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的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清清润润,“她还没成年呢。”
“……?”
时蔚然笑了声,用力拍了下时砚的肩膀,“你还真是个小老头啊,她已经读大学了。”
“她才十七岁……”时砚抬眼看向前方,眼神并未聚焦,若有所思,忽然又勾了勾唇。
时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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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蔚然扶额叹了口气,已经不打算救这个弟弟了,她摆了摆手,刚想把这个不开窍的弟弟赶下车忽然从后视镜中看到一个人影。
詹星鹭也看到了自家门口停了一辆眼熟的车,刚走近,时蔚然和时砚便从车上下来了。
詹星鹭浅浅的弯了弯唇,礼貌打招呼:“蔚然姐。”
时蔚然笑,从车后绕了过来,“小白鹭,好久不见啊,这是去哪了?”
詹星鹭:“和朋友看了场电影。”
时蔚然点了一下头,又问:“听说你前几天去景和岛集训了,景和岛这个时节比较冷清,在岛上的吃住怎么样?”
詹星鹭弯唇,“都挺好的。”
时蔚然点点头,偏头看了时砚一眼,眼底划过狡黠的神色。
以时砚对于自家亲姐的了解,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时蔚然便拍了拍詹星鹭的脑袋,笑道:“小白鹭好乖啊……”
紧接着就开始无缝接轨的揭穿他,“不像小石头,多大的人了竟然还打电话跟我抱怨岛上生态园区的餐厅饭菜难吃,让我找负责人安排园区其他餐厅营业。”
“幸好铭章在生态园有投资,不然还真是为难我。”
詹星鹭弯唇“嗯”了一声,日常聊天般淡淡的应和了句,“园区餐厅的饭菜味道是不太好。”
时砚的视线一直落在詹星鹭身上,听她说完这句话,他无奈的笑了下,这个小傻子没听懂他姐的意思,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他本来也没想过要让她知道这些,他只是想让她舒适一点。
时蔚然弯唇满怀期待的看着詹星鹭,期待着詹星鹭恍然大悟之后对着时砚说句什么,但等了一会儿之后,詹星鹭仍然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时蔚然:“……?”
她这是没听明白吗?
十六岁就被保送进康大智商不是应该很高吗?
这……就这?
弟弟弟妹一对傻子。
第七章
晚上九点多,詹良畴和佟茉已经回房休息了,只在客厅给两人留了一盏暖黄的灯。
詹星鹭和时砚一前一后上楼。
推门进房间之前,时砚忽然转身说:“星鹭,要不要下一盘?”
“不要。”詹星鹭面无表情。
时砚顿了顿,声音清清淡淡的说:“我让你三子,绝不多让,如果你赢了,我把那副永子送给你,怎么样?”
呵!
让三子又怎么样,拿永子利诱她又怎么样,她又赢不了!
赌注是对等的,他绝对是又想要她的什么了。集训前一晚他下棋赢她,就把她新买的那对骨瓷杯拆开拿走了一只。
其实在那晚之前,他们已经很久没下棋了。
小时候詹星鹭不服输,是主动和他下的,后来长大了,她对他的棋力有了很清楚的认知,口不服但心服,再加上学习很忙,围棋对于她只是业余的兴趣爱好,就很少和他下棋了。
只有无聊的时候想下了,才会和他下一盘。
没想到他越长大越幼稚,看上了她的东西竟然都想到了用这种方式。
但她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他有阴谋还愿意和他下棋,只不过是为了提升棋力,毕竟要参加大学生围棋联赛,当然要多练习,用点东西换一个高手陪练,也值了。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懒散的问他:“如果你赢了呢,想要什么?”
他就知道她为了比赛训练是会答应的。
时砚垂眸遮掩了眼底得逞的神色,几不可察的弯了下唇角,语调依旧清清淡淡,“你手里新买的杯子,我要一只。”
?
他是有多喜欢杯子?
詹星鹭垂眸看向手里拎的保温杯,是她今天下午和室友关书雁逛街时刚买的,这款保温杯造型简单,通体白色,看到时莫名让她想到了白棋。
店员说买两只打折,她就又拿了一只黑色的,放在一起就像黑白棋子。
詹星鹭轻缓的吐了口气,“行,等我洗完澡。”
“好,我等你。”时砚目送她进房间,唇角往上牵了一下,
-
詹星鹭洗完澡换上一套深蓝色的睡衣裤,又在外面套了件长款的针织开衫,摆好了棋盘,才给时砚发消息让他过来。
时砚也已经洗好澡了,头发湿漉漉的耷在额前,衬得他原本清朗温和的眉眼又多了几分澄澈的少年感。
詹星鹭执黑先行,时砚执白。
这盘棋,两人下得都很认真,詹星鹭纯粹是冲着练习和学习,越下越认真,越下那股不服输的小脾气越高涨。
时砚虽然是真的想要她的杯子,但也是真的想帮她提升棋力。
没有任何意外的,这盘棋以白棋胜告终。
詹星鹭盯着棋盘看了会儿,越思考越觉得没那么简单,白棋棋形优美,一直掌握着节凑,黑棋能下到哪一步,都是白棋设计好的。
白棋一看就是没费什么力气,逗黑棋玩似的赢得轻轻松松。
詹星鹭那个傲娇的小脾气一上头,嘴角向下抿着,伸手就抓住了棋盒,还没拿起来,她的手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
她怕冷,在冬天时即便是开着空调手脚也冰凉,时砚的手很热,一覆盖在她手上詹星鹭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暖流顺着手背往手臂蔓延,很暖和很舒服。
但她这会儿小脾气上头,哪管的了这些,瞥了他一眼就用力往回抽手,但没想到他看起来挺斯文的力气会这么大,她丝毫挣脱不了。
“放开。”她声音冷淡。
时砚的手指移动了一下,把她的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声音很轻,“老师和师母已经睡了,会吵到他们。”
詹星鹭:“你是怕他们睡了没人给你出头吧。”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忿忿的,很明显就是在闹小脾气,想炸毛但又考虑到家人已经休息了,不得不压住怒火小声嘀嘀咕咕的发泄小怨气。
莫名的有那么一丝委屈巴巴。
和他闹脾气时,她嘴角往下抿着眉心微微皱起,因生气流光溢彩的小鹿眼清冷又灵动,样子冷萌冷萌的。
时砚笑了下,清朗温和的眉眼弯起,明亮的吸顶灯光照进他澄净眼底,深棕色的眼眸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星,眼底的光温柔的不像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詹星鹭被他这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皱起眉头拍了一下他的手,“松开!”
时砚收了力道,放开了她。
詹星鹭起身把书桌上的黑色保温杯拿起来,直接丢到了时砚怀里,“拿走。”
时砚垂眸看了眼黑色保温杯,抬眸,视线掠过书桌上放着的白色保温杯,最终落在了詹星鹭脸上。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语气淡淡的,似是不经意般问道:“这个保温杯原本是打算送给谁的?”
“与你无关。”詹星鹭靠在书桌上,朝着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我要睡了。”
时砚没再追问,弯唇道了句,“晚安。”便离开了她房间,关上房门时,眸光沉了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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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开学,詹星鹭原本是打算下午再去学校的,可詹良畴和佟茉都出去了,家里只剩下她和时砚两个人。
她不想对着时砚,上午就回了学校。
到宿舍楼下时,遇到了文思思和围棋社的另一个女生李欢,两人很热情的要帮她拎行李箱,詹星鹭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她们的好意,两人已经拎着她的行李箱上楼了。
詹星鹭:“……”
好吧,谢谢。
詹星鹭的宿舍在四楼,是四人间,其他三人在昨天就返校了,但都不在宿舍。
放完行李,詹星鹭简单收拾了下,便和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你们看群消息了吗?陆老师通知说从今天开始,周一到周五每天下午的六点到八点半都要在围棋社练棋。”李欢抱着手机语气颇有些抱怨。
文思思推了推眼镜,轻声说:“陆老师也是为我们好嘛,想让我们快点进步。”
李欢叹了口气说:“我进围棋社就是想学一个特长,又不是去比赛的,而且比赛也不用我上场啊。”
“我今天还有事去不了,我和学长请个假吧……”
詹星鹭不喜欢干涉别人的事情,一直没有说话,文思思推了推眼镜,转移了话题。
三人去了离宿舍最近的三食堂。
打完菜落座,李欢忽然抬眼看了看詹星鹭和文思思,说:“学长问我们在哪个食堂吃饭,他要过来,你们不介意吧?”
文思思摇了摇头,“不介意,哪个学长,温子昂?他过来干什么?”
李欢:“估计是要当面跟我强调什么请假的事情吧,小题大做么不是。”
三人的饭吃的差不多时,温子昂才到食堂,放了三瓶饮料在她们三人面前,笑着说:“不知道这个口味你们喜不喜欢。”
人家花钱请喝饮料,她们哪还好意思挑剔,文思思和李欢都笑嘻嘻的拿过饮料道谢。
詹星鹭淡淡弯唇,也说了句,“谢谢。”
温子昂笑了笑,又拿起詹星鹭面前的饮料,拧松瓶盖重新放到了她面前,詹星鹭又礼貌的道了句谢谢。
李欢和温子昂提起了请假的事,文思思便说不打扰他们,要和詹星鹭先走。
离开食堂之后,詹星鹭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了文思思,“没喝过的。”
文思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你不喜欢喝吗?”
詹星鹭说:“我不喜欢草莓味。”
“你不喜欢草莓吗?”文思思扶了扶眼镜,“草莓多好吃啊。”
詹星鹭轻轻弯了弯唇,“不是不喜欢吃草莓,只是不喜欢喝草莓味的饮料。”
喜欢吃草莓,但却不喜欢喝草莓味的饮料,还真是……
文思思摇头叹了口气,拍了下詹星鹭的肩膀,“真挑食,像小孩似的呢。”
詹星鹭:“……”
文思思拧开盖子喝了口饮料,边走边闲聊天,“像你挑食挑的这么奇怪的,以后你男朋友记你的喜好应该很不容易……”
詹星鹭的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记她的喜好很难吗?时砚就能全部都记住啊……
噢,她和时砚算是敌人,一般情况下,敌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俗话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她也得多注意注意时砚的喜好才行。
-
开学之后,詹星鹭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白天要上课,晚上要练棋,从围棋社回到宿舍,还要写作业看专业书。
下午的课结束,詹星鹭和室友关书雁一起去食堂,关书雁看了她一眼,摇头感慨:“你这校园生活过得可真是充实。”
詹星鹭弯了弯唇,没说话。
关书雁把手机放回书包,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咱们系那个史沛也是围棋社的吧,你们集训应该一起吧,今天上课遇到,她怎么一见你就跑,猫见老鼠……额不是,老鼠见猫似的。”
詹星鹭顿了一下,语气很淡的说了句,“这你应该问她呀。”
关书雁耸了下肩膀,声音闲闲的,“我和她又不熟。”
詹星鹭的声音散散漫漫:“我也不熟。”
关书雁:“……”
从食堂出来,詹星鹭把书给了关书雁让她帮忙带回宿舍,便直接去了围棋社。
时间还早,围棋教室只有史沛和温子昂在,詹星鹭礼貌点了点头,便径直坐到了一个空棋盘前。
温子昂和史沛的棋下完,围棋教室已经来了不少同学,温子昂起身看了一圈,最后站在了詹星鹭的棋盘前。
和詹星鹭对局的同学盯着棋局思索犹豫了一会儿,放了两颗棋子在棋盘上,“我输了。”
詹星鹭略略欠身致意,同学叹了口气,欠身致意后起身去别处复盘了。
温子昂落座在詹星鹭对面,冲她点了点头,开玩笑似的说:“多多指教。”
詹星鹭淡淡弯了弯唇,音质清淡又干净,“社长多多指教。”
温子昂笑了笑,“不是早就说过,喊我学长就好。”
詹星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棋盒中抓了几颗棋子握拳放在棋盘上,“猜先吧。”
温子昂点了点头。
猜先结果,詹星鹭执黑,温子昂执白。
两人刚开始布局,詹星鹭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几声,因为在下棋,她便没有注意。
和温子昂的这盘棋结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詹星鹭拧开白色保温杯喝了口水,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
时砚:【我在你学校门口,忙完了方便出来一下吗?】
时砚:【师母让我顺路带了点东西给你。】
她的学校和蘅园虽然离得不近,但也在同一个城市,她每周都能回家,而且她才开学三天,带什么东西给她?
不过,她这么久没回复他……
詹星鹭顿了顿,回复时砚:【你走了吗?】
时砚秒回:【没有。】
第八章
还有一个小时练棋才结束,詹星鹭说结束还早,让时砚先走,时砚却说他不赶时间,可以等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