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送到,眼看要走,程宴洲指尖捏着她的迫不及待,冷不丁地问:“确定了?”
女人微微弯下脑袋,“是啊。”
程宴洲气极反笑,抽出一只烟,点上。火光一簇后,青烟缭绕,衬得男人更加看不透,“他有个从大学起时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
男人甩了下手,烟头上的火星子跌地沦为地面上不见光的一点。“不介意?”
明舒眯眼,暗含警告。
程宴洲掸着烟,冷笑道:“没有叫人去查他,我自己从网上找的。”
他的技术一向厉害,许启摆明了越不过他这道坎。
女人吐气如兰:“谁年轻时还没个风花雪月,都过去了。”
“是吗?”
“感情这种事不进则退,不正常吗?”
年轻人在一起,美满幸福,过个三年五年还走不到婚姻,这时候,不是两个人携手往前,就是分道扬镳。许启和他的前女友也大概如此,除了情爱,人还有事业的追求。
一个人等不了,那只好说再见了。
程宴洲娟狂,“不进则退?”说着,他走向明舒,“那我都进了那么多步,你怎么不能可怜可怜我?”
明舒放下手臂,往回走,“我已经有人了。”
男人咬着烟,“我也不介意当个男小三。”
明舒眉心一跳,勉强施舍程宴洲一抹余光,“我还想跟他好好发展,别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男人徒手掐灭烟头,心口疼得难受。
楼道里,女人的脚步声越捞越远,只留下回音。程宴洲单手捂了下眼睛,抬头,死死地克制着。
明舒回到公寓时,许启还站在餐桌前,他大方地说:“我刚刚点了外卖,要不要一起吃?”
女人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好啊,那谢谢了。”
明舒喝了杯水,许启谦和地笑了下:“你们说完了。”
女人反问:“难不成要待到明天早上?”
许启说:“那我们再聊聊以后的事?”
明舒支着下巴,“可以。”
夜过了大半,从阳台的角度望近,客厅的灯亮了许久,程宴洲侥幸被杀死在光灭的刹那,许启没有下来,而明舒却睡下了。
当晚,顾泽承搂着自家老婆正好眠,手机响起。阮西棠踹了一脚男人,顾泽承轻拍着她的背哄着,捞过手机一看,得趣地挑了下眉。
阮西棠蹭了蹭他的胸膛,顾泽承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去接个电话。”
走到外面,顾泽承没好气地按着太阳穴,“程宴洲,你要不要这么欠?”
邵齐珩也低吼着:“活该你追不到老婆。”萧瑜趴在他怀里,一双眸子春色潋滟眨了眨,男人一把抱紧她。
顾泽承赶着回去睡觉,“说吧。”
程宴洲倚着杆子,阴恻恻地问:“怎么撬别人的墙角?”
顾泽承:“哈?!”
邵齐珩在床上坐起,“你说真的?”
下一秒,顾泽承狠狠:“靠—是我想的那样?”
程宴洲把玩着打火机,眼里火光跳动,燃着深渊的凝重,“会不会?”
顾泽承彻底清醒了,“不是,你这不道德啊…”
邵齐珩垂眸看了眼自家老婆,“我也没做过啊。”
程宴洲自嘲:“真他妈疯了。”
顾泽承:“…那撬吧,反正你也不要脸了。”
邵齐珩:“只要不结婚,都…”
萧瑜抬头,慢悠悠道:“结婚也可以。”
男人后背一凉,连忙挂了手机:“不行啊,老婆。”
顾泽承问:“他们…同居了?”
程宴洲闭了下眼,说不出话。
顾泽承:“你还真…”后又随口问:“那你现在在哪儿?”
“在楼下。”
“……”
程宴洲这一等直接等到了早上。
明舒跟许启一起下楼,几步之外,女人直直撞上程宴洲的目光,呼吸一顿。
男人面色淡淡,要是忽略他周身浸透的冷硬气场,明舒大概以为他真的气定神闲。偏偏他眼窝泛着青黑,尤其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让人不多想都难。
程宴洲上前,声线沉哑仿佛还留在昨夜,“我送你去舞团。”
于是,许启说:“要不我先去上班了?”
明舒一想也是,她眼含赞同。
许启凑近,牵了下她的手,“那别忘了你和我约好的事。”
明舒满意地眨了眨眼,“不会。”
许启偏头,客气道:“那劳烦程先生帮我多照顾着点。”
程宴洲握拳,“应该的。”
许启倒是架得住他不动声色的示威,“我先走了,明舒。”
男人挥了挥手,“晚上见。”
程宴洲俯身,认真问:“还要晚上见?”
明舒仰头,面露娇嫩,男人看着,喉间一股冷一股热,狠狠折磨着他。
程宴洲久久站在原地,明舒打了个呵欠,“不上车?”
男人盯着她眼里全是风暴,嘴上服软:“要走的。”
明舒浅声应了下。
纪双莞在舞团里一见到明舒立马欢欢喜喜地抱上去,“你们两个整天同进同出?”
女人好笑,“你跟你的助理不这样?”
“哦…”纪双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你今天是不是换了个妆容?”
明舒别住头发,“看出来了?”
纪双莞激动道:“最新款的高光和唇釉,桃花色的那款?!”她佩服道:“怪不得你一早上过来粉面含春。我还以为你是…”
“是什么?”
“没。”
明舒睨她,纪双莞心里一虚,刚巧负责人叫了明舒去办公室,她才勉强躲过一截。纪双莞拍着胸口叹了句:“好险。”
总不能说她娇艳欲滴的模样是被人滋润了吧。
纪双莞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办公室里,徐宙正翻了份文件,明舒敲了下门,“徐负责人,听说你找我?”
徐宙把桌上空出一块,指了指前面的位置,“我们坐下聊。”
明舒心里大致有数,她姿态优雅地坐下,负责人开口:“是这样的,国外的郁金香芭蕾舞团已经发了邮件跟我们确认,两方的交换舞者项目快到截止了,所以我准备问一问你是有什么想法?”
徐宙迟疑了下,“是要回去,还是选择留下来?”
明舒手上捏着盏茶杯,“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徐宙多精明的一个人,一听便知有戏,“你在北城芭蕾舞团待的时间也不短,你应该也明白的,我们还是很爱惜有才华和能力的人,而且现在方蔚儿那里又出了点事情…”
徐宙确实是说服人的一把好手,他见明舒不露声色,又说道:“再加上,你给我们额外投了三千万的赞助,看着也是对舞团有感情的。”
明舒给了他一句痛快话:“我要留,只会以首席身份留下。”
徐宙搞不清她的具体意思,“你是…”
“你刚刚也说了,恰巧,我凭才华和能力取悦自己。”
徐宙脸上浮现笑意,“那好,我期待你的表现。”他拉开抽屉,找了份宣传单给她,“下个星期,在市中心有个代言活动,你去吧。”
明舒有点意外,“谢谢。”
徐宙拍了拍自己左手下的文件,“行了,那个代言是跟婚…”
此时,敲门声乱了下办公室的节奏。
徐宙探头,“请进。”
他的助理后头,程宴洲敛眉,“打扰了。”
徐宙抖了下手,“不打扰。”
虽说程宴洲身份地位不及从前,但有眼力见的人也不敢小看他。
徐宙又说:“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给你们腾个位置?”
程宴洲看了眼坐在的女人,回神说:“办公室的助理不小心拿错了我的文件给负责人。”
徐宙点了下助理,“是吗?”他找起左手边的文件,喃喃:“按理说不会啊。”
程宴洲眼尖,“最上面两份。”
“那是郁金香芭蕾团的投资方案,它…”徐宙在看到文件最下面一栏的署名时,机智地住嘴。“看起来是弄错了。”心里再困惑,手上却把文件递回给对方。
程宴洲镇定自若地接下,“多谢。”
徐宙汗颜,“不谢不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目睹了全程的明舒不由地皱了下眉,以至于两个前后脚出了办公室的门时,她目光绕着程宴洲几圈,似是要看透他。
男人握着文件,颇为了解地开口:“要问我?”
明舒顿了下,程宴洲眼眸深邃吸引着她的注意力,“你问了,我就会说。”同时,他循循诱道:“或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下。”
“什么?”
仿佛是为了赐予明舒筹码,女人手机动了下。
许启的头像闪着:中午有空吗?
许启:去挑戒指?
明舒指尖微动,程宴洲压抑不住暴虐的因子,一把按住她的手机屏幕。
“别回他?我的条件。”
第63章
明舒静了一下, 紧接着又拍开他的手。
女人拿起手机发了个可爱的微笑表情,问:地址?
许启很快回了一个定位。
男人头像跳出:我去接你吗?
明舒刚要敲字的指尖蓦地覆上一道力量,程宴洲捏住不轻不重地拢了下, 男人字字沉哑:“我也有空。”
明舒敛眉,好心劝他:“舞团到了年终都会发员工福利, 到时候你有需要,我可以送你一对情侣戒指。”
程宴洲呼吸都不畅,跟攥在她手里似的。
“别那么大方。”男人掀眸,声线蛰伏着动颤:“这儿会难受。”
明舒抿了下唇, “要去的话由你。”女人淡淡地睨着他, 转身走了。
程宴洲要笑不笑,抓着文件像能掐到骨子里。
明舒在舞蹈室里一待便是半天。
纪双莞来找她吃饭, 女人随后拿起位置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 眉头上的倦怠都消了两三分。纪双莞捧着饭盒, 大口大口吃得正香。
徐宙身边的助理敲了敲门, 拿着份文件露面。“负责人让我重申一下舞团的注意事项, 你们稍微看几眼。”
纪双莞接过, 单薄的一张纸在跟着她乱甩的动作清脆作响。助理走后,她捧着下巴, 无聊地念了几条:“不准喷气味过浓的香水, 无特殊原因不准迟到或早退,不准戴首饰,例如戒指,项链和耳环…”
女人歪头, “这不是和之前的一样?”
明舒睫毛动了下。
她心知其实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原先的那份守则里没有举例的内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主意。
明舒都快被程宴洲的幼稚气笑了。
她挑了下眉,拿起手机确认了下跟许启约定的事。
时屿好巧不巧给她打了个电话, 女人接起,听他散漫地问道:“吃饭了?”
明舒看着跟前完整的饭盒,“还没。”
时屿笑了,“我也没吃,一起?”
女人婉拒:“我后面还有事。”
“什么?”时屿舌尖转着薄荷糖,,“不能往后推一推?”
“抱歉,不行。”
“……”时屿没辙了。
——
明舒今天特地错开了车流量出门,一路上程宴洲握着方向盘,侧脸绷紧,藏着汹涌。北城市中心一家有名的珠宝店门口,服务员弯腰致意:“欢迎光临。”
明舒走近,许启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冷吗?”
女人浅笑,看了眼奶茶,发现刚好是对面那家店的。明舒偶尔喝过几次,味道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