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文豪,还钱!——不语忍冬
时间:2021-07-19 09:48:51

  赵达嘴上认真的打圆场,腿上狂踢吴继纲的官靴,示意对方赶紧就坡下驴啊!
  脑子告诉吴继纲,既然赵达给了台阶,他就得赶紧下。可五脏六腑烧起来的火气直顶顶的往头上冲,吴继纲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既然事到如今,我也不瞒诸位!”
  周恪一挑眉,吴继纲这是要大干一场啊!
  “我吴继纲虽说算不上什么人物,可既然降了,那也重信守诺”,吴继纲拍拍胸脯,斩钉截铁道,“我初来乍到,就想博一个立功的机会。不知主君给还是不给?”
  这话倒是实在。陈章虽说还是那副阴阳怪气脸,但他也不得不赞一句,吴继纲作为一个降将,对于形势的认知是正确的。
  武将要在新的主君面前表现,在新的阵营立足,再也不会有比打一场胜仗更好的法子了。
  而其中,相较于别的战场,吴继纲对于叁明府的情况最为熟悉。此外,反手捅老上峰一刀更能让新主君安心。与此同时,新主君也需要让降将们安心,所以得重用这些降将们。
  算来算去,让吴继纲等降将攻打叁明府是最好的。
  吴继纲原本以为自己是铁定要出征了。谁知道这个作战讨论会开到现在,居然决定围而不攻?
  这固然是最省力的办法,可对于吴继纲而言,极不友好。
  满场寂静之下,吴继纲牛脾气上来,对着周恪来了一句,“大人以为如何?”
  周恪饶有兴致的看向吴继纲,心知吴继纲找他而不找沈游,绝不是因为围而不攻是沈游提议的,他得找个意见不同的,而是因为沈游是女子。
  在吴继纲眼里,这是牝鸡司晨,颠倒乾坤。所以吴继纲该讨论的时候不讨论,讨论结束了又私自站起来陈述自己的意见。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轻视沈游。
  沈游沉默不语,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她若件件都要计较,日子就别过了。况且吴继纲三观已定,她就算把嘴皮子翻出花来都没用。
  反正只要吴继纲没敢光明正大的宣称女德,她自然不会动手。只有等到更多的女性参政,根植于各行各业,这种思想总会慢慢消失的。
  时间与教育,是最好的利器。
  “吴副将,我记得你来此也有一个月了”,周恪平静的拉家常。
  “启禀大人,是”。
  “那吴副将或许还要再学一次规章制度”。
  吴继纲面色煞白。良久,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不都说,文死谏、武死战嘛!我等要一个立功的机会怎么了?”
  周恪温和道:“吴副将错了,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想要立功出征。你问问在座的武将们,有谁不想出征好建功立业的?”
  “你最大的错处是方才我们商议的时候你为何不站出来提出你自己的意见?竟还试图鼓动吴将军!”
  “按惯,罚俸一月,以儆效尤。你可服气?”
  吴继纲脸色又红又白,难看至极。
  “末将、末将……”,吴继纲一脸的茫然,间或还夹杂着失落感,他疙疙瘩瘩的说不出话来了。
  “吴副将初来乍到,还不太习惯”,话多心还软的马平泰打了个圆场,“等到日后待的久了就好了”。
  以后?陈章咧嘴笑笑,若是吴副将身上的坏毛病改不掉,怕是没有以后了!
  “末将甘愿受罚”,吴继纲屈辱的低下了头颅。
  沈游暗自叹息。如何磨合降将和原皂衣军将领真是个巨大的难题。
  如此之多的官吏当中,唯有颇为心软的马平泰打了个圆场。其余的将领,全在冷眼旁观。甚至连降将内部都不是一条心。
  别看赵达仿佛替吴继纲打了个圆场,可他明明就坐在吴继纲旁边,为何不在吴继纲踹吴绶椅子腿的时候就阻止他呢?
  踩着吴继纲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和善好脾气。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总得想个法子,磨合原将领和降将们。实在不行,就得慢慢解除掉这些降将的兵权了。可这样一来,最开始收拢降将,千金买马骨的表率作用就没有了。
  况且将来坐天下了,一样要处理前朝的遗臣们。届时为了平稳过渡,一定会留下几个降臣的。到时候还不是要磨合降臣和自己的臣子?
  若是现在就开始探索磨合的方式方法,保不准还可以为未来积蓄经验。反正这个问题是避无可避了。
  沈游只觉得头痛欲裂,大早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
 
 
第161章 
  吴绶脸色阴沉沉的回了自己的营帐里。一到营帐,顿时憋不住自己的火气,“吴继纲!你长本事了啊!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直接在会议上闹这一出!”
  吴绶胸膛起起伏伏,拳头攥得死紧,恨不得打死这个族弟。
  这一通闹下来,在众人眼中,他吴绶管辖下属不利,甚至还被下属狂踹椅子腿。简直堪称颜面尽失!
  吴继纲不疾不徐的挑了个椅子坐下,还饶有兴趣的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等他慢悠悠吹凉了热水,吴绶被怒火填塞的脑子已经冷静下来了。
  “你故意的?”
  吴继纲眉开眼笑的点点头。
  “不是,你图什么啊?”,吴绶百思不得其解,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暴躁易怒的族弟一样,“你嫌弃自己俸禄太高?”
  吴继纲白了吴绶一眼,“谁会嫌弃自己俸禄太多呢?”
  “我演这一出不过是为了确定……”,吴继纲顿了顿,“他们没有杀降将之心”。
  他都闹成那样了,都没有被卸磨杀驴。说明皂衣军对他的容忍度还是蛮高的。
  很好,吴继纲心满意足的抿了口热水。
  吴绶冷静了一下,评价道:“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们要是有杀降将之心,你我身侧毫无兵力,相当于身陷敌营,估计早就完蛋了”
  吴继纲摇摇头,“他们现在没有杀降之心,可若是你我从始自终都无法融入?若是降将越来越多,直到隐隐的结成了一股势力呢?你敢保证他们没动过杀心吗?”
  吴继纲冷笑起来,“杀人可比融合简单多了。”
  “况且皂衣军将星熠熠,人才辈出”,一提起这个,吴继纲就很烦。朝堂若是过于腐败,他无法得到重用。可要是人才太多,他的能耐也显现不出来。
  吴继纲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我们这些降将存在的意义不过是让世人看看,皂衣军是何等的伯乐,愿意千金买马骨。若不能得到上战场立功的机会,我们这些马骨便是买回去了,也不过是废物一件”。
  吴继纲慢悠悠的神色开始阴鸷起来,“我就是要逼迫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融合降将和原皂衣军将领,将我们视作一体,不得心有偏颇,功过奖惩皆要公平公正。此外还得给我们出征立功的机会。”
  “否则到了天下大定的时候,我们没有功劳,又是降将出身,必定低人一等”。
  “投降已经是耻辱,若投降后还是无法建功立业,大丈夫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吴继纲慷慨激昂一段话,吴绶根本不信。
  “不止是这些吧”,吴绶怀疑的看向吴继纲,“你当堂演成那样,让人觉得我、你、赵达三人不合,你……”
  吴继纲笑笑,“不好吗?结党总是让人忌惮的,降将内部是一把沙,总比一块铁板更让主上放心吧!”
  吴绶满脸纠结,他其实很想告诉初来乍到的吴继纲——费尽心思演戏?大可不必!
  因为这地方,吴绶截至目前为止,待的非常满意。此地法度俨然,绝不会无缘无故猜忌下属,更不可能巧立名目就为了杀你。
  最重要的是,你根本瞒不过情搜科的耳目。你以为你骗过了先生和大人,焉知对方不是想借此机会解决掉降将和皂衣军原将领不和一事呢!
  况且吴绶自己也有所耳闻,除了他俩和赵达三人,降兵中的百夫长们近期也有许多犯了事的,甚至有人求去了吴继纲门下。
  也就是说,融合和教育问题迫在眉睫。
  保不准先生和大人就是想让你当这个出头的椽子。
  吴绶想劝一劝吴继纲,安心待着,听候命令就好。可他也知道,吴继纲才从大齐的生活中脱离出来,尚且还留在勾心斗角的世道里。
  不习惯倒也是正常的。
  吴绶纠结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很快就是休沐日了,你跟赵达到时候四处走走看看”。
  看的多了,你会喜欢这里的。
  说完,他掀开营帐出去了,徒留满脸茫然的吴继纲留在原地。
  叁明府的主帅廖永年也很茫然,不仅茫然,还很暴躁。
  “查出来了吗?”,他急急忙忙冲到下属薛泰面前,“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薛泰半低下头,生怕廖永年气坏了。半晌,他嗫嚅道:“启禀将军,没查出来!”
  廖永年抬脚就踹,薛泰闷哼一声,顿时伏倒在地。
  营帐内两侧的值守士兵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八风不动的提刀站着。
  “废物!废物!”,廖永年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的文人风度了,他眼窝深陷、眼珠子上红丝遍布,胡须乱七八糟,整个人又憔悴又焦躁。
  全军上下军心浮动,谣言从民夫营扩散到军营,遍地都是。
  这谣言毒辣之处就在于列举了所有的路子,并且告诉你最后能做的只有投降,可主帅廖永年是坚定的死硬派,宁死不降。
  也就是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廖永年。
  廖永年又急又气,更恐怖的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猜疑心了。
  廖永年本就是文官,体系与武将截然不同,没有任何的交情,又是空降的主帅,平日里对待这些武将们更是将鄙夷之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设身处地的想想,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个不杀廖永年的理由!
  猜疑心一起,看谁都不怀好意。就算下属没有那个心思,都快被逼到有了。
  廖永年一宿一宿的睡不好,急得嘴角起了燎泡。现在谣言的源头查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禁止军中谈论此事。
  可这中事情怎么可能禁止的了呢?越禁,谣言传的越广。廖永年不是没想过杀一两个传谣的,以杀鸡儆猴,可一旦真的见了血,只会让人觉得心虚,更是坐实了谣言。
  怎么办?怎么办?廖永年急得团团转。
  “将军,末将有一计”,薛泰被踹了一脚,但廖永年是个文臣,力道不强,薛泰好歹还能喘气。
  廖永年猛地转身,厉声道:“说!”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迫切的希望这个投靠他的亲信能够给他出一个好主意。
  “将军,谣言无法禁止,我们为今之计就是快快秉明朝廷,速速请来援军啊!”
  “可探子根本出不去啊!”,廖永年急得眼珠子都红了,“城门之外到处都是皂衣军,我派出去的探子不断的被人拦截,如泥牛入海,毫无消息”。
  “朝廷的援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廖永年颓丧的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他茫茫然的看着地面,清楚的意识到,他很可能熬不到那时候了。
  “既然上策行不通,那便只有下策了”,薛泰叹了口气,“大人,请附耳过来”。
  廖永年一愣,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薛泰一遍,又示意两侧的值守士兵再搜一遍薛泰的身。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廖永年调拨了百人昼夜不停的在营帐内值守。为此,他开了五倍的饷银。
  并且所有进来的人都必须被搜身,不准许携带任何兵刃。甚至有几个营官膀大腰圆,腰间裤腰带都比别人长一截。所以这些营官的裤腰带都要解下来,生怕他们借此勒死自己。
  薛泰半低着头,神色阴鸷。当胸一脚、两度搜身,乃至于还有言语辱骂。此等奇耻大辱,安能不报?!
  “将军,搜身完毕”,值守的百夫长武正新仔细搜身后再度确认薛泰并未藏匿兵刃。
  “你有何计策,速速献来!”,廖永年一边说一边俯身冲薛泰说道。
  薛泰正欲开口,武正新大喝一声,“外头什么声音?!”
  廖永年心猛地一提,“快快!武正新,你快去看看!”
  武正新点了两个将士出去,薛泰仿佛焦急的看向营帐口,廖永年提心吊胆,连薛泰的献计都没心思听了。
 
 
第162章 
  “杀廖狗!杀廖狗!“
  山呼海啸声从营帐外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齐齐呐喊,廖永年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望向营帐口。
  怎么回事?为何有如此之多的人群聚集。
  “将军,事出突然,不如先行避一避!”
  徐泰的提议深得廖永年的心思,他慌里慌张的转向武正新的副手梅年,“快快快,咱们快走啊!”
  “将军,不如先等武将军回来再说”,梅年总觉得怪怪的。假如外头真的发生了营啸,怎么可能到现在声音还如此整齐,早就嘈杂不堪的暴动了。
  “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薛泰的厉声质问令梅年神色一冷,梅年顿时看向廖永年道,“不论如何,请将军暂停于此地,先等武将军……”
  “将军,此等小人之言,不足为信!此时此刻,保命要紧啊!”
  保命?!
  廖永年一个激灵,原本就偏向于薛泰的心顿时更偏了。
  “将军,快啊!”
  薛泰一催,廖永年更慌了,他踉跄无措的奔逃在前方。当日廖永年心慌之下,除却调拨了百余名精兵之外,还为帅帐内设置了多个逃生口。这些逃生口皆有他的兵把守。
  廖永年若是要逃,只需选择最近的一个即可。
  此刻,廖永年已经一马当先来到了营帐最后侧的逃生口,恰好在此刻,武正新进来回禀外面的情况了。
  他一样就看见廖永年已经拉开了最后侧的营帐逃生口。
  武正新目眦尽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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