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谁呀——青柠小薯
时间:2021-07-10 09:35:41

  刚走到生态园区的门口,就看到一个瘦高挺拔的身影站在外面。
  时砚的嘴角往上牵了牵,眉眼温和又清朗,沉静的看着她,一副好像早就知道她会经过这里特意等在这逮她的样子。
  看起来很信心满满,但却讨人厌。
  詹星鹭淡淡移开视线,直接把他当成一团人形空气,自顾自的跟随着导航规划的方向走。
  时砚勾了一下唇角,跟了上去,不急不缓的走在旁边。
  詹星鹭偏头瞥了他一眼,很明显他是要跟着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她的母亲大人也就是他的师母佟茉女士事先和他打了招呼,让他多照顾着她点。
  现在天已经黑了,她从生态园区出去,他必定是要尽职尽责的履行对佟茉女士的承诺的。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来?”
  时砚的声音清润平静,“园区餐厅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你不会愿意将就的,中午就没去餐厅,晚上一定会出去吃东西。”
  “……”
  詹星鹭给了他一个“别太自以为是了”的眼神,一脸冷漠的质问他,“你很了解我吗!”
  “是啊。”时砚淡淡弯唇,语气平淡又很理所当然。
  詹星鹭:“……?”
  詹星鹭有一种重拳出击却打到了一团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很不爽,但这种不爽的感觉她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体验。
  他总是这样,不管她对他什么态度,他永远都不会生气,至少是表面上从来都不生气,一直温温和和的,让她很想打碎他的温和去看看他生气发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但,不得不承认,时砚是真的很了解她。
  两人坐在餐厅里侧靠近中央空调的位置,詹星鹭在解围巾脱外套,时砚已经在和服务员点餐了。
  “……红烧排骨,滑蛋虾仁,莼菜银鱼羹,蟹粉豆腐。”时砚顿了一下,又往后翻了翻菜单,“再要一份甜点,抹茶冻芝士,餐后上,谢谢。”
  全都是她爱吃的。
  或许是靠近空调,温度暖和舒适,詹星鹭八百年都不会动一下的恻隐之心也被暖风吹的融化了不少,她淡淡开口:“再点一个你爱吃的吧。”
  时砚忽然笑了下,轻挑了一下眉,“点的这些都是我爱吃的。”
  詹星鹭:“……”
  很好,他再也别想让她动一丁点儿恻隐之心了。
  其实,时砚对于食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在这一点上,詹星鹭与他很不同,詹星鹭有挑食的习惯,对菜品的口味也很挑剔,因此,从小到大没少受到佟茉女士拿她和时砚做对比的批评。
  但詹星鹭那个小脾气一上来,越是批评她越是挑剔,宁愿饿着也不吃,最后,还是时砚去买了她最喜欢的抹茶千层蛋糕才哄好。
  他记得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抹茶粉和奶油蹭的满脸都是,他拿着手机偷拍被她发现,满院子的追着他让他删除。
  她那时候还小,个子也小小的,抢不到手机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冬羽时期全身炸毛的小白鹭。
  想到这里,时砚笑了下。
  詹星鹭一块红烧排骨刚塞进嘴里就听到他的笑声,她抬眼,一脸冷漠。
  时砚敛了敛笑意,嘴角勾出清浅的弧度,盛了碗莼菜银鱼羹放到了她面前,“多吃点。”
  詹星鹭:“……”
  -
  吃完饭,詹星鹭去了附近了便利店买零食,时砚就像是佟茉女士为她高薪聘请的保镖似的,寸步不离的跟着。
  詹星鹭拿了一包冲泡玉米片和一盒鲜牛奶准备当作早餐,然后就径直去了零食区,停在了膨化食品前面,拿她最喜欢的黄瓜味薯片。
  一包,两包,三包……当她拿起第四包薯片时,发现时砚把她放到购物车里的薯片又放回去了两包。
  “……?”詹星鹭把手里的薯片丢到购物车,皱眉质问他,“你干什么?”
  时砚:“太多了。”
  “……?”
  “什么太多了,又不是买给你的,你客气什么。”詹星鹭神色冷淡,濒临在炸毛的边缘。
  时砚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说:“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膨化食品对身体不好,你还在长身体。”
  听听,这是什么爹味发言。
  他哪点像是十八岁的少年人,明明就是个小老头!
  在岛上住了两天就以为整片海域都是他的了吗?管得可真宽!
  詹星鹭神情淡漠,目光清冷且笔直的与他对视,又拿起一包薯片丢到了购物车,同时昂下了小下巴,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就像是一只在准备打斗前昂起头伸展双翅炸毛的小白鹭,莫名有点可爱。
  时砚想笑,但又忍住了。
  他轻扯了下唇角,又把她刚丢到购物车里的薯片拿了出来,轻声说:“只能吃两包。”
  “你管得着吗!”詹星鹭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又丢了一包薯片进购物车。
  时砚从购物车里拿起薯片,但并没有放到货架上,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意味深长的说:“我有点事今晚会和老师通电话,也不知道那时候师母睡没睡……”
  ?
  怎么,她妈妈要是没睡他还想告状是怎么的?
  讨厌的告状精!
  “幼稚!”詹星鹭一脸冷漠的吐出两个字之后,推着购物车径直离开了膨化食品区。
  时砚笑了下,把手里的薯片放回了货架。
 
 
第五章 
  两人回到生态园区时才八点多了,训练室的灯还亮着,詹星鹭朝训练室的方向望了一眼,顿了顿。
  时砚偏头看她,“要去训练室吗?”
  “不去了。”詹星鹭收回视线,径直朝宿舍的方向走,“回去写卷子。”
  时砚弯唇,点了一下头。
  园区的集训宿舍就像是酒店房间,没有分男女宿舍区,但陆卓做了区分,男生在二楼,女生在三楼。
  刚走到集训宿舍楼下,迎面走来了一个男生,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看到两人,点头打招呼,“时砚老师,星鹭学姐。”
  时砚略略点头致意。
  詹星鹭不常听别人喊她学姐,听着有点不习惯,不过,出于礼貌,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冲他淡淡点了点头。
  男生推了推眼镜,咧开嘴的笑了一下,又继续搭话,“星鹭学姐是和时砚老师一起去逛超市了吗?”
  “……”詹星鹭,“偶然遇到的。”
  时砚轻扯下嘴角,没说话,但他也明白,她不喜欢麻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讨论,还是装不认识的好。
  男生又笑了笑,说:“对了,我叫高飞,不知道星鹭学姐还记不记得,上学期我们大一新生入学,学姐给我们讲过课,额……就是讲一些学习方法之类的。”
  她是去给大一新生讲过学习方法,但底下这么多人,她确实不记得也没想要去记哪个人,不过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学弟。
  詹星鹭看了他几秒,说:“哦,你也是计算机系的。”
  高飞挠了挠头,笑道:“学姐记性真好。”
  詹星鹭:“……”
  难道不是推理推得好?
  詹星鹭并不想和他纠缠这个话题,淡淡点了下头,抬步正要进去,高飞突然又说:“星鹭学姐,你今天和娅茗学姐下的那盘棋好精彩,你用的是二连星布局吗?后来又延续成了三连星,学姐可以教教我吗?”
  时砚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心,抬眸看了眼高飞一眼。
  “……”
  詹星鹭顿了顿,声线清冷又平静,语气礼貌,“你想学的话可以找时砚老师,他比较专业。”
  高飞哽了哽,讪笑道:“时砚老师这么忙,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时砚老师,这才想请教学姐的。”
  说话间,他抬眼看向时砚,试图用眼神向时砚传递某种在男人间心知肚明的信号,企图让时砚帮帮忙行个方便让他追女孩。
  不知道时砚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声音清淡又平和,“不打扰,我本来就是你们这次集训的老师,我现在正好有空,去训练室吧。”
  高飞:“……”
  不是……
  詹星鹭接过时砚手中的超市购物袋,浅浅地弯了下唇,“多谢时砚老师帮我拎回来。”
  时砚勾唇,陪她演不熟,“不客气。”
  两人目送詹星鹭拎着购物袋进电梯,时砚的眉眼染上了疏淡,淡声丢下句,“走吧。”便转身朝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高飞:“……?”
  还真去训练室啊……
  -
  第二天早上,詹星鹭刚到训练室,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她没在意,坐到棋盘前掩嘴悄悄打哈欠,但他们讨论的声音太大,即便不在意,也听得一清二楚。
  “啊——我也想请时砚老师下盘指导棋。”
  “我也想,实名羡慕高飞……”
  “请职业棋手下盘指导棋很贵的,时砚老师免费下,高飞赚了啊。”
  “就算是指导棋,高飞输得也挺惨烈的,感觉时砚老师也就随便的用了三分力气吧……”
  “你这句话也太那什么了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
  詹星鹭稍顿,偏头瞥了眼,正好有同学离开,她看到了棋盘上的棋局。
  指导棋是具有教学性质的,重在指示、引导,不在于输赢,时砚向来温和,这盘指导棋却下得攻击性有些强,难道……他看高飞不顺眼?
  就算看高飞不顺眼,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刻意去表现什么吧……
  这个疑惑只在詹星鹭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也没有去深想,又继续落子。
  文思思从围观人群中挤了出来,凑到詹星鹭旁边,满脸佩服的说:“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昨晚时砚老师和高飞下了盘指导棋,虐的高飞体无完肤,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哎星鹭,你说下指导棋真的能进步吗?”
  詹星鹭拿起棋子布局,淡声说:“这也是因人而异的。”
  “确实……”文思思托着下巴点了点头,“像我这样的渣渣,就算下十盘指导棋我也看不懂,不过,星鹭,指导棋对你应该很有帮助的吧,你要不要也找时砚老师下盘指导棋。”
  她顿了顿,又小声说:“而且,你们不是认识么,应该更好说话。”
  找他下指导棋,她疯了吗?
  詹星鹭面无表情,“不要。”
  文思思耸了下肩膀,没再说什么。
  -
  围棋社此次的集训是安排在寒假开学前的一周,集训结束正好赶上开学。
  刚过完年不久,岛上游客不多,生态园区内的饭庄没有营业,在园区内只能吃餐厅定做的饭菜。
  詹星鹭实在不想凑合,原本计划叫餐送到生态园区的,中午下课却发现园区内的饭庄已经营业了,她便和文思思一起去了生态饭庄。
  生态饭庄听起来名字土土的,但装修的还算精致,也很有原生态的气息,饭菜的味道也不错。
  吃的问题解决了,詹星鹭也没有什么别的烦恼了,全身心的投入到集训学习当中,一周很快就结束了。
  集训结束前的最后一天下午,是自由活动。
  文思思拉着詹星鹭去岛上的生态湿地公园,兴致勃勃的说是要去看白鹭。
  生态园区到生态湿地公园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左右,也有其他人想去玩,便三三两两的一起往湿地公园走。
  岛上的风裹挟着海水的湿气,纵然是有太阳,温度仍然湿冷。
  詹星鹭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很轻的叹了口气,看了眼文思思,没什么兴致的说:“为什么一定要去看白鹭。”
  “白鹭,就是星鹭的鹭啊。”文思思笑嘻嘻,冲她挑了一下眉,“你不想去看看自己的同类吗?”
  “……?”
  詹星鹭闭了闭眼,很严谨的纠正道:“不是白鹭的鹭。”
  文思思:“路下一个鸟,就是白鹭的鹭呀。”
  詹星鹭抿唇安静了两秒,说:“是白鹭的鹭,但也不是白鹭的鹭。”
  文思思无奈扶额,“是又不是的,到底是不是嘛?”
  詹星鹭顿了顿,淡淡开口:“你知道棋盘上的星位吗?”
  “当然知道啦,就算我棋下得再烂,围棋基本术语也还是知道的。”
  文思思清了清嗓子,拿出了科普的架势,“正规的围棋棋盘一般是横竖十九条平行线构成的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在棋盘坐标4*四的位置和棋盘正中央标有九个小圆点,这九个小圆点称之为‘星’①,也就是‘星位’,哦对,中央的星位又称天元,对吧?”
  “嗯。”詹星鹭应了她一声,声线清淡,“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
  文思思没听明白,一头雾水,“怎么来的?”
  陆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围棋有黑白两子,黑子似乌鸦,白子如鹭鸶,宋朝诗人王之道的诗《蝶恋花》中有一句,‘黑白斑斑乌间鹭。’故此,围棋又被称为‘乌鹭’②,星鹭的名字应该是这么来的吧?”
  詹星鹭和文思思回头,见是陆卓、温子昂和时砚走在后面。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小声打招呼:“陆老师,时砚老师,社长。”
  詹星鹭也礼貌点头致意,回应陆卓刚才的话,“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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