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岁岁千
时间:2021-07-19 09:46:24

  余鱼前些时候在庄子上时间多,自己也在画一些画,起初是学着画一些简单的,回到国公府时,顺手带了一副儿童趣戏图,原是准备给老师过目的,不想老师也放了中秋,说是回家和儿子团聚去了。
  这幅图就裴深看了,和来她这儿玩耍的二姑娘三姑娘看过。
  裴深指点她画的,只说他这个老师教得好,而两个姑娘倒是给她夸上了天,闹得余鱼心里根本没底。
  余鱼抬眸看了眼。
  二公子年岁比其他两个公子略大一点,只比裴深小一两岁的样子。
  长得也有几分像,但是二公子很明显气质内敛,充满了文气。
  的确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但是把画给他看?算了吧,到底不熟,初见面的就把画作给他看,二公子只怕也会和两个姑娘一样,夸一夸就作罢。还是等秦老师回来吧。
  “倒也不必。”
  余鱼推辞了。
  家宴上,余鱼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袁姨娘。
  比起离府时,现在的袁姨娘瞧着要消瘦多,面容也刻薄多。
  化着浓妆,捂着跟国公调笑了几句,忽地眸一转,落到了余鱼身上。
  这一眼,看的余鱼后背汗毛直立。
  不知道为何,就像是被什么危险盯上了,自然而然的防备。
  下一刻,裴深的手在下面握着了她的。
  他侧眸:“嗯?”
  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小丫头的不对。
  余鱼见袁姨娘移开了视线,犹豫了下,摇摇头。
  “没事。”
  是她太杯弓蛇影了。
  其实也就是余鱼脾性好,不和袁姨娘计较。不然就袁姨娘生辰那天说的那些话,造的那些谣,足够一个人气得头顶冒烟。
  至于之后袁姨娘被送走,对她有怨愤很正常。
  但是这份怨愤在余鱼面前,根本上不得台面。
  以后还是避开袁姨娘吧。
  袁姨娘要是还有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发作呢。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得想个法子才好。
  小丫头陷入沉思,眉宇间的一丝忧愁看的裴深好笑。
  他手托着腮笑眯眯给她布菜,而在场的人,都看见了这位素来冷淡的世子,是如何温柔细致的照顾小姑娘。
  “深儿。”
  国公夫人放下筷子,笑着提高了声音。
  “我有一件事,想来还是家宴上说比较妥当。”
  “柔儿入府半年有余,我想着,是不是该准备你们二人的婚事了?”
  余鱼一愣。
  等等,二姑娘不是说,府上都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了吗?为什么这会儿国公夫人才说这个?
  还是二姑娘之前听错了?
  裴深放下酒杯,随意拱了拱手:“母亲做主就是。”
  “嗯,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做主了。”
  国公夫人笑吟吟地看着余鱼。
  “府上许久没有喜事了,世子的婚事,得大操大办。”
  “你们有什么想法的,说来与我,我该怎么给你们准备,就怎么准备。”
  裴深没有意见,余鱼也没有意见。
  却不料袁姨娘忽地捂着唇轻笑。
  “夫人,妾身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国公夫人的脸色淡了淡,尤其是在看了眼国公后,更是一脸乏味。
  “这丁姑娘大老远从茂管城入京,说是管家陪护,到底是孤单一个小姑娘。现在操办婚事,是不是得通知丁家,请亲家前来京中,一同商议商议?”
  夫人声音淡漠。
  “茂管城路途遥远,婚事我们国公府自己可以操办,用不着让亲家费心。”
  “这怎么能是费心呢,到底是自家嫁姑娘,不说参与商议婚期,这姑娘出阁,总该是要父母亲都在的吧。依我看,倒不如请了丁府主家来,到时候在京城寻一个宅子,就当是丁姑娘出门的府邸,这样一来,也让别人知道,丁姑娘可不是孤苦无依,父母亲具在呢。”
  余鱼听着总觉着哪里奇怪。
  为什么袁姨娘,一心想要丁府的人上京来?
  她的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会觉着很妥帖。
  前提是,余鱼得是真的那位丁姑娘。
  真正的丁姑娘出阁,丁府的主家在,也许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她不是丁姑娘,她是余鱼。
  那么丁府的存在,只能是她的阻碍。
  丁府的人一来,那不就知道,这位和世子成婚的根本不是什么丁姑娘,而是一个陌生少女吗?
  余鱼倒是无所谓,毕竟裴深至始至终都知道她是谁。
  可是如果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让楚国公府丢了一个大脸?
  又或者说,不只是丢脸?
  还有可能会有些什么意外?
  余鱼不确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袁姨娘的提议,没安好心。
  而国公夫人也冷下脸来。
  “怎么,袁姨娘是觉着我不会安排,想来做我的主了?”
  这话说的太重,袁姨娘脸色一僵,哪里还坐得下去,起身跪下。
  “妾身惶恐,是妾身失言,夫人恕罪。”
  好好的家宴,袁姨娘搁那儿跪着,底下小辈们都很尴尬,本来夫人和袁姨娘的对话,起初还没有几个人仔细听,这会儿是只能纷纷放下筷子,眼观鼻鼻观心。
  袁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一边用帕子按着眼泪,一边柔声说:“都是妾不好,妾就是想着,当初妾过门子时,家中父母兄弟都不得见,想起来心中就苦闷,看着丁姑娘要出嫁,可她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心里头就难受。”
  “还是妾失言了,不该想到妾过门时的旧事。”
  国公一脸心疼,伸手想要扶袁姨娘。
  夫人瞥了眼,冷声说道:“你过门子?你不过是贱妾,你爷娘卖进来的,许你一盏红烛就算纳进门,你拿你来比较我儿媳?未来的国公夫人?”
  “你无人送嫁,是没有资格。我的儿媳不需要送嫁,是我给她另有安排。”
  这话一说,国公都收回了手,背着手咳了一声。
  “不该,此话当真不该。你说你,夫人安排事情,插什么嘴。”
  袁姨娘紧紧绞着帕子,半响,哭着说道:“是妾的错,妾出身卑贱,不该也不能和世子夫人,未来国公夫人比,是妾错了,夫人恕罪。”
  “罢了,中秋家宴,你这般哭哭啼啼惹人心烦。好好的日子,让你给搅和了。”
  夫人一皱眉头,袁姨娘就知道该怎么办。
  她明知道,可还是不死心。
  她把目光落到余鱼身上。
  “夫人,妾虽然不该这么说,可是好歹也该问问丁姑娘。她入府半年,都不曾给家中去过一封信。也许,丁姑娘想家了呢,丁姑娘想家人送嫁呢?”
  怎么又提到她了?
  虽然全程的矛盾点都在余鱼身上。可到底是夫人和袁姨娘的战场,余鱼只当自己是个旁观客。没想到又提到了她。
  余鱼一脸淡定说:“不想家,也不想送嫁。”
  倒也不是她配合夫人。说到底,无论是她自己家,还是不曾见过的丁家,都和她无关。想念这个词,还是在认识裴深之后,才第一次体会。
  送嫁什么的,找一群人来拆穿她吗?
  “这不合规矩,到底是正儿八经成亲,和妾这种没资格的人不同,丁姑娘怎么也该有家人陪伴才是。”
  袁姨娘又说了一句。
  这一句倒是没有太大的错,国公心疼自己小妾,也跟着说了句。
  “嗯,的确是这样。夫人,倒不如安排安排,请亲家入京吧。”
  咦?
  余鱼一慌,和裴深对视了眼。
  裴深全程漫不经心听着,还是给余鱼夹着菜,上面人吵翻天,他就只负责给小丫头喂饱肚子。
  这会儿见余鱼慌了,嘴角一勾。
  “慌什么,来就来,有我在。”
  也对哦。
  余鱼瞬间就被安慰到了。
  “不是我不安排,而是时间来不及。”
  国公夫人眼皮一抬,随口说道:“婚期不足一月,恐怕亲家难以赶上了。真是遗憾。”
  余鱼嘴里咬着糖糕,一愣。
  婚期不足一月?
  裴深也跟着愣了愣,然后手背抵着唇,轻笑了笑。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
  不足一个月啊。
  裴深用一种让余鱼心中发毛的危险眼神看着她。
  “听见没。”
  他声音小小的,含着笑意。
  “这个婚期可不是我选的,母亲选的。”
  “长者赐,后半句是什么?”
  余鱼喃喃:“……不可辞。”
  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52章 长寿面
  中秋家宴过后第二天,余鱼和裴深就回到了庄子去。
  明面上的理由是,在庄子里给余鱼找了一个大夫调理身体,实际上,是要给小丫头过十五岁生辰。
  只是余鱼这两天一直不得劲儿。
  明明那天和裴深一起挑选婚期的时候,选好了明年的夏初。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怎么家宴上,袁姨娘这么一搅和,夫人拍板了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
  她真的很慌张。
  可是再慌张,日子还是要过的。
  回到庄子上,裴深提早准备好的衣裳首饰都给她送了来,让她提前看看可喜欢。
  及笄日穿的,与往日给她做得衣衫不同,主体是红色,用金丝线绣着裙摆一圈荡开的蝴蝶。
  一套首饰全是玉的,金与玉结合在一起,色泽上都是最合适的。
  余鱼还蛮期待第二天的。
  这是她长到十五岁,头一个被人用心对待的生辰。
  “姑娘该起了。”
  早上不过蒙蒙亮,余鱼被小莲轻声唤醒。
  余鱼昨儿晚上睡得早,醒得来,只是坐在床榻上有些茫然。
  这么早?
  小莲和小蕊已经分工明确,服侍着她洗漱更衣。
  先是穿了一套粉色的衣衫,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桌上端来暖暖的早膳。
  中秋里的食材格外丰盛,只是一个早膳,鱼片粥还配着五六个不同小菜,荤素搭配,糕点也摆放了不少。
  “姑娘得多吃点,时间还长,免得饿肚子。”
  小蕊说道。
  余鱼有些不解。
  这么早用膳,到了中午,她不就早饿了吗?
  还是小蕊解释:“姑娘要行及笄礼,到时候有客人。”
  “客人?”
  还有及笄礼?
  余鱼本以为,只是过个生辰。
  可是及笄礼的话,复杂又繁琐,还要有各种宾客。
  旁的不说,及笄礼的主人没有,笄者没有,正宾者没有,赞礼也没有。
  就算有,这个京城又有谁能来给她准备及笄礼的?
  所有人都该知道,丁姑娘早就满了十五。
  该过十五岁生辰的,是除了裴深,没有人认识的余鱼。
  “等等姑娘就知道了。”
  余鱼还真有点好奇。
  也是基于小蕊这么劝着,她还是老老实实吃完了一整碗的粥,还多吃了两块糕点垫肚子。
  用完膳,两个丫鬟又请她去汤池沐浴。
  长长的发洗过后乌黑顺亮,用帕子包着一点点汲取了水分,又是几个丫鬟提着暖炉来,慢慢烘干。
  余鱼还有些别扭。
  她闻着自己的手腕。
  她刚刚沐浴完,小蕊伺候她更衣时,拧开了一个小锦盒,从里面抹了一点凝脂涂在了她的手腕上。
  带着淡淡的香气。
  有点不自在。
  这一番折腾下来,时间也流失得很快。
  余鱼更衣后,两个丫鬟请她前往正堂。
  裴深会在哪里吗?
  余鱼穿着新衣,又抹了香喷喷的凝脂,还挺有趣,等着去给裴深看。
  绕过步廊,抵达正堂时,忽地余鱼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却是她并不相熟的。
  “这可是秦先生,老身似乎见过的。”
  “回平阳郡主的话,在下的确是秦蘘,十年前与郡主有过一面之缘。”
  这是老师的声音!
  还有一位老夫人!
  余鱼本想着直接进去呢,听见有外人的声音,不由缓了缓脚步。
  等她露了面,才发现,正堂里可不止老师和一位老夫人。
  有一个月不见的何五姑娘站在一侧,捂着唇和身后的丫鬟说话,还有敏然郡主,站在她阿兄身后,嘟着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而老师难得穿着一身新衣,气色极佳,正在和一位和善的白发老夫人说话。
  一屋子的女眷,裴深陪坐在一侧,隔着几分距离。
  见了余鱼,一屋子的人都回眸来看她。
  看的余鱼有些紧张,脚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她慢慢腾腾挪进去。
  张了张口,却是先喊了老师。
  师者长者,除了老夫人外都是平辈,她又不认识老夫人,只能先喊老师。
  而秦老师笑吟吟看着她,牵了她的手领着她走近。
  “你与世子定下婚期,三天内补笄礼是有点仓促了。也亏着仓促,世子请了我来做赞礼。”
  “多谢老师。”
  老师来给她做赞礼,倒是余鱼没有想到的。
  但是也挺好,让她松了口气。
  “先来见过平阳郡主。”
  老师领着她到老夫人跟前,微微躬身行礼。
  “见过平阳郡主。”
  余鱼行了礼,老夫人抬手扶着了她,上下打量,眼里倒是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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