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人上人章总,跟胜利会师似的,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与刚被她骂了的小白脸交握。
第56章 虾仁猪心,春宵千金 你的确是最亮的那……
还靠在黄羲泽身上的叶楹吓了一跳, 想站直身子,又被黄羲泽箍在腰间。
她皮笑肉不笑地抬头看了一眼黄羲泽,对方倒是神情自若:“我太太, 叶楹。”
叶楹被他按着,姿势像个软脚虾, 站都站不直。章总也是个妙人,跟没看见似的, 笑容丝毫未变,又握住叶楹的手:“黄太太真是端庄优雅,和黄总天作之合。”
叶楹:“……”
章总这张嘴说瞎话的本事, 也是清新自然, 令人动容。
看着这边的友好互动, 孙秀红跟周知睿的表情十分精彩。
章总笑容微收, 语气歉意:“这次派对, 没能让二位尽兴,实在抱歉。”
他当然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
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差点搞出人命官司。虽然这游轮是租来的, 但作为主办方, 到底还是难辞其咎。
两个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黄羲泽却偏偏抬眼,往孙秀红母子方向扫了一眼:“是有些扫兴。”
孙秀红:“……”
他们俩哪知道袁枕这事儿, 当下以为黄羲泽是在告状,瞬间僵住。
叶楹此时也幽幽地补了一刀:“是啊, 搞得我都没心情看烟花秀了。”
周知睿:“……”
这娘俩脸色都变了,偏巧章总脸上愧疚更深,回答:“都是我安排不周,作为赔罪, 一定给二位一个交代!”
孙秀红、周知睿:“……”
什么鬼,你要怎么赔罪,是要拿我们祭天吗?!
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些,真的人道吗!
章总浑然不知自己是在配合他们吓唬人,看都没看噤若寒蝉的周氏母子,就点头致歉离开。
他还要去和其他贵客道别。
转身离开的瞬间,叶楹忽然叫住他:“章总。”
章总意外回眸,一脸笑意,以眼神询问怎么了。
叶楹笑容没变,语气像是单纯的好奇:“您姓的是弓长张,还是立早章?”
这话问得倒是很突兀,Regina都颇感意外地眨了眨眼。
毕竟章总也是名声在外,她就算不了解这些高端圈子,可回头问黄羲泽不就得了。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问出来?好像东道主是什么无名之辈似的。
可黄羲泽眼瞧着没什么接话的意思,一副他老婆哪怕要上天他都会亲自给绑二踢脚的样子。
章总回头看她,游轮上的灯光很亮,将他脸上的阴影打得像是一片模糊了五官轮廓的浓墨。
他嘴角噙了一丝笑意:“立早章。”
叶楹点了点头,赞叹:“好姓。”
章总也点了点头,带Regina离开了。
叶楹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黄羲泽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叫章就繁。”
章就繁,章从简。
这俩人的名字……跟亲兄弟似的。
叶楹点了点头,忽然身边传来颤巍巍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孙秀红一脸惊愕,盯着黄羲泽。眼前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剪裁合体的蓝灰色薄西装,白色衬衫的领扣是和叶楹首饰一个颜色的宝石。
周知睿这会儿才后知后觉这两个人的衣服是互相呼应的。精致绝伦的脸,以及脸上同款的疏离和淡漠,就算是不情愿也得承认,他们光是看起来就是天生一对。
虽然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底酸涩难言。
他现在一派颓然,再没有刚才不甘示弱瞪着黄羲泽的架势。章就繁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之前他还能用家世和事业安慰自己,可现在,显然黄羲泽的身价要比他高太多了。
这对于顺风顺水、一向自视甚高的男人来说,简直是对自尊心毁灭性的打击,瞬间就丧失了一切斗志。
黄羲泽没回答孙秀红,他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忽然说了一句:“没钱就是下等人?”
孙秀红被堵得说不出话。
的确,叶楹就是她眼中的下等人。可面前这个男人……
她干笑,绞尽脑汁想把话说得漂亮。可刚才自己的死亡发言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她只能徒劳地结巴:“我……我……”
黄羲泽看着她,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了。”
这笑容转瞬即逝,但太过慑人。就像是妖冶的血色花冠,奢靡盛放,让人心惊。
孙秀红怔楞地呆在原地,直到叶楹一行人已经离开,周知睿皱眉看向她:“妈?”
她像是被吓到似的浑身一震,一脸惊恐地看着周知睿:“你看到了吗?!他的眼睛……”
她刚才分明看到,年轻男人的眼中,一抹幽绿的光一闪而过!
“别说了,妈。”周知睿浑不好奇她想说什么,叹口气,意气风发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片颓唐:“回家吧。”
当晚,孙秀红就做了个梦。
梦里,她穷困潦倒,每日捡废品度日。吃的是垃圾桶里的馊臭剩菜剩饭,睡的是寒风凛冽的桥洞。
梦,在现实中只持续了一夜。
但在梦境里,一样的生活,她过了整整一年。
每一天都像是现实中那样,过足24小时的困顿折磨。孙秀红醒来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可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漫长和真实。
终于,在丈夫和儿子的安慰下,她平静了下来,然后就迫切地要食物。精美食物端上来后,她狼吞虎咽,仿佛要把梦中累积了一整年的饥饿一次性填平。
可吃不了几口,嘴里就神经性地反出一股腐烂馊水的味道,那是梦里食物的味道。
孙秀红呕吐不已,瘫在床上,整个人都失去了生命力。
然后……她渐渐睡着了。
再睁眼,赫然又是在寒风料峭的街头——又是这个地狱般的梦境!
一周后,周家仆人都知道,那位佛口蛇心的太太病倒了。
原因似乎只是连着一个礼拜做噩梦,却使她以极快的速度消瘦,形容枯槁,再不复以前的光鲜亮丽。人也是吃什么吐什么,更离谱的是不肯睡觉。
虽然已经不做噩梦了,但那种恐惧已经如影随形地摄住了她的心神。她总怕哪天睡去,一睁眼又是在酸臭的垃圾桶边,手上抓着吃了一半的腐坏食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叶楹跟黄羲泽下了船,就看到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
相貌和善的青年站在车旁:“老板,太太。”
他生了一双笑眼,看谁都是带着三分笑:“太太,初次见面,我是老板的助理,我叫程菁。”
叶楹:“……你好。”
黄鼠狼的助理叫成精,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恶趣味。
黄羲泽面色坦然,两个人上了车,程菁又说:“已经安排车送您的朋友了,不用担心。”
叶楹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桃子:“谢谢。”
“分内事。”
程菁发动车子,问:“老板,去榆南里?”
“回老宅。”
车开在路上。
折腾一晚上,叶楹其实已经很累了,可还是不肯闭眼休息,直勾勾地盯着黄羲泽。
一开始,两个人还是正常距离,可她越看越往前凑,越凑越近。最后,整个人都要怼在他脸上了。
黄羲泽都快被她看毛了,他侧头看她:“嗯?”
叶楹把下巴搁在他肩膀,超近距离盯人,两个眼睛亮晶晶的。因为离得太近,都快成斗鸡眼了。
她傻乎乎地说:“我想你了。”
这话朴实无华的,可黄羲泽的耳朵莫名发起热来。
说完叶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咬了咬嘴唇。
黄羲泽凝视近在咫尺的女人,看着丰润唇瓣被她自己咬出齿痕,下意识皱眉,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在那唇上摩挲,声音沉沉的:“别咬。”
他的气息一向是带着霜雪般的凉意,可此刻,呼吸却是灼热的。
落在她的脸上,热度像是燎原的火,向全身蔓延,烧到心底。
叶楹到底还是喝得多了。游轮上的调酒像是果汁,她喝了一杯又一杯,颇有种千杯不醉的感觉。
可此时,堆积的酒精骤然爆发,与那股热度交缠,在血管中奔腾叫嚣。
黄羲泽近距离看着他的命星,脑子里忽然闪过两个人第一次吃饭时,叶楹的戏言。
他的手指轻轻从叶楹唇上拂过,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工艺品,带着无比的眷恋和缠绵意味。他望进她的双眼,轻声说:“叶楹。”
“你的确是最亮的那颗星。”
叶楹望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酒精摧毁了她最后一丝羞怯。
一直以来压抑着、克制的、无视的,再难以忽略。她的心脏跳得很急,那些平时羞于宣之于口的汹涌情感涨满了,疯狂地渴求宣泄。
叶楹抬起双手,捧住黄羲泽的脸。
这动作让黄羲泽一愣,再看她时,眼底像是烧起了火。
叶楹不闪不避,迎着这团火,直直望着他,仔细端详黄羲泽眼中自己的倒影。
夜色给了她无边勇气,心跳鼓噪。两个人影慢慢靠近,就连前面开车的程菁都偷瞄了好几眼后视镜。
嘴唇还没碰上,呼吸已经交缠在了一起。
黄羲泽表情没变,可混乱的气息已经透露出,他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
两个人距离只剩下两厘米时,叶楹突然停住了。
她轻声唤了一声:“黄羲泽。”
黄羲泽不明就里的看着叶楹,而她定定回视,双颊绯红,表情却严肃。
她看着黄羲泽,一脸认真地大声宣布:“我叶楹,现在就要——”
“——用舌头狂甩你的嘴唇!”
黄羲泽:“……?”
第57章 连续社死,有事烧纸 我只会心~疼~g……
那一晚后面的画面, 凌乱无序。
叶楹差不多断片了,她也没想到这些调酒后劲儿居然这么大。
第二天早上,她一睁开眼睛, 就看到眼前放大的帅脸。
黄羲泽的胳膊被她枕着,双目微阖。眉睫浓黑如墨, 一张脸帅得天怒人怨,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要不是知道他是建国前成的精, 叶楹都怀疑他化形的时候是照着游戏人物捏的脸。
叶楹还想再偷窥一会美男,就看黄羲泽嘴角微翘,问:“醒了?”
说着, 他浓密睫毛抖动一下, 马上就要睁开眼。
叶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黄羲泽:“……”
叶楹欲哭无泪。
她平时的确习惯了素颜, 可素颜跟刚睡醒, 也不是一个概念。
她又不是仙家,一大早上起来脸上连个油花都没有。每次早上起来,头发都像被灶坑崩过似的, 两眼浮肿像个悲伤蛙, 更别说还不知道有没有眼屎。
叶楹想张嘴苍白无力地解释一下自己的骚操作,可一想到搞不好还有口气,就再度闭上了嘴, 内心苍凉。
两个人在床上僵持的功夫,叶楹抬头, 看到周围的环境,愣了愣。
她后知后觉地从脑子里扒拉出来昨晚的记忆碎片,好像黄羲泽让程菁开回……老宅?
原来是这里。
结婚那晚,以及第一次被黄羲泽从魙手里救出来时, 她都在这张大床上睡过。
但似乎,这才是她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这间屋子。
叶楹正看着,手心传来一阵微痒,像握住了一片羽毛。
“……还不松手吗?”
黄羲泽的声音响起:“世界这么大,我想看看。”
叶楹这才想起来,自己手还捂在他眼睛上。她当即跳了起来,一溜烟地蹿下床,凭借记忆往门外跑。
黄羲泽面无表情地斜倚在床头,看着她抱头鼠窜,淡淡说了句:“洗手间在里面。”
一秒后,叶楹从门口回来,捂着脸钻进洗手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黄羲泽:“……”
要不要告诉她,为了帮她驱散魙的烙印产生的阴气,其实之前每晚他都是搂着她睡的?
洗手间里当然妥帖地备了用惯的护肤品。叶楹洗漱完毕,重新做人,笑靥如花地从洗手间蹦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张开双臂,做作夹嗓:“你的小可爱上线啦!”
……然后,她就跟正在铺床的中年阿姨对上了眼。
叶楹的手臂僵在半空,二十八岁的小可爱当场被社死的阴影狙击了。
阿姨也愣了,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尝试为叶楹挽尊,强笑:“……真可爱……?”
叶楹:“……”
谢谢,已经可以把我拉出去埋了。
好在阿姨没有再纠结这个,她笑得和善:“夫人,六爷让我告诉您,他去饭厅等您。”
叶楹不习惯地后仰。阿姨岁数四十多,却恭恭敬敬叫自己夫人,感觉就像穿越到了古代。
说起来,她压根没想到黄羲泽家里居然还有佣人?!
不……仔细想想,黄羲泽这房子这么大,没有佣人才稀奇吧……不知道仙家是不是也要一点点的打扫家务,还是用法术就可以了……
话说回来,阿姨叫黄羲泽“六爷”……那是不是说明,这里的佣人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