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吻——江千苏
时间:2021-07-16 09:04:41

  岑佑没错过她的小动作,轻嗤一声,眼底噙着浓浓的嘲讽:“那我觉得你可以放弃这个想法了,毕竟我自己都不知道会被推给哪个长辈的高级助理。说实话,他们并不在意我学的怎么样,你就安分点别多事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好好学的,起码到最后学到的都是你自己的,学的越多,以后就越少受制于人一些。”乔梧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桀骜不驯的少年,想起来学校里关于岑佑的传言。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因为和父母赌气而自甘堕落的自己。
  那个因为在家里受尽了委屈,然后想让糟糕成绩气到乔父乔母的自己。
  最后乔父乔母确实生气,但境况也没有比从前更好。从那以后,她的身上又多了一个“无可救药”的,让乔父乔母生气的标签。
  岑佑睨着乔梧,神色摆明了没有在意她的话。
  “岑佑,其实你可以相信我的,你应该和我弟弟差不多大,第一次看见你我还觉着有些似曾相识。”乔梧认真地看向岑佑,“我从前觉得要损伤自己的一些成就来让父母生气,哪怕看他们失态也很舒服。但是我后来就发现,这样太亏了。我什么都没得到,并且失去了我原本可以得到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改变。”
  “后来我学有所成,可以自食其力的时候我突然发现——”
  乔梧迎上岑佑的视线,唇角微勾:“你再也不需要他们了,以前执着的东西在后来的自己看来,可怜又可笑。你会感谢某个时间醒悟的自己。”
  会感谢在那个时间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的自己。
  左右也认为自己一无所有,为什么要害怕社会上的种种魑魅魍魉。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这个意思。
  岑佑顿了几秒,勾着的唇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压了下去,眸色透着凉意。
  半晌。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笑意嚣张。
  乔梧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安静地坐着。她能劝的都劝了,听不听就是岑佑的事情了。
  末了,少年悄然敛了笑意。
  岑淮舟来的时候,乔梧正在嘲笑被她连赢了好几局五子棋而郁闷的岑佑。
  少年不甘示弱,两个人互相伤害,你来我往,倒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和谐。
  “.......”
  岑淮舟舌尖抵了抵牙根,气笑了。
  察觉到什么,乔梧忽然转过头,却毫无防备地撞进男人漆黑的眼眸里。
  眸色沉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目光,眼神莫名叫乔梧心跳乱了规律。
  她抿了抿唇,站起身。
  岑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看清男人面容时,四目相对。
  身体瞬间僵硬。
  他动了动唇,放下笔,也跟着站起来。
  然而,下一秒。
  岑淮舟的视线略过了他,落在乔梧的身上,眼底情绪变得柔软了许多。
  岑淮舟抬脚走过去,长睫微垂:“等了很久?”
  岑淮舟身上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乔梧被他搂进怀里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摇头:“没有很久。”
  “我给你带了一个小蛋糕,你先吃着,待会我们再去吃其他的好不好?”岑淮舟抬手,乔梧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拎着个小盒子。
  乔梧确实饿了,闻言不觉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想吃牛肉面。”
  岑淮舟笑了,眼尾勾了勾,“行,你说了算。”
  岑佑也饿,听见牛肉面后,更饿了。
  但是,看着面前“杀狗”的一幕,他突然想到一句话——
  “我不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第52章 呆子
  想到牛肉面,乔梧更饿了。她本想找到岑佑后把学生送回家就去吃晚餐,却没曾想才唤了一声名字,岑佑偏头看她一眼就钻进了一个包间。
  谁知道,倒霉催的,这家KTV的生意并不干净。
  他们非常不走运的,被前来扫黄的警察默认为了同伙。
  就离谱!
  乔梧想想都觉得心累,不由得丧气地叹了口气。
  岑淮舟凝着乔梧的眸色微黯,下一秒眉心动了动,他唇角勾着,伸手将乔梧搂进怀里,语气吊儿郎当:“见不到我,这么不高兴?”
  男人的胸膛温暖坚实,清冷慵懒的声音随着强有力的心跳传入耳畔,乔梧偏了偏头,把脸埋在岑淮舟胸口里,闷闷地哼了声:“你想太多了。”
  岑淮舟见她还有心情跟自己掰扯,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岑淮舟啧了声,垂眼瞧着她:“不是想我,那是想谁了?”
  被岑淮舟这样搂着,乔梧压根不用担心会摔着,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到乔梧的身上,舒服得她不禁闭上了眼睛。
  乔梧含糊地嘀咕了几句,而后在岑淮舟一瞬不瞬灼热的目光下心跳似乎停了一瞬,但下一秒,心脏却跳动得更快了许多个拍子。乔梧想了想,从岑淮舟的怀里站直了身体,迎上男人微弯着的眼眸,小声道:“我想小鸡毛了还不行吗?”
  岑淮舟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半晌,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慢条斯理:“那不是一样吗?小鸡毛也是我儿子,想它就等于想我。”
  “......”
  “那什么——”
  笑间,一道局促的声音卑微地响起。
  乔梧一顿,转头看向站在两人身后的岑佑。
  少年高大的身形,穿着件黑色带兜帽的卫衣,勾勒出清瘦颀长的身形,带着些许嚣张狂妄的气质。
  当然,在岑淮舟来之前是这么个模样。
  此刻,岑佑的神情十分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乔梧和岑淮舟,两只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手足无措地似乎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比较好。
  乔梧对于他的紧张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岑佑在旁边站得脚都酸了,总算是找到能插嘴的间隙。他舒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对上乔梧身侧凉凉的视线,到了嘴边的话瞬时卡住。
  乔梧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挣开岑淮舟的手朝着他走近了几步,温声询问:“岑佑,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我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岑佑觉着岑淮舟好像看着他的目光愈发的危险了。
  他咽了咽口水:“.....忘了。”
  乔梧狐疑地看了他几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正色道:“你的家长怎么还没来,有说好是谁来吗?”
  岑淮舟垂睫看了看空落的手心,又抬睫看向前方一心扑在岑佑身上的乔梧,抿了抿唇角。他抬脚走到乔梧身侧,再自然不过地牵住她的手,眉梢微扬:“他——”
  乔梧抽出手,偏头看了他一眼:“等会说,我得先负责把这个学生送到家长手上。”
  “.......”
  岑佑已经不敢看岑淮舟盯着自己的脸色有多森冷了,面对乔梧的关切,他摸了摸鼻尖,慢腾腾地看向岑淮舟,恭恭敬敬地喊了声:“二叔。”
  乔梧愣了下,顺着岑佑的视线,目光落在了身侧。她有些不太相信,欲言又止:“你...他?”
  岑淮舟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见她看过来,唇角更勾了勾,不紧不慢:“我准备告诉你的,但是——”他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对乔梧刚才的冷落心存不平,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不理我。”
  “.......”
  乔梧沉默了。
  教的学生是老公的亲侄子,有点梦幻联动那味儿了。
  岑淮舟漫不经心地捏着乔梧的手把玩,抬睫睨着岑佑,语气凉飕飕的:“叫婶婶。”
  岑佑也沉默了。
  原来每天都要见到的语文老师是他二婶婶。从前段时间岑淮舟发的那个朋友圈开始,他就想不明白,他看着那么性冷淡,还嘴欠的二叔为什么能找到对象。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每天都能被打小报告,还是枕边风的那种。
  岑佑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喊乔梧:“婶婶。”
  .......
  岑淮舟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童,乔梧被他牵着进了包间,身后还跟着来蹭饭的岑佑。
  包间的门被推开后,一时间餐桌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原本热热闹闹说着话的,瞬间消了音,安静下来。数道视线掠过岑淮舟,岑佑,乔梧,最后定格在了乔梧被岑淮舟牵着的手上。
  出门在外摸爬滚打几年,乔梧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打量目光。
  她礼貌地弯了弯唇,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人不多,但乔梧也只认识闫旭一个。也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带了个年轻姑娘,看上去娇娇软软的,乔梧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那女孩也朝她看来,笑眸弯弯,看着就很想让人亲近。
  最先打破安静气氛的是闫旭,他站起身,还是穿着惹眼的花衬衫笑得吊儿郎当:“坐啊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傻不愣登的。岑淮舟你也是,都结婚多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们俩。我们之前约了你几次,死活不出来,合着你蹲家里长霉呢。”
  乔梧偏头看了眼岑淮舟,男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温声解释道:“我工作忙,以后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多约约岑淮舟一起。”
  岑淮舟拉开椅子,示意乔梧坐下,拿过一旁的果汁给她倒了一杯。
  闻言,抬眸轻嗤,语气慵懒散漫:“有家室的男人怎么能天天往外跑,像你们这种单身狗不懂的。”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顿时都炸开锅了,纷纷指责岑淮舟有异性没人性。
  更有个叫路泽峥的男人向乔梧敬酒,举着酒杯笑得乱颤:“终于有人能把岑淮舟这厮收了,打小,被他气哭的女孩子都能绕B市两圈了,我还以为他那毒舌的性子得派如来佛镇压。我敬你。”
  乔梧对此深以为然,于是也举起果汁,轻啜了一小口,唇角弯弯。
  酸酸甜甜的鲜榨橙汁在口腔里弥漫开,让人心情都愉快了不少,乔梧听着这些“损友”对岑淮舟的吐槽,没忍住乐了,也跟着众人笑意盈盈,不知不觉间把一整杯橙汁都喝完了。
  笑着笑着,她忽地想起来身旁被她忽略已久的岑淮舟。
  偏头。
  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就好像,在背后听别人讲坏话,然后被当事人抓包的感觉。
  乔梧稍稍有些心虚,她思索了几秒,给杯子重新满上橙汁,捧到岑淮舟手边,凑近了他耳畔。
  “我在帮你探听大家对你的评价,”乔梧绞尽脑汁,小声安抚道:“你比他们说得好多了,他们就是在胡说八道。”
  “我看刚才路泽峥敬酒的时候,你颇为认同的模样。”岑淮舟依旧不为所动,不接受她的安抚,拿过她倒好的橙汁喝了口,喉结滚了滚,轻飘飘地睨着她:“越听越笑得灿烂,见到我都没这么高兴。”
  岑淮舟五官是很有攻击性的精致,不笑的时候,看着会感觉有点冷漠和不近人情。
  可乔梧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倒还有些想笑:“没有——”
  话说到一半,乔梧顿住了。
  这个话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对的亚子。要是说“没有”,就像是在回答岑淮舟的控诉——“见到你没有这么高兴”。可要是说个肯定的回答,那不就更坐实了——“我就是比见到你笑得还高兴”。
  突然间,就被自己绕进去了。
  乔梧微微张着唇,有些迟疑地思索着,这是个死局。
  她蹙了蹙眉,轻啧了下:“你这个话还挺绕,我都没理清楚怎么和你狡辩。”
  “.......”
  岑淮舟气笑了:“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还愿意狡辩?”
  乔梧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谦虚地笑笑,“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分内之事。”
  “......”
  热闹间,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我在楼下看见泊车童开着师兄的车,是不是师兄回来了?”
  还没看见人,就听见一道含笑的声音传进来。乔梧蹙了蹙眉,觉着这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
  还没等她想起来,下一秒,路莹就笑着出现在包间里了。
  路泽峥朝岑淮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是啊,刚回来没多久。”
  不用他说,一进门路莹的视线就落在了岑淮舟的身上,顿时笑颜绽开:“师兄!”
  岑淮舟抬睫,嗯了声,算是回应。随后又侧头看向乔梧,继续把玩着她细白的手指,语气懒散:“你刚刚说分内之事,那你怎么还叫他们经常约我出去聚?”
  感受到一道刀子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乔梧抬眼迎上路莹冰冷透着怒意的眼眸。她弯了弯唇角,耳边岑淮舟轻佻的声音伴随着湿热的呼吸传进耳畔。
  “只有单身狗才没人管,你管着我,就是分内之事。”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磁,大提琴般好听极了,循循善诱着她应下。
  乔梧偏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岑淮舟任她看着,半晌,才见这姑娘转了转眼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禁好笑,扯唇笑得张扬:“这么难?我很好管的。你这样,跟个呆子似的。”
  被路莹那样丝毫不遮掩厌恶地盯着,乔梧虽然并不在意,但也觉着着实碍眼。心下没了耐心,她愈发的不爽起来,索性就把这脾气撒到了岑淮舟的身上。
  “啪——”
  “......”
  岑淮舟手心一空,他垂睫看了看手背上微红的巴掌印,欲言。
  “岑淮舟。”乔梧的语气不太好,似乎带着些许火气。
  岑淮舟看她,伸手又去牵她的手,“嗯?”
  “啪——”
  又是清脆的一巴掌,不过周围众人没人注意到他们。
  乔梧忿忿地把手插进口袋里,身子和椅子一起往旁边挪了挪,她偏头瞪着岑淮舟。
  岑淮舟彻底顿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眼神透着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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