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吗?
他话还没说完,黄羲泽却猛地睁开双眼,眼神像是刀锋似的剐来!
程菁一下子噤了声。
黄羲泽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可没办法,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他就没法控制自己心头的暴动。
他收回眼神,闭了闭眼:“我才是你老板,什么都别说。”
程菁已经从刚才的震慑中回过神。他喉头滚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神色恭敬地退了出去。
黄羲泽靠在老板椅上,伸出手,在阳光下看着自己修长的五指。
想起昨晚重逢后,叶楹那一句“你好像白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还真是……敏锐。
“再快点……”他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就快要……”
声音低沉如喃喃自语,和尘埃一同消散在阳光之中。
晚上,叶楹下了班,一出门就看到漫天晚霞下的黄羲泽。
黄大仙站在鎏金夕照里,金光普照地看着她,眼神都像是镀了金。
叶楹欣赏了一会,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鞠躬:“信女叶楹,祈请黄大仙助我梦想成真。”
黄羲泽靠在大理石柱子上,还真像是一位悠闲游荡人间的神仙:“说出你的梦想。”
紧跟着一句:“喂鸽子不算。”
叶楹娇滴滴地:“我梦想称霸地球。”
黄羲泽:“……换一个。”
叶楹站起身,没好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几天不见,都混得这么拉了?”
黄羲泽:“……我看你有智力缺陷的底子了。”
叶楹啧一声,勉为其难换了个梦想:“那我梦想你陪我去吃牛肉面。”
……好朴实的梦想。
两个人上了车,叶楹刚把包扔到后面,黄羲泽就欺身过来。
叶楹吓了一跳,眼前极近地掠过男人好看的侧脸。他伸手给她系安全带,影子彻底将她笼住,像是把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
霜柏的木气涌动,体温勾缠。叶楹睫毛微微抖动,不太敢看他,又忍不住看他。
可当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时,叶楹却飞快地皱了皱眉。
黄羲泽系好安全带,刚想退开身体,忽然脸颊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他意外地抬眼看向叶楹。
叶楹的右手拇指和其余四指分别轻落在他的两颊。她眉毛微微皱着,捏着他的脸细细打量:“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哪里变了?”
黄羲泽神色不变,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沿着女人精巧的鼻梁缓缓下落,落到她的淡色唇瓣上,目光在习惯咬唇留下的浅痕停留一瞬,又慢慢向上攀爬。
她脸上被他的影子落了一半,两只眼睛一只在阳光下琥珀生光,一只在影子里黝黑发亮。
异瞳似的,都只倒影他一个人。
叶楹还在碎碎念:“你瘦了,皮肤还真是比之前白了。仙庙里晒不到太阳吗?身上的味道也有哪里不对……”
像是再受不了她的唠叨,余下的话,被他堵在了唇舌之间。
叶楹愣住,手也忘了从黄羲泽的脸颊上放下来。从车外看,就像是她主动把人拽过去索吻,男人的脖颈线条被拉伸得修长又漂亮。
唇瓣上的触感一触及分,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眼神在她脸上来回,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叶楹过了两秒才眨了眨眼,震惊:“你——”
话音没落,眼前的男人仿佛生怕她再絮叨似的,唇齿再度压了下来。
第59章 寡王凶猛,未能得逞 你是不是不行?!……
距离骤然缩短, 他的体温隔着薄薄一片空气传到皮肤表面。叶楹有一瞬间屏息,没来得及闭眼,视野因距离过近模糊一片, 化作绚烂而模糊的光斑。
叶楹的心跳鼓噪,耳中响起不存在的巨大搏动声, 让她甚至怀疑会被他听到。
一片虚幻中,只有唇瓣上的触感是真实的。
下唇被微微含住吮吻, 他像是对什么都新奇的孩子,细细品尝。鼻端尽是他好闻的气息,因为过于靠近而变得富有攻击性, 成了迷幻的深渊。
理智也被吞噬其中。
一吻结束, 黄羲泽微微退开, 垂眸看着叶楹。
叶楹看了他几秒, 忽然捏着他的脸推开。
她愤恨地用另一只袖子擦嘴:“你强吻我!”
黄羲泽被她推回驾驶座, 挑眉斜乜着眼睛瞥她,舌尖微微扫过唇角:“不高兴可以强吻回来。”
叶楹耳朵尖都红了,欲盖弥彰地怒吼:“谁怕谁!”
说着, 她像个王八似的伸脖子去够黄羲泽, 却被安全带勒了回去。
叶楹不甘心地还要再试,迎面停车场管理员却走了过来,一脸警惕地看着这对狗男女。
叶楹:“……”
黄羲泽交了钱, 回头就看到叶楹恨恨地咬牙:“我不干净了。”
黄羲泽自信冷笑:“我不信,丫头,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叶楹:……带着你的丫头文学,滚。
……
夜深了。
屋里没开灯,只戳着几根蜡烛。
窗户留了个缝隙,灌进来的夜风凉飕飕的, 吹得烛火不定抖动。
几个变了形的人影也随之抖动,落在墙上,像是什么其他的生物,乱舞。
阴森森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哪种动物据说能修炼成仙,有巫术,会治病?还……”
“刺猬!”桃子快速抢答。
问话的明显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快,顿了顿又问:“什么动物被称为‘仓神’,传说还会占卜算卦,求财问吉凶?”
“老鼠,又叫灰仙。”桃子冷笑:“还有吗?”
“什么动物传说会‘换命’,报复——”
“黄、鼠、狼!”
桃子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都弹了弹。
她冷哼一声:“没人比我了解黄鼠狼!”
坐在一边被溅了一身水的叶楹:“……”
“靠,不玩了。”屋里灯被打开,人事小哥林志凌没好气地把蜡烛一吹:“你一个无神论者,为什么对民间传说这么了解?本来想讲个鬼故事,全让你给搅合了。”
桃子得意地笑笑:“你这些鬼故事,我小学时候就听过了,没意思。”
“没意思,的确没意思。”叶楹翻了个白眼,起身:“我们回去了。”
众人也纷纷起身,稀里哗啦地回房间。
这是长白山瀑布脚下一家民宿,住宿都是联排小屋,还有温泉。公司旅游让带家属,只不过要交钱,于是黄羲泽也跟来了。
两人在屋门前与同事道别,忽然同事一愣:“那是你们隔壁的那俩人吗?”
叶楹回头,果然看到一胖一瘦两个影子正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身上背着巨大的背包,像是从哪刚回来。
同事凑近,压低声音:“今天我就觉得他们鬼鬼祟祟的,搞不好是偷猎或者偷挖人参的,反正不像正经人。你们小心点自己的东西。”
叶楹&黄羲泽:“……”
说着话,那两个不正经的人从影子里走出来。打头的左淮灰头土脸且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哟,还没睡呢。”
同事敷衍两声,给叶楹递个眼色,溜回房间。
叶楹无语地看着面前两个人——你俩还能再高调点吗?
至于乔二跟左淮为什么会出现在长白山,这事儿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那天叶楹跟黄羲泽到底也没吃上牛肉面,俩人干脆带了个全家桶去医院探望伤员们了。
还是熟悉的VIP病房,一进屋,就看到左淮哭丧个脸:“六爷,为什么要弄个双人间?”
搞得现在护士看他跟乔二的眼神都怪怪的。
叶楹坐下,从全家桶里掏吃的:“他万一现原形,你还能帮忙照顾一下。”
左淮垮起个批脸,现在是他伤得比较重好吧?
“对了,你后来又跟章从简联系了吗?”
叶楹皱眉:“知道你们遇到袭击的那船,是被谁包下来的吗?”
她直觉这个事儿跟办游轮派对的章就繁有关,刚才来的路上,也把章从简邀请左淮挖祖坟的事儿说了。
果然,黄羲泽证实,的确听说过章就繁祖上是做酿酒生意的。
这就有意思了,正经传人濒临破产,旁支生意倒是做得很有规模。结果到最后,两边谁都没继承祖传的酿酒生意。
不过本来人的才能就各不相同,章从简不善经营,又不会识人,还没有分辨能力。导致被人骗光家产,倒也没什么好说。
只是……左淮还没等找到那位老太爷的坟,就先是被坑进局子,然后又差点被废了,这一切要说都是巧合,那就太扯了。
更何况,挖祖坟这事儿,本身就跟风水玄门有关,而袭击他的袁枕又是个会法术的。
左淮跟人远日无忧近日无仇,除了章从简这条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被这样对待。
“而且那个袁枕把自己说得正义凛然,其实根本有私心。”
乔二啧了一声:“他要真是斩妖除魔,那应该上来就把爷烧了。可他封了我的修为,让我没法保持人身,像是要活捉的意思。”
叶楹忽然想到当初——胡风遥把灰四的修为吸了后,灰四掉在地上,也变回了原型。
她还在思索这中间的关联,就听黄羲泽在身边说了句:“难道是想夺你的修为?”
“我觉得没准。”乔二也点了点头:“所以我凝神,想分辨一下他法术的气息来着。”
“结果呢?”叶楹一边接过黄羲泽递过来的鸡腿,一边随口问。
“结果左家这小子就把我掐昏过去了。”
乔二眼神阴森,看向左淮。还不忘抬手扒拉一下稀拉拉的头发,把被薅秃了的头皮遮住。
左淮:“……”
他捧着个鸡翅,打了个哆嗦,瑟缩着把自己团成一团。
总之现在各种线索都指向章就繁,基本可以确定,袁枕就是他请来截胡章从简,跟左淮他们打擂台的。
只是没想到袁枕不仅心狠手辣,还有几分法力,只是不知道什么程度——可看他这一手幻术,以及金蝉脱壳的本事,应该也不简单。
毕竟游轮是章就繁租的,不是他自己的——也就排除了有什么机关密道之类的玄幻可能。
“总之两手准备,老太爷祖坟的具体位置和袁枕的来头都要查查。”黄羲泽皱眉:“他对仙家很有敌意,威胁很大。”
没想到,没过三天,左淮那边就找到了新情报。
原来那位老太爷死后根本没有葬在祖坟,而是弥留之际嘱咐儿孙,不远千里,将自己埋骨长白山。
这就是左淮跟乔二也出现在了长白山的原因。
要不是公司行政的确没什么可疑之处,叶楹简直怀疑是袁枕或者章就繁又在搞事。
不过现在……
叶楹看了看身边的黄羲泽。北方的夜风带着冷意,他站在她身后,挡了大部分的风,叶楹心里稍定。
他自从回来后,显然比以前更强了。是那种明显感觉到实力跃升的强,具体体现在魙已经一个礼拜没找茬了。
我的凶宅七天没打我了,唉。
左淮摆摆手,浑身是灰土的痕迹,简直像个泥猴:“找到了大致方位,明天我们就去探探老太爷的墓。”
年头太久了,又不是在祖坟。也许曾经还有儿孙千里迢迢来扫墓,可现在儿孙都在墓里了。
所以左淮只能用罗盘大致测算,加上乔二的占术才得以找到方向。
乔二也没好气:“要不是看在你舍命护着我的份儿上,爷才不为这区区五十万遭这罪。”
左淮:……你等会,一共就五十万,怎么都成你的啦?
回了房间,洗漱完毕,叶楹早早躺在床上。
她一脸娇羞躺在大床上,钻在被子里。
黄羲泽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拿个毛巾擦。
叶楹看着他发梢上将滴未滴的水珠,像是悬在她心上似的,看着心里痒痒的。
她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黄羲泽擦完头发,掀开被子上了床。
叶楹的心不受控地砰砰跳起来。
自从黄羲泽回来后,这一周两个人都是一张床上睡的。
原因很清楚,是为了驱散魙的烙印产生的阴气。
理由是正经理由,但人的脑子里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叶楹好歹是个血气方刚的女青壮年,天天跟黄羲泽这种倾国倾城大帅哥一个床上躺着,搁谁谁不迷糊啊。
何况俩人合法夫妻,前置任务也做过了。可偏偏,黄羲泽的怀抱充满温暖,充满柔情,就是……
就是没有狼情妾意、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呢!
但此刻,是他们第一次外宿。房间装修得非常有情调,光线昏暗暧昧。叶楹想想二人这至今仍然纯洁的夫妻关系,咬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听着外面传来的风吹草动,一闭眼,一把抱住了黄羲泽劲瘦的腰身:“呀,什么声音!我好怕——”
叶楹的脸埋在黄羲泽的胸膛。她身上是和他同款的沐浴露香气,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严丝合缝地印在对方的身体上。
叶楹老脸通红,这已经是一位壮年寡王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果然,黄羲泽定住了。叶楹伏在他胸前,感受他胸膛起伏,两个人的心跳像是发生共振了一样,协奏。
她微微抬头,水光盈盈的眼睛看向黄羲泽,唇瓣微张,在做无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