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山自己就算个富二代,所以最清楚那些企业家们害怕什么了。尤其是在日本,企业家们不管暗地里吃相多难看,表面上都是要维护企业形象的。
顺平听得一愣一愣:“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月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觉得那家伙很可怕,他一点也不可怕。就算失败了,也可以转校嘛!他爸总不会把全日本的学校都资助了一遍吧?”
她开了个玩笑,让顺平放松了些许。他不自觉小幅度的露出一个笑容:“那应该是做不到的。”
月见山耸了耸肩:“那不就得了?年轻人放轻松,实在难受就去买点好吃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痛苦是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
就像应景一般,她提到火锅,空空如也的肚子跟着‘咕噜’起来。月见山尴尬的捂住肚子,懊恼:明知道快要饿死了,还提什么火锅!
笨死了自己!
顺平忍不住笑出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打从心底想要欢笑了——但是呆在这个来历不明,总是透出早熟气息的女孩子身边,顺平却觉得自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满足。
他弯着眉眼,轻声:“那我请你吃火锅吧?你今天救了我,就算是谢谢你了。”
第47章
月见山一听这个,立刻就精神了:对哦!自己可以让吉野先请客——等自己找到了夏油杰,再请回来就可以了!
她完全没想过夏油杰不认账的模样。毕竟月见山潜意识把夏油杰当成自己人。
顺平在这边念书,论熟悉程度,当然是他比月见山更熟悉本地。
但顺平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吃,带朋友去,还是头一次,他多少有点紧张。
等到上桌之后,顺平反而很快就不紧张了;因为月见山吃得很香,自己吃的时候还会劝顺平也跟着动筷子。
顺平看她吃得有些快,更加坚定了:“月见山同学家境贫寒,却心地善良”的想法。
吃饭的空隙,顺平紧张的问月见山:“月见山同学……的校服,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吗?”
月见山喝了口雪碧,摇头:“我在并盛上学,离这远着呢。哦对了,吉野你在这边上学的话,应该知道哪里缺兼职吧?”
顺平一愣:“兼、兼职?”
月见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兼职。我现在要去东京,钱不够买车票,需要一份来钱快的兼职。”
担心顺平其貌不扬的给出一个离谱建议,月见山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不违反社会法律。”
她也知道最赚钱的法子都在法律上写着。
顺平皱起眉,努力思索:“兼职的话……我没有做过。不过,你为什么要去东京啊?”
月见山给自己剥了两只虾:“哦,我去找人。”
找男朋友。
“我可以借你啊。”顺平想也不想,便应承道:“反正也不算很多,我平时攒了不少零花钱,可以先借给你。”
“如果要找兼职的话,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附近的兼职,不知道该给你推荐什么好。”
顺平自己平时倒是有兼职,但是想要攒够去东京的车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看月见山似乎是急着要马上去东京的样子,所以才提出借钱的法子。
他倒是一点不担心月见山是骗钱的人。
月见山剥虾的动作一顿:“你借我?”
“对啊。”
顺平点头,老实道:“反正我平时需要花钱的地方也不多。你应该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吧?”
“等你兼职攒够去东京的车票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不如我先借你,你以后再慢慢挣钱还我就可以了。”
月见山有点纠结。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万一去了东京就没机会回来了怎么办?
那不就是骗小孩儿钱了吗?
可是顺平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先不说能否找到周期短报酬高的兼职工作,光是自己从来没有兼职经验这一点,就算找到了月见山也不能确信自己绝对可以做好。
纠结的咬了会筷子,月见山终于下定决心:“先说好,钱是我找你借的,以后我还会还你的。”
等找到夏油杰了,就立刻还小朋友钱!
和纠结的月见山不同,顺平反倒是露出了高兴的模样:“好。”
能帮到自己的‘恩人’,顺平也很开心。
意外得到了帮助的月见山,吃完饭后立刻去查了车次:当天晚上就有一班前往涩谷的电车!
她十分认真的找出纸笔与顺平写了欠条,才肯接受顺平借给她的钱。因为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的缘故,顺平叮嘱月见山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自己。
月见山拍了拍顺平的肩膀,临上车前鼓励他:“要记得去举报那个搞校园暴力的人渣——你可以的!冲冲冲!”
顺平被她逗笑,也用力向她挥了挥手:“嗯,我会的。”
交票上车,月见山找了位置坐下,开始盘算去涩谷之后要怎么找夏油杰。她不清楚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的具体时间,而且入江正一也说了,这周目夏油杰没有按照之前周目的时间发动百鬼夜行。
这周目的夏油杰有周目记忆。
万一他不发动百鬼夜行了呢?
不过既然高专在东京,那么夏油杰应该也不会离得很远。毕竟他对高专还是有感情的,而且俗话也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自己要怎么联络上夏油杰呢?
自己的身份是肯定不能放出去的,想杀自己的人那么多,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十年前的月见山来十年后了,想杀她的人那不得排个队啊?
到时候她能不能活到夏油杰面前都是个问题。
这时,月见山脑子里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十年后的时候,假夏油曾经带她去过一个类似于教会的地方!
当时她还听见那些人管假夏油叫‘教主’!
白兰给她看的,夏油杰临死前的投影里,他也穿着袈裟。那是不是说明,在脑花附身夏油之前,夏油杰其实就已经拥有一个教会了?
但那个教会叫什么呢……
月见山本来在很努力地思考问题。但到了后面,她实在支撑不住困意,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今天一天对于月见山来说确实颠簸,她能一直活蹦乱跳到现在已经算是身体素质不错了。
一觉睡完,月见山猛然惊醒:我到哪一站了?!
好在这时候报站声响起,距离她的目的地还有一站。月见山松了口气,又坐回去:没有过头没有过头,太好了。
等到下车的时候,月见山赶紧站起来跟着人流下车。
她以前也经常去涩谷玩儿,但十年后的涩谷和十年前的涩谷完全是两个世界。靠着顺平的学生证才买到票的月见山自然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但凡多坐过一站,去补票都能要了她的命。
总不能说她从十年前来,十年后的她早就死了所以才是无效学生证吧?感觉会被抓起来。
虽然人到了东京,但是要去哪里找夏油杰,月见山还是一头雾水。她出了电车站后,找到有挂着地图的墙壁,想先熟悉一下地形。
十年后的涩谷对月见山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世界,光是上面多出来的店铺就已经足够她眼花缭乱。
看了好一会儿地图后,月见山放弃记地图了;太多太杂,她根本记不住。
接下来怎么办?虽然知道夏油杰可能人在涩谷,也有个教会在为他搜罗消息……但要怎么样才能见到夏油杰呢?
加入那个教会?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个教会总部在哪……之前假夏油倒是带她去过,不过那时候是坐着虹龙去的,自己根本没有看路——
“这位小姐,您一个人吗?”
头顶传来询问的声音,月见山疑惑抬头,看见一个脸上和身上都是缝合线的少年。她刚开始被少年身上的缝合线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便又觉得自己这种反应不礼貌,于是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是,我在等我男朋友。”
她还没有笨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跟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自己是孤身一人。
少年笑了笑——如果忽略他脸上的伤疤,少年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他道:“我也是从神奈川过来的,刚刚在电车上可就看见了你一个人哦~”
这家伙是电车痴汉吗?!
月见山心底警铃大作。她往后退了一步,警惕起来:“我确实是一个人上的电车,因为我和我男朋友约好了,他等会就过来接我。”
少年挑眉。他抬起胳膊枕在自己脑后,无所谓的吹了声口哨:“真~的~嘛~”
“我还以为小姐你是一个人呢。”
月见山假意低头看了下手机,随后将手机收起来:“我男朋友快到门口,我要去和他汇合了,再见。”
她自认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这个脸上和身上都遍布着缝合线的少年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得让月见山有点不安。她步履匆匆的往出口走去,努力让自己的脚步不显得过于慌乱,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
少年看着月见山挺直的脊背,舔了舔唇。他弯起眼眸轻笑,小声自言自语:“真有意思,这世界上还有完全无咒力的人类。比那个电影院的小鬼还有意思耶——”
“我的试验品早就该更新了。这种绝佳的试验品可要胜过那些废物不知多少倍。”
月见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她跑出动车站,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生出一股茫然来。
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应该要先想办法找到夏油杰的那个教会。如果能找到教会的话,那么距离找到夏油杰应该也就不远了。
但是要怎么接触到教会呢?
既然是诅咒师建立的教会,肯定是和咒灵有关——咒灵!
月见山一拍脑袋,记起来另外件事情: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使,那么他为了强大自己的力量,一定会让自己的属下四处打听强大的咒灵。
有咒灵存在的地方就必然……
月见山正兴冲冲的计划着去哪里可以碰上夏油杰相关的人时,突然一个人撞了过来;他力气极大,撞得月见山一个踉跄,险些摔跤。
好不容易站稳,月见山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背包居然只剩下背带,包不见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包被偷,转头刚好看见刚才撞了自己的人正抱着自己的包一路飞奔!
“抓小偷!”
月见山气得大叫一声,然后撒腿追了上去——她的手机零钱还有那张没多少余额的电话卡,可全都在包里!
小偷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立刻动作变得粗暴起来,直接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路人;月见山死追不放,完全不给他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开什么玩笑!如果是十年前,她丢了包还能报警求助警察。但现在是十年后啊!
她可是个黑户!
警察不把她抓起来就不错了,还帮她追包?
一路追着小偷狂奔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地方,那个小偷大约也没想到月见山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居然能一路追到这里。
四周人流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了偏僻交错的小巷子;小偷扶着墙壁大喘气:“不、不是吧,一个包而已,你至于吗?”
“居然追了我大半个涩谷!”
月见山这会儿也实在跑不动了,全靠扶着墙壁才能站稳。右脚有些隐隐作痛,应该是之前为了帮顺平脱困时从墙柱上跳下去,不小心扭到的地方。
但她可一点没敢在小偷面前表现出弱势,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而已?觉得这个包不值钱的话你倒是还给我啊!”
小偷往后挪了挪,欲哭无泪:“我就是觉得这个包不值钱……”
他正说着话,一只手突然搭到他的肩膀上。
月见山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在自己说话的人,身体像水泥一样融化四散,瞬息间变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而导致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面部和身上都有着缝合线的少年,弯腰从那堆怪物里面摸索出一个小巧的珍珠包,对月见山微笑:“这位小姐,你的包~”
他拿着包,手向月见山的方向递了递。月见山却惊恐的往后退,一个腿软摔倒在地。
她刚刚跑过来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被扭伤的右脚又开始发痛。
少年一步步走近月见山,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咦?不要包了吗?明明刚才很努力的在追哦。”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像逗弄一只猫似的,用珍珠包的边缘去抵着月见山的脸;少年冰冷的手指不可避免的触及月见山脸上软肉,她当即如同见鬼一般连连后退。
似乎是被月见山的表情取悦,少年笑容越发灿烂:“我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真人,小姐你叫什么?”
“哦,对了,我听见那个小孩叫过你名字——月见山,是这个名字,没有错吧?”
他逐字念出月见山的姓,脸上带着兴味盎然的神色。月见山一看这种表情就要起鸡皮疙瘩:因为白兰也是用这种表情看她的。
鼓起勇气抢过自己的包,月见山往后艰难的挪了挪。干巴巴的开口:“对,是这个名字没错。”
“谢谢你帮我拿回我的包,我们有机会再见。”
说话的时候,月见山麻利的爬起来,转身就跑。她刚迈开步伐,脚腕上一紧,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脖子,‘啪叽’一声又摔倒了。
惨兮兮的呜咽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包爬起来,眼前是被真人改变了形态,正扭曲的攀附着她小腿试图往上爬的玩意儿——月见山不知道这种东西还能不能被称之为人,但黏糊糊紧贴在小腿上的质感就好像被碎肉包裹一样,令人窒息作呕。
终于受不了过于粘腻恶心的触感,月见山哭着捂住自己胸口开始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