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后,图像终于被一格一格加载了出来。
“这是哪?”
几人面面相觑。
“上海金太阳……大保健馆?”
所有人:“……”
窗户边,陈利亚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朴浦泽:“我觉得这群年轻人一点都不尊重世界末日。”
小刘艰难地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我好像去过这家大保健馆……离良渚派出所很近,你还记得我结婚前就是在良渚派出所呆的吗?以前扫黄打非的时候,扫过这家。”
凌晨的风灌进来,陈利亚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那根他从不离身的黑色手杖,朝留上走去。
朴浦泽立刻抬起头:“亲爱的,你去哪?”
……小刘打了一个寒颤,曹品的表情就像刚吞了一只癞□□,房间里另外几个顶尖生物专家纷纷忍不住露出了便秘的神情。
房间气温仿佛下降了三度。陈利亚在楼梯上转过头来,平静地说:
“我累了,我去泡个澡。”
“……不是,都要世界末日了,你居然要泡澡?能不能对毁灭世界这种高端剧情抱着一点起码的敬意?”
朴浦泽一边抱怨,一边伸手把自己T恤翻起来:
“说起来我也有点累了……嘿,哥们,泡澡加我一个吗?”
陈利亚:“……”
……
世界上的脏东西里,他只帮他的李可可洗过澡。
李可可就是他接触过的最脏的东西。她身上经常故意沾着鸡血、鸭血,有时是做菜时的沙拉汁……她总是喜欢挑战他的底线。有时他把她绑到盥洗池上,强硬地帮她洗头,她就会像猫一样把水扑腾到一地都是。
她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卫生忍耐值,除此以外,他不可能让任何一个这样的脏东西靠近他。
盥洗室的落地玻璃能看到远方山景,腾腾的热气遮蔽了墓地和大海。
陈利亚打开浴缸水龙头,水声淹没了楼下的声响。
他看着浴缸逐渐满起来,这才转身,按住盥洗台上的龙头把手,反方向转动了半圈,又正向转动了一圈,如此反复几次,盥洗台玻璃上他的影子忽然一点点变成透明。一个拉环从镜子前的天花板上降落下来,他扯住,齿轮转动,人高的落地镜居然被慢慢被他拉起,无声地露出镜子后面的暗道。
一条黑色阶梯,通向地下车库。
一分钟后。
客厅里的朴浦泽,耳朵忽然像二哈那样动了动: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我怎么听见了汽车引擎声?”
“你幻听了吧?”
曹品端着两盆果盘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笑眯眯的白衣菲佣,手上大大的盘子里是琳琅满目的餐点。
“宵夜?兄弟们宵夜来了!”
“哇,居然还有柠檬鸡脚吗?”
“这个鸡脚是我的菜。”
“明明是我的菜……”
“你们走开。”
朴浦泽手疾眼快地抢过那盆柠檬鸡脚,顺手还抄起一盆卤牛舌:
“这些都是我的菜。”
“靠……”
“头儿你不能这样……”
汽车引擎声淹没在熙攘中,悄然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尽力了,可他们还是没见面
下章尽量让他们见面
一瞅才发现已经40w字了……这原本是一个20万字小短篇啊╰(‵□′)╯
第121章
十里外。
马杀鸡当然不能男女一起做,贾沈和何双平被她推搡着赶到另一边温泉泡着,账她已经结了,两个人,一人消费480,现金付款960。
在大保健馆,600以上的消费不能刷微信是常识。一般马杀鸡四五百就能做一套,超过六百的十有八.九是特殊服务,公安局会调取微信或支付宝消费600以上的人,去做扫黄打非登记。
而她换了鞋,跟着一个泰国中年女人进了女汤,脱了衣服挂在门边,鞋子随便蹬在地上。
烟雾缭绕间,李维多俯身趴在池水边,泰国女人黝黑的双手顺着她腰线按过去,立刻捻出一道红痕。李维多手指滑动着手机页面,幽蓝光线落在她眼底。
半晌,泰国女人让她翻过身来。李维多躺在榻榻米上舒展双手,任女人在她肩膀上游走。
“喂。”
她说:
“你们这有男按摩师么?”
泰国女人沉默了一下,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
“有的,你要几岁的?”
“四十八九岁的。”
“……我们没有这么老的。”
“三十五六岁的呢?”
“有。”
女人按她的小腿:
“要多高的?多瘦的?多胖的?多长的?”
“……不要太高,一米七左右,瘦一点,长一点。”
“一小时起步,600包钟。”
“一米七的小个子要600包钟?你们怎么不抢劫?”
“可是你要长的。”
“……600就600,我包夜。”
“包夜算八小时的,打9折,只收现金。”
李维多翻个身,背对着她挥挥手。
女人停下手中动作,审视地看了她几秒,站起来:
“好,那客人你等一下。”
五分钟后,女汤的门再度被推开,她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池水粼粼地落在她脊背上,李维多闭着眼,感觉到一双比方才粗糙得多的大手,顺着她的蝴蝶骨蜿蜒而下。
“小姐怎么称呼?”
“阿珍。”
“你好,阿珍。”
男人从善如流,一手慢慢顺着她的背向下模,一手掏出一只空皮夹:
“我们这里先付款,后消费的。”
“我都没有验过货,怎么知道你值不值600块钱一钟头?”
她躺在地上转过身,任男人把手伸进她的浴袍,曲起双腿,用指尖挠了挠男人下巴的胡须:
“你这么老,还这么贵。”
女人长发散下来,堆叠在地上。男人没想到这次客人年轻且美,居然不是大妈阔太,难免有些意动,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皮带下面:
“小姐可以先验过货,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再给你打八折,以后多多光顾。”
李维多看了男人一眼,拉下指尖拉链,手伸进去,隔着布料拨了一下。男人露出笑意,眼角鱼尾纹舒展开来。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李维多松开手……她觉得她的眼光被养叼了,有点由奢入俭难……不是,就这还600块钱一小时?碰瓷的吧?她上一个长度至少是这1.5倍,还经常倒贴她钱。
真是一言难尽。
可她却伸手环住男人脖颈,笑眯眯地说:
“满意呀。”
男人眼底露出笑意,正要俯身吻她,却感到后颈巨痛,神色骤然凝固在脸上。
两秒钟后,李维多从晕过去的男人身.下爬出来。她扒光男人的衣服,把男人拖到一边换衣柜里,用浴衣绳子捆住他的双手,又用小丝巾把他的嘴勒住,在他脑后绑了一个蝴蝶结。
然后她脱下浴衣,慢条斯理地换上男人的衬衫西装。
她一米六五,一米七瘦弱男人的衣服,她穿着很有点oversize的风格,而且这个骚气男人居然穿着花衬衫,放在她身上,居然还有点好看。
女汤都是独立隔间,门在男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从内部反锁。李维多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只诺基亚老式手机,点开提前下好的音频,放在池水边。等到暧昧的水声、碰撞声和呻.吟声响起,她转身从窗户爬了出去。
就在她离开后三分钟。
被三层反锁的门锁,微微转动了两下,被“咔哒”一声打开。黑色长杖拄在地上,一双皮鞋慢慢跨进烟雾缭绕的女汤。
池水边的小手机:“嗯啊……啊……啊……偶都尅……偶都系大诺……”
陈利亚:“……”
不是,她放个日文小黄.片是什么神奇的操作意图?生怕没人发现她溜了?
他看都没看水池边不断呻.吟的诺基亚,直接走到大衣柜边,刚打开衣柜门,一个裸.男就从一堆浴衣中跌落在地上……是真的果,连内裤都没穿。
陈利亚:“……”
裸.男被摔到,醒过来。陈利亚用黑色长杖挑开他嘴边的丝巾,他眨眨眼,茫然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被绑起来?你是谁?”
“她碰了你哪里?”
“什么?”
陈利亚一杖打在他脸上,裸.男在地上滑了两三米出去,差点摔进池水,一张口,两颗牙混着血落进水里。
陈利亚在他身边慢慢蹲下,裸.男眼底全是恐惧,摇着头不断后退。
陈利亚轻声说:
“你碰了她吗?”
“没……没……”
他看到男人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的眼神,心底咯噔一下,四脚并用想爬出去:
“就摸、摸了她一下……就摸了她背一下!其它哪里都没碰!我发誓!”
陈利亚把他逼到水池边:
“她碰了你哪里?”
“就……就那里。”
“……用什么碰的?”
“手……手指……”
“……”
不知为什么,被女人打晕的那一瞬,他也没有此刻那么恐惧。
明明眼前的男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裸.男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那一刻他简直害怕极了,可惜还没把自己蜷缩起来,陈利亚已经“砰”一下把他敲晕在地上。
血从他后脑勺流出来。
不多,是他脑壳太脆,他没有很用力。
黑色长杖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回到原位。他没有再看那只兢兢业业念着“雅蠛蝶”的小手机一眼,顺手举报了一下这家温泉馆卖.淫嫖.娼,目光凝在门口她留下的鞋子上。
她要开溜,就要把鞋子、衣服什么都留在门口,才能制造她还在这里的幻觉。
衣服可以穿方才那个男公关的,可鞋子呢?她穿的谁的?
陈利亚盯了那双贾沈为她准备的球鞋几秒,终于还是没有理会,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出女汤。
这里附近最近的高速,是沪昆高速公路。
向后,方才李维多他们不停打转的,是沪闵高架路。
而向前,就是杭州湾环线高速公路,一路通向良渚。
如果他记得没错,她的母亲,张秋,就住在沪昆高速公路附近一个不为人知的疗养院里。
而那不远处就是……
陈利亚站在温泉管门口,四面星空寥廓低垂。他手机上那个属于李维多的小红点,正飞快地往沪昆高速公路行驶而去。
……
李维多一出了温泉馆就叫了一辆小黑车……计程车是不敢叫的,网约车也太明显。但杭州宁波一带有太多人在上海工作,甚至上海最初都是一波宁波人跑过去建设的,这两个城市间有很多黑车微信群,你提前打电话说好,就有私家车在指定的地方等你。
而现在,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正带着她风驰电掣一般行驶在高速路上。
车窗外蔓延而过的夜色像黑暗中窥视的兽,四面荒无人烟。李维多玩了一会儿手机,抬头看了一眼:
“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不是这么走的吧?”
“前面高速断掉了,我要从这边高架桥绕过去嘛。”
司机叼着烟,混不当一回事:
“小姑娘跟我走就好了,叔叔教你走夜路,没人比叔叔更懂怎么走夜路。”
“……”
李维多似笑非笑地对上后视镜里司机色眯眯的脸:
“可是叔叔,我害怕怎么办呢?”
“哎呀,叔叔一身正气,劫财劫色的叔叔都帮你打回去!小姑娘别害怕,高速路上转回去多麻烦嘛。”
司机回过头,看见她衬衫领口露出的一截白色脖颈,嘿嘿笑起来:
“又不多收你钱,你怕什么嘛……话说,小姑娘这么晚跑到高速路边上干什么?这里鸡鸭都没一只,不会是来会情哥哥吧?”
李维多歪了歪头,有点无辜,又有点上道的样子。
司机更来劲了,嘿嘿笑了一下:
“会什么情哥哥嘛?那种小年轻有什么看头,男人就像酒,越老才越香……我比你情哥哥厉害多了,要不试试我嘛?”
李维多:“什么厉害,你哪里厉害?”
司机:“你试试就知道了嘛?”
车窗上一盏街灯缓缓和另一盏街灯重合,就像行星相撞。夜色漫过她的眼,李维多望着前方橙黄色车灯,忽然一笑。
下一秒,司机只觉得眼前一晃。
随即脖子剧痛袭来,一只纤细小手握着一把餐刀,刀锋深深陷进他的皮肉。
“叔叔,下次记住了,如果有女孩子凌晨乘车的单,不要随便接,容易被黑吃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