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春厌
时间:2021-06-24 09:38:55

  “你可真是不值得我心疼啊。”
  “拖着病体,也无论如何要借机逃走,我心疼你留下你养病,你也要利用。”
  伏缉熙不知为何,忽然想要解释,可一口气到喉头却根本不知如何解释。
  他确实是利用了生病逃走,可他没想利用她的心软。但,若非她心软留下他,他也没有机会逃。
  燕攸宁松开了捏着他下颌的手,仿佛丢下一件已不太想要的物件那般转身离开,忽然又回头,淡笑,“先回燕国吧,到时再罚你。”
  伏缉熙很不安,却无从辩解。心底又存着怨气,他总是让她如此囚着而不得逃脱。
  她为何就要如此强迫着囚着他。
  *
  回燕的一路上他都维持着那双手反绑的姿势,燕攸宁又买下一辆马车,却是让琇莹去了上头。
  寻医师给伏缉熙诊了次脉,知他病还未愈,便每日让琇莹熬药,她来喂他。
  回燕都不过几日的路程,伏缉熙只觉自己成了她的玩物,只需她兴起便可对他予取予夺。
  他让她喂着药,还得承受各种玩弄。
  在车厢狭小的空间内,时常衣衫不整,肌肤裸露,面颊潮红,口衔银丝,压抑着细细的轻喘,只怕让车厢外的人听到。
  又无从反抗。
  “公主为何如此?”
  他再次让她抵靠在车厢上,衣襟凌乱敞开着锁骨,上留一红印,面如粉桃轻轻的喘息。眼里愤恨地几乎是要去自尽。
  “你本该如此。”燕攸宁眸里一层清霜,唇侧也只极浅的笑。
  他却忽然忍无可忍,“你就要如此羞辱我,怎不赐我一死!”
  “我如何舍得让你死呢。”她笑意深了,“你就该享受人间的快活。阿玉,告诉我你喜欢的。”
  指尖抬起他的脸来,却得他含着怨恨的的目光。
  “我不会喜欢,永远不会。”坚定而又愤恨。
  燕攸宁提起的兴意冷淡了,望着他越发凉薄,“那好吧,你也知道,我向来无所谓。”
  伏缉熙让她气得那双剔透的眸子都泛了红,一副给欺负坏了的模样。
  马车在这次日入了燕京,未进宫前燕攸宁又请城中医师为他诊了脉,病已经完全好了。
  两手抵着车厢压于他身上,将他挤在她与车厢之间,方便于含着他香软比桃瓣的唇磋磨,入他口中大肆侵犯,而难以挣扎。
  饱尝至满意为止,方才退出,抬手抹去他唇角流下的透明水液,“阿玉的病好了,回宫可以受罚了。”
  他眸光绵软如春水搅乱,艳色的唇微张,吐着浅浅的呼吸。
  让燕攸宁心意复动,再想吻他,又止住了。
  捏起他的脸来,让他软成水的目光看着她,“这次可是不会饶恕你了。”
  伏缉熙觉她一路上都冷冰了许多,却不想在意,侧头将视线别开,“公主随意。”
  燕攸宁不悦他这毫不知错的态度,怒气盈至眼底,“那回去先黥个字吧,让你永远记住。”
  他倏然看她,“你想做什么都可,唯不准黥字!”
  几分惊惧,还有几分威胁。却不知他有什么能拿来威胁她的。
  燕攸宁显然已不再迁就他,笑得凉薄,“屡次出逃的奴婢,不置死罪已是饶恕,不予黥刑如何警示呢?奴不就该刻着主人的名字么。”
  “既然你心上没有,那就留在身上,也好让你记着。”
  伏缉熙挣扎,想要挣脱腕上的绳索,然根本徒劳。马车进入高平宫,他让燕壹从马车中提了下去。
  在成和殿里,他看她双腿交叠端坐床沿,燕壹、燕贰分别压着他的两肩,压着他跪在地上。
  一白面的乌衣宦人端着一铜盘,里头置一柄锋利的细刃,一盅酒,一卷素纱,一碟色泽浓郁的茜汁,行至大殿里向燕攸宁行了礼,嗓子尖尖细细的,听得伏缉熙刺耳。
  “我不愿待在你身侧,也不愿委身男姬,你当真要用如此阴损的手段折辱我!”
  他抬眸,目盛怒火,仿佛一直以来顺从的伪装都在此时撕破,仍旧试图挣扎,让燕壹、燕贰加重了力道,桎梏着他再无法动弹。
  “既然你都说我阴损了,我怎能不阴损呢?”
  燕攸宁冷笑,心情再次被压沉下去,已毫无与他说温软话的心思,目色如霜像是瞧着死物。
  宦人见这情形在伏缉熙身前跪下,解开他的衣裳裸露出肌肤来。
  白皙而细腻,瞧着只需指腹碰上去便会是令人留恋的舒滑。
  他不敢耽搁,取酒液倒在素纱上,于他右侧锁骨处轻轻擦拭。
  字黥在这个地方,是公主吩咐的。
  此处皮薄下为骨,刀刻上去可不是一般的疼。要留下永不消除的印记,那就是刻在骨头上了。
  谓是切肤刻骨。
  将浸湿的素纱放回铜盘,取刀淋过酒液,便小心又下了狠劲的破开肌肤,划进骨中,刀尖下渗出血来,血线一直躺过莹白如玉的胸口。
  伏缉熙面色苍白,额上汗珠濡湿鬓发又落下鬓角,软柔的长睫微微颤抖着,疼得轻喘,却又一声不吭。
  燕壹、燕贰压着他,没法动弹,双膝就如按进了地面石砖里,已是疼得麻木。
  然也不及刀刻入骨的疼,冷汗如雨,只能喘息来缓解疼痛。
  宦人一笔一划刻了许久,公主说字要好看顺畅,不能太过锋利,好不容易将一个“宁”字刻完,他却是也出了一身薄汗。
  看伏缉熙已是面无血色,一些细碎的发丝早湿透了。他放下刻刀,又拿起那素纱,倒了些酒液再次按上刻好的字,闻他隐忍不住的一声痛苦轻吟。
  他将血擦去,虽然又溢了出来。
  取茜汁为刻好的字染色,细致地填进肌肤与骨缝里。
  终于做完活计,宦人起身又向燕攸宁行礼。
  “下去吧。”
  “诺。”
  燕攸宁站起,行至伏缉熙面前,见他像是受折磨得不轻,俯身抬起他苍白的脸,额角与脸侧的发丝都如湿了水,脸颊还有汗水淌过的痕迹。
  他轻轻喘着,看她的目光如深仇大怨。
  她抬手屏退燕壹、燕贰,伏缉熙当即倒在她双腿上。他的腿已然麻木了。
  燕攸宁伸手覆在他脸颊上,又蹲下身看进他眼里,“这样,你就是我的了。”
  “逃到哪里去不是我的呢?”
  他眼里含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叱骂,“公主如愿了吧。”
  若非他此时被缚,他定推开她,离她远远的。
  “如愿?我该再赏你一顿鞭子才算如愿。阿玉想要吗?”她笑问,带着冷意。
  伏缉熙已然不愿再装什么顺从,他此时只觉厌恨极了她,冷讽,“公主,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在他身上黥下了她名中的一字,将他永远标为了她的东西,而如此黥字只有对奴隶。
  她可是让他沦为贱籍。
  燕攸宁轻轻抚摸着他细腻柔软的脸颊,闻言语声淡淡,“既然如此,我还对阿玉手下留情什么呢?”
  唤人来将他带了下去,燕攸宁站在殿中瞧着,见他当真是不会求饶,丝毫不懂服软。
  其实她知他向来吃软不吃硬,但她是主子,凭什么总是顺着迁就他呢。
  她次次迁就,也不见他念着半点好。
  狼心狗肺的东西。
  鞭笞二百,此次没有丝毫放水。伏缉熙被带到寝乐殿时已一身是血奄奄一息,燕攸宁觉得心痛了,却也只能叹息。
  让人将他放在榻上,去召宫中的医师来。
  “阿玉何必惹我生气。”她在榻前蹲下身,看伏缉熙趴着身微微撑开眼皮,唇上的血色都几乎失尽。
  唇瓣微动,细微的声音,“死了,也不想再见到公主。”
  燕攸宁笑,“我如何会让你死呢?至少在我还喜爱你的时候。”
  伏缉熙侧过头去对着了朝墙的一侧。
  明明该是身上的鞭伤四处疼痛入骨,可心口却也莫名丝丝缕缕的泛疼。他当真不想再看到她了。
  燕攸宁见他虚虚弱弱又不愿理她,站起身。
  “阿玉,我才是主子。从你被买下那天起。你却总认不清身份,我还不够纵容你吗?纵容的结果,便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逃,利用我对你的心疼。若非我还怜惜你,你怕是已不知死了几回。”
  “我不做被公主囚养的男姬。”他虚弱的声音回应。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你这倔性子,可真是死都不悔改。”
  琇莹领着医师站在了内殿入口的地方,听闻燕攸宁的话声一时不知要如何应对。
  燕攸宁侧眸瞧见了她与医师,道:“过来给他看看,不准让人死了。”
  话里头威胁,有几分是说给伏缉熙听得。
  医师战战兢兢,“诺。”
 
 
第51章 ……
  将他的伤都处理好上过药,医师退下。燕攸宁命琇莹去吩咐膳房熬煮些温补的羹汤来。
  想他大病初愈未久,或许不该因一时生气而将他打得这样重。
  在榻沿坐着,看他趴着身一声不吭。
  “阿玉,如何就要这样倔呢?顶撞我,只会是你自己受苦。”
  本欲待羹汤盛来,喂他喝些,却是让人禀报燕洵过来了。
  瞧着他如此凄惨模样,心里叹息站起身,未让燕洵进殿来,出去会见。
  如今已是夏了,高平宫中草木茂盛苍翠,几只啼鸟立在枝头,远远地瞧着九曲回廊中漫步的两人。
  “是阿姐的侍人逃跑了吗?阿姐可是将人抓回来了?”燕洵问。
  燕攸宁见他面有愁容似心有忧虑,“跑去楚国了,如今在我殿中。小洵是遇着何事了么?”
  燕洵垂着眼,听闻楚国二字抿起了唇,“阿姐可知楚国来燕讲和的事?”
  “嗯,听闻了。”
  “楚国送来的美人中,有个叫姝姬的父王留了下来,极其得宠。”似是觉得如此这般的事与燕攸宁说并不应该,视线始终落在脚尖前头。
  可他又不知还能与谁说了。
  燕攸宁思忖,有所意会,“父王很爱新晋的美人姝姬是吗。”
  楚地多美人,想必这姝姬容色姝丽非同一般。
  “阿娘近来都有些茶饭不思,我也不知该如何了。”燕洵说着,没有底气。这样的事,他如何要阿姐帮忙呢。
  毕竟薄姬也是不得宠。
  大概与阿姐说说,心里就能好受些吧。
  “父王身侧的美人本就换了一人又一人,高姬该看开才是,只需无缩衣短食。若有,再与我说。”
  “阿姐,可是我太没用了?”燕洵忽然丧气道。
  吴夫人也早便失宠,却仍旧时常让父王想起,召幸一次。是太子王兄能在父王面前说上话吧。
  “知道没用便好好努力,带你阿娘离开燕京,如安陵君那样。君恩总是寡淡的,不得长久。”
  燕洵闻她语气淡薄,抬头看她,阿姐似与他并非一个意思。
  他是想要阿娘重新得宠,阿姐所说是带阿娘离开。他思索片刻,觉或许是的。
  阿姐说的才对。
  不能总是靠着父王的宠爱,父王与他们太遥远了,总感觉不到太多亲近,如此又怎安定的下心呢。
  他带阿娘离开,他必然是能好好待阿娘的。如此想通,抑郁的心情便开朗了。
  燕攸宁看着他离开,脚下生风似的,心情比来时轻松不少,约莫是回去安慰他娘去了。
  燕洵的背影越来越远,她出了会儿神,收回视线转身打算往信殿。这段日子,宫里都发生些何事,她自送夏诸离去那日便不太知晓了。
  如此看来还是得了解一下,既父王枕边的嬖姬又换了一位,往后宫中必然会遇见。
  至信殿,薄姬正坐案后手捧一件鸭卵青的罗衣,一针一线地往其上绣着纹样。
  “阿娘。”
  燕攸宁唤了一声,打断了她的专注。薄姬抬头来,“阿宁回来了。”
  “可是宫中憋闷,竟是让阿娘在这儿绣花。”她走上前去。
  薄姬叹息,“年年如一日,王宫的景色看来看去也就是如此,绣花还能绣出个不同来。叛乱之后王宫里更是四处狼藉,宫宦女娥死去许多,短时间内都休整不回原样了。
  出去走走,还不如待在寝殿绣花。”
  “听闻父王又宠新人?”燕攸宁在她对面跪坐下来,薄姬吩咐殿中宫娥去备茶水,闻言略一停顿,抬头看着她。
  “大王得了十个楚国美人,我听闻是留下了一人,叫姝姬。剩余赏了几位士大夫。姝姬甚是得大王宠信,比过往日高姬。”
  薄姬已是心态平和,谈及这些事就如绣手里的花,“再多的我就不知了,或许太子能知晓。”
  燕攸宁喝了一口宫娥呈上的茶水,觉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并无必要去问燕檀。
  “阿宁,你那侍人可还在?”薄姬忽然问。
  “在。”燕攸宁答,见她似乎有些失望,又与她道:“阿宁也不小了,是该到嫁人的时候了,不然还要到何时呢?”
  “那便等下一次和亲吧。”她敷衍了过去,起身回寝乐殿。
  至殿门前时,刚巧见琇莹捧着铜盘呈着香羹。
  见她,琇莹行礼,“公主。”
  “交于我吧,不必跟随了。”
  “诺。”
  燕攸宁端着铜盘入殿,摆在案上到伏缉熙榻边时,见他合着眼已经昏睡了。
  抬手覆到他额上,温度尚可,并未生病,不过还是一层湿湿的汗意。真是能够忍疼的。
  她又将琇莹唤了进来,打水替他将额上的冷汗擦拭去才让人退下。
  因着鞭伤都在后背,他便一直趴睡着,然前头锁骨的黥字亦是不能这样压着。她便坐在榻沿,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带着热意的掌心,摸着他因冷汗而冰凉凉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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