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岁岁千
时间:2021-07-19 09:46:24

  廊下放着一张躺椅,上面还有一个厚厚的垫子,余鱼坐在那儿,手托腮看着月空。
  这段时间以来,庄子上一直不太平,她都是知道的。
  不问,只是因为她问了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但是不代表她真的毫无察觉。
  临近婚期,裴深已经让不少人住进庄子来,说是到时候送嫁的队伍。
  可没有谁的送嫁队伍,是一个个身姿矫健的练家子。
  是有危险了吧。
  她的危险。
  可是余鱼的危险,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文贤公主了。
  可是文贤公主都跌断了腿,难道不该是在好好休养的时候吗?
  更何况,她找了这么多人来庄子闹事,又能得到什么呢?
  余鱼还在叹气呢,忽地感觉远处不太对。
  她眯着眼看了半天,却是远处一个院子里的树上冒着火光。
  着火了?
  余鱼一愣,赶紧起身进屋去叫了小莲小蕊。
  两个丫鬟也是睡眼朦胧,可一看远处火光,都倒吸了一口气,连忙分开去找人。
  余鱼还记得裴深说的话,身边没人的时候,就待在院子里哪里不要去。
  现在不是以前,不安全。
  余鱼回到室内,还拴上了门。
  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睡是睡不着了,她索性趴在窗边,盯着外面的动向。
  这火很明显是为人的,仿佛是倒了油,燃烧的很快。
  起初余鱼看见的,还只是一棵树,现在再看时,几乎是一个院子都在冒着火光。
  她不由得揪着心。
  这么大的火,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过她看了许久,火势一直控制在那个院子中,并没有四下里蔓延。
  过了半个时辰,火渐渐被扑灭。
  余鱼已经盯着那儿看了半个时辰,直到火灭,才松了口气。
  门响了。
  余鱼才想起,她是把门拴上了。
  许是两个丫鬟回来了。
  余鱼赶紧去开门。
  手刚拔出门栓,忽然想到,如果是两个丫鬟的话,难道不该是先问候一声,总归是要让她知道是谁的。
  只她刚想到这里,就被外面的人抱了个满怀。
  带着一身火焰舔舐过的干燥,暖和的像极了云朵。
  她没动,任由他抱着。
  “小丫头,你怎么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谁来都开门?”
  裴深慢腾腾松开她。
  余鱼老老实实认错。
  “一时着急,忘了。”
  还好来的人是裴深。
  如果这个时候来的是心怀恶意的人,就她这么大胆的开门,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罢了,就知道你小丫头不长心,还好有我。”
  裴深说罢,大摇大摆走进去少女的闺阁,他随手将斗篷脱下,里面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
  高挑而纤细的少年,抬手打哈欠时,衣角跟着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小节腰。
  结实的腹肌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余鱼还在他身后,已经彻底愣住了。
  “你……你来做什么?”
  这会儿都该睡觉了,他怎么能衣衫不整就过来?
  裴深朝小姑娘勾了勾手。
  “今夜吓到了吧。”
  “别怕,我来陪你睡。”
 
 
第54章 添妆
  余鱼想撵人,奈何裴深今儿就像是糖做的,黏糊糊地,怎么也推不开。
  只能让他在外间的小榻住下了。
  不过……
  余鱼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夜里没有点灯,又隔着一层垂幔,她只能隐约看见外头小榻上睡着的人影。
  今夜那一场火,多少是有些让她心里担忧的。
  裴深与她同一间房,瞬间让她安心了不少。
  “小丫头,还睡不睡?一直盯着哥哥看?”
  却不想裴深没有睡着,忽地压着声音说。
  余鱼吓了一跳,连忙翻了个身。
  “马上就睡。”
  “要是睡不着,我可以……”
  余鱼闭紧眼睛:“我睡着了!”
  裴深轻笑了笑。
  半响,他又说道:“以后成了婚,就能一直住在一起。”
  “这么想,是不是心里踏实多了?”
  余鱼闭着眼睛,裴深的话她听得清楚。
  成了婚,一直住在一起。
  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事,好像真的会比较踏实。
  说起来,距离成婚还有多久来着?
  从那一场大火后,庄子似乎安静了许多。那些明里暗里的意外都不见了。
  庄子的守卫森严,来往进出的,也只有楚国公府送来东西。
  距离国公夫人选好的黄道吉日,还有不到七天时,国公府敲锣打鼓送来了聘礼。
  从楚国公府到京郊的庄子,有二十来里路,而楚国公府的聘礼队伍,则绵延了一里路。
  起初京中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热闹,等人说,这是楚国公府的聘礼时,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楚国公世子要娶妻了。
  入京半年有余的世子未婚妻,终于等到了婚礼。
  那扎着红绸的箱笼,一抬又一抬,从楚国公府送出来的,定然是没有什么凑数的低等之物。这么绵延一里的聘礼,着实让不少人看的咂舌。
  临街酒楼,一个中年男人看得沉默良久,然后憋出来一句:“这些,都该是我的。”
  “自然。”
  旁边黑衣人低声说:“这些都该是您的,可惜了,现在都不是。”
  “不过不着急,现在冲下去没有什么好事儿,倒不如再等一等,等一个好时机。”
  中年男人眼红得冒血般,死死盯着那长长的聘礼队。
  聘礼队一路抵达京郊的庄子,为首的嬷嬷和管家问了问姑娘在何处,嬷嬷手里揣着礼单,得给姑娘读一读。
  余鱼知道今日是送聘礼的日子,但是还以为就是三五抬红绸箱子,抬过来就是。
  没想到从第一抬箱笼落在院中,足足等了两刻多钟,才等到所有的箱笼抵达。
  而放聘礼的院子,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甚至都堆在了廊檐下。
  “姑娘,这些都是夫人和国公亲手为姑娘准备的聘礼,礼单在此,奴婢读给姑娘。”
  嬷嬷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她来了,代表的就是夫人的脸面。
  读礼单,本该是当着女方娘家人和亲戚客人的面,告知女方,男方有多看重女方。
  但是余鱼孤身一人,能听礼单的,也就是她自己了。
  就算如此,嬷嬷也没有敷衍,认认真真把长长的礼单口齿伶俐通读了一遍。
  许多东西余鱼都不知晓,只能从自己能听懂的里面去分辨,这些东西有多昂贵。
  “姑娘,夫人吩咐过,这些聘礼,统统交由姑娘自己收着。成了婚后,也是姑娘的私财。”
  私财。
  余鱼之前没有经历过旁人的婚事,只知道有聘礼嫁妆。聘礼是男子家出,嫁妆是女子家出。聘礼留在娘家,娘家另外再出一份嫁妆,作为女子的傍身。但是她没有家,没有嫁妆。
  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自然没有什么私财。
  夫人却给她把这些聘礼当做了私财。
  余鱼隐隐约约中有个错觉。夫人是不是知道她不是丁姑娘。
  如果是丁姑娘的话,自己有娘家,有嫁妆,自然也是该有私财的。什么都没有的是余鱼。
  夫人给的这些,不像是给丁姑娘的,像是给余鱼的。
  可就是这么想一想,余鱼就觉着不可能。
  如果夫人真的知道她不是丁姑娘了,又怎么会准备她和裴深的婚事呢?
  还是她想太多了。
  聘礼送了来,陪嫁的队伍本来该和聘礼来时差不多,这样才好让人知道女方家的重视。
  余鱼没有陪嫁,她也知道自己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如果硬要准备陪嫁,还真想不出个法子。
  她索性就不想了。
  只是余鱼不知道,陪嫁对于正儿八经入门的新嫁娘来说,是个脸面。
  没有任何陪嫁跟着,孤身进门的,大多不是走正门正儿八经当媳妇的。
  也亏着她不知道,才能心大的继续准备后续事情。
  距离婚期还有三天,裴深不能留在庄子上了。
  按着规矩,起码前三天,他们要分开来。
  而同时,裴深问了问余鱼,拟了名单,请她的一些小同伴一起来添妆。
  余鱼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好像关系好的,也就何五姑娘了。
  次日,小莲给余鱼换了一身深红色衣裙,又搭了一件长褙子,挽了发,说是今儿请了人来给她添妆,得有气色一些。
  余鱼本想着只有何五姑娘一人,没想到,到了时辰来的,却是结伴的许多少女。
  “郡主安。”
  余鱼这边还在镜前整理她的耳坠子,外头丫鬟就屈膝问好。
  郡主?
  该不会是敏然郡主吧?
  余鱼抬眸,果不其然,敏然郡主提裙走了进来,她嘴里还抱怨着:“好好地怎么在这么远的地方,一路马车过来,可累死我了。”
  这话余鱼都没法接。
  “许久不见,丁姑娘。”
  还好有人接了话,是穿着绿裙的少女,从敏然郡主的身后走出来,赫然是许久不见的徐姑娘。
  不单单是她,她身后还带了一个表妹,在徐府时有过一面之缘。
  何五姑娘挽着孙六姑娘,身后是二姑娘和三姑娘,她们还带着诗会几个关系好的女孩子。
  本以为只是一个人,没想到哗啦一下,来了诸多少女。
  要不是房间够大,险些都容不下她们。
  “你们婚期怎么定的这么近?马上就入了冬,为何不等过了春再成婚?”
  敏然郡主大咧咧坐在余鱼身侧的绣凳上,好奇地问她。
  余鱼怎么好说,是因为袁姨娘一搅和,被迫改了日子。
  还是二姑娘笑吟吟过来。
  “自然是因为入了冬就该准备新年事了。等长嫂过了门,母亲就可以手把手带着长嫂料理家中大事。”
  “原来如此,我家嫂嫂也是,过门的时候是冬日,入门一个月,就开始着手新年事。”
  孙六姑娘上下打量余鱼,然后捂着唇笑:“丁姑娘是有福的,家中姑妹脾性好,好相处的。”
  “还不是长嫂脾性好,我们在长嫂跟前,也得收敛脾性了。”
  三姑娘也改了口。
  本来不该这么早改口,毕竟没有成婚。
  只是旁的姑娘能喊余鱼姑娘,她们若是喊丁姑娘,生分了,论起年纪来,喊姐姐妹妹都不合适。
  索性提前喊了嫂嫂。毕竟只有两天就成婚了,倒不如提前适应一下。
  说这话时,所有人似乎都遗忘了还有一个没有来的四姑娘。
  但是所有人里,并不包括敏然郡主。
  敏然郡主把自己带来的一根金簪并一对耳坠子放入妆奁盒中,顺势回头看了眼余鱼。
  “你们府上不是还有个四姑娘吗?叫做裴灵的。”
  “之前我见过她,陶思思带着她去见过文贤堂姐。”
  “她可不是个脾性好的。”
  余鱼一愣,而二姑娘和三姑娘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四妹妹什么时候出府过,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之前了,”敏然郡主回忆了一下,“还在夏里,她说她姨娘病中,去寺庙给姨娘求平安,撞上的文贤堂姐。还不止一次。”
  “其中有一次我在。”
  敏然郡主好奇地看着余鱼:“你娘家是不是有些什么把柄让文贤堂姐给拿捏了?”
  听到这,余鱼忽地有种微妙的感觉。
  “娘家?”
  “丁府啊。”
  敏然郡主直言不讳:“我听着她们说起,去你娘家找些你早年的事儿。”
  “说是你前头,在娘家有个相好的。”
  “啧啧啧,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她们都在想什么。”
  余鱼想了想,之前袁姨娘也说,丁姑娘早就和人勾搭过,说是丁管家说的。
  丁管家看着丁姑娘长大,有些事,可能真的不是诬蔑。是真的丁姑娘曾经做过的。
  时隔大半年,现在回忆一下当初她被丁管家请来帮忙时,说是丁姑娘忽然失踪了。当初的她并没有多想,可是现在转念想一想,所谓的失踪,会不会是丁姑娘跟她的相好离开了?
  毕竟丁姑娘有自己喜欢的人,也知道这一趟送入京城,就再也回不去了。
  余鱼没有否认,只反问了一句:“她们都这么说吗?”
  敏然郡主点头。
  “可不是,还说要去你娘家,把你小相好的找来呢。”
  余鱼安了心。
  如果真的是按照她的推断,丁姑娘早就和小相好的走了。
  旁的几个姑娘听着,也都是说无稽之谈。
  毕竟余鱼这么乖,怎么是那种前头有相好,后头就嫁人的人。
  来添妆的姑娘们待了大半天,直到黄昏才离去。
  余鱼本想着,把敏然郡主说的话告诉给裴深,可是这两天裴深是不在庄子上的,想了想,也就一天了,等成婚的时候告诉他,也一样。
  第二天天不亮,余鱼被小莲和小蕊从床榻上挖了起来。
  “新娘子,梳妆更衣了。”
  睡意朦胧的余鱼瞬间清醒。
  是了,今天她要出嫁了。
  她将成为裴深的新娘子。
 
 
第55章 不请自来
  天不亮起,几个嬷嬷和全福太太就来给余鱼梳洗更衣上妆。
  还要给她开面。
  这个步骤弄得余鱼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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