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停云看她这个样子,也是难过:“娘,你别伤心了,爹你也别为难,这事儿我先自个儿想想办法,分家是后话儿,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嘛。”
一晚上魏停云都睡得迷迷糊糊不踏实,外面雨下的大,打的窗檐直响。
第二天去了义塾,只有助教在,说夫子昨儿下午就已经去临县女儿家,去那边过端午节,不知道淋没淋在路上。
助教只让他们每人习了两篇五言六韵的试贴诗,就早早放学了。
梁登库开心的过来,说大后天端午节,要搞庆祝,乡绅们都集在一起商议了呢:“哎?放几天假而已,停云你怎么把书都装走。”
魏停云叹了口气:“唉,从今天,此时此刻开始,我魏停云,因贫辍学了。”
第11章 端午泅水(修)
梁登库一下就急了:“别啊,需要多少钱,我有啊。”
梁登库从袖兜里拿出钱,啪就拍到桌上。
魏停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梁登库觉得魏停云这是看不起他这个富二代!
“你等着,我家里还有。”
梁登库这就要回家拿。
“库啊,有你这样的发小兄弟,我很欣慰。”
魏停云班主任式点头。
“但我不能要你的钱。”魏停云凛然正气道。
“行行行,我知道,你要自己挣钱,对了,我听爹他们说,要举办端午泅水大会,最高设置五两五钱银子的彩头呢,你要不要试试。”
魏停云双眼立刻放光。
果然,回到村里,就看到一些光膀子的同龄人,结伴去大河那边练水,端午泅水大赛的榜,也张贴在了村口。。
魏停云扭了扭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腹肌,没事没事,虽然身体不像其他人强健,但他有技术优势啊,毕竟以前是校游泳队的主力,在全国大学生游泳锦标赛上,得过金牌的,虽然是接力。
但各项泳姿耍起来都不在话下。
当魏珏不小心说出魏停云也要参赛的时候,引得魏栖木一阵笑:“就你?算了,别丢脸了,每家就派一人参加,当然是我去。”
嘿,我这暴脾气,魏停云也不干:“凭什么呀!”
“十七八力不全、二十七八正当年,我看啊,还是让你三叔去,五两彩头嘞。”魏奶说。
都说知子莫若母,但魏三青觉得魏奶却一点也不了解他:“娘,我根本不会泅水,你想淹死我啊。”
魏奶一摆手:“那二风你去,你力气最大。”
尹惜萍不等丈夫说话:“娘,二风前两天干活滑破胳膊了,停云说他这伤口不能见水,郎中也这么说,不然烂了要废的。”
哦哦,魏奶还是知道厉害的,尤其家里全指着魏二风出力干活。
再看看魏大鼎,也没指望。
魏观林爱端着、讲究气质,也向来不参加这种事。
魏三青说,不用争也不用抢,让魏栖木和魏停云先比比,谁赢了谁代表魏家去。
大家伙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大赛在后天,明天两个人先比一比。
饭后,魏停云回到小屋,一下子就想起之前系统里的抽的元气满满丸!
他闭目打开了系统,翻箱倒柜,竟然找不到了,只好找图图。
【图图(上线):宿主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魏停云:我的那个元气满满药丸呢?】
【图图:请点击储物空间-隐藏空间-冰箱选项】
讲究!
魏停云拿出来的时候,还凉丝丝的……
“哎,听说没,魏家小哥儿疯啦,围着村子跑了五六圈了。”
“大家都去练泅水,他跑啥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泅水很需要体力的。”
“哦,是吗?”
啊啊啊,简直停不下来,魏停云觉得全身都像充气了一样,有一万个小马达在屁股后面驱动他,如果不消耗,自己就要爆炸了。
【魏停云:大耳朵!你快出来啊,你的宿主要死啦!】
【图图(打着哈欠):宿主,真是抱歉,刚才是午休时间;忘了告诉你了,元气满满丸,初次打开后,要使用内置的开关机语音识别程序关闭、重启】
【魏停云(继续跑):你倒是快说啊,怎么关】
【图图(嘟起小嘴):吁~】
魏停云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的平躺到了地上。
【图图:而当你想要重启功能的时候——】
“哥,站起来!加油!”
魏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奶声奶气喊道。
【图图:咦?她怎么知道开启的语音口诀】
“加油~”魏停云侧过身子,宠溺的朝她挥了挥手。
于是,刚歇了半分钟不到的魏停云,再次狂奔开来。
【图图:是了,没错,重启要说——‘加油’】
【魏停云:啊啊啊啊啊,停下停下…吁吁吁!吁~~】
经过反复调试程序,魏停云也找了调整元气度数的方式,在百分之十到三十的时候,算是比较稳定。
但被折腾的身心俱疲的魏停云决定不再使用这个东西了:反对兴奋剂,从你我做起!
第二天,就是和魏栖木比赛的日子了,魏家人自然都来了。 大河上依然是人满为患,青壮年、少年们都光着膀子在水里欢腾,河渠上大姑娘、小媳妇的,捂着脸羞涩,但依然要看?
别人都只穿一个短裤,魏停云几经挣扎,才克服心理障碍脱掉了上衣,发现,很凉快!
在魏停云和魏栖木下水之前,旺财已经下去浪了一圈了,真·狗刨式睥睨全场其他狗刨的人:不是我说,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昨夜的一场雨,让河水变得清澈了许多。
魏栖木和魏停云都下水靠在了河沿,有不少人关注起了这场兄弟俩的比试。
随着魏泰一声令下,魏栖木快速的扒拉起来,狗刨式前进了。
魏停云则一蹬河壁,潜进到水中,专业蝶腿潜泳,速度之快,仿佛飞鱼潜在水中。
潜泳阻力最小、速度极快,但水压大、肌肉剧烈运动,却又要屏气,长时间下来对身体是有伤害的且有危险的,所以百米距离,魏停云一口气坚持了三四十米,已经是他这个身体的极限;
浮上来改为左右开弓的自由泳。
“停云!停云!停云!”
梁登库又蹦又跳,在河岸上嗷嗷叫着给他加油。
魏停云凭着技术优势,领先了魏栖木足足一个身位,直到摸到对岸河壁!
魏停云长舒一口气,踩水浮立,水滴顺着他白净的脸颊颗颗垂落。
“啊啊啊,赢了赢了。”
梁登库仿佛脑残粉一样,在岸上大叫,梁若琼揉了揉靠近弟弟一侧的耳朵。
不仅是魏家人,河渠上围观的人,都被魏停云惊艳住了,也俘获了河岸上无数姑娘的玛丽苏芳心,五原镇似乎诞生了一位河坛男神。
河里的男人们则不以为然,互说他动作花哨,像个娘们儿,明儿大赛才是见真招的时候。
经过今天的实战,魏停云感觉舒展开了筋骨,重新找到了感觉……
※
五月五日端午,晌午巳时三刻,九个村子共同举办的端午泅水大赛正式开始。
梁万里和众乡绅坐在河岸的高地,旁边还摆放着彩头。
梁万里代表众人发表端午贺词,并宣布比赛开始。
魏停云已经热好了身,活动好了筋骨,和其他人一起下水等待了,旺财摇着尾巴在他旁边,也做好了出发准备。
“旺旺,你回来~”
魏珏唤着旺财担心的嘟嘟嘴。
“放心吧,有哥在呢。”
魏停云让她别担心。
比赛开始,魏停云没想到的是,从一开始,左右两侧四水村的人,就偏离了自己的方向,封堵住了他的路。
好在梁登库只与他隔着一个人,只见他踢了一脚挡魏停云路的家伙。
咳,梁万里扶额…
那人一愣神的功夫,魏停云立即寻了个空档,潜了出去。
三千米的长距离,是对体力的巨大考验,好在魏停云始终处于第一阵营,在去程最后两百米的时候。
魏停云发现刚才还紧紧跟着他的旺财不见了,他一个猛子下潜,回头一看,旺财正抽搐着往河底沉呢。
魏停云立即回身,逆水而上。
岸上的人都伸长了脖子:“这还没到头呢,怎么就往回游了?”
“他家的狗好像抽筋掉下去了。”
“旺旺~”
魏珏在岸边哇哇哭,梁若琼抱起她:“六儿别哭,你看,哥哥去救旺旺了。”
魏停云把旺财抱到岸上,趴在它身上听了听还有心跳,打开狗嘴、拉出舌头,按压它肋骨处肺区,弹回再按,第三次的时候,没等做人工呼吸,旺财就开始往外吐水了……
魏停云也是累坏了,顺势平躺在了河岸上,阳光真好啊,天空不时有几只鸟儿飘过,就像飞走的五两银子。
很快,没人再关注他们,因为泅水回程马上就要到终点了,大家都在关注彩头终究花落谁家。
最后是徐家村的一个少年郎,拔得了头筹。
大家说徐小秀才真是文武双全,魏停云感慨,秀才明明很难考,怎么现在遍地秀才的感觉,唉。
这个徐秀才他也耳闻过,属于七岁就可以吟诗那一种,十二岁就考中秀才,偌大的登县,上万读书人总是有的,而吃皇粮的廪生名额是二十名,徐焕然就是一个。
徐焕然从梁万里手里拿过银子和红彩头,河岸上的姑娘们都蠢蠢欲动了。
不管拔河赛和泅水赛,彩头获得者抛彩头给未婚的姑娘们,是本地的习俗,就像后世婚礼抛绣球那般。
然而徐焕然却并未抛,而是拿着下了台来,到了梁若琼身边:“表姐,给你。”
徐焕然的母亲和梁家早逝的主母是族亲,所以徐焕然这么叫她。
台上的乡绅们都开始揶揄梁万里了:“梁兄,佳婿在望啊。”
魏停云觉得这梁家怎么好像秀才收割似的,不过这梁家姐姐着实长得好看,虽然平时穿的惯来不华丽,但掩不住美人坯子的底子,也是五原镇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
梁若琼略有些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索性接过给了一边的魏珏。
六儿此刻牵着羊、抱着狗,现在又多了个彩头,小家伙整个被淹没了,惹了众人都笑了。
梁登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跑去四水村聚集的那边了,趁着杨大叔不注意,将杨桃拐到树下,互诉衷肠。
散场的时候,魏停云听到几个徐家村的少年说徐焕然,头前儿给人写一篇《两马》就赚了五两银子,现在又是五两,厉害厉害;
还有人揶揄他,此篇策论本用不着观马,你却借着这由头去梁家,到底是为观马还是观人呐?
魏停云可是听到了心里,因为季考的时候,魏栖木的策论题目就是《两马》(注:①)。
第12章 青阳府
河滩上,魏家种的西红柿,挂满了两亩田,只要经过的人都要驻足观望。
如果没有搭建的竹竿架子支撑,肯定要压弯了株,之前被陈阿伯的羊啃坏的苗子,经过魏泰和魏二风的嫁接修复,也没有受到特别大的损失。
因为有人来偷摘,所以魏二风在地头,搭了个草棚,一家三口日夜轮流看着。
魏奶也来过几次,魏停云让他捡着成熟的摘了半篮子去;
魏停云另外摘了一篮子送到了梁家,毕竟没有人家的帮衬,连地都没得种。
魏泰蹲在门口,掰开了一个吃,魏奶切了小丁,在打鸡蛋液炒:“好吃吧,而且我看那一亩地得产个五六千斤,早知道,让停云用咱自己家的地种它个几亩了。”
魏泰也直点头:“这小子还真是,不知什么时候培育了这样稀罕的东西。”
魏停云躺在草棚里看书,梁登库也钻了进来:“我老爹可是爱死这东西了,早晨喝西红柿疙瘩汤、中午炒西红柿鸡蛋,晚上吃西红柿面条,说你从哪里搞来这神仙果果,酸甜、解暑、味又好。”
魏停云笑笑:“那你等会再摘一篮子走,挑红好了的。”
梁登库直接拿了一块碎银子拍给他:“我姐说这是稀罕东西,不能占你便宜。”
“嗨!咱们两家谁跟谁呀。”魏停云拿过装进了袖兜里。
梁登库问他打算卖多少钱一斤,魏停云也正在考虑这个事情。
今年过后,肯定会有其他菜农买了他家的西红柿,然后自己晒晾留种子,所以趁着独一份的时候,他是想要卖高一点;
但西红柿终究只是个蔬果,不是生存必需品,不像米面粮油盐巴,离了不能活,价太高人家不吃就是了,所以定价是个问题。
“散卖十文钱一斤,卖给酒楼、食肆的话八文钱一斤,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行。”
这么说,也就这么干了,麦收季节来临的时候,西红柿陆续成熟的更多了。
让魏停云没想到的是,来买的人是不少,但乡民们杀价太狠了,十文钱一斤,他们想五文买,不然不要;
酒楼和食肆也是,看准了这果子熟得快,且采摘后不能长时间存放,魏家肯定要快出手,不知道是否联合了起来,直接压价到了两文钱一斤。
不消说,这西红柿,他家独一份,就是普通蔬果,也不能给到如此低的价格。
魏停云也是又急又愁,几天下来的嘴上都火起了燎泡,不说施肥、除草、搭架子花费的时间精力,这是租来的地,还要还梁家佃租。
魏家其他人都说,要不就处理贱卖了吧,总比烂在地里好。
但魏停云依然坚持,绝不能开降价的先河,不仅不能降,就是有人想按原价买,现在也要装作为难的样子,说被人提前订了,乡里乡亲的份上卖给你一些,但不能买太多,限购!
魏家人都说他疯了,卖都卖不出去,还限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