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助理得知年晓泉的意思,沉默了几秒钟,而后摇摇头,小心翼翼回答到:“白总那头其实一直在处理这事,梁姐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不用担心,至于爆出这个新闻的人,现在暂时还查不出跟林总监有关。”
年晓泉听了她的话,有些不悦地转过头来,皱了眉头看着她问:“梁姐?你什么时候跟梁秘书这么熟了?”
小助理一时说漏了嘴,只觉有苦难言,抓着手里的方向盘,支支吾吾好一阵,演技轮番上演,最后连胃疼都搬出来了,年晓泉才就此作罢,被她绕了过去。
下午,年晓泉坐在办公室里上网,接到程茜的电话,得知她喊自己喝茶,正巧如今自己心烦意乱,想了想,便也答应下来,起身开车,去了两人约好的茶馆。
程茜如今生的二胎快一岁,身材越发臃肿了一些。
早些时候年晓泉劝她多做锻炼,上一些专业恢复体型的课。
可程茜觉得费钱,想着能省一些是一些,自己在家里减肥了好几个月,最后肥没减多少,倒是弄出来个胃病,可谓得不偿失。
按理说,她丈夫的修车行现在渐渐生意好了起来,都开第二家分店了,一家人应该已经是幸福美满的时候,可偏偏程茜心里也不知道拗着什么坎儿,各种精打细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缺了水的花儿一般,精神状态低迷,性格也不像之前那样有着说不完的甜言蜜语了,往那一坐,好似周身都带着些消散不去的愁苦。
年晓泉早些时候劝她回来上班,没有结果。
一开始她是因为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后来是因为离开职场太久,人养成了惰性,也心生了对于社会的恐惧,于是上班的事情一推再推,现如今程茜成了现在这一副模样,于是年晓泉也不再劝她,只是偶尔出来,陪她聊一聊天。
今天早上,程茜在网上看见了年晓泉被人爆料婚内出轨的事,气得在网上跟人对骂了几小时,之后把人喊出来,开口说到:“你可不要脑子犯浑呀,白宴那是什么人,你要是粘上,可脱不了身的。”
年晓泉“哎”了一声叹口气,把手里的茶杯拿起来,看着水里面根根挺立的茶叶,很是无奈地回答:“嗯,是我的错,这次从岛上回来,没下狠心跟他一刀两断。”
程茜看着年晓泉现在故作冷静的样子,心中又生出了些许不忍,她皱着眉头,语气里带上了些同情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你俩毕竟是初恋,又经历了那么离奇的意外。这事放谁身上,一时半会儿都出不来。”
说完她也不再说话,只是看向自己的茶杯,脸上露出些许怅然的表情来。
年晓泉抬头,瞧见她此时的模样,一时又皱了皱眉头,把胳膊放过去,抓着她的手问:“怎么,是不是你们家那个又出什么事儿了?”
程茜被年晓泉握住了手,一时间像是被摸到了伤口一般,低着脑袋呜咽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桌上落,许久之后,才重新抬起头来,说了一句:“他上个月跟他那个前妻开房,我找的私人侦探查到的就有四五次,这个月,他总共就回家了六天。”
她这话一说完,年晓泉“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咬牙道:“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程茜吸了吸鼻子,赶紧去拉年晓泉的手,嘴里喊到:“我跟你说什么呀?你那么忙,再说了,就算知道了,我还能跟他离吗?”
年晓泉一时被程茜的态度弄蒙了,睁大眼睛,愤怒地问:“怎么不能!他都这样了,你不跟他离,难不成你还要原谅他?”
程茜于是撅起嘴来,见周围有路过的人往这边看,连忙将年晓泉拉着重新坐下来,轻声回到:“可这个年纪的男人有几个不犯这种错的,我们都有两个孩子了啊。”
年晓泉一听她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冷声说到:“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他才会有恃无恐。什么叫做这个年纪有几个男人不犯这种错?我告诉你,多了去了!这天底下不是没有好男人,凭什么就因为那几个脏的、坏的、不值当的,在外头嚷嚷两句就代表全天下男人了?我告诉你,越是心怀鬼胎的男人,越喜欢跟一些垃圾搞同盟,还想把你这种傻子的道德水平也拉到他们的层面上去,让你觉得,婚后出轨算不了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但问题是这事儿它算正常吗?不算呀!这事忍一次就有两次,忍到后头,痛苦难过的,不还是你自己吗?”
程茜听着年晓泉的话,像是感觉一个一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一般,低着脑袋,只能哽咽着说到:“可他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年晓泉这下更来气了,一拍桌子,侧过脸喊:“那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吗?他能当顶梁柱是因为什么?不是因为你能给他把家里的事儿都安排好吗?你这么不争气,是没男人不能活了吗!?”
程茜听见年晓泉这样的话,一时也有些生起气来,她抬起头,苦着脸道:“是,我是不争气,我是不像你能遇着那么好的丈夫。但我至少把两个孩子带的好好的,也没跟前男友搞暧昧、搞婚外情。你对别人那么严格,对自己怎么就那么宽容了。”
说完这话,程茜看着眼前年晓泉愣在原地的脸,一下就有些后悔了起来,她于是连忙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开始很是慌乱地道起歉来,“对不起,晓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心理失衡…口不择言…我只是…我只是…”
“没事。”年晓泉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将程茜接下来的道歉阻挡下来。她像是突然之间在程茜的话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跟白宴这样不断拉扯的状态,在普通人眼中,原来竟是已经成了这么一个不体面的模样。
她随即想到网络上那些人对于自己的指责,想到工作室里的小姑娘偶尔投过来眼神中的打量,低头沉默了许久,直到那边程茜又开始哭,她才拿出手机,将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推了过去,长舒一口气,冷静地告诉她:“作为你的朋友,我没法在这个时候开解你,让你放宽心,因为如果我说这些话,其实是在害你。但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这是我认识的一个陈律师的电话。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助咨询的地方,你都可以给她打。我不会劝你离婚,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但我希望你别委屈了自己,无论怎么样,你不光是一个妻子,一个妈妈,你还是一个独立的女人。”
说完,她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走向停车场,一声不吭地坐进驾驶座里,呆呆地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许久之后,直到手机响起了容绪的电话,问她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她才抹了一把脸,笑着回答一声:“我现在就回来,容哥,晚上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容绪那头像是还在陪容媛做拼字游戏,听见她的话,微微一愣,而后点头答了声好。
年晓泉于是沉默一晌,加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容绪一时间有些呆住了,几秒钟之后,他才突然低笑一声,温柔的回答道:“嗯好,我知道了,等你回来。”
年晓泉于是望着手里重新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坐在车上,闭上眼睛出了神。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身上有了些无法缓解的疲惫之感。如果她现在面对的,是过去的容绪,是容媛的父亲,那么她大可以理直气壮的将他当成一个长辈一般的人物,与他倾诉,与他商议,与她哭闹。可现在,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男人,走向了丈夫的位置,他也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开始有了自己的诉求,有了渴望。
年晓泉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渐渐生出了些许畏惧。她深知,自己或许永远也无法回应容绪的那些话,但生而为人,她也不可能只去自私地汲取,而拒绝付出,对于这样一份得来不易的婚姻,她感恩,热爱,也害怕失去。
等回到家中。保姆已经给家里的狗喂过了狗粮,见年晓泉回来,便点头问了声好,而后转身去了厨房,清洗完手,将晚餐的菜全部摆上了桌。
年晓泉看着那头抱着女儿从书房里出来的容绪,一时间心中的茫然无措像是终于落到了地上。她穿着鞋子,迈步向前,对着那头笑着的容媛亲了一口,而后像她一样,靠向容绪的肩膀,轻声说到:“今天有没有听老师的话呀?”
容媛被年晓泉挠地咯咯发笑,她把脸埋在容绪的胸口,脆生生地回答:“有的。老师今天表扬了我,说我吃饭特别香。”
年晓泉听见女儿的话,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侧脸见容绪正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故作生气地拍了拍容媛的小屁股,很是严肃道:“好了,下来吃饭,多大的人了,还时时刻刻让爸爸抱着。”
容媛于是吐了吐舌头,摇头拒绝,之后还故意靠在容绪耳朵边上,笑嘻嘻地告诉他:“妈妈肯定也想要爸爸抱抱,但是不好意思说,我同桌的林巧巧说了,女人啊,都这样。”
容绪听见她这一句话,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
年晓泉眼睛睁大一些,也觉得脸上一红,留下一句“小心妈妈揍你”,之后便头也不回的上楼换衣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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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晚上吃过了饭, 两人把容媛喜欢的动画片放上,起身便去了离家不远处的一个电影院。
容绪过去看电影不多,他对于太过热闹的场合, 一向不大喜欢。
年晓泉以前上大学的时候, 倒是每个星期都会跟白宴去电影院里转一转,他们那时候就跟大多数普通的情侣一样, 总会找着时间, 做些黏在一起的事情。
如今, 年晓泉时隔多年, 重新回到电影院, 带着自己的丈夫, 为了不让两人之间气氛显得尴尬,她特地避开爱情主题的电影, 挑了个悬疑类的。没想,这电影选的太过于冷门, 前面节奏缓慢得令人咂舌,年晓泉晚上喝多了鸡汤, 在座位里看的坐立不安, 电影过半, 终于还是没忍住,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旁边的容绪说了一声“去洗手间”,然后便勾着脑袋从乌压压的人群中退出来,小跑着往外面洗手间里走去。
等解决完生理问题再出来,年晓泉整个人轻松不少,只是刚走进观影厅的走廊,她眼前一黑, 猛地一下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胳膊。
年晓泉一时吓得差点叫出声来,白宴见状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对着她的额头,上来就是一口。
两人背靠在观影厅内室走廊的墙壁上,身后是电影观众偶尔低头讨论的声音,贴着年晓泉的耳朵划过去,好似她转一个面,自己就能曝露在众人直白的视线之下一般。
年晓泉于是赶紧将自己的声音压制下来,生怕被人发现,双手抵在白宴的胸口处,眼神里还透露着一丝无声的警告。
白宴对此浑不在意,他靠在年晓泉耳边低笑了一声,整个人靠上去,将她的双手抓住,举过头顶,开口说话,气息打在年晓泉脖颈一侧的皮肤上,敏感炙热,带着些隐隐的不悦,“下午不接我电话,现在却跟着老男人过来看电影?”
年晓泉扭了扭胳膊想要挣开,奈何白宴个头摆在那里,力气又实在不小,她担心两人动静太大,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反抗,想了想,便索性放弃,见白宴的嘴唇贴着自己滑过来,连忙侧过头去,小声问到:“关你什么事?”
白宴过去要是得到年晓泉这样一句话,估计得发疯,但现在,他心思沉稳了许多,加上心里已经强迫自己接受了年晓泉已婚的事实,见她眼神慌乱的四处乱看,还觉得挺有趣,没有和她讲道理,直接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吻住了她的嘴唇,见年晓泉不敢多动,便又勾着她的舌尖往自己嘴里绕了绕,就算被咬也不生气,甚至还因为她这一次咬的没有上次在英国时那么狠,心里还生出了些欣慰之感。
年晓泉仰着脑袋,被迫接受白宴这个吻,手臂在拉扯间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无力地搭在白宴平宽的肩膀上,只是舌尖忽的被他牙齿碰着,疼地“嗯”了一声。
此时,墙壁那边响起一个女生的声音,对着这边问:“你刚刚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好像有猫在叫。”
男生回答得不耐烦,“这里哪会有猫。”
女生颇为不服气,“明明很像,我家楼下的野猫有时候晚上出来找母猫就是这样叫的。”
年晓泉听见这话,一时脸上表情有些受不住,撇着嘴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白宴见状赶紧将人抱住,使劲憋住脸上的笑意,手掌放在她的腰侧轻轻安抚,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到:“不是猫不是猫,我们家幺幺才不是那种发/春的小野猫。”
年晓泉这一下更加生气了,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很有可能撬了白家的祖坟,不然她根本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容忍眼前这个狗东西,她伸手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抬起腿来,猝不及防的踩在了白宴的皮鞋上。
白宴被年晓泉踩得脸色发青,捂着胳膊低头硬忍。
年晓泉见状,倒是消气了一些,转身往里面走,一瞬间又被白宴重新拉了回来,只见他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问:“怎么,带着我的味道还要去见狗男人?”
年晓泉听见他的话,嘴巴往下一撇,手指指着白宴的胸口,靠过去,故作凶狠道:“白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在我这里,你才是狗男人。”
白宴听见她的话,眉毛往上一挑,倒是没生气,反而放肆得越发理直气壮,抓住年晓泉的手,往自己兄弟上一放,“嘶”了一声,顺便还揉了揉,压着嗓子咬她的耳朵,“那你这做主人的,是不是太不称职了点?你的狗都饿成这样了,你就这么看着?”
年晓泉对于白宴这个大家伙可谓又气又怕,听墙壁后面响起座椅移动的声音,身上肌肉一瞬间绷紧起来,手臂被白宴拉扯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那头两个人换完座位、重新坐下来,她才缓过了神,整个脑袋都好似炸开一遍,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白宴把年晓泉这个模样看在眼里,觉得可怜兮兮的,挺招人,他于是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也不再为难她,只是往她那边顶了顶,语气散漫道:“你把我微信加上,不准屏蔽我朋友圈。”
年晓泉此时只想从白宴的魔爪下逃开,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