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陛下重生了——挽剑添星
时间:2021-07-02 09:50:48

  裴井修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进去,吴万全虽是个阉人,但没有传唤,也不得进女眷内殿,所以就站着等着。
  吴万全对杜楚澜很是好奇。
  杜家说起来,那真是世代显赫,如今的杜家,当家的是镇国公杜悟乾,杜悟乾的母亲是已仙逝太皇太后的胞妹,杜悟乾也是一代英雄,他的父辈奉旨开疆扩土,他则是用一场场举世闻名的战役镇守边疆。
  如今杜悟乾坐镇京中,西边是他的嫡次子杜玄镇守,北边是他的庶子杜翌镇守,可以说,这大宁国境线的安危,是杜家说了算。
  按理来说,这大宁该是杜家一家独大才对,但偏偏杜悟乾的嫡长子,杜楚澜的父亲杜君,是个公认的浪荡子。
  杜悟乾将嫡长子留在京中有意培养,却让齐家钻了空子,先帝娶了齐家的女儿,从而偏宠齐家,齐家也顺势而上,不到二十年,已经可以和世代显赫的杜家斗一斗了。
  因着杜家在后宫毫无势力,先帝去的急,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留下口谕,让齐鹤鸣辅政。
  也就是这时候,杜悟乾才惊觉,不能再将后宫之主的位置,让给齐家了,所以才费了一番力气,将杜楚澜抬上了后位。
  吴万全之前也只见过杜楚澜两三次,只知道是个秀美绝俗的姑娘,但杜家的姑娘里,最有名的却不是她,而是她堂妹,杜玄的嫡幼女杜楚汐。
  杜楚汐从小习武,本就与别的姑娘不一样,哪怕是在深宫,吴万全都知她大名,艳冠大宁,意气风发,嫉恶如仇,最出名的还是她将那当街调戏姑娘的礼部尚书嫡子揍了一顿,声名大振。
  相比之下,杜楚澜就低调的多,她不常出府,也没什么事迹,据说早些年,是养在乡下的,她的父亲杜君,倒是花花故事满京中,比她有名气的多。
  但杜楚澜是好看的,这一点吴万全只见过两次,都不得不承认。
  杜楚汐美的像是太阳,那杜楚澜就像是月亮。
  她清秀绝俗,不似杜楚汐那般夺目,但让你难以忘怀。
  吴万全记得,自己去国公府宣旨,杜楚澜抬头的那一刻,他都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在深宫中活下来呢?
  他叹息的摇了摇头,说一句红颜薄命。
  话音刚落,那红颜就走了出来。
  吴万全抬眼看,再道一句可惜,这样一身仙气儿的姑娘,就要蹉跎在这深宫里了。
  他原本以为杜楚澜不记得他,谁曾想杜楚澜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眼神,竟让让他这个.老.江.湖,都打了个寒战。
  “吴公公?”杜楚澜轻问,听不清情绪。
  “是,”吴万全弯了弯腰,“是小的。”
  “啊,”杜楚澜托着长长的音调,然后轻轻抚了下自己的衣袖,“久闻大名。”
  吴万全抬头看杜楚澜,只见她似笑非笑,眼里的神情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能有的,心下大惊,怕是自己一直以貌取人,看错这位皇后娘娘了。
  “走吧,别让太后等急了。”裴井修淡淡的开口,也不去看杜楚澜。
  吴万全心下又想,这怕是帝后关系不和。
  杜楚澜没再说什么,一行人就往福宁宫走。
  结果到了太后宫门口,又被拦了下来。太后身边的邱嬷嬷说,太后还未起,让她们在门外等一下。
  吴万全下意识的看着杜楚澜,这是太后给的下马威,他想看看这位皇后娘娘,怎么接。
  裴井修却是先开口说,“无妨,母后可是身体不适?”
  “太后娘娘这几日太忙,累着了,不过吃了几副汤药,好多了。”邱嬷嬷立刻换了笑脸,亲切的对着裴井修说道。
  裴井修了然的点了点头。
  杜楚澜却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
  其实这事,他们早就知道了,上辈子俩个人在福宁宫门口站了一个时辰,如今不过再体会一次罢了,而且就在刚才,吴万全都说,太后已经起了。
  “皇后可是有什么意见?”邱嬷嬷听到她的冷笑,立刻不悦的转身看她。
  她是太后的贴身侍女,和太后一起长大,这后宫中,就是皇帝,也对她客客气气,还没有人敢当面嗤笑她。
  “意见倒是没有的,”杜楚澜懒懒的笑着,“只不过是心疼陛下,虽然时辰还早,但这太阳,确实有点晒人。”
  说罢,她还拿手挡了挡太阳。
  “皇后娘娘这话,是要将我大宁的礼数,全然不顾了,”邱嬷嬷冷笑了一下,不满的看着杜楚澜,“百善孝为先,太后娘娘身体不适,迟些来也是情理之中,陛下高德,体恤娘娘,怎倒是让皇后不悦了?”
  言下之意,皇帝都没说什么,容得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杜楚澜还是笑着,显得邱嬷嬷像个笑话。
  “邱嬷嬷这就误会本宫了,本宫只是怕母后知道我们在门外等着,着急上火,”她说话慢悠悠的,语气倒是诚心,“别我们一片孝心在外面等着,让母后急到了,到时候要是好心办了坏事可如何是好?”
  “你!”顾嬷嬷瞪大了眼睛,杜楚澜此刻在她眼里,分外荒唐,她气结,一句话都说不顺。
  “嬷嬷也别急着了,您是母后身边的大红人,说句不好听的,狗仗人势,本宫也要看高看嬷嬷两眼的。”杜楚澜捂着嘴笑了笑,面上客客气气,语气嘲讽十足。
  说完她又然后转向了裴景修,行了个礼,“陛下,那臣妾就先回了,若是母后醒了,您差人来叫臣妾一声,臣妾定不耽误分毫,恭恭敬敬的来敬这一杯茶。”
  说完,她不管神色各异,表情精彩的众人,转身就走,紫钤姑姑拉了她两下,被她甩开。
  她白,要比所有人都白,嘴角带笑看你的时候,分外高贵,长长的金绣裙摆,衬的她格外的不可一世。
  杜楚澜身边的侍女若桃,看了看裴井修,还是小跑着跟上了自己的姑娘。
  吴万全心下诧异,这个皇后娘娘,看来是不好惹,但他又转念,太后娘娘,那是更不好惹。
  杜楚汐是如今的大宁第一美人,之前这名号,却是属于齐太后的,齐太后一进宫就受独宠,哪怕是她害的几个妃子失了孩子,先帝也只是关她禁闭,没多久又会复宠,可以说这皇宫,除了先帝,也就是齐太后说了算了,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先帝去后,裴井修登基,但他只有名,没有实,前朝杜齐两家争权夺利,后宫齐太后一言堂,这样的情形下,这位才碧玉年纪的皇后娘娘,又能做些什么呢?
  吴万全笑着摇了摇头,不得齐太后喜爱,又和皇帝不交心,空有清高,怕是凋零的命。
  邱嬷嬷黑着一张脸看着杜楚澜的背影,双手握拳,强压下怒气,转头笑着将裴井修请进了宫门。
  裴景修一进门,就看见太后打扮精细,正和身边坐着的贤贵妃说着话。
  邱嬷嬷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太后越听脸色越黑,最后狠狠的摔碎了手里的杯子。
  “好大的架子,”她一时语塞,这个说了好久才缓过来,“哀家倒是不知,谁给她的胆子!”
  “母后,您消消气,”贤贵妃齐沅连忙给太后顺气,“我听闻,杜楚澜从小是养在外面,八岁那年才回了京,到底不是正经大家闺秀的教养。”
  “这样的人,如何能治理好这后宫,”太后一拍桌子,“皇帝,她刚入宫就如此嚣张,以后又当如何?难道哀家以后要仰她鼻息不成?当真是荒唐。”
  “母后,您又何故为难她呢?”裴景修叹了口气,一脸为难,“说到底,她是镇国公府的女儿。”
  下面的话,裴景修没说,但太后已经是知道了。
  镇国公府,手握重兵,朝中党羽无数,就是齐家,都只能是勉强斗一斗。
  简单来说,惹不起。
  “这是后宫,可不是前朝!”太后眼神狠辣,“她杜家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
  裴景修眼神只是那么一转,已经懂了太后的意思,于是他顺着说,“那定是母后做主的,朕与母后,必是一心的。”
  太后看着裴景修笑了笑,很满意自己这个儿子的乖顺。
  “丽花,你让人往外捎个口信,把这事告诉鸣儿,让鸣儿找人在朝堂上参她一本,最好连着她杜家一起骂,”齐太后眼神阴冷,“这丫头到底是嫩了点。”
  邱嬷嬷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杜楚澜四面楚歌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笑。
  而那边的杜楚澜,回了宫将紫钤姑姑拦在了外面,让若桃陪着她小憩了一会儿,她头疼的厉害,心中像是有一团火压着,难以纾解。
  这样的情绪在看到旧人的那一刻,越发明显,挠的她难以喘息。
  若桃看着她明显不同于以往的样子,更是吓坏了,一步不停的守着她。
  杜楚澜就这么握着若桃的手,睡了半个时辰,接着太后就传了她去敬茶了。
  说是敬茶,杜楚澜却在太后的福宁宫,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要不是她自个儿起来,怕是还要继续跪下去。
  “哀家,让你起来了?”太后声音低沉,但还是极力克制自己, “皇后好大的威风!”
  “儿臣以为,母后茶也喝了,跪也跪了好一会儿了,该消气了。”杜楚澜说的很恭敬,“也怕一直跪着,母后心疼。”
  她这厚颜无耻的样子,让齐太后简直大开眼界。
  “镇国公府就是这么教姑娘的?”齐太后嘲讽到,“礼数全无,飞扬跋扈,不知长幼尊卑这四字可识得?”
  “自然是识得的,”杜楚澜毫不介意,“儿臣知母后生气,但儿臣也有话说。”
  杜楚澜越说越委屈,裴井修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楚楚可怜。
  “儿臣知道,这后位,母后是想留给自己的侄女儿的,所以儿臣进了宫,注定得不到母后的喜爱。”
  “今个儿来敬茶,母后故意推托也是想让儿臣涨涨规矩,这都是应当的,”
  “你在说什么!”齐太后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她伸手想制止杜楚澜,杜楚澜这话,明显是在说自己小肚鸡肠,仗势欺人。
  但杜楚澜丝毫不理会,继续说着自己的。
  “可儿臣不能让陛下跟着一起在外面站着啊,”杜楚澜看了眼裴井修,接着又看向太后,语气更加真诚,“这是陛下,是皇帝,母后的做法,不是将陛下的脸面全然不顾么?”
  “何况如今这太阳,从早上开始,就毒的很了,儿臣实在是心疼。”
  “陛下孝顺,自然不会说什么,母后也不过是在气头上,所以儿臣就自作主张了,”杜楚澜越说越哀怨,“只是没想到,母后如此生气,而且如此耿耿于怀。”
  杜楚澜这一番话,可谓是极其阴阳怪气,但偏偏她的样貌,又让她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真情实意。
  齐太后说她不知礼数,没有教养,她反手就讽刺齐太后没有脑子,心胸狭隘。
  齐太后怎能容她。
  杜楚澜大婚的第二天,就被禁了足,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第三章 先发制人
  长阳宫旁,有一颗高大的菩提树。
  烈日曝晒之下,知了叫的越发大声,几个太监正小着声音,捕蝉。
  长阳宫里,紫钤对着杜楚澜,苦口婆心的说教。
  “娘娘,这皇宫可不是家里,怎的由着性子来?”
  “那是太后娘娘,她让您等着,您就得等着。”
  “您如此驳她面子,也落不下好,还让国公府跟着蒙羞。”
  “蒙羞?”杜楚澜原本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突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紫钤姑姑,“你说我让国公府蒙羞?”
  她的眼神太过哀怨和愤怒,看的紫钤姑姑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杜楚澜猛的站了起来,还吓了若桃一跳。
  “你说我,让国公府蒙羞?”她这话一字一句,一步步的朝着紫钤逼近,“啊?”
  “姑娘,姑娘,”若桃连忙上前拉住杜楚澜,不明白一直温柔的自家姑娘,为什么突然暴怒,“消消气,姑姑不是这个意思!”
  若桃的父母是国公府的家仆,她是在杜楚澜八岁回府的时候,成了杜楚澜的侍女,
  那时候她也才十岁,做事情笨手笨脚,胆子还小,府里的人都嫌弃她,说她是个草包,只有阿爹阿娘不嫌弃她,后来杜楚澜回京了,点名要她,她很开心可以伺候仙女一样的大小姐。
  但哪怕她斗志昂扬,依然笨手笨脚,梳头不会,端个水盆都能打翻,有一次端着一杯热茶手一抖全都浇在了杜楚澜的腿上。
  自家的大小姐疼的眼睛泛红,还将吓哭的她抱在怀里,说没事没事,然后对着国公爷说是自己没拿住。
  这样的温柔的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杜楚澜被若桃拦着,下意识的转头看她。
  那通红的眼眶和眼里看不出的情绪,吓得胆小的若桃瞪大了眼睛。
  “姑..姑娘?”若桃的手还是没松,只是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小了很多。
  杜楚澜看着若桃,空着的手在衣袖里握拳,然后闭上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又变成了往常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没事,别怕,我只是头疼的很,”杜楚澜没有去管紫钤,而是反手握住了若桃的手,“那蝉叫的我头疼。”
  “姑娘头疼么?”若桃赶忙拉着杜楚澜坐了下来,拿起扇子给她扇了起来,“我就说,姑娘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我还以为是姑娘紧张没有睡好。”
  “而且刚刚跪了那么久,中午就喝了绿豆汤,这怎么受得了呢?”
  “姑娘现在想吃些什么?”
  若桃哪里还记得刚才说的什么,满脑子只想着给自己姑娘吃点什么。
  “娘娘!”紫钤姑姑还是不放弃,“您该去给太后娘娘赔礼。”
  杜楚澜皱着眉看向紫钤姑姑,但她还没开口,若桃就已经不平了。
  “这事明摆着是太后不对,怎的还要让我们姑娘去赔礼,姑娘都跪了一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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