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成了太子——路枝摇
时间:2021-06-27 09:35:29

  安瑞不服气,又开始犯浑:“她能嫁给全天下女人都想嫁的男人,日后还又可能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们世子还承诺以后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还有什么可委屈的,换了别的女人,做梦都要笑醒好吗?”
  惠兰又想揍他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在没有正式册封身份前,林萱只是个阶下囚。而安瑞是裴云瑾身边的红人,他们的身份地位倒转。为了林萱日后能生活得舒坦写,她得跟安瑞处好关系才行。
  “这有什么好感动的?裴世子不过是做了个正常男人应该做的事。”惠兰跟他讲道理:“不是说你们滇州的女人最尊贵吗?你为什么会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的?只拥有一个女人反而就不正常了?我们女人天生就该奴颜婢膝的伺候你们男人?”
  惠兰白了他一眼,继续好声好气地说:“《滇州风情录》上不是都写着吗?两只雄孔雀为了争夺跟雌孔雀诞下子嗣的机会,会打大出手,啄秃对方的羽毛。一旦夺得生育的权利,这只雄孔雀就会做低伏小,小心翼翼的伺候这只雌孔雀。”
  “好吧,我又说错话了。”安瑞连连告饶:“您说得都对,我是眼皮子太浅。但我说的话,只能代表我自己,跟我家世子可没有半点关系。您别将这些话传到林姑娘耳朵里,到时候惹得她不高兴,又对世子没好脸色看。那我可真成了大罪人。”
  两人说着话,太过投入激动,并未发现裴云瑾已经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
  裴云瑾是男子,从小又在镇南王身边长大,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以他的喜怒哀乐为行事准则。
  他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很难得没有养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得进别人的劝。
  所以,惠兰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很多事情略微琢磨一下就能回过味来。林萱该怎么哄,他已经有主意了。
 
 
第78章 
  转眼已到九月, 青玉宫外花园的香樟树不停掉叶子,低等宫女们正在洒扫树叶。
  如今宫里的皇帝换了人,剥人皮已经被禁止, 秋容道里还有高僧在念佛超度亡魂。
  虽然青玉宫的主子还是没有变,底下的人却放松了许多, 也敢一边洒扫,一边讨论主子们的事。
  “镇南王入宫已经一个月了,他这么还不肯登基呢?”
  “听说是废帝不肯签禅位书。”
  但是废帝为什不肯签禅位书,以及废帝什么时候才肯签禅位书, 这又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可以明白的了, 于是又换了另外的话题。
  “贵主是被禁足了吗?她那么爱热闹的人,没事儿总要出宫逛一逛, 可她都一个月没出门了。”
  “没有的事儿, 我前天还听见安瑞大人在劝惠兰姐姐, 叫她一定要带贵主出门走走。是贵主自己不肯出去——哎, 怎么又叫贵主呢, 改不过来了吧。安瑞大人说了, 以后只叫她林姑娘,不能再叫贵主。”
  “好, 我记住了——”
  林萱走到园子里, 正好听见宫女们在讨论这些。
  裴云瑾并未禁锢她的自由,他说过,林萱可以在京城里自由活动,林萱却懒得动。
  这一个月来, 清晨裴云瑾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 早上吃过饭在园子里走走,继续躺在香樟树下继续盹儿;睡醒了就接着吃午饭, 吃过午饭还是接着睡。
  她吃完睡,睡了吃,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有时候,睡着了也像是醒着的,因为周围的人走路说话她都能听见。有时候,醒着也像是在睡,因为别人跟她说话,她都是恍恍惚惚的,好像还在梦里。
  她并不抗拒裴云瑾,由着他抱,也由着他亲,半夜做了噩梦被吓醒,还会主动钻到他怀里,要他轻轻拍着后背,小心翼翼哄着才能睡着。
  可她醒来后,又不愿意主动跟裴云瑾说话,裴云瑾跟她说话他也装作没听见。
  九月,金灿灿的菊花开了满园。
  京城的一切已经安定下来,只等着废帝签禅位书,再择日筹备登基事宜。
  裴云瑾已经没那么忙,他没事就在院子里摆着一张案几,处理文书信函。
  九月的风,已经渐渐带上了凉意,林萱身子虚弱,受不得凉,惠兰拿着个裹薄薄的披风过来,盖在她身上。她躺在树下睡觉,惠兰来了也没睁眼。
  裴云瑾处理公务累了,会就放下笔,抬头看看林萱。
  林萱最近胖了很多,是他喜欢的样子,脸圆嘟嘟的,看起来像个福娃娃。
  裴云瑾过继到镇南王膝下时,镇南王已经长成了个大胖子,所以他从未想过林萱有可能会是镇南王的女儿。
  现在看看,林萱额头的美人尖和镇南王简直如出一辙。
  林萱瘦的时候长得像溧阳长公主,等她微微胖起来后,面部轮廓才隐隐能看出来些许镇南王的痕迹。
  镇南王一直不来跟林萱见面,林萱也不想见镇南王,父女两个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一缕微风吹来,林萱终于醒了。
  她睁眼看看四周,伸出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又继续睡了。
  裴云瑾走过去,捏着她的鼻子,把她闹醒。
  林萱不理他,翻个身,继续睡。裴云瑾只好她的脸扳过来,将她的眼睛撑开。
  林萱拍开裴云瑾的手,瞪他一眼,裴云瑾却腆着脸来亲她。
  林萱生气,一把将他推开,走回房间去睡,她刚关上门,被裴云瑾用力堵着,根本关不上。
  她已经把欲望降到了最低,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裴云瑾不是喜欢她的容貌吗?她努力把自己吃成个大胖子,变得又丑又臃肿,看他还会不会喜欢她。
  林萱犟不过他,泄气的放弃抵抗,直接躺在房间的软榻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
  她不睡,但是也不愿意理他。
  裴云瑾淡淡说:“你不是喜欢做交易吗?你想不想跟我做交易?”
  林萱假装没听见他在说话。
  裴云瑾知道她听见了,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想要离开这里,想要自由。我可以给你自由,你只需要帮我做几件事。”
  林萱听了之后,表情冷漠,看上去还是没有反应。
  可她心里却已无法宁静。
  “离开宫里”、“自由”、“做几件事”这些话不停在脑海里回放,搅乱她的思绪。
  难受了好一阵,林萱才放弃挣扎,冷冷看他:“我不敢与虎谋皮。你想让我做什么,不如直接向我下命令。为了我哥哥的性命,我一定拼尽全力,哪怕赴汤蹈火也给你办到。”
  “我将你捧在手心里呵护还来不及,要你去赴汤蹈火做什么?前方纵有刀山火海,我也能自己趟平,再找顶轿子抬着你过。”
  裴云瑾笑了笑,问她:“你都敢杀吕守一,还敢鼓动太子造反,你有什么不敢的?”
  “敢杀吕守一,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在暗中帮忙。敢造反,是因为我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孤掷一注。”林萱转眸看他,眼神复杂,“你是魔鬼,不择手段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我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不敢跟你交易。”
  正如裴云瑾了解林萱,林萱也同样了解他,过去,他的确是那样的。林萱就像是被困在他编制的大网中,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去。
  所以这一次,他打算把网解开,置之死地而后生。
  每日夜晚,林萱都会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眼泪湿了他的胸口,越擦泪越多。
  裴云瑾很担心,如果他继续将林萱强行留在身边,他们两个只能重蹈前世的覆辙。
  “让你受到那么多委屈,我很抱歉,可是我的委屈,也并不比你少。”裴云瑾说着说着,竟然鼻子有些发酸,他大声笑了笑,试图去掩饰自己的脆弱。过了好一会儿,他平静下来了才说:“那时候,你告诉我,爱上了别人,我伤心得整夜都睡不着。”
  林萱不知道这些事,在她看来,裴云瑾一直都很冷静,她为情伤感时,他在认真处理政务,好像若无其事一样。
  所以,林萱才一直以为,裴云瑾没那么爱她。
  “那时我已经四十岁,可你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每日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每个见到你的人,都很喜欢你。”裴云瑾轻叹了口气,“我虽富有四海,坐拥江山,受众人跪拜,却没办法令我爱的女人对我死心塌地,钟情不移。萱儿,我虽坚强,却也只是个普通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也会患得患失。我无法接受你爱上别人的事实,只好尽力去逃避。”
  林萱抿着唇,与裴云瑾对视,也看见了他眼中的痛。
  她不是个无情的人,听着裴云瑾讲那些她从来不知道的事,她渐渐低下了头。
  裴云瑾伸手去摸她的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她还爱着他,所以才会哭泣。
  意识到这个,裴云瑾内心悲喜交加,想要执行计划的心情越来越急切。
  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他只能按捺住心动,慢慢筹划。
  “我那时不知道吕思净是你的哥哥,但他总是出入宫闱,逗得你哈哈大笑。我还看见过,你靠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我以为,你爱上了他,所以我嫉妒他,嫉妒得发疯发狂。之后,我悄悄派人到他身边,打探他的计划,才得知他要把你从皇宫带走,还想利用你的身份与姚允正合作,推你当女皇。我不怕被你夺走皇位,我只恨他趁虚而入,恨他利用你的感情,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怕你会被骗……所以我才杀了他。”
  裴云瑾说:“自从重生后,我听你口口声声叫他哥哥,也见他对你真心实意拿命护你。我心中便有了个大胆的怀疑,让人去调查他的来历。直到离宫的前几天,我才知道他真的是你的亲哥哥。至此,我才知自己错得离谱,更后悔从前的自己不肯多求你一句。后悔没有多关心你一点,从你身上发现端倪。如果当初我能细心一点,信任你一点,抱着怀疑去调查清楚吕思净的身份,没有冲动地杀他,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听到这里,林萱的泪水潸然而下。
  前世,她无法原谅裴云瑾,也无法原谅自己,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裴云瑾杀了她哥哥。
  杀兄之仇,怎么能释怀?
  但凡她自己肯解释一句,肯对裴云瑾求饶一句,肯不那么任性,吕思净也不会被裴云瑾误杀。
  她恨裴云瑾,也恨不够理智的自己。
  所以才留在他身边,日日折磨他惩罚他,折磨自己惩罚自己。
  直到后来,她怀了裴云瑾的孩子,才决然去赴死。
  他们两个有了孩子,就会有了牵绊,从此以后,死死绑在一起。
  所以,她不能让那个孩子出生,才毅然决然,跳入湖中。
  裴云瑾拿出雪白的帕子,给她擦眼泪,小心翼翼哄道:“不哭了,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伤心。”
  林萱伏在他肩膀上,失声痛哭,哭到最后,死死咬着他的肩膀。
  除了刚恢复记忆那阵,她很少去回忆前世的事,因为太痛了,好像有把刀子在拉锯,一点点割她的心。
  她恨过吕守一,恨过邧帝,恨过裴云瑾,更恨过不公平的命运,最恨的却是她自己。
  林萱咬得力气很大,裴云瑾肩头微微刺疼。
  可是这些痛,远远不比上他见林萱日复一日颓废,逐渐走向枯萎时的绞痛。
  裴云瑾怀念刚入宫时,她那满眼的狡黠和灵动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没有恢复前世记忆。
  她眼珠子一转,就冒出来个坏主意。
  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能哭得眼泪滂沱。
  心里明明很害怕,却要虚张声势,高高昂着头。
  他喜欢看她哭,也喜欢把她欺负得连连求饶的样子,却最爱她肆意妄为的胡闹和任性,仿佛天不怕地不怕。因为看穿他会爱她,才有恃无恐。
  不像现在,她不敢爱他,也不相信他爱她。
  裴云瑾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了,不哭了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一遍遍低声细语,一遍遍低喃哄她。
  在西境时,他想她,念他,想得心里发疼。
  哪知道竟然等到了她嫁人的消息。
  所以才急得吐了血。
  林萱已经撒完气,用力推开他:“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又要阻止我跟阳蒙成亲。你明知道,嫁给阳蒙后,我会过得很幸福,我一定会忘了你。”
  “因为我是坏人,我是恶魔,我对你不安好心。”裴云瑾说:“前世,你投湖的那天,我放了一把大火,烧了锁鸾宫。没有你,我根本无法独自忍受这寂寞的人间。萱儿,看你嫁给别人,我实在意难平。萱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你又在装可怜!”林萱一边哭着,一边打他:“叫你装可怜,臭不要脸!”
  裴云瑾笑着,绞痛的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甜:“我有你就够了,要脸做什么?”
  林萱哭了很久,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有了地方可以发泄,她哭得痛快后,脑子里的聪明劲儿又回来了,发现自己竟然又着了裴云瑾的道儿,一把将他愤怒推开。
  裴云瑾见她哭得辛苦,起身倒了杯水过来。
  林萱捧着茶,心里却在想,裴云瑾所谓的“交易”。
  裴云瑾答应给她自由,也许他理解的“自由”与她想象的“自由”不一样,可那样的“自由”肯定比一辈子都困在皇宫里更好。
  就目前而言,她心里最紧要的并非“自由”,而是她哥哥吕思净的性命。
  “我困了!”林萱把空掉的茶杯重新塞回裴云瑾手中,冷冷的说:“你废话讲完了没有,讲完了就出去,别在这里打扰我睡觉。”
  裴云瑾凝视着林萱,久久不说话。
  哭过这一场,林萱已经真正打开了心扉。就在刚才,他在林萱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光。
  裴云瑾趁热打铁道:“我杀了你的哥哥,你也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们之间其实已经扯平。所以,你能不能耐心点,听听我的交易内容?”
  林萱刚才那么坚定的拒绝与他交易,这会儿正愁没有借口,主动再提这件事。
  他竟然主动,她也只好给个台阶。
  “前世父亲在西境受伤,一直是我的遗憾。这次我力挽狂澜,终于在最危机时刻将他救下。可是我自己却受了伤,因为我心里一直想着你,才会中了敌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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