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屋子里,屋里格外亮堂。
可除了亮堂,这间房便什么都没有了…不,有沙发。
客厅只放着一张灰皮沙发,一台原木茶几,此外,没有任何家具。
傅佳辞寻思,江岷是极简主义吗?她向屋内探身,发现江岷卧室门是锁着的。
江岷的卧室没能激起她的好奇心,因为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茶几上放着的一碗杯面吸引了。
她饿了三天,没哭,看到那碗杯面,眼睛忽然有些湿。
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傅佳辞,不要吃,你是穷光蛋,不是小偷。
而后,又有一个声音说:傅佳辞,你就这么胆小吗?一碗杯面都不敢吃吗?
劝她不要吃的声音说:傅佳辞,这可是江岷的杯面,你要偷他的东西吃,他岂不是更看不起你了?
另个声音说:傅佳辞,他本来就看不起你,你还在乎一碗杯面吗?
那两个声音最终安静了,不分胜负。
傅佳辞找回自己的理性——不吃这碗杯面,她真的要饿死了。
她抱著杯面去厨房,发现江岷的洗水池里堆了很多被子,吃杯面之前,她先将那些杯子一个个冲刷干净,整齐地倒挂在晾被架上。
等杯面泡好的同时,她把短裙脱下,换了件长裤,被牛仔裤包裹住的两条腿分外温暖,但好像和她上身不搭。
她从包里翻出一件灰色毛衣换上。
玄关处有穿衣镜,她去照镜子,结果被镜子里的杀马特给吓到了。
这几天没有洗澡的机会,她的头发倒没出油,可是很干,像一头蓝色的枯草,却长着黑色的根。
这太丑了。
还有陷进去的眼窝,毫不美丽。
她以前羡慕欧美人的深眼窝,觉得那样才立体,由其看到单眼皮的江岷因为眼窝深,反倒单眼皮不再是个缺点,她更羡慕眼窝深邃的人。
可原来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深眼窝的。
如果不是泡面的味道传来,她现在肯定激动地砸掉镜子了。
傅佳辞一想到自己变丑了,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但她不能再瘦下去,一有这个念头,她狠狠吞了一大口泡面,结果被烫到了舌头。
她心道:果然,人一变丑,脑子就变笨了。
舌头好像起泡了,傅佳辞情非得已,拧开茶几上的那瓶矿泉水。
吃饱喝足,她的智商回来了那么一点儿。
她跑下楼,在楼下便利店买回一模一样的杯面和矿泉水,想到江岷是个强迫症,怕被他发现自己偷吃了他的杯面,又回忆了好半天原本杯面的摆放位置。
她终于找到茶几的圆心,将杯面精准摆到圆心,矿泉水紧挨着杯面。
可她一抬头,就看到地板上全是自己的脚印。
今天考试的题量很大,一项提前交卷的江岷都是交卷前三十秒才答完题。
考生们交完试卷,满是抱怨。隔壁班班长方颜第一个凑到江岷旁边:“江岷,最后一道多选题,你选哪几个?”
江岷:“ABCD。”
方颜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要选C”
江岷:“上课有讲过这个案例。”
方颜:“那我肯定是当时走神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方颜身上的柚子香越凑越近,江岷向她投去警告的目光,方颜压根不管。
开学的时候方颜班的文艺委员给江岷告白,被江岷吓哭,闹得人尽皆知,方颜反而更对江岷提起兴趣。
帅哥就要难追一点,轻松追到了有什么成就感?就在她和江岷越靠越近时,同班的梁召司把脑袋挤到她和江岷之间:“哥给你讲讲?”
方颜正要推开梁召司这个电灯泡,江岷:“让他给你讲。”
方颜一掌拍向课桌:“就要你给我讲!”
“傅佳辞——”监考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传来,“傅佳辞!傅佳辞!谁是傅佳辞!”
教室里开始纷纷议论谁是傅佳辞。
上一次考试有人用假的学生卡作弊,因此今天的考试要上交身份证。
江岷在自己口袋摸了摸,果然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他不着痕迹把自己身份证收回去,走到讲台前,对监考老师说:“她是别的专业的,我认识她,今天给她送过去。”
见是江岷,监考老师放心地把傅佳辞的身份证给他。
江岷拿到身份证,放在手心看了看。
和真人没什么差别,是挺上镜的。
方颜跑过来:“江岷,谁是傅佳辞!”
梁召司也琢磨着谁是傅佳辞,他认识江岷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他主动招惹女生啊。
江岷知道梁召司很清楚他在学校的情况,他想了三秒,半真半假回答了这个问题:“是我表妹,寄住在我家,我拿错了身份证。”
方颜警惕:“有没有血缘关系?”
江岷:“没有。”
梁召司把方颜从江岷身边推开:“不是讲题吗?走走走,哥哥给你讲题。”
江岷握紧手心的身份证,傅佳辞的照片几乎要被嵌入他的手掌心。
昨天被他折断扔到湖里的,其实是他的学生卡,他在傅佳辞视线盲区调换了两张卡而已。
他将傅佳辞身份证装进运动裤口袋,对梁召司和方颜说:“我先走了。”
江岷下午没有课,也没别的安排,但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拳击馆,林云飞惊诧了,江岷从不会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来拳击馆。
江岷:“上次喝酒我跟你说过,你忘记了。”
林云飞琢磨来琢磨去,是吗?真是这样吗?他顺着大背头向后捋头发,试图唤醒当时的记忆。
江岷微笑:“看来你当时喝断片了。”
林云飞:“哎没事没事!反正我下午也闲着!”
江岷今天临时起意要来拳击馆,他并没有打拳的兴致,便对馆长说:“我今天胃不舒服,不打了,在你这看书。”
面对江岷的反复无常,林云飞无言以对。
拳击馆休息区有个绿皮沙发,江岷坐在那里看书。江岷会有固定来拳击馆的时间,林云飞经常临时有事放江岷鸽子,江岷就坐在那张沙发上看书或是看拳击比赛。
拳击馆的人都知道那是江岷的专属座位,林云飞说江岷有强迫症,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其他人从不敢去坐那张椅子。
今天江岷看书看到晚上八点,林云飞过来赶人了:“你明天不上课了吗?还不走?”
江岷:“唔,不走,我这个时间回去不合适。”
傅佳辞见江岷迟迟没回家,放心地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她醒后看了眼表,都要九点了。房里这么暖和,沙发这么舒服,她再呆下去,就真的不想走了。
不不不,她本来就是来赖着他的,怎么能走呢。
傅佳辞拿定了主意,坚定了自己要留在这里的决心。
她已经很久没在一个可以称作“家”的地方住过了,虽然,江岷家里也很不像一个家。
现代哪有人的家是真的家徒四壁?
她敏锐地听到上楼声音,虽然有可能是隔壁邻居,可她直觉告诉她那是江岷的脚步声。
门锁咔嚓被打开,傅佳辞在心中喊了声:action,然后迅速入戏,抬起头,盯着玄关处一身黑色运动衣的江岷。
这人倒是长得条正盘顺,就算只穿运动衣也很出挑。
江岷直迎她的目光走上前:“你怎么进来的?”
“你没锁门,有小偷要来,被我吓走,我就在这里帮你看家咯。”
江岷低头看向茶几:“你动茶几上的杯面了”
傅佳辞矢口否认:“没有。”
这怎么能发现?
“我明明放在中间偏右五毫米的位置,现在杯面在正中间。”
“风吹的。”
“你说谎了。原本矿泉水在杯面右边的,它会自己跑到左边?”
他犀利的眼神如同在审视一个犯人。
可对方是傅佳辞。
傅佳辞吃饱睡足,精力无限好,不仅没有被抓包后的尴尬,反而更加中气十足:“是啊,吃你一碗泡面怎么了?我还在你家洗澡了,没发现我是洗过澡的吗?还用你的吹风机吹了内衣,江同学,不要这么小气。”
她占了口舌之快,心里却委屈死了:他难道就没看到客厅地被拖得干干净净吗?没闻到客厅还有香味吗?她打扫了一个下午呢。
不就一碗杯面,至于小气成这样吗?
为了气死江岷,她给他一记wink,用甜腻的语气说:“欧巴真是小气鬼,活该欧巴是个单身狗。”
江岷被她欧巴欧巴叫得头疼。
“别叫了。”
“不喜欢叫你欧巴呀?那就王子咯。”
江岷摘掉眼镜,揉着太阳穴,脸上出现一丝痛苦的神情。
傅佳辞简直比那些冗长的法律条文还要难缠,法律法规能分出是非对错,可傅佳辞呢?
判断一个人,是没有唯一标准的。
傅佳辞见自己成功恶心到了江岷,笑了笑:“不打扰你了王子殿下,我去睡楼道了。”
傅佳辞远离他,他才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栀子清香。刚才靠她太近,他闻到的全是洗发水的味道。她用了自己的洗发水,那是一款男式洗发水,气味在他身上很淡,在傅佳辞身上很浓。
“你打扫卫生了?”他叫住在玄关磨蹭的傅佳辞。
傅佳辞:“顺便帮你打扫了一下。”
“谢谢。”他疏离地说,“今天收留你一晚,你睡沙发。”
傅佳辞露出胜利的笑容。
但她背对着江岷,纯洁的冰山王子没有看到她小人得意的笑脸。
她转过身正对江岷时,已经整理好表情,换做一副戒备的模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
江岷毫不留情:“那你还是睡楼道吧。”
傅佳辞一听,怕他真的又把自己赶出去,立马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今天睡沙发,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立马报警。”
江岷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一遭,轻笑了一声。
傅佳辞成功地留在了这里,便决定不跟傲慢的江岷计较了。
夜里,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反复翻身,也许白天睡太多了,她无法快速入眠。
江岷家里虽然空荡,但是比起严寒的室外,这里太过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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