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与利亚的秘密——春非
时间:2021-07-29 09:11:02

  她说:
  “许尽忱,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了你的母亲。”
  “母亲?”
  许尽忱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那你会想上你的母亲吗?”
  ……咦?
  “可是我会想上你,维多。”
  他看着她的侧脸:
  “从我十八岁起。”
  “……”
  他告白的气氛没有了,她的平静裂掉了。李维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一抖,差点一个盘子扣到他头上帮他洗脑:
  “你十八岁?许尽忱,你十八岁的时候我才几岁?!我还是个孩子!孩子!我把你当儿……朋友,你居然想上我??”
  是没几岁。
  但……他瞥了她可有可无的胸一眼:
  “不算孩子,发育了。”
  李维多:“……”
  不是,这都是什么子女啊。’
  许尽忱看着他的小特助忽然站起来,平衡感还不大好,摇摇晃晃满屋子乱转,开心得手都在抖:
  “……你要找什么?”
  “扫把。”
  李维多面无表情地说:
  “你等着,我今天一定要替你瘫痪在床的母亲打死你这个孽子。”
  许尽忱:“……”
  ……
  Lonely。
  张纯整理完今天的数据,已经是晚上12:07。OA上还有70%的在线率,LCC大楼灯火通明,她躺在椅子上,看着脚下上海灯火辉煌,莫名其妙觉得孤独。
  半晌,她收拾了东西,拿着手机搜网约车。秘书处新来的SVP孙留端着咖啡走过来,俯在她桌边:
  “工作做完了?”
  “做完了。”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孙留是那种硬汉型的长相,头发剃成板寸,一边耳朵带着耳钉。笑起来的时候,莫名有点坏小子的味道:
  “我看了你前段时间做的分析,很有深度,很有思想。有时我想,你这种人,呆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公司,实在是屈才了。”
  张纯笑了笑,收起自己的酒神包:
  “CFA千千万,也没什么才可屈吧。”
  “那就遗憾了,我最近,手头刚好有一笔资金。”
  他看了看四周:
  “我老板,我给他看了你的报告,对你很感兴趣,只要你也有意,他就能给你提供资金,你只要代客操盘,风险他担……他还可以先帮你做个实盘大赛的排名做定金,你看你前五喜欢哪个数字?”
  世界上信息千千万,最不可信是金融。股神的排名可以做,还可以买,就像K线涨落可以做,也可以买。你在网上点击了一只股票,就像走进了一个全是庄家的赌局,又像羊走进了羊圈,牧羊人给你水,给你草,但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宰。
  操盘赛做排名这种事,她也有所耳闻。
  “你老板?”
  张纯慢慢抬起眼:
  “你老板,不是许尽忱?”
  “许尽忱?”
  孙留笑了:
  “他?他太年轻了,张纯,人只有知道天高地厚,才能丈量天地。没摔过跟头的人,不配与我煮酒论英雄。”
  “那谁配与你煮酒论英雄?”
  “你知道BZG吗?”
  BZG?
  “就是许尽忱现在正在合作的公司?”
  “不仅合作,他大半资金都压在BZG公司手里,如果BZG出了问题,那么许尽忱也就——膨。”
  他手慢慢扶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凑在她耳边,轻声说:
  “同事一场,不忍心看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奉劝你,赶紧把手里LCC的股票都抛掉。”
  张纯仰起头,草木灰色长发披散下来:
  “这么重要的内幕,你就随随便便和我说?”
  孙留凑近她的脸,笑了,语气暧昧:
  “那你猜,我为什么敢和你说?”
  “……”
  “你昨天随口说出的那个’蓝色丝绒的月亮’,是你前男友对你的爱称吧?张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在这家公司,是为了什么。”
  孙留一点点直起身,手也从她腰上离开。
  他抽了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擦了擦方才搂住她腰的手,扔进垃圾桶,抬起头,又笑了:
  “张纯,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要就算了。”
  “……”
  窗外月亮那样冷,冷得发蓝,冷得像那蓝色丝绒的月亮。
  张纯在他转身的刹那,拉住他的衣摆:
  “你们要我做什么?”
  她手指攥得发青,声音也有点发抖:
  “如果我同意,你们要我做什么?”
  “乖孩子。”
  孙留爱怜地掰开她的手指,用两根手指捏着,移到一边:
  “你知道,许尽忱,有一个保险箱吗?”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昨天为了结束得好看点,加了个鬼晓得是什么的十年前剧情,今天为了结束得好看点,加了个鬼晓得是什么的前男友剧情。迟早要完
 
 
第48章 
  李维多晚上被许尽忱拉着去做了复诊,复诊回来又被他拉着加了一会儿班——原本是要她看着他加班,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两个人加班。等她好不容易帮他把LCC所有账号都梳理完了,他又忽然想起她是一个脑震荡病人,非要她立刻去世……不,立刻睡觉,还强硬地拔了她的电脑电源。
  刚保存到一半的李维多:“……”
  真的,她现在弑主还来得及吗?
  等她终于找到机会,趁许尽忱打电话、留了张纸条就从他公寓里溜出来的时候,她已然心力交瘁。没钱没导航没手机,一个人缠着绷带,走在深夜的大街上。
  街灯在道路拐角静默矗立,天地间茫茫只有她一人。可她并未觉得孤独。孤独是当你身处欢场,仍觉得此时热闹比月下独酌更孑然一身。那才是孤独。她没有孤独。
  她慢慢沿着街道往前走。
  美酒,华服,浴室里吸.毒。
  她从耳后拿出一根别着的烟,又从口袋掏出一盒没有火柴的火柴,烟头擦一下火柴盒,就燃起火花。
  一辆黑色敞篷,“biu”一下掠过她身边。李维多深深吸了一口烟,觉得这些天被陈利亚压抑过久的烟瘾,都得到了治愈。
  那辆敞篷在她十米远处突兀停下,半晌,又慢慢倒转回来。
  一张清秀过分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李维多:“……贾沈?”
  贾沈:“……卫子夫?”
  贾沈和她向来不对盘,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她——拖鞋不对称,裙子沾着血,额头绷带,脸色苍白似鬼。诧异道:
  “你这是什么戏码?《卫子夫流浪记》?”
  “《苦儿流浪记》更贴切一点。”
  李维多拉开他的车:
  “劳驾,送我回公司,感谢。”
  贾沈:“……我不是出租车。”
  李维多:“现在是了。”
  贾沈:“你就不能打个车?”
  李维多:“那你借我一点钱?”
  贾沈:“……”
  让他借钱,不如割他的肉,放他的血,夺取他的灵魂。
  贾沈冷冷地看着她:“我刚加完班从公司出来。”
  李维多:“认真把这句话重复一次,你班真的加完了?这么欺骗自己,良心不会痛吗?”
  贾沈:“……”
  “你的班加不完的,贾沈,这辈子都加不完。”
  李维多拉开他车门,自顾自坐在他身边,弯起眼笑了,眼眸里像盛着月光:
  “只要你还想挣钱,只要你欲.望未止,你的工作,就永无休止。”
  ……
  贾沈把她送到公司楼下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这个首席分析师干脆不回家了,又回楼上加班。曾经贫穷过、而今工资高到一定程度就会这样,大概是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钱,睡觉也觉得浪费,兴趣也觉得浪费。梦想是什么?多少钱一斤?
  李维多在门口输入密码,门口“咔嚓”几下,似有几重锁舌崩开。她也没注意,蹬了拖鞋往里走。
  客厅没有开灯。
  月光很暗,她脚步很轻。像一片羽毛掠过地面。风吹起白色纱帘,她才意识到,窗下坐着一个人。
  陈利亚面前摆着一只木茶几,几上摆一只旧壶。他席地而坐,正侧对着她,慢慢地喝一杯冷茶。
  两袖清风。
  李维多顿了顿,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这才看见,他另一只手在流血。鲜红血珠染红了他的衣袖,还有一些没有凝固,顺着指尖一滴滴淌下。
  “你的手受伤了。”
  李维多拿了一张缎手帕,包住他的手:
  “你的急救盒在哪?我给你包扎一下。”
  他没有看她,只是慢慢给自己添了一点水: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受伤?”
  她从善如流:
  “你为什么会受伤?”
  “因为我想把门打开。”
  “你为什么想把门打开?”
  “因为我想去找一个人。”
  他转头望向她。月光下,那双低垂的眼眸,明明清冷至极,却给人潋滟而温柔的错觉:
  “我想去找一个人,可是我打不开这扇门。我把我自己锁住了。可我总能破解自己的密码,所以如果我想锁住我自己,就一定会设置一个,根本无法破解的密码。”
  ……完全没听懂。
  他今天真的没喝酒?
  李维多看了一眼他的手:
  “所以你就拿手去敲窗户了?”
  “嗯。”
  “是为了找谁,才要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
  陈利亚却不再回答。他放下杯子,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触了触她额头上的绷带:
  “疼吗?”
  疼吗?
  她伤了这么久,这是今天第一次有人问她,疼吗。
  那是一种蔓草萦骨的不孤独。方才站在无人长街,天地茫茫间只有一人。可是就像草独自生长,树独自茂盛。她不孤独,从不孤独。
  李维多闭上眼,盘腿坐在他身边,难得在这样陌生触碰下,如此安静。
  药味不对。
  结也打得毫无美感。这是什么庸医给她用的药?可今天再拆开,就是二次伤害了,他至少要明天,才能给她重新包扎过。
  半晌,陈利亚收回手,轻声说:
  “合同里保证了你每天至少六个小时的睡眠,你该去睡了。”
  “可是你的手还在流血。”
  李维多没有动:
  “你伤得很重,至少让我给你拿一个消炎药。”
  “我说了,不用处理。”
  他慢慢重复了第二遍:
  “离开这里,李可可。”
  “那我给你倒一杯热水?”
  李维多翘了快两天班,是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你看,你都在喝冷水。”
  “……你会后悔的。”
  他抬起头。
  她这才看清他此刻的眼神,像汹涌而逝的风,又像满檐深雪的寒冬。潮湿的雨后的夜里,他眼底带着丛生的晦暗,今天晚上,第三次轻声重复道:
  “我最后说一遍,离开这里,李可可。”
  ……别渴望,别渴望。
  只要接近,别无期望。无论多孤寂的残生,只要她熄灭他这一点火,他就可以这样度过、从未爱过。
  可是她是无知的草木,她听不出他声音潜藏的压抑和危险。她听不出他的渴。还蹲在他面前,小声地说:
  “那我,去给你煮一点点宵夜?”
  ……
  夜空中沉浮着雨后的月亮、死去的月亮。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她就成了落进他怀里的鸟。他是用金粉粉饰的笼。
  身后茶壶噼里啪啦滚了一地。她带着桂花香气的裙子,从他指尖流过。
  他抱着她,一起摔在地上,一手抵着她的背,一手遮住她微微睁大的眼眸。他的血从她脸颊边滑落下来,像一滴眼泪。
  他看了一会儿,俯下身,吻住她。
  ……
  什么是爱?
  除了食色,所有其它的欲.望,都是多余的欲.望,所有其它的爱,都是多余的爱。
  他为什么会爱她?
  男人和女人之间应该产生的唯一联系,只有子嗣,仅有子嗣。
  他为什么会爱她?
  ……
  他捧住她的脸,眼眸低垂,慢慢吮着她的唇。
  她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像一只终于温顺的鸽子,只是双唇紧闭,无声地拒绝。
  他吻了许久,吻到她都感觉唇有点微微发麻,他才抬起头,轻轻地舔了舔她的唇角,沙哑道:
  “那天,你也让他这样吻你吗?”
  那天?
  那天是哪天?
  “那我这么吻你,你会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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