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岁岁千
时间:2021-07-19 09:46:24

  “是个好姑娘。我曾看着深儿长大,如今他已经定了婚期,一晃,时间过得真快。”
  余鱼一愣,抬眸看去裴深。
  看着裴深长大……
  裴深不着痕迹对她点了点头。
  早早被送入宫中,他太过年幼,当时的郡主在宫中陪同皇后,也就经常照顾他。等他被送到庄子,也就是郡主还惦记着他,时常来看。
  的确是一位裴深的长辈。
  “你的笄礼,还是深儿请了我来给你做正宾,孩子,深儿对你上了心。”
  余鱼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何五姑娘是赞者。敏然郡主则是有司。
  小郡王姜无祁,则是裴深请来唯一一个能观礼的男子。
  旁的不说,只敏然郡主让余鱼有些诧异。
  裴深居然能把她请来。
  而敏然郡主居然真的来了,还没有满脸不满,甚至在看见余鱼时,有些心虚地冲她笑。
  有些奇怪。
  可是无妨。
  裴深请她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总归她阿兄在,敏然郡主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没有文贤公主的怂恿,敏然郡主并不是一个会作恶的人。
  余鱼犹豫了半天,小声问:“主人呢?”
  及笄礼的主人一般都是父母亲,她没有,怎么办?
  裴深轻笑:“自然是我。”
  “除了父母外,你的夫君自然可以做你及笄礼的主人。”
  夫君……
  余鱼不说话了。
  吉时。
  地铺红毯,余鱼跪于正堂,心跳有些快。
  像做梦一样。
  她也能拥有自己的笄礼。
  有德高望重的长辈,有自己的老师,有好友,有观礼者,还有他。
  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余鱼想都不敢想的。
  曾经她就想活下来,摆脱一切,安安静静在某个小角落活着就好。
  现在的她,只想紧紧攥着裴深的手,陪着他一起。
  这是不是奢望?
  可是好像就近在眼前了。
  余鱼更衣加笄,抬眸时,裴深正在看她。
  四目相对,裴深对着她笑了。
  余鱼忽地心跳加速。
  她抬手捂着心口。
  好像,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笄礼进行到最后,平阳郡主替余鱼整理了一下笄,温声说道:“本该给你取个小字,深儿说,你已经有小字了。深儿给你取的小字,可是令琛二字?”
  余鱼点头。
  她还记得,当时裴深给她解释意思的时候。
  说她是他的珍宝。
  “好字。”
  平阳郡主笑了笑。
  “孩子,你的字,以后就是令琛。”
  整个笄礼前后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穿着复杂繁琐的衣裳,余鱼跪立许久,腿也酸疼,刚一结束,裴深请了诸位宾客前往侧堂进行答谢,而余鱼则是由两个丫鬟扶着回到室内,重新更衣。
  她还要跟着答谢宾客。
  这时,她才换上一身红裙,用一根簪子挽着发,简简单单地。
  宾客有长辈有老师,就连裴深和小郡王都收敛了许多,陪坐在下位,等长辈和老师去休息,就剩几个小姑娘时,小郡王提溜着敏然郡主到余鱼跟前。
  “早先我家这笨妹子有所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
  敏然郡主还有些不服气。
  “我哪里是得罪,当初我还好心帮了她呢!”敏然郡主这时候声音放小了,“我想告诉她来着,船上有旁人。”
  余鱼听着,忽地想到,在船上时,敏然郡主似乎是要跟她说什么,但是才说了一句,就被丫鬟打断了。
  虽然记不得船上还有什么人,但是敏然郡主这点的确是没有恶意。
  余鱼点了点头。
  “我记得。”
  敏然郡主顿时扬起下巴。
  “早跟你说别跟着文贤那疯子混,不然你都险些出事。”
  小郡王又提溜着妹妹去一边教育了。
  “我哪里知道,她居然能做出那些事来……”
  何五姑娘这会儿才有时间和余鱼说话。
  她说她们是早早就被联系好了,今日早上就由马车接了来。
  “你家世子当真在意你。知道你在家中没有举行笄礼,等你们婚期刚定,就替你举行笄礼了。真好啊。”
  余鱼心中一动。
  女子十五及笄,可如果没有行礼,等到订婚之后,再选个日子加笄也是有的。
  裴深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用这个理由,给了她一个完整的笄礼。
  “你是不是要成婚了?”
  余鱼颔首:“还有一个月。”
  “一个月……”何五姑娘睁大了眼,“居然这么仓促……不过也不仓促,你入京都半年了,估计你们府上都准备好了。”
  “你成婚,可要请我来。”
  余鱼轻笑。
  “那是一定。”
  何五姑娘与她好,成婚是一定要请的。
  “哎,等你成了婚,就不能和我这般玩耍了。你就是世子夫人。”
  余鱼不解:“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何五姑娘一脸严肃说,“你成了世子夫人,头等要事,可能就是生孩子了。”
  生孩子?
  余鱼还记得裴深说的话。
  “不会的,成婚之后也能玩。”
  得吧?
  余鱼心中也不太确定。毕竟成了婚的女子,和未婚的少女,似乎是有着一些不同的。
  但是具体是哪些不同,她也不知道。
  黄昏之际,庄子的马车送走了所有的宾客,余鱼肚子都饿了,可厨房还没有送来晚膳,就连裴深也不见了。
  她中午并没有用太多,大多是在陪宾客们,这会儿肚子咕咕叫,想着早上厨房做的还有糕点,一路就摸到了厨房去。
  这会儿厨房里还亮着灯。
  灶台案边,一身蓝衣的裴深挽着袖子,正在揉面。
  拿惯了刀和笔的手来揉面,这面团倒是很给面子的听话,在他手下很快成型。
  余鱼来时,裴深似有所感,回眸。
  “饿了?”
  他爽朗一笑:“小丫头,我头一次下厨不熟悉,你宽恕个片刻可好,长寿面很快就好。”
 
 
第53章 陪她睡
  这是余鱼吃过最开心的一碗长寿面。
  面汤有些糊,面有的地方煮的不够软,有的地方还夹生,余鱼低着头,认真嗦着面。
  或许,直到今日她才真的获得新生。
  真的与过去彻底分离了。
  余鱼放下空荡荡的碗,笑眯眯对一直等候的裴深说:“谢谢。”
  裴深手上脸上还沾着面糊,一直提着心,等小姑娘吃完。
  这会儿,他才荡开一个笑容。
  “自己的夫君,不必谢。”
  余鱼嗯了一声。
  这反而让裴深眨了眨眼。
  “等等,我说的是……”
  “我知道。”
  余鱼抬起头,一双眼静静看着他。
  “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裴深张了张嘴,半响,才嗯了一声。
  耳朵有些发烫。
  余鱼的十五岁,是过去十五年生辰加起来都没有的开心。
  而过了十五岁生辰,她也正式踏入和裴深婚期的准备中。
  之前国公夫人把大半年的时间一下子改成只剩一个月,弄得余鱼措手不及。
  可整个楚国公府准备婚事,早就准备了几个月了,倒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在进行中。
  没几天,府里的绣娘被夫人打发过来,让余鱼试一试婚服。
  这套婚服一看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出来的,精美细致的程度,全然在余鱼见过的所有衣裳之上。
  丫鬟们伺候着余鱼更衣,绣娘在一侧比对着余鱼的身量。
  “姑娘这些日子长开了不少,还好我们提早做了两身,不然还真赶不及。”
  两身?
  余鱼扶着头上的金冠,好奇问:“什么时候做的?”
  “初夏的时候,世子和夫人分别吩咐下来,该准备婚服了。”
  那绣娘笑吟吟说:“前几个月小的去给姑娘量身时,姑娘还一团孩子气呢。现在姑娘长高了不少,处处也都是大姑娘的模样了。”
  还好绣娘提早准备着,知道未来世子夫人年纪不大,可能还在长身体,就得了主子的吩咐,一套按着姑娘的身量做,一套放大一些尺寸。无论是当时成婚,还是过后一年半载成婚,都刚刚好。
  婚服上的刺绣,绣了足足两个月,无一处不是精细。
  余鱼摸着刺绣,回想初夏时,她在干什么?
  好像还在读书写字,脑袋里完全没有成婚这个概念。
  而裴深和国公夫人,都已经吩咐下来做婚服了。
  所以说,早在半年前,他们都预料到了?
  余鱼不知道为何,有些赧然。
  婚服只是简单试了试,小蕊和小莲开始给她摘除金冠,更衣。
  还在一层一层更衣呢,外头忽地闹出极大的动静。
  余鱼歪了歪头凝神听了听。
  却像是一场人多的打斗,喧嚣吵杂又激昂。
  这一个变故,让小蕊脸色一变,连忙屈了屈膝:“姑娘,奴婢出去看看。”
  “嗯,你去吧。”
  余鱼挺放心小蕊的,自己这边让小莲继续伺候着更衣。
  外头闹成什么样,她有点好奇,但是也只是好奇。
  如果出去看的话,不知道会看见什么。
  余鱼在有些时候,很分得清状态。
  她这边婚服换下来,重新换上一身家常的襦裙,小蕊也推门回来了。
  “姑娘,奴婢打听清楚了。”
  “说是一群街头混子听说这里是商贾人家的别院,来抢些钱财的。”
  街头混子?
  余鱼总觉着哪里不对。
  但是小蕊一脸笑着这么说,那想必就是只有这个答案是最合适的。
  她想了想。
  “等等送绣娘们回府时,安排几个人护送一下。”
  绣娘们的马车,只是简单的青布马车,途径一大段无人山路,的确要小心些。
  等进了城门,抵达楚国公府,再不长眼的小贼,都不敢跟上去。
  几个绣娘连声道谢。
  本来余鱼以为,这变故这该是偶然的一次,没想到之后还有好多次。
  不是有什么山匪砸门,就是有什么地痞无赖乱闯。
  余鱼住着的位置几乎在整个庄子的中心,有时候能听见外面的吵杂,有时候连听都听不到。只是她坐在廊下吃水果时,裴深会招来一两个人低语一番。
  余鱼见得多了就知道,这些都是裴深的手下,在庄子住着的,有很多都是没有见过面的。
  这些人仿佛是很厉害的,有他们在,裴深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任由外面吵翻了天,他还在给余鱼剥橘子。
  “这种橘子少吃,容易上火。”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剥的干干净净的橘子递给余鱼。
  余鱼偏就好这一口,贪吃酸甜的,裴深这般说,她认真点了点头,仿佛听进去了,可下一刻,橘子就一瓣一瓣入了口中。
  她还记得橘子是裴深剥的,专门留了一瓣,递给裴深。
  裴深却抬了抬下巴,张开嘴。
  “啊……”
  余鱼一愣,这是要她喂?
  她犹豫了下,手指尖捏着橘子,轻轻递到裴深的嘴边。
  没想到裴深却忽地往前低了低头,唇刚好碰到余鱼的指尖。
  她火速收回手,甚至还掩耳盗铃般的,把手藏在身后。
  裴深轻笑。
  余鱼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他现在太轻薄了!
  总觉着婚期定了之后,裴深很多地方都有些不同。
  尤其是在和她相处的时候,少了一份端正,多了一份轻薄。
  不是这里想碰碰她,就是那里要黏着她。
  有点……没个正型。
  “我练字去了。”
  余鱼连忙起身回了室内。
  啧,小丫头逃跑了。
  裴深舔了舔唇角,轻笑了笑。
  火候有些大,小丫头烧红了。
  本该是循序渐进的,可惜,时间太短,他得提早让小丫头适应才行。
  小丫头进去了,裴深也懒懒伸了个懒腰,起身。
  “人都抓着了?”
  只看不见余鱼后,他的脸色已经彻底换了一副模样,冷淡地,又狠厉地。
  “回禀主子,都抓着了。”
  裴深垂下眸,冷笑了声。
  跌断了腿都不得安生。
  倒不如以后,跟她太子兄长去做个伴得了。
  近来庄子附近不太平。
  余鱼也是知道的,早先总爱出去后山林子玩,现在也不出去了,谁知道出去会不会遇上什么人,这种关键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但是庄子的情况都这么样了,裴深也没有提一句,和余鱼回府上去。
  按照裴深的打算,是让余鱼从这里出嫁,之后再入府去。
  距离婚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余鱼忽地有些睡不好。
  夜里起身,小莲和小蕊都在外间的小榻上睡着,余鱼也没有惊动,自披了一件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推开门。
  过了中秋的月亮,明亮入雪,圆如玉盘,还染着一圈月晕。
  秋日里树叶脆弱,风一吹就落一地,窸窸窣窣地,枝头就挂着稀稀拉拉的几片绿叶,更多的,都是染上枯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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