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欺负谁呀——青柠小薯
时间:2021-07-10 09:35:41

  他爱等就等,詹星鹭没想管他,可她复盘的时候却总是莫名的想到他还在外面等着。
  詹星鹭想,或许是她最近吃素吃得有点多,消失的恻隐之心又回光返照了一下,这才会想到他。
  她也没做什么思想斗争,直接和温子昂请了会儿假,跑去了校门口。
  校门口马路对面有个角落很不起眼,但停了一辆卡宴在那,就显得有些显眼了。
  詹星鹭走过去,屈指敲了敲后座车窗。
  时砚把车门打开,往里挪了挪,轻声对她说:“外面冷,上来。”
  “我妈让你带的东西呢,给我吧。”詹星鹭坐上车,直奔主题。
  时砚拿起旁边的保温桶慢条斯理的拧盖子,“周姨炖了天麻乳鸽汤,很滋补,喝完再回去吧。”
  ……?
  詹星鹭有些难以置信,“你来就是送汤?”
  时砚把汤递到她面前,声音很轻,“经纬师兄说陆老师对围棋社要求很严格,你的课本来就多,再加上练棋,应该很忙,要多补充营养才行。”
  “今天我正好要回镜湖公馆,师母就让我顺路给你带了汤过来。”
  “……”詹星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汤还是热的,她接过汤勺,喝了几口,温热的汤下肚,身上也暖暖的很舒服。
  詹星鹭又喝了几口,一路走到校门口裹挟的寒气也消散了不少,她顿了顿,低声说了句,“谢谢。”
  时砚笑了下,眸光温柔又清朗,“你喜欢喝,我可以经常来给你送。”
  “……”
  詹星鹭偏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清清淡淡的说:“你不是三月份还有比赛么,有空还是待着下棋吧。”
  话音落下,她似乎又觉得不妥,顿了顿,又没什么语气的补了一句,“免得给我爸丢脸,还没拿世界冠军呢就觉得自己战无不胜连棋都不练了。”
  关心他就关心他,还非得补那么一句自欺欺人,嘴硬的小家伙。
  时砚弯唇,声音很低,略带笑意的说:“好,都听你的。”
  詹星鹭没再搭理他,喝完汤把保温桶递给了他,另一只手去拉车门,“我走了。”
  “等等。”时砚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詹星鹭回头看他,又垂眸看向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皱眉。
  时砚顿了顿,松开她,嘴角弯起清浅的弧度,显得很有分寸。
  “周末回家吗?”他问。
  陆卓的规定是,周六和周日的上午都要在围棋社练棋,但在围棋社练棋还不如回家在她亲爸的指导下训练进步的快。
  詹星鹭点了一下头,“嗯。”
  时砚眼底的笑意加深,声线清润又柔软,“周五晚上我来接你。”
  詹星鹭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话到嘴角又成了另一个音调——“好。”
  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也不想再浪费多余的时间变卦,便直接下了车。
  时砚降下车窗,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内,才升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
  詹星鹭回到围棋教室时,已经将近八点半了,她复盘结束,已经九点了,但围棋教室还有几个同学在打谱。
  文思思见詹星鹭收东西准备起身,上前说:“星鹭,结束了吗?一起回去。”
  詹星鹭点头“嗯”了一声,“走吧。”
  温子昂也起身收拾东西,“一起吧。”
  晚上九点钟的校园并不冷清,朝宿舍区去的路上,仍有些同学在走动,三人并肩而行,在路灯下落下长长的影子。
  文思思偏头闲聊,“星鹭,你刚才去哪了?”
  詹星鹭语气淡淡的说:“家人过来送了点东西。”
  文思思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东西送回宿舍了吗?”
  “……”詹星鹭轻扯了下嘴角,“喝了,送的汤。”
  “……”
  文思思干笑了几声,“你家人好疼你啊,不过你是该多补补,毕竟还在长身体。”
  温子昂接话,“星鹭也是本市的,我家在西区,你呢?”
  詹星鹭顿了顿,“灵江区。”
  “灵江区……”文思思推了推眼镜,满脸好奇,“听说灵江区有康城最有名的别墅区,还有在灵康江边上超高层的顶级豪宅,偶像剧里霸总的家都在那里取景,你家离灵康江近吗?”
  “……”
  詹星鹭轻轻弯了弯唇,“不近。”
  文思思“哦”了一声,又就着这个话题羡慕了一番偶像剧女主。
  詹星鹭淡淡弯了弯唇,安静听她说话,忽然脑子里“噼里啪啦”的闪过一阵白光——
  蘅园在灵江区,镜湖公馆也在灵江区,而康大位于灵江区西南边的历安区,时砚回镜湖公馆是怎么顺路顺到康大的?
  佟茉女士还真是毫不见外的把时砚当成亲儿子使唤。
  到了宿舍楼下,两人与温子昂分开,进了宿舍楼,文思思拉着詹星鹭小声说:“我觉得温学长对你有点不太一样。”
  詹星鹭不明所以,“哪里不一样?”
  文思思“啧”了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就是不一样啊,特别关注你,这几天每天都特意送你回宿舍。”
  ?
  詹星鹭有些不理解,“这几天一起回宿舍的不是还有你,为什么不是送你。”
  文思思摸了摸脑门儿,叹了口气说:“不可能是我,我在围棋社一个多学期了他都没送过我好吗,我又不像你这么优秀又漂亮,有人追你很正常啊。”
  詹星鹭偏头看她,“你也很漂亮。”
  她的语调很平淡,不是客套夸赞人的语气,而是像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在对某一物品或事件给出客观中肯的评价一般。
  文思思其实有点自卑,听到别人夸自己会觉得别人是在客套,并不是发自真心,但听到詹星鹭这面无表情的陈述,虽然她对自己的长相有自知之明但却相信詹星鹭是真心的且是好意的,心里莫名的很暖。
  文思思抿了抿唇角,有些羞涩的推了推眼镜。
  詹星鹭也确实是客观发表自己的看法,并没有想那么多,又淡淡说了句,“我还未成年,他不至于追我。”
  文思思:“……”
  无法反驳,但事实就是追了。
  詹星鹭虽然这么回应文思思,但还是想了一下,毕竟在大学里,大家的年纪都在同一个阶段,就算有人追也正常,无论如何,和温子昂保持正常同学的距离总归是没错的。
  -
  周五下课,詹星鹭和陆卓请假说要回家,陆卓想到她的情况,家里就有围棋大师,倒也不必死板的要求她在围棋社训练,便同意了。
  她周五下午就两节课,原本是和时砚约好四点钟过来接她,但时砚给她打电话说临时去见一个朋友,要到五点半才能过来。
  詹星鹭的第一反应是,他竟然还有朋友?
  再一反应就是,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该不是谈了女朋友吧?
  再一想想,就他?每天的生活就只有下棋,身边根本就没有其他异性,上哪谈女朋友去,别说女朋友了,男朋友也没有。
  她一直没说话,时砚看不到她的表情,怕她炸毛,又略带了几分哄人意味的说:“等一会儿,给你带你爱吃的那家抹茶毛巾卷,好不好?”
  一想起来可口的抹茶小甜点,詹星鹭原本就没炸起来的毛更加服帖了,但也并未喜形于色,语气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詹星鹭满心期待着小甜点,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趟图书馆借书,时间一到立马跑去了校门口。
  黑色卡宴停在老位置,詹星鹭虽然有点想吃毛巾卷,但仍然是保持着优雅清冷少女的人设,淡然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时砚拿出一杯抹茶红豆奶霜,问她:“喝吗?”
  詹星鹭点了一下头。
  时砚插了吸管,递到她面前,“小心烫。”
  “谢谢。”
  詹星鹭接过,喝了一口,又看了眼杯身上的标签,三分糖,是她喜欢的味道。
  时砚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抱歉,星鹭,我没来得及去给你买抹茶毛巾卷。”
  詹星鹭:“……”
  失望是什么滋味,她此刻深有体会。
  “明天去给你买好不好?”他声音低低的,声线清润柔软,语气带着很明显的哄人意味。
  虽然她失望,但也不是不能忍,搞得她好像是什么不吃到决不罢休娇纵又任性的小朋友似的!
  詹星鹭偏头瞥了他一眼,语调平淡,“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
  她没有闹小脾气,时砚松了口气,弯唇说:“那下次吧。”
  詹星鹭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她忽然想起了文思思说记她的喜好很难,由此她又想起些别的,她偏头看了向时砚,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答应了她什么事情却没有做到呢。
  虽然她一直当他虚情假意,但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她都是实实在在的受到了他细致周全的照顾,她确实享受了结果,也习惯了他对自己的细致。
  人性就是如此,习以为常了就会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想不起来去思考他做这些事背后的原因。
  但她一直都知道他很让着她,以前年纪小不会去想太多,但慢慢长大懂事,身边人对自己的好,她心里都是有数的,而且,感受也会和小时候不一样。
  詹星鹭没绕圈子,直接问:“你为什么记我的习惯记得这么清楚?”
  他并没有刻意去记,只要是关于她的,自然而然的就印在了脑海里。
  时砚顿了一下,略带笑意的说:“我的记忆力好。”
  “……”
  他的记忆力是好,无法反驳……但詹星鹭哪是这么容易被哽住的人,她又说:“你为什么……”
  她本来想问大家都是同龄人他为什么对她这么照顾,但这么问略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或许是他的教养或许是她爸的关系,或许两者都有,她顿了顿,转了话头,“即便你是我爸的学生从小住在我家,你也没有义务为我做这些。”
  时砚眸光动了动,深棕色的眼瞳里流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声音很轻,“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没那么复杂。”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车内灯的光线昏黄照在他侧脸,他神色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失落?
  怎么的,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其实,尽管平时她看他不顺眼对他凶,但在心底里,她早就习惯了把他当成一家人看。
  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和他说这些话,但他这副表情,詹星鹭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轻叹了口气,目视前方,淡淡说了句,“随口说说的,回家吧。”
  时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直接吩咐了司机开车。
  黑色卡宴从角落驶出,很快融入到马路上的车流当中。
  康大校门口站着两个女生,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辆黑色卡宴,直到它一个甩尾消失在视线。
 
 
第九章 
  回到蘅园,正好开饭。
  饭桌上,詹良畴和时砚闲聊,提到围棋混双赛,詹星鹭抬眼看向詹良畴,问道:“爸,你要参加混双赛?”
  詹良畴笑了一下,语调轻缓温和:“棋院和我提过今年的名人混双赛,我精力有限,回绝了。”
  詹星鹭抿唇想了一下,随口说:“混双赛是娱乐性质更强一点吧……”
  詹良畴的筷子刚伸出去想要夹菜,又收了回去,抬眼看向詹星鹭,温和的语调中多了几分严肃,“混双赛的趣味性和娱乐性是要大一些,但无论是任何比赛,都要认真对待全力以赴,围棋的下法有很多种,但下棋的态度却要始终如一,这是对围棋的尊重。”
  她就随口说那么一句,也没说混双赛就可以不认真了……
  不过她也习惯了,只要一沾围棋,她爸随时随地都能上纲上线,致力于掰正所有人对围棋的态度和看法。
  詹星鹭扯了扯嘴角,小声“哦”了一声便埋头干饭。
  詹良畴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时砚弯了弯唇,“老师,星鹭她还小呢。”
  “她呀……”詹良畴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时砚,“混双赛你考虑的怎么样,今天见许姣就是说这个事情?”
  时砚点头,“是,我回绝了,三月份的比赛结束后,我想专心准备世界围棋锦标赛。”
  詹良畴点头,“嗯,也好。”
  许姣?
  时砚今天去见的朋友是许姣四段?
  小看他了,不止有朋友,还真有女性朋友呢,不止有女性朋友,这位女性朋友还是因颜值出众被人熟知的“围棋女神”呢。
  詹星鹭抬眸看了眼时砚,猝不及防的撞进他深棕色的眼瞳,没由来的,她忽然慌乱了一瞬,下意识的就想移开视线,但在下一秒就稳住了心神,梗着脖子直直的与他对视。
  昂着小下巴,理直又气壮。
  时砚忍着笑意,浅浅的弯了下唇角,夹了一只虾放到她碗里,“多吃点。”
  詹星鹭:“……”
  -
  晚饭过后,詹星鹭回房洗了个澡,下楼时,客厅就只有佟茉在看电视。
  詹星鹭走到茶几前捏了颗车厘子,“妈,我爸呢?”
  佟茉扬了扬下巴,“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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