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表妹失忆了——何岸灯
时间:2021-06-25 07:21:43

  清清怔了怔,这话竟和谢铎说的一样。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的确不该为谢铎做决定,所以,他生气也很正常。
  要不,就、去哄哄他?
  祖母见她神情稍霁,知道她想通了些,继续说:“我还是那句话,若他对你无意,当初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更不可能如了你的愿,有这个孩子。傻孙媳,你还不明白吗?”
  清清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一点明白。
  “莫要挂心,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胎,其他的,祖母给你撑腰。”老夫人豪迈道。
  因为老夫人的交代,谢铎很快就到了。
  与平时炼丹时无甚区别,穿着宽松的白色道袍,一身硝石味儿,懒懒散散的往椅子上一瘫,望向祖母。
  从进门到坐下,动静那么大,清清却一眼都没看他,谢铎神色更颓。
  看着他们两个闹别扭的样子,老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连忙清了清嗓子,质问谢铎:“我问你,清清有了身孕,你知不知道?”
  谢铎躺在椅子里抠手,故意表现出波澜不惊,显然是已经知道了。
  “你看你,有点当爹的样子吗?”祖母一拍扶手,“坐好。”
  谢铎懒洋洋地直起身,语气里藏不住的委屈:“她连我都不想告诉,却肯告诉您,说到底,还是祖母更得人心啊,叫孙儿好生羡慕。”
  这小混蛋,祖母的醋都要吃。
  老夫人觉得十分有趣,谢铎从小就独,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难得像现在这样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总算叫她感受到一点儿当长辈的乐趣了。
  “你自己天天不着家,还好意思说?成婚两年,竟还叫清清独自一人居住,多危险呐!幸好上次着火的时候有明燕在场,不然,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祖母借故训他话:“既已为人父,就当担起责任,往后切不可胡作非为——今日起,你搬回万载院里住,每晚都必须回去!若我知道你冷落了清清,看我不收拾你。”
  清清:“……”
  谢铎暗暗挑了挑眉,看似桀骜地站起身来,直接走了。
  祖母喊了他两声也没理。
  所以,她们也就没有看到男人在转身时悄无声息上扬的嘴角,以及盈着笑意的桃花眼。
  “这个孩子。”祖母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清清说,“他就这个脾气,别理他。”
  清清点了点头,没说话,心跳得有点快。
  谢铎刚刚没跟祖母提起他们要和离的事情,难道,是打算就此揭过?
  ——那她是不是还有机会?
  -
  来不及多想,江金玉回江东的马车要离开了,正派人寻她。
  清清连忙赶过去,送一段停一段,姐妹俩依依不舍地告别,直至城门口,终须一别。
  看着姐姐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清清久久目送,直到看不见为止。
  天气有点阴,铁锤在身后给她加了件大氅。
  “小姐,咱回吧。”铁锤担心她的身体,清清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到了家门口,清清看了眼安置着自己行李的马车,想了想,说道:“放回万载院吧。”
  身后的铁锤先是一愣,随即双手握拳抵在胸前手舞足蹈、兴高采烈,却在清清转身的时候急忙收住,装作一副痛心疾首、不得已而为之的表情。
  时隔数日,又回到万载院,房间里的陈设不禁让清清想起之前在这儿的两个晚上,脸色有些不自然。
  待日暮西沉、天色渐暗,清清的不自然达到了顶峰。
  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谢铎。
  所幸没到夜晚谢铎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份帛书,进门就放在了桌子上。
  清清一开始没和他说话,是谢铎自己忍了半天,没忍住,主动对清清说:“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和离的事情暂时就不要告诉她了。”
  没等到清清回答,继续道:“这期间,我们暂且扮演夫妻,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考虑其他的事情,你看呢?”
  她是谢家大夫人的时候,这个孩子会是谢府的嫡长,出身名门,高不可攀,而若和离,孩子就成了非婚生子,尽管父亲身份再尊贵,外人也会说他是来历不明的野崽儿。
  况且,他说的是扮演,清清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担心你再次曲解‘补偿’的意思,我特意写了几个条款。”谢铎故意加重了补偿这两个字的音量,指着帛书,没有看她,“你看看,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双方签字画押,契约就此生效。”
  清清遂过来桌边,垂眸看向桌上的帛书,只见两份帛书的内容一模一样,上面写着:“
  一、无论何时何地,双方都必须以夫妻相称。
  二、双方必须悉心养育、照料下一代,不可逃避、推卸责任或夹带私人恩怨。
  三、契书三年为期,契书规定期间不可提出和离。
  四、江幼清所承诺的一切补偿,皆以谢铎的喜好、意愿为前提,切莫强求。
  五、尚未想到,想到再加。
  六、尚未想到,想到再加。”
  清清:“……”契约书、还能——这样写?
 
 
第25章 大狗子
  饶是清清觉得自己在谢铎面前不占理儿, 想要补偿他,看到这份契约书时也难免觉得自己受到了针对。
  不由说道:“这些条例,怎么都是限制我的?不成, 我也有要加的地方。”
  谢铎看了她一眼:“好,你加。”
  清清咬着笔杆子,想了想,把五六两条划掉,写上:“
  五、双方任何时候都不能无故不理对方。
  六、双方任何时候都不可以无故亲对方。
  七、双方任何时候都不可以限制对方自由。
  八、双方任何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随便吃!
  九、尚未想到,想到再加。
  十、尚未想到, 想到再加。”
  谢铎接过来一看:“……”谢谢, 有被针对到。
  不过,“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清清放下笔, 与他对视, 控诉:“今日在祖母面前, 你就没有理我呀。”
  谢铎心想,那不是你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如今反倒跟我记仇。
  “那第六条呢?你我既是夫妻,为何我不能随便亲你?”
  清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提笔将第九条划掉,加上一条:“九、不可以教对方做事。”
  谢铎:“……”
  “我没有教你做事, ”谢铎抱着胳膊, 与她讲道理, “我是在跟你商量,此为契约书, 自然要双方都要同意才可以。”
  “好。”清清将笔放下,学着他的样子, 也把胳膊抱起来,好整以暇的, “那你商量吧。”
  谢铎看看她清澈的眼神,又看看她一张一合的红润嘴巴,不自觉舔了舔唇:“既然要在人前扮做三年的夫妻,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老死不相往来,若因为表现生分让人瞧出来了怎么办?”
  清清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所以我加了一个前提条件,是不能随便呀。”
  谢铎却反问她:“我什么时候随便亲你了,哪一次不是郑重其事,如珍如宝?”
  清清瞬间脸红,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那、那其他的你没有意见吧?”
  “嗯,”谢铎微微颔首,“皆可。”
  两人你来我往,虽然有点儿小小的反对意见,但总算协商完毕,又换了两张干净的锦帛,将协议内容誊抄上去。
  双方签字画押,契约就此生效。
  之后,两人额外对契约的内容做了补充说明,说着说着便到了晚膳的时间。
  铁锤传膳进来,两人遂不再讨论契约的话题。
  一时沉默,气氛有一些暧昧。
  清清胃口不佳,仍只吃了一点点,谢铎一直默默观察她。
  “对着我吃不下去饭?”谢铎问了她一句。
  清清连忙摇头:“近来始终胃口不好,有了身孕就是这样,加上想姐姐了。”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去江东,或者你改日再让她过来。”谢铎说着,给她夹了筷清爽的小菜,劝她,“多少再用些。”
  清清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主动接自己这个话题。
  点了点头,默默将碗里的菜吃掉了。
  看着她像小兔子一样缓慢地啃着青菜,谢铎有些心疼,她吃的实在太少了,怀孕本就辛苦,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还想吃酸梅吗?”晚膳后,谢铎突然问她。
  清清见了鬼的表情看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酸梅吃多了上火,我写个配方,让铁锤熬点酸梅汤你解解馋。”谢铎说道,“以后想吃什么,都跟我说。”
  这算是……怀孕的优待?
  “还想吃水晶糕。”小姑娘顺势提出要求,“还有肉粽。”
  “嗯。”谢铎面不改色,“知道了。”
  清清有点儿心虚,毕竟现在才二月份,哪儿有芦苇叶给她包粽子啊?但谢铎却答应了下来。
  隐隐的,还有几分期待,不知道他是不是随口说说。
  “这么馋?”谢铎看见小姑娘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摇头笑笑,“等着。”
  说完,到桌案边,拿出纸笔写了封信,连夜让人递出去。
  收信人看到信上的内容,傻眼地反复翻看了好几遍,确定不是暗语,这才带着怀疑的眼神,快马去往江南,将信件内容传给下一个同僚。
  -
  两人刚刚和好,清清在独自面对谢铎的时候,态度还是有点不自然。
  夜色渐深,上灯之后更是不敢看他。
  毕竟,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人晚上还要在一块儿睡。而一想到之前在这张床上留下的回忆,两人都觉得有些闷热。
  谢铎去温泉房沐浴,净房留给了清清。
  温泉房离得有些远,清清沐浴完毕,谢铎还没有回来。
  清清就打开画筒将原先绘制好的武器图拿出来,一方面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修改的地方,另外还打算再绘制几幅。
  那日她根据铁锤推来的木质晾衣架得了想法,姐姐在时没找到机会画出来,现在正好有时间。
  没想到,一打开画筒,就发现之前的图纸多多少少都被人做了标注。
  标注的地方,正是她原先觉得不合理之处或者拿不准的地方。
  谁帮她改的呀?
  莫不是土地神听到了她的愿望,帮她完善的?
  左右打量一下,想到这间房中,敢随意翻动她的东西、还大胆地留下证据的,应该只有谢铎了。
  弯弯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
  将被标注过的图纸小心翼翼地铺平,在灯下仔仔细细地看,越看越喜欢。
  似乎能从每一道笔走游龙的笔触之中感受到谢铎漫不经心、潇洒肆意的温柔,让人的心也跟着软成一片。
  素手摩挲了一下图纸,清清顿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舍不得将这些图纸拿给别人看了。
  于是重新拿来纸笔,将修改好的图纸重新誊抄了一份——这些原稿,她全部都收起来,小心珍藏!
  谢铎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清清在灯下专心绘图的模样。
  小姑娘散了发髻,柔顺的长发遮住莹白的小脸,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用的是他的狼毫笔,通体乌黑的笔杆与她素白的小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铎觉得口干,坐在桌边远远看着她,并没有打扰。
  清清誊抄了两份之后就开始画别的了,玩累了就伸一个大大的懒腰,视线无意间瞥见谢铎就坐在桌边,撑着脸看她。
  吓得连忙将图纸捂起来,欲盖弥彰地随便抽了一本书挡在画上,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那慌张的模样,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似的。
  谢铎意外的挑了挑眉,故意问她:“画什么呢?”
  清清支支吾吾的:“没、没画什么啊。”
  谢铎也不多说,走过去要看。
  清清赶紧把画给收了起来:“我画的可差了,没什么好看的,诶?你、你怎么好奇心那么重?”
  谢铎也觉得她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画什么不堪入目的内容,可一见到她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就觉得好玩儿,想逗逗她。
  “既然没什么,就大大方方给我看。”说着,将她搂在怀里,顺便箍住她两条小细胳膊,轻松的将画拿了过来。
  “真的没什么,你别看……”清清在原地转圈儿,见他视线已经落了上去,发出羞赧的轻哼,转身将额头抵在他锁骨间,掩耳盗铃。
  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谢铎看到画上的内容时,直接愣在了原地。
  像是突然被人喂了一颗糖。
  从柔软的舌尖一路甜到了冷硬的心里。
  只见面前的画纸上,印着一个长发青衣的男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劲瘦,男人长着一对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仿佛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万劫不复。
  不是他还能有谁?
  谢铎逐渐变得格外平静,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正经。
  画纸从他手中滑落,他无法抑制的,用力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胸腔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即使努力克制,也仍有一万次心动。
  -
  “小姐……”
  铁锤像平常那样进门,打死也没想到会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那视觉刺激,简直了。
  忙不迭将剩下的话吞回去,默默转身跑了。
  铁锤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惊动了两人,清清连忙从谢铎怀里出来,低着头将散落在鬓边发丝挂回耳后。
  谢铎也将画捡了起来,摊开来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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