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淩捂了捂脑袋,感觉要被拍傻了。不过,很快注意力又回到正题上:“那您要教我方法吗?”
他招招手:“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温淩只迟疑一下就凑了过去,虽有警惕,还是奖金的诱惑压倒了一切。
他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热热的,痒痒的,像吹气似的,弄得人很不舒服。
不过,她确实是个领悟力还可以的,只听了个开头,眼睛就亮起来,边听边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别的什么,瞬间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无意低了下头,她的唇近在咫尺。
水润润的,像熟透了的樱桃,让人——想咬一口。
第36章 礼物
傅南期给她支的招很简单, 让买方市场变成卖方市场。
她手里那批货虽然隶属公司,却不在北京这边的仓库。温淩自己付了一笔预订款,按流程, 总公司的备案上就多一笔, 润森公司自然多了一个无形的竞争对手。
她不说,谁知道那是她自己做的手脚。
“那不是骗人吗?”温淩刚听他说出这个计划时, 还楞了一下。
傅南期的目光有点像是看白痴:“这叫‘兵不厌诈’,不然你以为, 我这生意这么好做的?这么老实, 你以后怎么在这个大染缸里混?”他又拿笔敲了一下她的头。
她不敢吭声, 只敢悄悄往角落里躲了躲。
心里暗暗腹诽:上学时学不好老师还不体罚呢!他也太严格了!
过两天, 温淩第二次和许茵谈判时,她的态度果然没有之前那么好整以暇了。想必, 事先也调查过。
人就是这样,抢着的东西,潜意识里自然认为是好东西。
她把在傅南期指导下的策划再次给她看时, 许茵的目光也比之前亮了不少。
她之前的方案做的也可以,不过在介绍材料时比较笼统, 没有一个突出点, 这次针对耐高温这方面着重阐述, 有了一个明确的总体方向, 正中她下怀。
许茵也不忸怩, 当场就定下来。
消息回头传回公司, 任淼的脸都气绿了。
之后几天, 偶尔在公司里碰见也是阴阳怪气的。温淩懒得搭理她,专心做自己的工作,还拿到了那笔奖金。
她一高兴就给傅南期发去了消息:“成功!谢谢傅老师的指导, 鞠躬感谢!”
那边过了会儿才回她:“傅老师?”
温淩这才意识到嘴快了,不过,那确实是她潜意识里的感觉。她有点心虚,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过去。
那边没再追究。
温淩知道他这人其实很大度,不会计较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见此也不由松了口气。
温慈就读的是H大金融系,温淩最近都忙于工作,有段日子没去见她了。这日商量好礼拜六去接她,她开心地发了好几条“爱你”、“世上只有姐姐好”。
温淩回:“贫嘴。”
温慈:“[吐舌头][吐舌头]”
礼拜六早上,温淩早早起了床,特地换上了前几天买的新衣服,一件米色的无袖高领毛衣。背部做了镂空设计,有点小性感,很好地勾勒出曼妙身形。
之前见霍辛穿她就跃跃欲试了,一直有些忐忑,没想到穿上效果还不错。
这种轻熟的风格,她驾驭起来竟然得心应手。
出租车在校门口停下,温淩下去,在人群里搜寻温慈的身影。这时,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温淩打开,是温慈发来的:“姐,我跟哥哥去附近的咖啡馆了,校门口人太多,不方便,你来这边找我吧,地址是海淀********号。”
温淩看到“哥哥”二字,心里警铃大作。
温慈虽然武力值可以,头脑挺简单,她以前从来没来过北京,哪来的哥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温淩照着地址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到了那边她却愣住了。
隔着几米远温慈就冲她招手了。温淩的目光却落在她身边那个男人身上——傅南期没看这边,支着下颌望着窗外的街道,侧脸安静。
她没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遇到他。
不,应该是,他怎么会来这儿呢?
又跟小慈在一起?
温淩停顿的片刻,温慈已经过来拉住她,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到了桌对面。
“姐,你喝什么?随便点。”她把菜单推到她面前,下巴往旁边努一努,“傅哥哥请客。”
温淩吓了一跳,忙去看傅南期:“你瞎说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温慈委屈巴巴:“他让我这么喊的呀……”
温淩:“……”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傅南期全程安静地听完了她们这一番对话,只是微微笑,颇像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
温淩心头却狂跳,恨不得拿胶带封住温慈的嘴巴。
“对了,傅总,您怎么会来这边啊?”还碰到她妹妹?
“我在校友基金挂名,路过,顺道过来颁个奖。”
“哦,这样啊。”
“你呢,工作顺利吗?”
说起这个她就眉飞色舞,得意劲儿怎么也掩饰不住:“在您的指导下,圆满完成任务。”
他笑了笑:“那继续加油。”
温慈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偷笑。
快离开时,温慈却忽然捂着肚子说不舒服,要回学校去。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温淩紧张起来。
“不用不用,可能是大姨妈来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我都说要给你买衣服逛商场的……”
温慈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跟傅哥去就行了,我尺码你也知道,看着好看就买下,回头寄给我,我相信你的眼光。”
温淩只好作罢。
走到学校外,温淩有些不好意思道:“傅总,您下午有事吗?要是有事,您先回去好了,我自己去逛。”
“没什么事,一起吧,我也好久没逛街了。”
他们去的是附近的商场。节日快到了,一楼大厅张灯结彩,还摆出了各种形状的灯箱,温淩在自动扶梯上都不安分,好奇地东张西望四处打量。
她身边的傅南期却显得极为安静,只低头按手机、发信息。
发完,他回头看她一眼,她的围巾歪了。
他伸手替她将垂落的一边提上来。
温淩回过来看他,目露讶异:“傅总,怎么了?”
“围巾快掉下去了。”
“哦——”她没多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各个柜台间琳琅满目的物品上。
旁边有对老夫妻正好下行,擦肩而过时,老太太朝他们多看了一眼,回头跟自己老伴说了句什么,相视而笑。
傅南期听力俱佳,正好捕捉到那一个字眼,微微怔了下,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有小姑娘没心没肺,压根没在意,只是不经意抬头时发现他在看她,有些不解:“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他不动声色淡笑,收回目光。
说是一同逛街,其实傅南期对逛街这种事情明显兴趣不大,大多时候是陪在她身边充当背景板。
温淩自己则从一层逛到顶层,又从顶层逛到了负一层,角角落落都不放过。
回头才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了,她手里拎了大大小小不少袋子,可压根没有尽兴。
傅南期看着她颓丧又纠结的小脸,觉得好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下午时间,还没逛够?”
“您不懂,对于女人而言,逛街的时间是永远不嫌多的,只有少。”她扁嘴,叹气,“当然,少的不止是时间,还有——逐渐缩小的荷包。”
她又看他,“您这样钱多得需要个人来专门打理的大银行家,肯定是不明白的。”
傅南期觉得,这个小丫头总有办法逗他笑:“我?大银行家?何以见得?其实我也没什么钱,不过是把钱从一个口袋转移到另一个口袋来投资罢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温淩却一点不信。
他这样的都算没钱,那什么样的人才叫有钱啊?
不过,他平时确实挺低调,除了出行必备的车辆和出席正式场合需要的正装,其他衣食住行方面倒不怎么奢靡考究。
当然,也不抠。温淩觉得他是那种好的东西并不刻意珍视,差的东西只要好用、也不介意用那种人。
无论到什么环境里,都能处之泰然。
除了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点儿傲然,他身上倒是看不到什么公子哥儿的坏习气,也是奇怪。
离开前,她见他手里还是空空如也,一下午时间全浪费在她身上了,到底是不好意思。
路过某专柜前,她买了只猫咪玩偶送给他,那种小小的、可以挂在手指上的小玩偶,只有手掌大小。
傅南期当时拎着这东西看了很久。
这种沉默,温淩觉得可以理解为“无言以对”,她脸红了又红。可是,实在想不到可以送他什么了。
后来这个礼物他还是笑纳了,小指勾着在面前晃一晃,又晃一晃,笑着说:“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礼物。”
温淩像只小鹌鹑一样垂着头,没吭声。
她明白他话语中的含义,这“特别”,等同于“幼稚”,以及“荒诞”。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收到了一份快递。
打开后,赫然是上次他在车里送的那个观音吊坠。
底下,还有一块小卡片,是他手写的,字体行云流水,笔锋遒劲。第一句话是“礼尚往来”。
第二句则是“我送出去的礼物,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早知道他骨子里也是个强硬的人,与傅宴不遑多让,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样。
温淩的脑子有些乱。
倒不是礼物本身,而是,他第二次送出这份礼物所代表的含义。
温淩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连通的那一刻,周遭的夜色似乎变得更加浓重了些。温淩下意识按紧手机,往窗外望去。
夜如墨般漆黑,四周安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电话接通了,傅南期低沉的声音在那一边格外清晰:“收到礼物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温淩却觉得他意有所指,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打给他一样。
她默了一下,声音有些艰涩:“收到了。”
“喜欢吗?”
“……为什么要送我观音啊?”其实,这个问题之前在车上她就想问的。
“你知道‘男戴观音女戴佛’的典故吧?”他笑了笑,并不急着解释。
“嗯。”“观音”谐音“官印”,意思是飞黄腾达,古时候男子在外,这是对事业的美好寄寓。
后面关于女子那一块内容就不大好了,古人认为女子心胸狭隘,戴佛是希望能胸襟豁达的意思,温淩不以为然。
傅南期道:“相比于一年前,我觉得你已经有很大进步了,虽然有时候有些笨笨的,很努力,也很上进,我希望你能在未来的几年里好好工作,有所作为。至于性格方面,我觉得挺好的,没有什么需要改善的,做自己就好。”
温淩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鼻子忽然有些发酸:“谢谢傅老师!”
“你叫我什么?”他莞尔。
温淩微怔,试探改口:“……傅总!”
他没有再纠正她,估计是觉得纠正也没用,道:“一个人在家吗?”
“嗯,程易言回老家了。”
“你上次不是说,要把二期的新生产线计划跟我说说吗?”他似乎还在工作,那边有文件翻页的声音。
“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不会,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正好一起。”
温淩也不再废话:“那我马上去找资料。”
“不用,你先去洗漱,大冷天的,一会儿我们床上聊。”
温淩:“……傅总??!”可是,他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歧义。
温淩的脸却已经涨成了红苹果,可这种事情更不好追问,以免更加尴尬。
听筒里静了会儿,终于传来他的笑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去洗漱吧。”
温淩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一颗心也七上八下惴惴起来。照理说,他不是那种轻易会撩拨人的人,可是,她又觉得他不大可能瞧得上自己。
那晚,温淩窝在被窝里跟他聊天,说了很久很久。快挂断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屏幕,竟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她忙跟他说“晚安”。
“明天见。”他笑了笑,把电话挂了。
……
温淩第二天去上班还有些迷惘。乘电梯时,张月好几次回头看她:“有心事啊?”
“啊?”
张月:“我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温淩躲开她的视线:“没啊。”
“还说没?魂不守舍的,刚刚喊你三次你一次都没应。”
温淩心虚,随便扯道:“可能是最近有些忙吧,老想着工作的事情。”
“也要劳逸结合啊。”
“嗯。”
中午接到薛洋的电话,邀她这个礼拜六一块儿过去剪彩。温淩一问才知道,他开了家新公司,自己单干去了。
温淩也为他高兴,又有些埋怨:“那您也太不够意思了,事先都没只会我一声。都开业了,我才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