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文豪,还钱!——不语忍冬
时间:2021-07-19 09:48:51

  钱敏之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赵识,“将军看中的不是我的悍勇吧!”
  怕是看中了我对于荆州的熟悉。
  半个荆州在皂衣军手里,钱敏之与他们交过手,又对荆州比较熟悉。与此同时,还有几个各州县的将领投降了皂衣军。
  而这些将领都曾经是钱敏之的下属。
  钱敏之咧嘴一笑,心知自己别无选择。
  “赵将军,我若降了你们,可否先给我一众兄弟们治伤?”
  “这是自然”,赵识满口答应。
  “此外”,钱敏之恶意的眼神直盯着铁牛,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将话说出口。
  “……将军可否将此人交给我?”
  铁牛硕大的身躯一抖,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响,“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在铁牛近乎凄厉的哀求里,赵识轻描淡写道,“自然可以。此等不忠不义、出卖同袍之人,合该千刀万剐!”
  语毕,手起刀落。
 
 
第172章 
  “你说啥子嘛?!”
  吴继纲震惊的连家乡土语都冒出来了。
  刘三俊点点头,“我没必要骗你,情搜科传来的消息,钱敏之已经投靠了佘崇明”。
  “他娘的!”
  吴继纲顿时一拍大腿,骂骂咧咧的问候钱敏之和佘崇明的祖宗十八代。
  刘三俊看了眼吴继纲,默默想到,先生真是弄错了,怎么能让他跟吴继纲搭档呢?
  脾气爆、爱骂人的吴继纲,得跟话特多的马平泰一起才对。两人凑一块儿,废话多到能搭出一台参军戏来。
  “我们原定计划是等他们两败俱伤后直取昌义、武安、宜顺三县。可现在荆州兵和佘崇明部下合并了。也就是说,要么我们等他们来攻城,要么我们主动出击去攻打昌义”。
  刘三俊作为此次荆州之战的主将,其麾下除了降将吴继纲之外,还有在一场场战役中涌现出来的大量新生将领。
  此刻黔安县县衙内,众人围坐一堂,正在商议下一步对敌策略。
  “我们为何不现在就进攻?”
  新提拔上来的将领何兴旺年不过十九,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按理,赵识率军前去追击钱敏之,昌义城中应该空虚才是。为何不乘此机会,直取昌义?”
  “根据情搜科的情报,昌义城中的百姓在兵祸之下,大批大批向外溃逃。奇怪的是,昌义城竟然没有任何竭力阻拦的措施。仅有的几个封闭城门、逃兵者杀的措施,底下人做起来也是阴奉阳违。根据线报,竟然只需要花点银子就能够让城门守卫打开城门,放人离去”。
  刘三俊生性谨慎,他觉得极其奇怪,便不敢冒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的话耿天工虽然年岁不大,但流民出身,让他见对了各式各样的肮脏事儿也是个心糙的,他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底下人原本就缺衣少食,吏治败坏、律法不严之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收个贿赂罢了,对于这些被老百姓喊兵匪的人而言,毛毛雨!”
  “不对”,刘三俊面色沉凝,摇摇头道,“赵识此人,是佘崇明麾下第一大将,兼任兵部尚书,甚至还得封冠军侯,可见其勇武“。
  “赵识常年与李铎对抗,两人都是宿将,常年内耗之下才会声名不显。你看,李铎一走,赵识即刻连克三城”。
  “吏治再怎么败坏,赵识治军都极严格。这种人,是不会犯低级错误的。说白了,要么是赵识在唱空城计,要么就是赵识真有准备”。
  “准备?”,耿天工疑惑道,“难不成城内还有大量兵卒在守城,只等着我们一头撞进去”。
  “倒也有可能”。
  吴继纲眉头紧锁,他前几日巡逻的时候,总觉得近期入城人数似乎不太对,“你们有没有觉得近期出昌义、入黔安的百姓太多了?”
  吴继纲骂人归骂人,脑子还是有的。作为毗邻昌义的黔安县,他们会接收从昌义等地涌来的灾民。让灾民们先在黔安缓上一个月,紧接着分流到各地。
  一旦让灾民们上户籍之后,很容易统计出数量。
  黔安是战时管理制度,作为军事主帅,刘三俊拥有调动各级官吏和将领士卒的权力,自然也能够看到户籍统计数据。
  “是”,刘三俊点了点头,“近期出城的人诡异增多。情搜科已经增加了筛查和检举。再过两天左右,基本就能够筛查完毕”。
  “不成!”
  耿天工一咧嘴,露出两颗虎牙,“战机转瞬即逝,现在这是最好的时候!赵识和荆州兵都在距离黔安最远的宜顺,根本无法有效回援昌义。此时不攻城,更待何时?!”
  吴继纲看了耿天工一眼,撇撇嘴,心说现在的小年轻可真够狂的,动不动就敢反驳上峰。
  也就皂衣军这里,这要是在从前的朝堂上,早就让你小鞋穿个够了!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酸道,“耿将军年少有为,见解独到啊!”
  耿天工愣了愣,颇为疑惑的回望他,完全搞不明白吴继纲为何突然阴阳怪气的讽刺他。
  这些陆陆续续被提拔上来的官吏、将领,绝大部分都很年轻。在这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纪就能够获得重用,吴继纲自己却在朝堂蹉跎数年后,投靠了皂衣军才被重用。他怎么可能不酸呢?!
  刘三俊清了清嗓子,目光沉沉的看了吴继纲一眼,示意对方适可而止。
  吴继纲撇撇嘴,不说话了。
  “考虑到这次战机非常难得,所以我会派遣一支小队率先攻城,看看具体情况如何?”
  刘三俊继续朗声道,“既然是耿将军的提议……耿天工为先锋,率千人先行攻城”。
  “末将领命”,耿天工迅速退出营帐,点齐人马,准备攻城去了。
  入夜,月明星稀。
  “将军,从这儿上!”
  耿天工带着手下人绕到北城门试图攀爬。一条条黑影挂着飞虎爪,在城墙上上下腾挪。
  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兵,攀爬速度极快,很快就翻上了城墙。
  耿天工一上城墙,顿感不对。城墙上稀稀拉拉几个兵也就算了。
  可这会正是夏季,夜里都颇为燥热,闷的人睡不着。这几个兵卒怎么会睡的跟死猪一样!他们登上城墙这么大的动静,这些兵居然毫无警戒心。
  耿天工眉头紧锁。都干什么吃的!这要是在皂衣军,巡逻的人早就该发现敌人了!
  耿天工还在皱眉中,身后的将士们却一个一个的登上了城楼。
  昌义是小城,城墙不高也不大。很快,两百名精兵陆陆续续都上了城楼。
  寂静的月色下,耿天工心里越发沉凝,这些人到底是唱空城计,还是真有所准备?
  他们是睡熟了还是蓄意装作没听见动静?
  “将军,我去看看”,副队张祥文低声说道。
  “小心些”,耿天工轻声嘱咐道。
  当年荆州兵为了抵御敌寇,城墙上筑有女墙,女墙之上还有悬眼。按理,士兵在女墙内部值守,透过悬眼窥伺敌寇、发动攻击。
  可张祥文沿着城墙走了一段距离,却发现整座城墙上稀稀拉拉几个兵,见着皂衣军来,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喊了一声“敌袭”,然后试图攻击……
  没过一会儿,百余名士卒已经被皂衣军全部拿下,捆了起来。
  张祥文一数,这么长一截南城墙,里面居然才一百余名士卒,而且这帮士卒根本不像是赵识手下那身经百战的样子。
  “怎么回事?”,张祥文年轻的脸上一脸凝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仗打的太容易,总让人心里发虚。
  他即刻返身去找耿天工。
  夜色乌沉沉、黑黢黢,耿天工的脸色却比夜色更难看。
  “全速前进!”
  耿天工一声令下。
  张祥文一急,“将军,这会子正是该提防有诈的时候,怎能全速前进呢!”
  “该提防有诈的不是我们,是黔安县”,耿天工冷冷说道。
  张祥文只觉兜头一捧冷水泼上来,泼的他心凉,“黔、黔安?黔安怎么会有事呢?!”
  “黔安县内驻军一万,其中三千是常驻兵丁。七千是可调配至各地的兵卒。现在,我们带了一千人攻打昌义,剩余九千人都囤积在黔安”。
  张祥文更迷惑了,“兵力多不是好事吗?”
  耿天工一面往城下狂奔,一面解释道,“兵力多是好事,可若是营啸起来,兵卒越多就越混乱”。
  耿天工冷笑道,“情搜科的情报显示,赵识打下了昌义后带走了士卒去攻打下一座城池。实则不然,依然有少部分兵卒打扮成了流民混进了黔安,伺机动乱”。
  “此刻,黔安县内粮库、武备库、俘虏营这些地方应该都走水了”。
  “不可能!”
  张祥文斩钉截铁道,“粮库、军械司、武备库都是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日常巡逻就有八班,昼夜不停,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点火?”
  耿天工摇摇头,“走水不是目的,制造混乱才是!”
  “就算这些地方没有走水,城中还安置了大量灾民。这些混杂在灾民中的叛军,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只需要在自己家周围四处点火,这就足够造成动荡了!”
  “黔安的常驻守卫军除了守卫城墙,还承担着巡逻街道的任务。这样一来,大量的常驻军会拖在街面上”。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原本驻扎在昌义城中的兵,这会子应该已经开始攻打黔安了”。
  “这不可能?!”
  张祥文只觉得事情发展如此魔幻,“赵识带来的兵不过四千人,连克三城之下能剩下多少还不好说。更别提还得分成三份,一支去追荆州残兵,一支分散驻扎在三城,另一支兵藏匿在昌义附近,伺机攻打黔安”。
  “等等……”,张祥文如遭雷劈,喃喃道,“如果、如果昌义城内只驻扎了一百来人,那么剩下的两城武安、宜顺内恐怕也没有多少人”。
  “也就是说,赵识只将人马分成了两支,一支追荆州残兵,一支攻打黔安。他赌我们不敢打昌义,或者是在打昌义之前就弄丢了黔安”。
  张祥文咬牙切齿,“疯子!真是疯子!”
  “用兵贵在奇险,当年皂衣军刚刚起家的时候也是数次赌博,靠着一次次的胜利才走到了今天。”
  耿天工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在夜色里格外沉重肃杀。
  张祥文急急问道:“那我们可要回援?”
  “来不及了”,耿天工喃喃道,“便是此刻回去也赶不上报信,更别提若是黔安失守,那我们更要打下昌义。以城换城,不亏!”
  “全速前进!”
  耿天工一声令下,身后黑色的洪流跟着他涌入了空虚的昌义城。
 
 
第173章 
  黔安县
  “走水了!快来人啊!”
  “去取水!快去啊!”
  ……
  嘈杂的人声,伴随着木料在火焰之下燃烧的哔剥声,还有芜杂的脚步声……一时间,黔安县各处房屋都开始起火。
  巡逻的士卒源源不断的赶来,奈何起火点过多,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
  满城乱糟糟,宛如雨打风吹后的一地鸡毛。
  与此同时,武备库、粮库等要地由于远离民区,根本不知道许多民房着火了,他们依然按部就班的巡逻。
  武备库外有高墙,墙外还有一层守卫,而高墙内足有三层守卫。再加上昼夜不停、倒班巡逻的人员。整个武备库,根本不可能发生被人纵火这种事。
  “头儿,武备库防守如此严密,怎么可能放的了火?”
  三柱压低了身体,干瘦的身子骨趴在地上,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武备库的四周空空荡荡,为了让视线不受阻,防止敌人埋伏,就连野草都必须要清理干净。
  三柱与吴二就只能远远的躲着,根本不敢接近。
  他们原定计划是伺机动乱。可没料到皂衣军突然大批大批的审查灾民,再加上又出兵昌义。
  而赵识对他们的要求是,必须赶在皂衣军出兵昌义之前开展行动计划。
  吴二生怕计划暴露,只好提前行动,结果仓促之下只来得及在民居点火。
  “不成啊,我们连这片野地都越不过去”,三柱焦黄的脸上满是急躁,两条眉毛拧巴在一块儿,连语气都急切起来。
  “这皂衣军行事,处处有规有矩,法度俨然”,吴二读过一点书,说起话来都文绉绉的,“恐怕我们今儿是越不过这片野地了”。
  吴二也是老兵了,他当机立断,“走!去城门!”
  两人即刻缓慢后退,直到到了无人处才发足狂奔。
  吴二越跑越心惊胆战。他混进灾民队伍里也不过十几天。领粥饭、上户籍、分配去处、找活计……这些琐碎的工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
  以至于吴二固然感叹皂衣军规矩多,但他从未像今晚那样,如此深刻并真切的感受到皂衣军强大的执行力和动员力。
  这一路行来,他只看见皂衣军的小队四处救火。官吏们倾巢而出,清点损失、安抚民心。
  整个黔安如同一架上满油的机器,迅速运转起来。整个场面,乱中有序,看得吴二格外心惊。
  吴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怎焦黄干瘦的脸上浮现出焦灼之态。更让他焦躁的是,如果皂衣军真的可以迅速平乱,那将军的计划就失败了,甚至有可能因此遭遇朝中各式各样的弹劾。
  赵识作为兵部尚书、冠军侯、最受陛下信重的臣子,他一倒,空出来的位子和利益是何等的诱人,想把赵识踩下去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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