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匠的娇蛮妻——姀锡
时间:2021-07-14 08:43:36

  可正是因为事关媚儿,便是他日,他们全部将她给怨上了,范氏也不得不如此。
  “小薛啊,媚儿```媚儿眼下正在遭劫呢,我知你之前的决定,原不该叨扰到你,可是,可她这会儿正水深火热着,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过这一关,我也是不得以,才将你给请来,这道门,你若愿进,日后,我便托大,做了这个主,将媚儿交给你了,你如不愿进,便当作今日之事,不曾发生过,你```你自己决定罢。”
  范氏咬牙,逼了对方一把。
  说完,却也渐渐红了眼。
 
 
第85章 烧退了。
  嘎吱一声。
  门被从外头推开了。
  范氏见状, 心里顿时一松,顿了顿,她看了那人背影一眼, 只默默离开了。
  范氏方才话里话外的含义,不言而喻。
  浑身湿透了。
  薛平山一抬脚,湿漉漉的靴子便滴落了一地的水。
  他一身寒气。
  薛平山立在门外,没有直接进去, 而是将身上的斗篷脱了, 扔在了门外, 待身上的寒气渐渐消散后, 这才缓缓踏着步子, 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阵暖香,是从未曾踏入过的少女的闺房, 精致又温馨。
  与外面的世界, 仿佛格格不入。
  薛平山知道自己不该来的, 然而,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
  这一入, 便无任何退路了。
  便是日后坠入地狱、灰飞烟灭,亦再无任何退路了。
  若说,在门外时, 还有些迟疑,可当踏入门内,一步步走到屋子里,直至, 缓缓走到床榻前,看到床榻上那道虚弱的身影后,什么迟疑犹豫, 全都抛在身后了。
  看到那张虚弱的脸,薛平山步子一顿,立马嗖地一下怔在了原地。
  在薛平山的印象中,她是鲜活的,是野蛮,又飞扬的,像是天上的太阳,热闹,刺目,又有些毒辣。
  绝非眼下,虚弱得仿佛丢了三魂,失了六魄的模样。
  前几日在铺子门口还见到过的。
  高高的抬着下巴,依然跟只孔雀似的,一脸盛气凌人。
  怎么才几日未见,便成了这副样子?
  死人,薛平山见多了,便是人山人海的尸堆,成千上万架骨骸,他亦是见过的,早就麻木了,对生死再无任何波澜了。
  可是眼下,看着不远处那道虚弱的身影,薛平山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
  他远远的杵在远处,并不敢过去,就那样看着,一言不发的看着。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高烧中的沈媚儿再次起了梦魇,只见她面色痛苦,神情微微扭曲着,仿佛正在经历着什么惨绝人寰的灾难似的,垂落在被子上的双手开始无意识的胡乱挠了起来。
  长长的指甲,挠向了被窝,将被子的面料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而指甲,却也渐渐泛红,开始断裂,开始冒血了。
  嘴里只不断无意的在念叨着什么。
  薛平山见了,神色微微一变,他用力的攥紧了拳头,微微闭着眼,下一瞬,只嗖地一下睁开了眼,随即,终于大步走了过去。
  “救命```救救媚儿```”
  “爹```”
  “娘```”
  “疼,呜呜,疼```”
  “打```打铁匠```救我```”
  方一凑过去,便听到她干涸的嘴里一直在喃喃念叨着什么。
  起先听不出什么来,全是含含糊糊的胡话。
  可薛平山耳力惊人,便是许多细微的声音,也能渐渐分辨,他似乎,从她含糊不清的胡话中,听到了自己的名讳。
  薛平山整个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呆楞着,久久不曾缓过神来。
  原来是真的。
  她在梦里,有提到他。
  这或许,是元家派人来寻他的原因罢。
  薛平山神色一时有些复杂,正愣神间,只见睡梦中的她开始癫狂,开始浑身抽搐,开始颤栗了起来。
  整个人身子都在激烈的抖动着。
  整个人开始更加痛苦,更加撕心裂肺了起来。
  双手开始从胡乱乱抓,变成了挠,变成四下乱挥。
  “救命,救我```”
  “呜呜```呜呜,打铁匠救我```”
  梦里的沈媚儿开始自残,开始伸手往自己的身上乱挠了起来。
  薛平山立马抬手抓在了她的双手。
  然而,她一贯娇弱,这会儿力气竟格外的大,一只手竟从薛平山手掌中挣脱了出来,抬手一挥,薛平山脸上便是一道深深的血印子。
  薛平山却纹丝未动,直接单腿跨上了床榻,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直接将她的双臂摁在了头顶。
  然而她的挣扎,她的抽搐,她的癫狂丝毫未停。
  面目变得狰狞。
  连额头处的细细经脉都崩了起来。
  待薛平山反应过来之际,只见她在咬自己的舌头。
  薛平山一惊,立马松开了她一只手,去掐她的脸。
  他用力的掰开了她的腮帮子,掰开了她的嘴,只见嘴里已是鲜血直流。
  沈媚儿朝着薛平山又抓又挠,似乎丝毫无法缓解她的痛苦,薛平山怕她伤害自己,最终,将袖子勒起来,随即,将他粗壮有力的胳膊,送到了她的嘴边。
  一口,两口。
  沈媚儿紧紧咬着,将所有的痛苦发泄在了他的胳膊上。
  待她松口之际,癫狂与抽搐终于缓缓消散了。
  薛平山的胳膊皮肉模糊,胳膊上一块肉摇摇欲坠,仿佛随时掉落。
  “救我```呜呜```‘
  “爹,娘,打铁匠```”
  平复下来的沈媚儿再次陷入了周而复始的噩梦中,反复循环,好似永远无法醒来。
  她到底怎么了?
  这不是病。
  没有人生病会是这样子的。
  仿佛经历过什么绝望又痛苦的时刻,无处宣泄,无处躲避。
  她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么?
  一瞧,便知是被含在嘴里宠着长大的,单纯天真到了极致。
  何至于如此痛苦。
  薛平山想不通,也压根没有时间多想。
  “救我```好疼,呜呜,打铁匠救我,救救媚儿```”
  终于,在她再一次呼唤他,在她在一起呼救之际,薛平山将躺在床榻上的人一把挖了起来,他直接坐在了床头,将她挖出来,抱在了怀里,只缓缓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在她耳边低低道:“我在。”
  薛平山声音一起,陡然只见梦里的她梦魇似乎微微一停。
  不多时,她继续痛苦挣扎。
  她喃喃一句,他便在她耳边低低回一句:‘我在,我在,我在```”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回应,还是因为他的拥抱,让梦里的她感应到了丝丝安全感,渐渐的,她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么激烈,那么疯狂,却也并没有停下来。
  薛平山丝毫不厌其烦,只用力的将人紧紧搂着,一边又一边的在她耳边安抚着。
  一夜,无比冗长,却终是渐渐趋于平静了。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小元氏便忍着病痛来到了沈媚儿的屋子里,她昨夜昏睡了过去,才刚一醒来,便直奔向了沈媚儿屋子。
  门一推开,小元氏心急如焚的来到了沈媚儿榻前,不想,竟被榻上的情景吓得当即险些魂飞魄散。
  小元氏吓得当场尖叫。
  只是,尖叫的声音被人生生捂住了。
  范氏紧紧握住了小元氏的嘴,随即,连拖带拽的,将人拖出了屋子。
  屋子外,待走远了后,范氏这才缓缓松开了小元氏。
  这会儿,小元氏整个人还浑身发抖,压根理不清楚这里头的头绪来,不知过了多久,小元氏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只颤着声音道:“屋子```屋子里那男人是```是那打铁的薛师傅?”
  显然,小元氏是疑问的语气,却又分明是肯定的回答。
  话音一落,还不待范氏回答,小元氏便又白着脸道:“他```他怎么能上媚儿的榻,塌了天呐,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成,我得去瞅瞅,媚儿最好脸面,他们```他们若是有了肌肤之亲,那薛师傅又不愿娶媚儿,媚儿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小元氏边念叨着,边心急如焚的便要往回赶。
  不想,范氏立马将人拦下了,只叹了口气,道:“放心,他会对媚儿负责的。”
  话音一落,范氏再次叹了口气,道:“我也是无法子了,昨儿个夜里媚儿数度发作,无人压制得住她,我担心,我担心她会残害了自己,又听到她再唤那小薛的名字,这才迫于无奈将人请了来,你要怪,便怪我罢。”
  屋子外,范氏将昨儿个的惊心动魄描绘给了小元氏听。
  小元氏听得频频落泪,只呜咽道:“媚儿究竟是怎么了,竟要频频遭这般罪受!”
  屋子里。
  在小元氏冲入进来的那一刻,薛平山其实已经醒了。
  他一夜没睡,只在天色微亮起时,微微阖了下眼。
  这会儿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浑身僵硬。
  不过一低头,便看到了怀中的人安睡的侧脸。
  薛平山将手缓缓抚上她的额头。
  烧退了。
 
 
第86章 梦初醒?
  退烧了。
  是不是代表```快没事儿呢?快醒了?
  这样想着, 薛平山只微微抿着嘴,随即,小心翼翼地将人搂着搁到了床榻上。
  细腻白皙的皮肤。
  圆润圆滑的香肩。
  薛平山丝毫不敢多瞧。
  他揭开被子, 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她的身上,随即,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披在了精壮的身上,而后, 犹豫再三, 便又缓缓揭开了被子, 将脸偏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伸手, 将垂落在她身侧的衣裳拉拢起来,试图替她穿戴整齐。
  昨夜, 她出了一身的汗。
  他用削圆的竹片替她刮痧退烧。
  她的整个后背, 整个后颈, 是大片大片的血痕。
  只是,手刚刚触碰过去, 所探之处,一片柔软滑腻。
  薛平山额头再次冒了汗,手却立马收了回去。
  再次探过去之时, 陡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薛平山嗖地一下扭头,便对上了一双浸了水般的湿漉漉的眼。
  薛平山微愣了一下,偌大的手掌还一时僵直在了半空中,不知过了多久, 微微握成了个拳头,飞快收了回。
  初醒的沈媚儿这会儿双眼还有些朦胧,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眼前彷佛有一层白雾笼罩着,她并没有看清楚什么。
  三日三夜未醒,此番退烧转醒,整个身子极度虚弱着,各项身子机能尚且还处在半苏醒半昏睡的状态。
  以至于整个人只有些呆愣。
  只呆呆地看着前方,久久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
  “水。”
  沈媚儿喃喃喊着。
  然而一开口,嗓子就跟哑掉了似的,完全听不清楚再讲些什么,沙哑得不成样子。
  薛平山原本心脏漏跳了一拍,莫名慌乱了一下,听到沈媚儿的喃喃低语,他很快缓过神来。
  他听懂了。
  薛平山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大步转身倒了杯茶过来。
  “醒了?”
  他像昨夜似的,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了起来,只让她倚靠在了他的身上,随即,端起了茶杯,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她的嘴边。
  昨日,还十分生疏的举动,到了今日,竟莫名有些熟稔了起来。
  例如,抱着她。
  例如,喂她吃茶。
  薛平山从来不是个轻易跟人熟稔的人,更何况,还是女人。
  他鲜少跟人建立亲密关系。
  何况,他是武人。
  对于一切试图靠近的东西,或者人,他们天然警惕警觉,往往,在所有东西所有事情即将靠近的前一瞬,便被他一举歼灭了。
  薛平山此生最亲密的朋友,战友,伙伴,是跟随他多年的那匹老马。
  可眼下,兴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他十分自然的在靠近她。
  水送到了嘴边,沈媚儿只囫囵吃了几口,便将整杯水一口气吃了干净,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在,薛平山早有准备,他直接将整个茶壶拎了来,又倒了一杯,送到沈媚儿嘴边。
  沈媚儿如同缺了水的鱼儿似的,只小口小口急急吃了几口,待解了渴了后,沈媚儿整个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清醒了几分。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给她喂水的人竟然是```竟然是他,是打铁匠!
  沈媚儿怔了一下,只仰头愣愣的看着他。
  眼睛一眨不眨的。
  薛平山微微咳了一声,也定定的看着沈媚儿。
  两人一动不动的对视着。
  屋子里陷入了一股诡异的死寂中。
  而后,沈媚儿眨了眨眼,有些呆滞的将视线缓缓一转,只沿着整个屋子来回扫视了一圈。
  此处是元家,她曾住过的闺房。
  那```那打铁匠的怎会出现在此处。
  是她出现幻觉了么?
  还是——
  要知道,在元家,怎么会出现打铁匠?
  何况,还是在她的闺房里?
  何况,两人```两人眼下竟会如此亲密。
  如今,她可是尚未曾婚配,尚未曾出阁的,元家沈家是疯了,才会放一名男子入她的闺房,还是在对方拒了她婚事的前提下。
  所以,不可能的,眼前的这一切,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么,是梦么?
  还是,还是——
  还是兜兜转转间,她又回到了前世。
  是不是她前世没有死,是不是她最终逃出了地狱,逃了出来。
  是不是打铁匠将她给救出来了。
  不然,打铁匠怎么会抱着她。
  只有成亲了,他才会,他才能抱着她啊。
  沈媚儿想不通,她的脑子顿时乱作一锅粥。
  乱成了浆糊。
  前世,这一世,梦境,现实?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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