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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骆安娣轻轻按压着羊毛毡, 软硬适中,确保不会坍塌,落到桌上也会有足够的弹跳力。她展示给齐孝川看, 笑的时候眯起眼睛,嘴角向上扬, 高兴地询问道:“怎么样?”
齐孝川看着她, 像是短路的电脑, 也类似被电击过了头的实验动物,但从外表看起来又还没什么太大的异样。他说:“跟我一起生活吧。”
她慢慢地伸出手, 把戳针和羊毛毡都放回桌上,这不是适合一下子提出邀请的事, 同理也不适合眨眼就作出回复。但是,骆安娣仍然当即开口,爽朗而阳光地说了:“不行喔。我现在的房子还没到期呢。”
不答应也算是意料之中, 但轻描淡写以这样的理由带过倒是有些奇妙。
骆安娣没有任何搪塞的意思。
她是以一年为期限签的合同,之前和别人合租, 但对方并非本地人,很快就因无法适应生活节奏决定回老家。价格、交通、地理位置,租房要考虑的要素很多, 她没找到更合适的地方, 一度准备辞职。然而听说她要辞职, 店长竟然自掏腰包主动提供了补贴金, 帮忙解决了燃眉之急。
老板伸出援手的行为倒也不能说是别有用心, 主要能遇到骆安娣这种员工实在是破天荒。她才入职没多久,会员人数就成倍增长,其中半数以上都会自发提出希望她来招待。骆安娣是不可多得、无可替代的·人才,但凡雇主稍微有一丁点脑子就能得出结论。所有其他员工都抵不过她一个人。说得夸张一点, 就算让她去拿“能百毒不侵”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话卖白萝卜,她或许也能一举成为销售冠军。假如说亲和力是一种天赋,那骆安娣也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他把还没做身体部分的羊毛毡留在店内,登记后离开。临走的时候,她送他到门口,笑着说“欢迎下次光临”。齐孝川转过身,不由自主撑住后腰,外套后摆被卷起褶皱,露出里面单薄的衬衫。忽然间被拉了一下,他回过头,发现她正牵着他的衣角,表情却完全没有自觉,等回过神才发觉。骆安娣也吓了一跳,把手抽回去,笑着说“不好意思”。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兀自上了车。
司机驾车过来接他,他全程默不作声,路上没有像最丧心病狂时一样挤出零散时间工作,不闲聊,只是双目空空如也地看向车窗外。
其实他自己也被搞得有点迷茫,为什么会突然向她抛出那种提议?小时候不至于考虑那么长远,只不过,其他人默认将来与人结婚生子的共识时,他就已经和他们背道而驰。与人一起生活是昂贵而恐怖的事,结婚对象终归是自己以外的生命体,再怎么沟通也会有分歧,总会要争执,总会要妥协,离婚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综上所述,结婚根本没有意义,负担的风险注定比收获多。他这辈子都不算考虑和人一起生活。
原本理应当是这样的。
回到家,齐孝川像僵尸一般移动,用玻璃杯装了直饮水,边喝边走进房间,打开电视,他看到里面自动续播的《BJ单身日记》。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上次一样狐疑,直接点开播放记录,随即看到整齐的Chick Flick,从《律政俏佳人》到《歌舞青春》,由《麻雀变王妃》至《公主保护计划》。齐孝川感觉血压在飙升,却还是只吐出简短的埋怨:“有完没完了——”
他走回客厅,用力把门拉开,然后侧身近距离盯着门锁的位置看了半天,之后又在室内转了一圈,来到摆放杯具的地方,视线上下核对一遍。最后翻出PC,一边调出门口的监控,一边重新拨打了家政公司的电话。
好死不死,通过电话为他服务的竟然还是上一次那位接线员,齐孝川记得对方声音,也从对方那一连串的工号确认了判断。他对于上次被说“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耿耿于怀,因此这回准备好了充分的论据。
齐孝川边操作电脑边据理力争:“我走的时候把杯子摆成了一百三十五度角,结果现在变成七十多度了。门关到剩下四厘米,我之前交代了不用打扫这边,但门还是开了。傻子也能看出来有人动了吧?”
客服操着一如既往的职业操守,滴水不漏地还击道:“我们公司的职工或许没能为您收拾到位,非常抱歉,但是就这么判定我司员工动您的财产,会不会有些贸然了呢?我们的员工都经历过系统性的培训,请您一定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你是在说反话?万一明天我的播放记录从小妞电影变成了《安娜·贝尔》呢?”为了极尽讽刺,竟然愿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不愧是齐孝川,“我做过很多亏心事,怕鬼怕得要死。”
“呵呵,”对方关键时刻开口,“我斗胆说一句,像您这样的脾气,或许伴侣也不会愿意和您一起生活呢。”
仿佛一脚急刹车,齐孝川猛地噎住了。
但如果会这样认输那就不是他了。
对方挽起袖子洋洋得意准备耀武扬威收兵之时,齐孝川最后一次开口问道:“……你们公司邮箱给我。”
那时候家居智能并未普及,不管怎么说,习惯独来独往,却在自己房间里装监控摄像头的人绝对是少数。
他把女家政人员带着几名好友在他房间看电视、吃炸鸡、唱歌跳舞的监控录像作为附件发了过去。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家政公司都在努力地主动联络他。出差回来以后,齐孝川才抽出时间回复,高层亲自带着涉事员工登门到他公司来道歉,他趁着午休过去,还没吃饭,叫了越南菜的外卖,但迟迟没到,所以心情不太好。
朱佩洁看起来不像吃了豹子胆,只因爱慕虚荣而自毁前途的那类人。恰恰相反,她长着一张冰清玉洁的脸,打扮朴素,浑身透着自尊心强的特质。家政公司前辈赔着笑脸想要为她说明情况,还没开口就被拦了下来,年轻女人站起身,突如其来地提出要自己说。她的条理也的确很清晰,大概就是陈述自己有个如何爱慕虚荣的妹妹,为了在同学面前撑场面谎报了自己的家庭条件。作为姐姐,鬼迷心窍,竟然利用职务之便为她打掩护,带着妹妹的同学们到自己兼职做家政所接到的客户家中吃喝玩乐。
歉她也道了,不知道为什么,被道歉的人却一点被道歉了的感觉都没有。齐孝川还没开口,朱佩洁就红了眼眶,用发誓的口气说道:“造成的损失,不管要花多长时间,我都一定会赔偿给齐老板。”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秘书说外卖到了。齐孝川准备走人,末了又觉察到什么微妙之处。如今员工里有人叫他“老板”,也有人叫“齐总”。称呼就只是称呼,怎么叫都无所谓。不过,这几年生意做大了,“齐老板”这样的称谓总显得有点像个背着蛇皮袋走南闯北的批发商,而这样的风格却让人怀念起从前。
他临时转过身,皱着眉问她:“我是不是见过你?”
朱佩洁原本把头压得很低,这时候才勉为其难抬起来。她像是艰难地吞咽了唾沫,继而回答:“还是以前,我有帮你卖过女装……”
齐孝川骤然想起来了。
他那时候自己经常跑仓库,订单多以后包吃包住雇佣了一些职员当客服或打包。朱佩洁就是其中一个。她出身农村,但长得漂亮,和其他女生相处得不怎么好。当时齐孝川也只是名学生,年纪比一些员工还小。女生们抱起团来非常可怕,集体诬陷她偷东西。事情闹得很大,直接把正在行军床里补觉的老板给吵醒了。
朱佩洁的头发被抓乱了,行李也被直接扔出来,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其他同事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只等着仰仗人多力量大来博取胜利。
然而,齐孝川对一团和气和稀泥这种事向来没好感。
他直接质问谁丢的东西,什么时候丢的,朱佩洁什么时候有机会下手,她是不是真的缺那东西。一条一条列举出来,分门别类推导一遍。她们的诬陷本是空穴来风,根本经不起仔细琢磨,随随便便就轰然倒塌。
最后,他打着呵欠以“再瞎吵就全散伙”收尾,转头回去睡觉。
朱佩洁一直记得他,这个比她小一岁的老板,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更有野心,也具备与之匹配的能力。
按照家政公司的规定处置,大概也就是开除,影响到下一次找兼职,如此而已。齐孝川准备就这么干,反正犯错负责天经地义。可是,这样的事,似乎之前他也有过。还在骆家时,那些试图用类似手段让大人将他,乃至于齐家人一起赶出去的孩子们也从未消停,他的确渴望财富,但对骆安娣家的那些并没有过觊觎。即便如此,贫穷就是原罪。
在外号里,“童养夫”已经不算什么。“倒插门”、“小白脸”和“吃软饭的”才更有侮辱意味。
面对别人形形色色的观点,骆安娣很少反驳,少有提过异议的无一不和他相关。她总是担当帮助他人的角色。可惜事与愿违,大家背地里还是将其视作“为齐孝川解围”的善意举动。但实际真就是这样也不一定。
太体贴了,太温柔了。是骆安娣的话,一定就会这么做。
最后,齐孝川索性谅解朱佩洁。
回去办公室,外卖已经到了,他没心思吃,只是迫切希望立刻和骆安娣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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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加班的人并不只有一两个, 吃过宵夜才回去,秘书折返过来拿车钥匙,却看到齐孝川冲过凉, 竟然就打算在休息室过夜。
平时就连午休都嫌公司床不够软的人忍不住开口:“这里休息不舒服吧?”
“人活着又不是为了舒服。”齐孝川又开始贩卖歪理邪说,“想睡得好的话去坟墓里睡。”
“人活着不是为了舒服是为了什么?你难道是为了折磨自己才工作的吗?”
他才没空管别人的立场:“快滚, 我就这想法, 你爱怎么觉得怎么觉得。”
秘书单独到了楼下, 却在门口看到守株待兔的朱佩洁。她没有走过来,远远地颔首打了个招呼, 秘书猜到她是来找谁的,也劝告了一句“在这里不太好”, 但这个时间点了,加上先前他也听说了她是齐总初代打工仔的前缘。拿不准关系远近,猜想齐孝川还没睡, 索性出手打了个电话。
齐孝川出人意料的好事做到底,竟然穿着T恤和运动裤和她在楼下会客室见面。当然, 秘书也被迫推迟了一会儿回家,在自愿的情况下。
朱佩洁说:“齐老板……齐先生愿意谅解我,我真的很感谢。但在我的印象里, 你不是会随便发善心帮助谁的人。我蒙受了你的好意, 心里实在不安, 所以特地取了这些钱……虽然不多, 但真的已经是我现在全部的存款。”
她拿出一个信封。
齐孝川没有接, 只是低着头,随意拈着沙发垫上的线头,若无其事地回答:“这么热的天,还穿高领。一般人也不会一直戴着护腕到处跑。”
他的措辞很简略, 语气也平淡,却让她在一瞬间破了防,胆战心惊地抿住嘴唇,右手也轻轻覆上左手的手腕内侧。她彷徨了太久,在迷失和清醒的间歇里喘不过气来,每一个赶去上班的清晨都会无缘无故流泪。就算没有发生任何事,就算还没有被逼到绝路,眼泪只是断了线般地流下来。她时常觉得该结束了,有什么东西已经到了极限,但身边却没有人察觉。忙碌的生活中,所有人都只盯着自己,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多么麻烦,为什么非要去做这种麻烦的事呢?
秘书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
“我还没闲到谁想去死都会插一脚。”要真做到那地步,恐怕去评选感动全国十大人物也绰绰有余。齐孝川说着,以放松的姿态望向她,“但是,死了的话,就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你多想想吧。”
将悬崖边缘的人推下去并没有任何乐趣,他不喜欢同情和被同情,但也不是以迫害他人为乐的反社会人格。
秘书差不多观望到剧终,起身以“我送您出去”来邀请朱佩洁同行。
乘坐电梯下去,离开写字楼,马上就要分开,秘书末了柔声寒暄一句,也算尽职尽责,主要还是受不了女人一个劲哭泣:“齐总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麻烦你一定多谅解。他这个人嘴硬心软,其实不是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