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晦暗的老眼中炸开诡异的精光:“老朽也只能替天-行道了!”
话音一落,他的身边骤然飘起数道火焰!
叶楹目瞪口呆。
她虽然不是无神论者,可此刻终于理解了当初桃子被刷新三观时的心情。
不得不说,被凶宅缠上之后,她这生活越来越玄幻了啊……
仔细看过去,她才发现,那些悬浮在老人袁枕身边的火焰中央,都有一道纸符。
符咒?真的是道士?
不知怎么,她有瞬间的走神,脑子里想起被困在2201的憔悴青年来。
眼前情况危急,毕竟要是袁枕搞点物理攻击,她还能靠一身怪力抵挡一下。可这法术攻击……
她魔抗为零啊!
袁枕看出她的惊惶,枯瘦如干尸的脸皱起,露出一个狰狞又阴冷的笑容。
叶楹:“……”
尼玛,你长这样,哪里像是除魔卫道的正道人士?简直比反派还反派。
袁枕当然不知道她的腹诽,他双手结印,嘶哑声音响起:“斩!”
随着话音,那些漂浮的火焰像是有了生命,火雨似的朝着叶楹三人兜头罩下!
完了。
叶楹心里只来得及浮现这两个字,火光就迅疾地到了眼前!
她绝望地闭上眼。
可下一秒,熟悉的霜雪气息袭来!
眼前骤然一暗,叶楹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揽入了一个熟悉的宽阔怀抱。
她讶然地睁开眼睛,一抬头,就望见了那张摄人心魄的脸庞。
黄羲泽的下颌线锋锐如刃,鼻梁高挺,眉宇间满是冷意,宛若旷古冰原。
他似乎比以前更强了。青焰暴烈凶猛,近乎白炽,他的眼瞳也化成焰青色。
叶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眼睛变色,不禁呆住了。
那是自然界不存在的瞳色,带着极度的危险,极度的神秘,和……
极度的绮丽。
星夜之下,他就像是从上古神话中走出的神明,轩容俊采,让人移不开眼。
青焰遇到符火,简直是压倒性的强悍,火舌瞬间撕碎了符咒,连灰都没有剩下。
袁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愕然的神情。
青焰中,黄羲泽眼神睥睨,从袁枕和他几个打手身上扫过,语气冰冷地开口:“再敢伤人,或是伤害仙家,这些符咒就是你的下场。”
就像是刺骨寒风从冰川上刮过,被他眼神扫过的人只觉浑身发冷,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腿已经软了。
可袁枕却桀桀怪笑了起来:“你能杀人?”
他看着黄羲泽身上的火焰,目光贪婪:“杀人是业障……带着业障,可修不出这么纯粹漂亮的气焰。”
黄羲泽睫毛都没抖一下,定定地看着袁枕,侧脸像是冷峻的刀锋。
袁枕见他不说话,笑得更加猖狂,语气里满是得意:“你们这些妖邪,如果业障加身,修为就难以寸进。你不能杀我,因为你——”
“他是不能,可我不一样。”
一道懒散的男声突兀地出现在袁枕耳边。
“这点业障,算个屁啊。”
袁枕一愣,忽然脸上被重重砸了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他一下子跌出半米远,噤若寒蝉的保镖们忙七手八脚地跑去扶。
金色眼瞳的男人站在淡薄星光下,活动手腕,嘴角翘起一个凉薄的弧度。
然后他一转脸,就被一道闪光晃得一眯眼。
胡风遥:“……?”
叶楹偷拍成功,把手机给黄羲泽看:“你看,他打老头。”
胡风遥:“……”
叶楹阴险地笑了:“以后再惹我,我就把你的信息和这照片发到网上,让你感受一下被网暴的快乐。”
胡风遥难以置信,这人有毒吧?!
我不是跟你们一伙的吗?!
黄羲泽收起周身青焰,蹲下身轻轻把叶楹的脚踝握在手中。
他的手很大,而她的脚纤细娇小,对比鲜明却又分外和谐。
叶楹靠着栏杆,配合他的动作抬起脚,微微有些脸红。
黄羲泽皱眉看着她的赤脚。地毯柔软,但甲板冰冷坚硬,把她的脚磨得发红。
脚被他认真地盯着,叶楹有点不好意思,安慰:“没事啦。”
下一秒,黄羲泽却把她抱了起来。
突然失重把叶楹吓了一跳,她立刻搂住他的脖子:“哎,有人看着呢。”
黄羲泽没当回事:“人吃狗粮也不影响健康。”
众人:“……”
你这样真的好吗?
叶楹被黄羲泽抱着,回头看到了站在原地的胡风遥。
两个人眼神在空中交汇,叶楹忽然冲着他甜甜一笑。
胡风遥心中顿时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听到叶楹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黄羲泽,我之前忘了跟你说——胡风遥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装成女的骗我来着。”
她转向胡风遥,露出恶魔般的微笑:“他还亲我脸。”
黄羲泽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胡风遥的心咯噔一下,顿时感觉一阵寒意笼罩了自己。
“还有,”叶楹的笑容越发和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拱火:“你不在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出差,他还很风骚地叫我喝豆浆呢!”
黄羲泽默默转头,眼神阴恻恻地落在胡风遥脸上。
他眼神黑沉沉的,注视胡风遥良久,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胡风遥:“……”
好家伙的,你们两口子还是人吗?
他迎着黄羲泽如刀的眼神,和叶楹幸灾乐祸的笑容,悲从中来,只想赋诗一首!
我!害怕鬼!
但鬼未伤我分毫!
我!不害怕!人!
但人把我伤得遍体鳞伤——
胡风遥闭上眼,流下晶莹的泪水。
第54章 富婆炫耀,金蝉脱壳 不出意外的话,已……
左淮醒来时, 发现叶楹正坐在床边。
她正在缠纱布,听到声音抬头:“醒了?”
左淮看着她的动作,莫名想起了一句古诗——“慈母手中线, 游子身上衣”。
他看着她慈祥的表情,一脸惊悚。
左淮颤声:“我已经死了?”
不然怎么都出现幻觉了?
叶楹:“……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我不介意现在帮你实现。”
左淮疑惑张望,发现自己是在游轮的豪华套间里。
刚才他跟叶楹被逼到甲板边缘, 本以为必死无疑,可黄羲泽及时出现,他心头一松, 就又晕了过去。
想到这, 左淮倏地坐起身, 一脸惊惶:“乔二爷呢?”
起得太猛, 眩晕伴着浑身的疼痛骤然袭来。叶楹忙站起来扶住他肩膀:“他没事。”
“真的吗?”左淮还是担心:“在甲板上的时候, 他已经一动不动了——我明明拼了命用身体护着他来着啊!”
“……”
叶楹无言地看着他,左淮不明就里:“怎么?”
“他昏过去是因为缺氧。”叶楹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你攥他攥得太拼命,把他攥晕过去了。”
左淮:“……”
他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我刚才好像还瞥到了胡二爷……”
“胡二爷?”叶楹皱眉, 疑惑, 随即转过弯来:“啊!你说胡风遥啊?”
她抬头看向舷窗外黑沉沉的江面,远目:“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出意外了。”
左淮:“……”
他叹口气:“乔二爷被那个老头下了法术, 现了原形。我也没想到他的原形居然那么小……也不知道他醒了会不会报复我。”
“不会的,”叶楹温柔安慰:“他不会记得这件事的。”
左淮狐疑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是老鲶啊。”叶楹坦荡回答:“你没听过老鲶痴呆吗?”
左淮:“……”
朕的老舅娘,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好了,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叶楹放下被缠得像个毛线球似的纱布,拍了拍手:“我去找黄羲泽了。”
她走出房间关上门,一回头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张熟悉面孔。
叶楹很意外, 怔了一秒才走向他:“严警官?你怎么在这?”
坚毅英武的男人见到她,愣了愣:“叶小姐?”
他语气不是很确定,因为此时的叶楹和他之前见到的样子,实在差距不小。
严烽印象中,这对闪婚夫妻搭配有点奇怪。
男的英俊得不像真人,家财万贯,简直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女的却朴素得很,素面朝天。虽然看得出五官清秀,但脸色憔悴黯淡,看起来也就泯然社畜。
他不是靠外表判定他人的人,见到这个组合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这家丈夫是不是对妻子很差。
可看他舍命救妻的行为,也并不是这么回事。
可现在,眼前的女人披散着蓬松柔软的黑发,穿着剪裁精致的晚礼服。一张脸精心勾画,夺目的漂亮。
他这才发觉,两个人果然是很登对的一双夫妻了。
叶楹眼神下意识往甲板方向一瞥:“接到报警来的吗?”
来的居然是老熟人严烽,她也是没想到。
严烽也点点头,看着短短一个多月里已经见面三次的叶楹,心情很复杂:“能带我看看现场吗?”
叶楹倒是看懂了他的眼神,叹气:“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柯南。”
走到哪,哪里就会出事——说起来,好像自从她住进那凶宅里,日子就刺激了起来。
左淮居然还给她算命说马上就要起运,起个鬼啊……
四层是豪华套房的区域,而案发现场在一层的标准间。两人顺着旋转楼梯往下,叶楹感叹:“有钱人真是不简单,我这种贫困户连车都没有,他们居然有游轮。”
严烽挑了挑眉,悠悠说了句:“这是新一代的凡尔赛?”
叶楹愣了一下,一半是没反应过来,一半是因为严肃的严大警官居然少见地开了句玩笑。
很快她转过弯,想起黄羲泽的钞能力,哭笑不得:“对哦,我忘了,我也是个富婆了。”
说着,她抬手,拇指食指圈成一个圈,促狭地眨了眨眼。
她语气坦荡,完全没回避自己是嫁入豪门,麻雀变凤凰。没有故作清高,也没有得意忘形。
倒是有种不讨人厌的小俗气,严烽看着嘴角也勾了起来。
两人很快到了一楼,走廊拐角尽头的房间。
严烽推开门,叶楹随之走了进去,一愣。
房间里的摆设一如当初,整齐干净。
可问题就是……太干净了。
完全没有发生过什么剧烈争执的痕迹,明明她记得左淮的血淋漓,把他自己的衣服染得斑斑点点,也弄脏了脚下地毯。
而且,她用尽全力踹出去的那个人,分明是撞倒了茶几,然后落到沙发上的袁枕身上来着。
可现在,茶几摆得整整齐齐,脚下的血迹也不翼而飞。
叶楹皱眉,不应该啊!
她明明数过,屋里的人反应过来后都追着她上了甲板。
难道袁枕这么贤惠,把屋里打扫了一遍才出来?
忽然,身后严烽声音低沉:“喂?”
他皱眉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审了?说什么了?”
话音没落,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机。
严烽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叶楹,顺从地垂下手臂,不明就里:“怎么了?”
叶楹没回答,只瞪大眼睛看向他的手机屏幕。
信号……满格?
可当时她躲在门外时,电话明明是无服务啊……
不,不会的。
游轮一直在水面上行驶,偶尔会有信号覆盖不到的区域,也是正常的。
叶楹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的,可身体却做出截然相反的反应——她顿了顿,转身就往外走。
严烽瞥见她表情,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手机重新放回耳边扔下一句“等会儿说”就迈开长腿,跟在她身后离开。
叶楹越走越快,像是急于求证什么。她按照记忆里救了左淮后的逃亡路线,拐了几个弯,伸手推开眼前熟悉的大门。
然后,瞳孔瞬间收束。
这是……大厅……
叶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舞池。为了避免恐慌,这次派对的主办方——天诚集团已经将贵宾们聚集到外面看烟花秀了。
严烽也跟着她进了门,皱着眉看着眼前空旷华丽的大厅,又看看叶楹。
叶楹却丢出一句“糟了”,回头看他:“你们把袁枕关到哪了?!”
严烽没回答,转身就往关着袁枕的舱室跑。
叶楹紧跟其后,瘦弱的女人居然跟上了长期锻炼的警官,没有丝毫勉强。
袁枕被就近关在一层的船员房里,倒是方便了二人。严烽匆忙地敲门,喊出自己的名字,可屋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他皱眉,刚想有所行动,身后传来叶楹的声音:“我来。”
严烽一愣,但条件反射,下意识地一侧身。
就在同一秒,一只纤细的脚狠狠踹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