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少女为何如此——许姑娘
时间:2021-07-29 09:14:59

  因为陌生,他的语气略有疏离,却也努力地不失礼貌。
  “我现在力气不足,等我身体恢复一些,我会把这里擦洗干净。”
  薛盈一怔,眼神带着疑虑,瞥向陆秧秧。
  陆秧秧也震惊于晏鹭词方才的举动。
  她从来就没没有想过,她竟然能在晏鹭词身上,看到这种风光霁月、正气少年的样子!
  薛盈虽然也对晏鹭词良好的态度感到意外,但她该没好脸色,还是没有好脸色。
  “光擦洗干净有什么用?”
  她对着晏鹭词也没有丝毫客气,冷冷瞥道:“你要想替她担错,那在身体好了以后,就先去剁碎十种药草。”
  晏鹭词端端正正地向她问:“请问薛峰主,是哪十种?”
  “到时候我会拿给你。至于如何剁,要剁成什么样子,就让她去教。”
  她乜向陆秧秧,“要是浪费一根药草……”
  “绝对不会!”
  陆秧秧当即保证!
  “他对灵力的控制比我强多了,我切不好的那几种,他都能切好!”
  “那最好。”
  薛盈凉凉地撂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陆秧秧逃过一劫,“呼”地松了一口气。
  见晏鹭词在冲着她笑,她重新端起药碗,舀了一勺药汁,送到他嘴边。
  “你自己喝,万一洒出来了还要挨骂,还是我来喂你吧。你赶紧把药喝完,赶紧好起来。”
  他能笑得出来,显然是还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
  他揽下来的“剁碎十种药草”,可绝对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啊,张嘴。”
  光是想一想他之后的苦日子,陆秧秧就已经觉得他非常可怜了,所以她喂药时特别地温柔有耐心,每喂两口药,就会给他一颗糖。
  “我本来……有些怀疑……”
  吃完糖,少年开了口。
  他垂着眼睛,声音轻轻的:“虽然我对你很熟悉,很喜欢你,也喜欢被你碰,但我对薛峰主他们,很陌生……”
  他抬起眼睛,郑重又歉意。
  “我现在却一点也不怀疑了。你对我这么好,绝对不是欺骗,是我记不起他们、反而起了小人之心,对不起。”
  对着他的眼睛,陆秧秧的心慌得厉害。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的那根弦随着他的话一会儿紧、一会儿松,乱得不行。
  “你别担心。”
  看到她神色有异,少年明月皎皎,笑着主动安慰她。
  “我会尽快好起来……”
  说着,晏鹭词脸一白,拿起帕子捂住嘴,又咳了血。
  他似乎是怕陆秧秧担心,先细心地将染血那面的帕子折了起来,随后才对着她笑道:“真的没事。”
  他屈起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陆秧秧发凉的脸颊,漂亮的眼睛弯弯的。
  “我会好好喝药。喝完药,身体就会好了。”
  陆秧秧良心不安到喂药的手都有点抖。
  终于,陆秧秧哆哆嗦嗦把一整碗药喂进了晏鹭词的肚子里。
  药汁里面有极强的安眠效力,晏鹭词此时自然是要放任药效的发散,因此很快就沉了眼皮。
  他极为规矩地仰面躺下,两手交叠在腹前,礼貌地给为他喂药的陆秧秧道了谢,最后,还不忘强撑着睁大眼睛,认真地向她保证:
  “我只睡很短的一小会儿,你不要寂寞。等我醒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
  在他昏睡过去的最后时刻,他看到陆秧秧还捧着空碗陪在他的床头,甚至还顺手帮他把被子角掖了掖。
  这事儿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晏鹭词又开始后悔了。
  刚才还是该想办法不喝药的。
  要是能一直发烧该多好。
  他真的很喜欢发烧。
  ……
  陆秧秧确实在晏鹭词身边留了很长时间。
  倒不是因为担心发烧的晏鹭词,而是因为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她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她很寂寞……
  她昨天跟他说过那么多吗……
  是的,她当然寂寞。
  小时候还好,山谷里人很多、很热闹,随便她走到哪儿,都会有人可以陪着她。
  可十二年前的那晚过后,她的眼前就很少能看到人了,就算能看到,看到的也是他们沉重着脚步,匆匆来、匆匆去。
  每个人都很忙,没有人能长时间地陪着她,从六岁开始,她就几乎总是一个人。她不喜欢这样,但她可是整座山谷的主人,她当然要习惯、要坚强!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睡不着,心里想要一个只属于自己、可以一直陪着自己的生物的愿望就会越发强烈……
  但那也不算什么!
  她早就熬过来、早就习惯了!
  偏偏晏鹭词那样认真地说出来,就好像她怕寂寞怕到不行,一刻都不想自己呆着一样!
  ……就算的确是这样,她也不想被戳破啊……
  晏鹭词真是讨厌死了……
  早知道就不喂他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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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16
  在心里很不讲理地骂骂咧咧了一顿,陆秧秧给晏鹭词掖了下被子,端着空碗起了身。
  走出去时,她正好在门外碰到了薛盈。
  想起竹床的事,陆秧秧脚尖一滞,心虚得有点走不动路。
  薛盈懒得理她,将碗拿走,告诉她:“段峥明有事,在外面等你。”
  此时,段峥明正蹲在外面的地上给大王和阿花梳毛。
  大王最近掉毛很凶,随便用耙梳撸两下,就能撸掉一大堆的毛。那毛跟蒲公英似的,风一刮就能飘老远。
  陆秧秧抓住飘到她鼻尖的一撮毛,憋回了一个喷嚏,快步走到段峥明身后。
  “段叔,你怎么过来了?”
  午后的日光热烈,晒得大王和阿花都懒洋洋,猛兽的头颅和四肢软黏黏地趴在地上,柔顺的毛皮发着油光,像是两坨巨大的、晒化了的猪油膏。
  段峥明也被晒得困意上头,坐在那儿打摆子,直到听见陆秧秧出声说话,他才发现她已经出来了。
  他撂下耙梳,站起来:“阿止把东山峰这段时间收到的消息整理得差不多了,想叫你过去看看。他还在忙,我就替他过来跑一趟。”
  陆秧秧奇怪,方为止有事,一般都由白鹤传信,很少会有需要别人亲自跑过来通知的情况。
  段峥明解释:“白鹤害怕姓晏的那小子,不敢过来。”
  说到这,他也奇怪:“他这好不容易刚醒过来,怎么又折腾病了?我听阿盈说,他是被你弄发烧了?”
  什么叫“弄”发烧!
  陆秧秧差点蹦起来。
  但看段峥明显然没有往不正经的方向想,陆秧秧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果然是自己做贼心虚太敏感,赶紧也让自己变得正经起来。
  “唔,我想试试看他到底有没有失忆,所以给他灌了了点酒……”
  陆秧秧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这个理由。
  接着,怕段峥明再继续问,她连忙蹲下,给不愿动弹的大王翻了个身,两只手在它的肚皮上揉来揉去:“起来啦!我们要去白鹤小筑见方为止啦!”
  大王喉咙不情愿地咕噜了两声,但耐不住陆秧秧闹,最后还是一翻身立了起来,张着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打了个霸气十足的哈欠,然后用下巴蹭了蹭陆秧秧的脑袋。
  陆秧秧伸手抱住虎头,骑到了大王背上,一人一虎转眼间便奔驰向东。
  临近东山峰的地界,大王提前停住了。
  它抬起脏兮兮的爪子,在自己前后肢的毛上来回地蹭,蹭得肉垫干干净净,才小心地迈进了方为止的白鹤小筑。
  ……
  见到方为止后,陆秧秧面前就被摆上了厚厚的一沓文书,上面都是方为止整理的近期玄门百家的各类消息。
  陆秧秧拿起一本,托着腮帮就看了起来。
  虽然内容多得离谱,旁人一眼看过去甚至会觉得眼晕,但方为止描述得十分简明清晰,耐着心去看,没多久,陆秧秧就看得差不多了。
  这其中,大多是玄门中近期发生的零七八碎的琐事,比如谁家得了个新的秘宝,谁家和谁家定了个娃娃亲,谁家和谁家因为地盘又打了起来……
  反正跟西南山谷在意的事情完全不沾边。
  唯二能让她多看两眼的消息,目前只有两则:
  一是藏药岛正在紧锣密鼓地为两月后的秘境开启做筹备。
  第二,则是关于长乐宫婚宴的后续。
  长乐宫婚宴的“空中楼阁”从高空坠落后,楼内无一人存活,程氏一族彻底死绝。
  虽说长乐宫内能力卓越的弟子仍有不少,但群龙无首,各自又想争权,很快就从内部乱了起来。
  再加上婚宴也死了许多其他门派的人,他们所在的门派纷纷闹着去如今式微的长乐宫讨说法、想要趁乱分走一杯羹,导致长乐宫也外患不止,最后还是玄天盟派人出面,才把局面暂时安抚了下来。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程恩死后的长乐宫已经是一盘散沙,不可能重现往日的辉煌……
  陆秧秧对这些兴趣不大。
  她草草看完,向方为止问了她关心的问题:“有阿桃的消息了吗?”
  方为止摇头。
  在回到山谷的第一时刻,他就将“寻找阿桃”的命令发了下去,但目前仍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回信。
  “这个人,还是,太,模糊。”
  方为止从身后堆成山峦的信笺中抽出了两封,递给陆秧秧,表示这是仅有的、提到“阿桃”名字的信,但里面所写的人物跟陆秧秧所描述的并不相符。
  陆秧秧看过后,也摇了摇头。
  “年纪差的太多,接着查吧。”
  她将信笺还给方为止,又问道:“对晏鹭词的调查呢?”
  方为止薄唇微抿,面容更为冷峻。
  查不出阿桃,还算情有可原,毕竟她只在陆秧秧看到的幻境中出现过,如今生死未卜,连张有五官的画像都没有,找起来确实不易。
  可晏鹭词不一样。
  虽然来历不明,但他就活生生待在山谷里。
  他的长相、他常用的术法,这些信息都很容易获得。
  方为止也在很早之前就将这些信息极为详细地发了下去,可时至今日,愣是没有激起一点回声,实属是他的失职。
  陆秧秧对此倒是很理解。
  “查不到他,太正常了。他掌握的术法又广又杂,让人根本就摸不透他出身的门派。至于脸就更没用了,在长乐宫的时候,他额头上的咒画能让别人连他的性别都分辨不出来。”
  但除了这些,其实还有一条他们可以调查的内容——
  “玄天盟戒堂呢?”
  陆秧秧问。
  方为止提笔写道:“已通知玄天盟内暗桩,然,想接触戒堂,仍需时间。”
  陆秧秧之前交代过他,她曾把晏鹭词抓住、亲手交给了玄天盟的戒堂堂主。但翌日,她赶去玄天盟想要找到晏鹭词时,却发现他并不在戒堂内,已经没了踪影。
  如果晏鹭词消失是因为他逃跑了,那玄天盟合该发出通缉告令、全天下抓捕晏鹭词才对。可他们等了这么多天,玄天盟竟没有一丝动静,这其中必定有所蹊跷。
  所以方为止早早就让山谷安插在玄天盟城池中的暗探调查此事。
  但玄天盟外松内紧,尤其是戒堂这类重地,竟跟不用活人似的,他们的力量一点也渗透不进去,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徐徐图之。
  ……
  在他们商议的这段时间,白鹤不时叼着一两封新到的密探信件,送到方为止的桌边。
  方为止拆开后看了一遍,见并不重要,便放到一边。
  等陆秧秧没了要问的,他开口问:“藏书阁,如何?”
  “藏书阁?”
  陆秧秧想起自己在沙镇时就提过,回了山谷要去藏书阁。
  她道:“我昨天为了盯着晏鹭词,还没来得及去。一会儿我就……”
  “你没去?”
  一直在屋外给白鹤喂食的段峥明抬起头。
  “大王告诉我,说你昨天跟姓晏的小子一起去了藏书阁,还是它驼着你们去的。”
  陆秧秧一怔,随即明白了。
  这肯定又是她在喝醉后做的!
  她喝醉了酒,到底做了多少事啊……
  陆秧秧真实地感到了头疼。
  “我马上去看一眼。”
  她转身就走。
  毕竟只是昨天的事,说不定赶紧过去,还能找出昨天发生了什么的痕迹。
  段峥明喂完了白鹤,正好也没别的事,于是再一次坐到阿花的背上,陪着陆秧秧一起去了趟藏书阁。
  ……
  又是一阵风驰电掣,不多时,陆秧秧就到了藏书阁门前。
  她从大王背上跳下来,抬脚就往藏书阁屋里迈。
  但在她的脚跨过门槛的瞬间,一个画面突然闪进她的脑子里——
  她拉着晏鹭词,急切地奔进来。
  陆秧秧陡然站定。
  楞怔几秒,她猛地看向其中的一列书架。
  接着,她一刻都没有再等,径直冲书架走了过去,同醉酒后的那时一样,趴到书架底下开始了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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