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钏:“……”祖母和妹妹不知道情况,问一问可以理解,清清怎么也一脸茫然,故意整他吗?
“没什么。”警告地瞪了清清一眼,示意她不许乱说。
接着,将蒙在笼子上的灰布拿下来,别别扭扭地跟清清说,“送给你的,平时你也没什么朋友,怪可怜的,让它跟你做个伴吧。”
清清一瞬间就被笼子里的小东西给吸引了。
竟然是只小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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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猫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虎头虎脑的,跟之前见过的白猫不太一样。
眼睛是透亮的蓝色,额头和眼睛周围有灰色的竖纹,耳朵背面也有同色系的花纹,鼻头和嘴巴粉粉的,脖子处的毛很长,看着像是围了个大围脖,尾巴也是蓬松的长毛,长相又新奇又可爱。
见清清满脸的欢喜,谢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漂亮吧,是我在西边跑船的时候见到的,瞧着可爱,自己喂了两天,黏人的很。”
说着,打开笼子把它放出来。
清清伸手把小猫抱进怀里,毛软软的,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应该是洗过澡了。
“谢谢。”冲谢钏笑了笑,清清把小猫举起来左看右看,欢喜的不得了。小猫软软糯糯地“咪”了一声,奶声奶气的,清清心都要化了。
谢明燕也摸了两把,羡慕极了,故意噘着嘴控诉:“二哥偏心,我怎么没有这么可爱的礼物。”
“你?”兄妹俩吵吵闹闹,“你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养猫。再说了,不是给你带了成套的胭脂和敷粉吗?不喜欢?还我。”
谢明燕冲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跟清清一块儿逗小猫玩了。
“嫂子嫂子,你给她取个名字吧。”谢明燕建议。
小奶猫看着不大,白白净净的,又乖又软还黏人,叫什么好呢?谢明燕想了几个名字:“小白?小乖乖?小可爱?”
“就叫,”清清想了想,歪头与小奶猫蓝蓝的圆眼睛对视,眼里爬上几分笑意,“就叫二狗子吧。”
众人:“……”
同情地看了看站在清清身边,正满脸慈爱地望着二狗子的铁锤,谢家祖孙三人想到了同一件事。
——千万千万不能让清清给孩子取名儿!
第33章 新铺子
清清本来还担心谢钏会处处和她作对, 甚至把她赶出家门,没想到谢钏不仅给她带了礼物,还毕恭毕敬, 平时相处时态度极好。
谢明燕不止一回说她嫉妒,二哥现在只会怼她,还说要让沈恪把她接回家。
“虽然二哥是说着玩的,但算算日子,我确实也该回去了。”谢明燕说道,“阿恪前两天还在信里说想来家里看看, 但生意太忙走不开。”
谢明燕面色惆怅地给怀里的二狗子顺毛, “其实就是催我回去呢。”
清清舍不得谢明燕,也看出来她不想走, 便说:“不是想看看京城布行流行的款式吗?让他过来瞧瞧, 再家中过一段时间你们再回去, 毕竟你二哥刚回来没多久,妹夫能理解的。”
谢明燕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二哥也待不了几天,我跟他一块儿回去吧。”
清清感到意外, 谢钏才回来几日, 这么快就要走?
“何时动身?”既然她已经决定了, 清清就没有多留,往后常常走动就是了。
只不过, 他们一个个都回去了,谢铎也不在, 留她一个人在家好生孤单,而且, 她想谢铎了。
平时有他们在,说说笑笑的还好,若只剩自己一个人,怕是要忍不住担心他的。
“还不知道,看二哥吧。”谢明燕把二狗子抱在怀里,用脸去蹭它柔软的毛发,“二狗子,姑姑会想你的。”
二狗子“哼唧”一声,挣了两下没挣开。逗得谢明燕哈哈大笑。
清清有了个想法,怕家里人不同意,就先放在心里,只问谢明燕:“你是打算跟明淮的船,走水路回金陵吗?”
“对啊。”谢明燕说,“水路慢是慢了些,但是不颠簸,还可以躲开那些劫道儿的,很安全而且很好玩。”
二狗子要下来,谢明燕便放开它,单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清清:“不过会有水贼,但二哥的船大,又常常出海,养了一大批打手,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小奶猫嘚嘚嘚跑到清清身边,踮起脚扒着躺椅的扶手,睁圆了眼睛看清清。
它本就长得可爱,又粘人,此时做出这样的表情,叫人心都要化了。
清清把它捞起来,放在腿上。小猫乖的要命,软软地趴在她身上,圆圆的下巴贴着她的肚子,把自己瘫成一张猫饼。
仿佛刚刚跑的那两步路已经花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
“嫂子,这小东西和你好像啊。”谢明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又懒又乖。”
清清抓抓二狗子的脑袋,答应一句:“我哪有这么傻。”
她刚刚一直在想事情——想做件大事,悄悄的,不告诉别人。
“那等你们商量好启程的时间,与我说一声。”清清捏捏二狗子浅灰色的耳朵,盘算自己需要做哪些准备。
谢明燕只当她舍不得自己,要给她准备离别礼物,央着她:“嫂子,你跟我回金陵吧!”
清清撸猫的手顿了顿,似在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反正大哥也不在家,你一个人多孤单啊。”谢明燕说,“而且,我回了金陵也是没人和我玩,我们两个作伴嘛。”
见清清没有拒绝,反而认真思考了起来,谢明燕再接再厉:“而且,金陵离洛守不算远的,洛守已被起义军占了,大哥只能驻扎在临近的邰城,邰城就在金陵旁边,阿恪常常过去做生意呢。”
清清心动了。
与其偷偷摸摸地走,让人担心,不如搭谢明燕的顺风,从金陵到洛守去。
届时,身子超过三个月,也更稳妥些。
若剿匪顺利,等她到了金陵,匪患已除是最好的,她就能和谢铎一起回来了。
“修书与你大哥说一声吧。”清清说道,“他同意便好。”
几日后,谢铎的回信来了,清清一打开,只见上面明晃晃的两个大字:“不准。”
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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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谢明燕可犯难了,大哥不许她带嫂子,她怕大哥,可不敢忤逆,两个人都有点儿蔫蔫的,谢钏听了,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让你去?”
“舟车劳顿,舍不得嫂子受苦呗。”谢明燕倚在清清怀里,“二哥,你有办法吗?”
谢钏耸耸肩:“别坑我,我可不敢忤逆大哥。”
“你的船安稳吗?”清清找谢钏确认,“下午带我过去看看?”
“好啊。”谢明燕抢先道,“二哥的船就在渡口,最大的那艘就是,上回那几个番邦女子就住在船上。”
听见妹妹夸自己,谢钏还是很高兴的,笑着怼她:“就你知道?”
“切。”谢明燕白他一眼,转而搂住清清的胳膊,“嫂子,别理他,下午我带你去。”
清清点点头,正好下午她要先去一趟打铁铺,问问上次改良的那批农具的情况。午膳过后,三人一同出门。
这是谢钏第一次来清清的打铁铺,以前只知道她嫁人前有个铺子,跟大哥渊源还不浅,但一直没有来过,瞧见门匾的时候就满脸的不可思议,嫂子看起来清瘦单薄,竟开了间打铁铺?
想到她以前的行事作风,那动不动就提刀砍人的个性,又觉得还挺合适。
谢明燕许久没有在二哥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笑话了他半天。
两人照例在对面的茶楼等清清和铁锤,谢明燕是百无聊赖,谢钏却目光如炬,打量着打铁铺周围的环境,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清一到打铁铺,众人就乐呵呵地凑过来与她贺喜,说上回那批农具大受欢迎,不少人专程过来买。
他们连忙加急生产了一批出来,仍供不应求,前面的门店空了一大半,尤其是滑轮组,因物美价廉,寻常人也会买来,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清清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对账时发现几天的盈利抵得上过去个把月,松了口气,给伙计们都涨了月钱。
临走时她将自己的计划和顾隐说了,让他好好顾店,自己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
顾隐忙问:“小元大人那边……”
“上次我已经见过他了,”清清也没瞒他,“郡主要去洛守做监军,同时秘密调查当年父亲的案子,他得了消息,特来通知我的。”
顾隐没想到她会直接告诉自己,四下打量片刻,没发现其他人在,这才放心,问道:“要我做什么吗?”
清清欣慰地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按兵不动,等我回来再说。”
她其实是不想让顾隐太累。
再说,这是她的家事,顾隐已经帮了她太多:“若有急事,写信跟我说一声就好。”见他满脸忧虑,清清笑道,“年纪轻轻,老是皱眉头做什么?再这样下去该讨不到媳妇了。”
顾隐似乎害羞了,垂下头,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我走了。”清清冲他挥手,到茶楼和谢家兄妹会合。
顾隐一如往常无数次那样,站在门口目送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这一幕,尽数落在了茶楼二楼窗边的谢钏眼里,他看了清清多久,谢钏就看了他多久。
“这谁啊?”他问谢明燕。
谢明燕偏头瞅了一眼,刚好看到顾隐转身进去,裸露在外的胳膊线条流畅好看,不由多看了两眼。
“哦,以前将军府的侍从。”谢明燕道,“怎么了?”
谢钏没说话,默默将端了许久的茶杯搁在桌上。
这时候,清清上来了,兄妹俩便什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坐了会儿,三人离开茶楼,打算前往渡口去看谢钏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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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谢钏往打铁铺里看了好一会儿,面色幽沉。
“在看什么?”清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店里一个高壮的伙计在门口打铁。
谢钏收回视线,说道:“我在想,嫂子也太有耐心了,这么个小铺子,盈利能赶得上被你浪费掉的时间吗?”
她这是被看不起了吗?
清清瞅他一眼:“你大哥都不敢说我败家,你这是内涵我呢?”
“我可不敢。”谢钏笑笑,说道,“我是觉得,你可以把店铺的规模扩大些,而且,你们店铺的位置很占优势,不该做打铁铺。”
“那该做什么?”清清最近也在苦恼,听他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趣。
谢钏狡黠一笑:“嫂子请我吃饭,我便告诉你。”
这下不用清清说他,谢明燕都看不下去了:“你平时吃嫂子的还少啊?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不要脸。”
谢钏:“……”
最后清清还是许诺了他一顿饭,谢钏得意地冲妹妹一扬下巴,这才献宝一般,说道:“你旁边是最大的成衣铺,这个本就是天然的客源,所以,不该做打铁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生意,该想办法将那些客源揽到自己店里。”
“女子买了衣服,必会想着,还需要配套的首饰,不然总缺了点儿感觉。”谢钏摇摇金扇,“同理,得了漂亮的首饰,定会觉得衣柜里还缺件衣服。”
清清:“你一个大男人,如何得知?”
谢钏说道:“每次带那么一大船东西回来,你以为是一件一件卖出去的?”
清清这就明白了。
“可是,金银玉器本就需要成本,对工期要求也高。”清清不是没有想过做首饰,但目前铺子的盈利情况,没办法直接跨到那一步。
谢钏却说:“不急,你隔壁的粮食铺子要关门了,你可以让人留意一下,或者提前盘下来。等你有钱了,重新开一个就是,或者把打铁铺盘出去,足够抵消初始开支了。”
隔壁粮食铺子要关门?
自己这个经常过来逛的都没收到消息,谢钏第一次到这条街上,是听谁说的?
谢钏顿住脚步,指着粮食铺子的门匾和门口的落叶说道:“门匾掉漆了这么一大块都没有补色,门口招揽生意的木牌上写的粮食是秋天的货品,而非当季的粮食——伙计这般怠慢,也不见掌柜的提醒……”
“最重要的是,我在茶楼瞧了他们三刻钟的时间,没有一个客人进门。经营情况如此之差,多少钱够烧的?”谢钏笑着,似乎胜券在握。
清清盘算了一下,如果把两间铺子打通,那她可以把生产好的成品搬到隔壁去售卖,或者,农具的位置保持不变,将粮食铺子改成首饰铺子,慢慢囤积款式,总有能开张的那一天。
主要是机会难得,万一错过,她以后想开首饰铺子就要到其他地方去了。
而且,这条街上的铺子并不贵,与房主还是熟人,好好商量商量,应该要不了多少钱。
“你们等我一下。”清清忙转身去找粮食铺子的东家商量。
一问,对方果然说打算停业回乡了。
两个月后,铺面到期,他不再续租,所以才没有上新,而是打算将现有的粮食清空。
问清了这一点,清清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让东家将房主喊来,与他商量盘铺子的事情。
房主也是个爽快人,没耽误了多久,这间铺子的房契就到了清清手里。
去渡口的路上,谢钏问她:“嫂子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是诓你的?”
“光凭你一面之词自然是无法说动我的,关键是我馋那间铺子很久了。”清清说道,“正如你方才所言,打铁铺、粮食铺子并不适合开在这条街上,我得转变一下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