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少女为何如此——许姑娘
时间:2021-07-29 09:14:59

  过了一小会儿,她又一次认真地提问:“那要是用火呢?”
  卷眉毛壮汉一顿,咕嘟地咽了下口水,没能回答。
  陆秧秧的目光落在卷眉毛壮汉的喉结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卷眉毛壮汉被问住了,深色皮肤的男人拉了拉他的袖子边,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两句。
  卷眉毛壮汉听完,马上有底气地挺起了胸膛:“你们尽管放火。火一旦烧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停下,要是烧到了这颗老树,那可就是你们的自己的错!”
  陆秧秧的目光又落在了他挺起来的胸膛上,不对劲的感觉更重了。
  但她身后的镇民却都没有留意到其他。
  他们成功地被卷眉毛壮汉的话吓到了。
  对老树万分重视的他们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能用火,不能伤到老树……”
  要是不用火……
  陆秧秧托着脸,又向卷眉毛壮汉提问了几种凭镇民自己的力量就能做到的解决荆棘丛的办法,但一个一个地问完,她发现她所有的设想竟然全都行不通。
  藏药岛药师的手段,还真的挺有趣。
  难得遇见了,陆秧秧决定再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她问:“你说你是藏药岛的人,那具体是哪一支的?说不定我们还是熟人呢。”
  卷眉毛哼了一声:“别胡乱攀熟。我们的身份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
  说完后,他就闭上了嘴。
  陆秧秧本以为他大放厥词后就要自报家门了,于是耐心地开始等。谁知道她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的回答。
  她催他:“那你说呀。”
  卷眉毛再次哼:“你让我说我就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陆秧秧:“……”
  好麻烦。
  要不把人打趴下绑起来再问吧。
  就在陆秧秧开始撇嘴的时候,卷毛眉壮汉手中镰刀握柄处的木头忽然有灵般地颤了颤。
  他吓了一跳,左左右右地开始张望,像是在找着什么。
  找了半天,他的目光定在了陆秧秧身上。
  他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又反复地在镰刀和陆秧秧之间看了好多次。最终,确定不会有误后,他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犹豫片刻,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开口向她说道:“我的父亲是宋贺。”
  陆秧秧听完,眨眨眼,懵了。
  因为她的肚脐上方刺着藏药岛的兰花,所以她这些年经常会不自觉地去留意关于藏药岛的消息,记得的名字很多很多,可偏偏“宋贺”好像并不在她记住的那些名字里。
  但刚才是她主动询问的,想不起来也太丢人了!
  陆秧秧晃晃脑袋,决定换种方式回想。
  首先,宋贺这个名字,名中有“贝”。藏药岛“贝”字辈儿的,应该是跟她父母同辈的人。
  然后,“贝”字在下而不在左,说明他不是宋家主家的人,那就是旁支……
  藏药岛的旁支……
  旁支……
  陆秧秧回忆得十分痛苦,好在方为止还在她的身后。
  看她还在苦想,他轻声提醒道:“宋赐、的、手下。”
  宋赐?
  这个名字陆秧秧倒是知道。
  他是藏药岛的前岛主,二十四年前遭到驱逐、烙下咒印终身不得归岛。
  宋赐被驱逐后,他的手下虽说当时都留在了岛上,但也全部沦为了普通的药师,失去了以往显赫的地位,处境绝对算不上好。
  难怪她不记得宋贺这个名字。
  既然如此,那卷眉毛拿出“宋贺”的名字,不仅吓唬不到人,说不定还会遭到知情人的嘲讽,他继续坚持刚才的样子不说就是了,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把宋贺的名字告诉她?
  而且,最奇怪的是……
  陆秧秧看着卷眉毛,竟然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不管是宋贺还是宋赐,她都不认识啊……
  也许是发现了陆秧秧的疑惑,卷眉毛的期待变为了失望。
  但随即,他看她的神情又转成了疑惑,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开了口,语气却放得十分客气,甚至都带上了恳求。
  “我们是真的需要这棵树。”
  他说道,“种种原因,现在不方便同您细讲。但我们实在并非恶人,拿走这棵树,也不是去做坏事。请您相信我们。”
  陆秧秧的疑惑更重了。
  她实在没弄明白他的忽然转变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他认出了她“魔教教主”的身份,怕她出手直接干掉他,所以认了怂吧?
  她觉得自己没露馅啊。
  “你们或许真的有苦衷,但无论如何,这颗老树是这个小镇的,对他们意义重大,他们不愿意你们伤害它,你们这样做,就完全不占理。”
  对方都对他这么客气了,陆秧秧也不好动手,于是就认真地跟他们讲了道理。
  卷眉毛壮汉听完,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为难到两条眉毛都要并成一条了。
  但最终,他还是一咬牙:“这些我都知道。但这棵树,我一定要带走。”
  镇民们听他如此不知悔改,情绪又一次激愤了起来。
  陆秧秧的前面是对她尊重万分的藏药岛药师,后面是对她无比信赖的成群镇民。双方剑拔弩张,互相恶瞪,陆秧秧被夹在中间,就是想走也走不开了。
  陆秧秧想了想,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遇事不决,那就拖一拖好了。
  “稍等一下。”
  陆秧秧从包袱里拿出空着的黄符纸和朱砂、毛笔,仔细地写了满满的两张符,然后抬手把它们一丢。
  两张黄符顿生光芒,慢悠悠地飘过了密密麻麻的荆棘丛,“啪叽“黏到了卷眉毛壮汉和深皮肤男人的额头上,他们顿时就不会动了。
  “好了。”
  陆秧秧拍了拍手,把东西塞进包袱站起来,看着面前木头人一般定在原地的两个人,满意地叉起腰。
  “定身符。不准动。”
  第一次画,画得还是挺成功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派大星!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说谎.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89
  陆秧秧在这边大展身手的时候,段峥明也照着陆秧秧给他的地址找到了薛盈。
  此时,薛盈还在药铺的后院熬药。
  不过她的心思并不在熬药上,而是专注地比对着手边的几片药草,时不时撕下一小片放进嘴里嚼。
  段峥明推开后院小门时,薛盈刚往嘴里放了新的药草。
  嚼了两下,她的眉心蹙起,显然是被苦到了,但她却没吐,继续仔细地尝着味道。
  见到段峥明,她也没开口,只是用眼神不耐烦地问他有什么事。
  段峥明如实相告。
  听到有人受伤时,薛盈并没什么反应,但听到伤人的人来自藏药岛时,她当即丢下了手中的草药叶子,站起来示意他马上带路。
  看到薛盈的这个反应,段峥明才一拍脑门想起来,薛盈这孩子虽然平时就看天看地看谁都不顺眼,但要论天底下她最讨厌的,藏药岛肯定排名靠前。
  从根源上讲,藏药岛的药医和巫族的巫医都是靠”医“而生,算是同行。
  同行之间嘛,难免就要比一比。
  因此数百年来,就“药医和巫医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这点,两边一直争论不休,打斗不断。
  藏药岛觉得,巫用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阴邪诡术,根本就不配称为治病救人的“医”。
  而巫族则认为,藏药岛靠的只不过是他们那座药植丰饶的岛屿和血脉传承的养药本事,论医术,他们屁大点的真才实学都没有,连跟他们巫医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样,百年过去,藏药岛的药医住岛群居,不断繁衍壮大。
  世上的“巫”却由于习惯独来独往,还总是做一些危险的尝试,因此变得越来越少。如今被世人所知的,也就只有西南山谷薛盈的那一支了。
  而薛盈显然也完全继承了巫族对藏药岛的针锋相对,外出时经常会到藏药岛旁支开在外面的医馆附近晃悠,一旦看到他们有救不了的人,她就会出手施救,砸了他们的招牌好几次,双方梁子结得相当大。
  因此段峥明边领着薛盈向老树走,边在心里打鼓,非常担心一会儿他们会直接打起来。
  不过,段峥明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在将荆棘丛里的两个木头人挑剔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薛盈就嫌弃地撇开了脸,走到镇长老翁的跟前蹲下,抬手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了几片香叶,手指灵活地将它们缠成一捆。
  接着,她把缠好的这捆香叶的顶端压在地上用力地擦了几下,很快就冒出了熏黑的烟。
  随后,薛盈用烟开始熏起镇长老翁手臂上被刺划伤的伤口。
  过了一小会儿,香叶燃烧过半,薛盈拿出小刀,对准老翁的伤口果断地划了下去!
  看到她的举动,一直盯着她观察的卷眉毛眼珠都要瞪得掉出来了!
  见他拼命地想说话,憋得脸都红了,陆秧秧便放了只萤虫出去,稍微地将他额头上的黄符揭开了一个小角。
  嘴一能动,卷眉毛立马就大声喊了出来:“不能加重伤口,你这样做是会要人命的!“
  薛盈最讨厌被人质疑她的本领。
  但因为嘴巴里草药的苦味还没散,薛盈的舌头还有点发麻,所以懒得对他展开嘲讽,只是不屑地冷扫了他一眼:“假模假样。”
  说完,她垂下眼睛,利落地用小刀又划开了另一处伤口。
  卷眉毛急得额头都冒了汗。
  “真的不能加重伤口,不然会让毒更快侵进体内!”
  见劝不动薛盈,他改为看向陆秧秧:“你……不是,您,您放了我,我把解药拿给他。哎呀我只是想要树,我没想要闹出人命!”
  薛盈被烦得不行,捏着小刀的手指都收紧了。
  陆秧秧怕她忍不住把小刀丢出去扎人,赶紧让萤虫把黄符的那个小角给按了回去。
  耳边清净后,薛盈继续在镇长的手臂上落刀。
  几次过后,所有的伤口都被划开,不断流出的深色毒血很快变成了干净的鲜红血液。
  薛盈见状,拿出瓶止血的药粉撒到伤口上,然后拿出白布帮他将药粉裹紧。
  一切刚刚处理妥当,镇长方才还知觉尽失的手指便能动弹了。
  从看到鲜红的血流出后,卷眉毛壮汉拼命的挣扎就开始慢慢消失。
  等看到镇长的手指能动、确定毒已被清干净了以后,他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满满的震惊。
  但薛盈已经不愿搭理他了。
  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站起来扭头就往回走。
  陆秧秧却不能就这么把他们定在这里丢下。
  虽然镇民不可能越过荆棘丛去打人,但万一他们冲里面丢石子和生鸡蛋怎么办?
  陆秧秧想了想,在荆棘丛的周围设了个阵,确保了阵里两个人的安全,打算等晚上人群散了再来找他们谈谈。
  然后她才转过身,去找了段峥明他们,问他们怎么突然跑到镇子上来了。
  段峥明这才想起他还没跟她讲。
  于是他赶紧带她走到马车前,轻轻地摸着马的后颈。马也温顺地低下头颅,向他亲昵蹭着。
  “我也是在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了它的不对。现在天太热了,它累了一天,体力早就耗尽,强撑着对它坏处太大,所以我就把它带过来,想找个稳妥的地方让它休息一晚。”
  御兽咒的驱使下,驾车的马始终未露疲态,因此陆秧秧就忽视了它真实的身体状况。
  听了段峥明的话,她伸出手轻轻地在马的额上搭了搭,它果然已经超出了极限,正在用燃烧生命的方式在强撑着奔跑。
  幸好段峥明的血脉中就对动物有着非凡的亲近和感应,察觉出了它的不对。不然,要是继续让马跑下去,虽然会很快赶回山谷,但到时它的生命也差不多耗尽了。
  陆秧秧可并不想要这种代价。
  她表示:“那我们今晚就歇在镇子上吧。”
  正好陆秧秧还等着夜深人静后再过来跟荆棘丛里的那两个人聊一聊,大家一起住在这里,她就没有顾虑了。
  听到她今晚要留在镇子上,镇民们又一次沸腾了,家里条件好些的都想邀请陆秧秧去他们家里住。
  最终,陆秧秧还是决定去木今家。
  木今的家在镇子上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了,因此大伙听到陆秧秧要去哪儿,也就都没反驳。
  木今的家人则非常激动,甚至想把主宅腾出来给他们住。
  但陆秧秧可不想这么麻烦他们。
  正巧木今家的后面还有个小院子,虽然不大,但完全足够他们容身,院子里还有一个可以直接通往街上的侧门,陆秧秧看到以后,觉得这里就很好,只肯在这住,要不然他们就不住了。
  木今的家人只好同意,但却又开始不停地给他们送去崭新的被褥和茶具,一趟一趟跑个不停,陆秧秧好容易才把他们劝住,不准他们再来送东西了!
  但是,虽然木今一家表示不会再来,可这还是在镇子里,外面人来人往,关晏鹭词的笼子不好被别人看到,所以他们就没有搬出笼子,让他继续呆在了马车里。
  陆秧秧看看晏鹭词,小声地去问薛盈药熬得怎么样了。
  在得到薛盈”可以端去给他喝“的回答后,陆秧秧马上悄悄地去了药铺的后院,给晏鹭词倒药。
  她平时没怎么自己做过这活儿,手被烫了好几次,好容易才把药汤全倒进碗里。
  但这只是开始,她还要把滚烫的药碗端到晏鹭词跟前。
  幸好药铺跟木今的家离得不远,她找了几块布垫着碗底,再左手倒右手地换着端,没一会儿就到了木今家的侧门门口。
  推门时,她轻轻地向里望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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