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魂——桃花烤翅
时间:2021-07-30 09:44:16

  言歌根本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只能咬着牙:“梁先生,究竟何意?”
  少年笑笑:“无意,除妖罢了。”
  他说着,放下了唇角的笑意,手中扔出个铜钱,铜钱上连了根红线,直奔言歌飞来。
  言歌面色一变,忙将连翘推开。
  这是冲着她来的,没必要牵扯旁人。
  连翘被蓦然一推,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诡异铜钱直奔面前。
  言歌想躲也来不及,她不愿闭眼,死死咬着牙看着。
  意料之外,那枚铜钱到了她面前竟倏地停下,仿佛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随即“砰”地一下,化成了灰烬。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都有些惊讶,那少年却兴奋起来。
  “果然是个妖物!”
  言歌对眼前情况属实难以理解,只能用力地瞪着他。
  少年兴奋地眼睛发红,却还在强行忍下:“妖物,你乖乖束手就擒,我便放了季夫人,如何?”
  言歌不语。
  她不明白这人要做什么,但有件事是肯定的、
  这人的目的,是她。
 
 
第二十四章 
  不过他说妖物……言歌挺直脊背,不愿露怯。
  或许他指的是两年前江让未曾取出的大妖精魄?
  虽说江让说的严重,但是这两年那精魄都未曾作祟,一度让言歌怀疑起大妖的真实性。
  现下看来,居然确有此事。
  她的目光坚定起来。
  “我跟你走便是,你放了我母亲。”
  少年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那群随从便像木偶一般听话地围了过来。
  “小姐!”
  连翘起身想拦,被人粗鲁地推到一边。
  言歌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眼下的情况不是他们能左右,不如老老实实束手就擒,或许还能寻到些生机。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父亲上朝到现在也没回来,怕是那边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言歌被押了过去,少年倒不为难,挥挥手便将季夫人放了。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不可莽撞,见机行事。
  连翘连忙扶住季夫人,只觉得季夫人的手在隐隐颤抖,不知是怕还是气。
  言歌配合地被押走,进了院子才发现,自家的家丁都被控制住。
  这人显然有备而来。
  少年到了言歌身边。
  “季小姐别怕,你身上有妖气,我不过是帮你除妖罢了。”
  言歌扭过头没理。
  当初江让说过一句“我又不是妖道怎会强取豪夺”之类的话,如今看来,这少年八成就是个妖道了。
  这群人一路把她押进大理寺,言歌见着个穿官服的人对着少年毕恭毕敬,不由心下一沉。
  她虽没见过大理寺卿,不过猜也猜到此人就是。
  大理寺本应秉公执法,现在看来也踏入了派别之争。
  不过这些已经不是言歌所能考虑的,没人给她辩驳的机会,她被关进个单独的牢房,不一会儿少年端着个碗进来,挥退旁人,笑意盈盈地蹲在言歌面前。
  “除妖需些步骤,还望季小姐配合。”
  他将那碗递过来,言歌略略一看,里面飘着些黑乎乎的灰烬,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言歌眯了眯眼,露出个假笑。“我有选择的机会吗?”
  少年遗憾地摇头:“没有哦。”
  言歌冷笑一声,结果碗一饮而尽。
  这碗古怪的水下肚,她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不由皱起眉。
  他这水,怕不是假的?
  少年满意地接回空碗:“妖物难除,这符水每日两次,还希望季小姐可以一直这样配合。”
  言歌了悟。
  看来他这人道行不到家,想要那精魄还要这样水滴石穿。
  若换成江让,大概是不会如此费力。
  如此过了三天,她虽被关着,倒是也没被为难。
  这个少年每日都亲自来盯着她喝下符水才安心,言歌心里焦急,却也找不到方法,只能强行忍下按兵不动。
  这几天她也知道了少年的全名,原是叫梁文修。
  言歌不知家里情况,梁文修越是气定神闲,她心里越是惴惴不安。
  这日梁文修明显心情极好,他照常将碗递了过来:“今日这就是最后一碗了,明日我便可替季小姐将妖物祛除。”
  言歌接过碗并没有喝。
  “这妖物一除,我当如何?”
  梁文修面色不变:“自然是变回普通人。”
  言歌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她放下碗:“若我不喝这符水,梁公子是不是就功亏一篑?”
  梁文修动了动眉梢,大概是希望就在眼前,他也不愿说些花言巧语周旋:“确实如此,但季小姐总不会想吃些不必要的苦头吧。”
  言歌仔细盯着他的神情,一丝也不放过。
  “梁公子说笑,我当然没那个心思,只不过……”
  她说着眼中似有泪光闪过,秀眉蹙起,楚楚可怜。
  “我贸然被抓,家里不知如何焦急,这几日我总是寝食难安,不知梁公子可否发发善心,叫我见家人一面?”
  梁文修歪着头瞧了她半天,半晌嘴角带出点笑。
  “季小姐的心愿我本该满足,然而季大人乃朝中重臣,现下季小姐体内妖邪未除,我实在是怕出什么差错呀。”
  言歌心下一沉。
  梁文修不叫她见父母,是怕她逃了,还是他们已经出事?
  她不愿深思,此时也不便撕破脸,只能笑笑,再一次将掺着符咒的水一饮而尽。
  梁文修满意一笑,劳中无日月,言歌只能透过最上方的小窗看了看天边,此时已接近黄昏。
  梁文修也跟着看了看天色,说道:“明日午时,季小姐便可解脱了。”
  说罢心情极好地离去。
  言歌深吸一口气平复住心情。
  只愿这几日没人来探望自己只是因为父亲没想到办法,而不是别的什么。
  变故是在子夜。
  “小姐,小姐!”
  睡梦中言歌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立刻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见到来人,她瞪大了双眼。
  “连翘?!”
  “嘘!”
  连翘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言歌点点头示意明白,连翘才将手挪开。
  门口还有个穿着大理寺狱卒衣服的人,他转身看了一点,用着气声催促。
  “快一点。”
  连翘冲那人点点头,转过来低声又快速地将状况讲给言歌。
  “来不及了,我长话短说。”
  她说着,解开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是套男子服饰。
  “小姐你换上这套衣服,出了城有马车接应,那位狱卒是张大哥,老爷于他有恩,此番也是冒险报恩,现在换上衣服快走。”
  她一掏出衣服言歌便知道是何意,然而这话越听越不对,不由一把拉住连翘。
  “那你呢?”
  连翘顿了顿,抬起了眼。
  她眼中含的泪在月光照耀下,竟让言歌觉得有些刺眼。
  “我在这儿替小姐糊弄到明日午时,小姐,午时之前一定要走得远远的。”
  言歌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紧紧地握着连翘,不让她动分毫。
  连翘深吸口气,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一咬牙,猛地将言歌推向门口的张大哥。
  “连翘!”
  言歌也不知要说什么,说你不可这样做,还是说你跟我一起走。
  只是若还有别的办法,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小姐……”
  连翘叫了她一声,随即抿着嘴露出个笑,藏在梨涡里的小痣若隐若现。
  “走吧。”
  言歌身体有些颤抖,死死地咬紧牙。
  她用尽全身力气,也向连翘露出个笑来。
  就像他们平时恶作剧时相视一笑那样。
  “好。”
  说罢,头也不回跟着狱卒离开。
  连翘看着她的背影,笑容终于不再勉强。
  她动动嘴,无声地与言歌告别。
  小姐,以后没了连翘陪着,你一个人定要保重。
  她吸吸鼻子,擦干了眼泪,飞速地将囚服换上。
  此后的路,便要小姐一人走了。
  言歌低着头跟在狱卒后面,左扭右拐终于出了大理寺。
  她心里知道,家中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用这种方法将她救出去。
  而连翘……
  她没有时间伤春悲秋,若是耽搁,怕是所有人的辛苦都会白费。
  出了大理寺,狱卒叫她继续跟在身后:“我们怕贸然换班引人注意,幸好今日轮到我当值,也不算太晚。”
  他低声向言歌解释。
  “离城门开启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今日有几家商货约好一同赶早出城,季小姐你看准时机,混在他们中间出去,城外三里有马车接应,我得在同僚醒来之前赶回去,便不送了。”
  说着,两人已到了城门附近。
  “梁文修来之前没人会发现躺在那里的不是你,季姑娘,午间之前切记有多远走多远。”
  言歌红着眼点头,见他要走,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我爹娘他们……如何?”
  狱卒身形顿了一下,并未回头。
  “季大人他们……已经到了安全地点,只等您汇合了。”
  “多谢。”
  言歌在他身后做了个长揖。
  天很快就亮了。
  果不其然,城门开了没多久,便有一群人结伴而来,言歌跟在他们身后,为首的那个看到她顿了顿,随即转过头不再理会。
  到了城门,官兵例行筛查。
  “哟,宋老板,今儿带几个人进货去啊!”
  宋老板赔笑一声拱了拱手:“军爷辛苦,今儿带了十三人。”
  官差嗯了一声查了查,然后一皱眉。“这怎么十四个啊。”
  言歌心下一紧,没想到现下出城竟要如此盘查,正要想写对策,便听为首那人笑着开口。
  “宋老板什么记性,昨日我不是说了要多带一个嘛。”
  他说着,宋老板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哦……是是是,你瞧我这记性!对不住啊官爷,是十四个!”
  守城的官差大概与他们有些往来,闻言也只是调侃一句,并未深究。
  “哈哈!宋老板脑子里都想着怎么发财了吧!放行放行,早去早回啊。”
  “好嘞!劳烦官爷了!”
  于是言歌便跟着这群人顺利出了城门。
  待后方无人,宋老板才凑到那个为首人面前。
  “老赵,怎么回事?”
  叫老赵的没说话,拉着他到了言歌面前。
  宋老板一惊。
  “这是……季大人千金!”
  言歌一听是认识爹爹的,当下要作揖感谢二人,被宋老板手疾眼快地拦住。
  “人多眼杂。”
  几个伙计被他们打发去了前面赶车,赵老板低声道:“季大人为人正直,我们钦佩许久,如今只是举手之劳,季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言歌也低声道谢。
  两人微微点头,交换了神色,赵老板清清嗓子,高声道:“行了,赶紧去看你舅父吧,还要我们用着拉货车给你送去不成?!”
  言歌心下感激,只能草草弯了下腰,扭身急步离开。
  留下两人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知她一个小丫头,日后要怎么生活。”
  赵老板拍了拍他的肩。
  “罢了,你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只愿季大人夫妇泉下有知,能保佑季小姐一二。”
 
 
第二十五章 
  他们的谈话言歌自然是没有听到。
  照着狱卒的说法,言歌出来后一路向北,没走多久便看到辆马车。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家的,小心翼翼凑过去,车夫一转头她才放下心。
  是自家忠仆。
  “王管家。”
  见到言歌,车夫红肿的双眼才露了丝光亮来。
  “小姐。”
  见他神情,言歌心下一沉。
  “出什么事了?”
  “嗐。”管家挤出个笑。“没什么,这不是担心您嘛,我们快走吧。”
  言歌没动,咬着牙看他半晌:“我爹娘呢?”
  王车夫避开眼睛。
  言歌身子一颤,已经猜到了最坏的结果。
  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扭身就要往回走,却见王管家扑通一声跪下。
  “小姐,老爷夫人的愿望就是您能平安啊!”
  这话一出,言歌的双脚如同被定住一般,不能再动分毫。
  这话里的意思她怎能不明白?
  言歌咬着牙,到底是没忍住大颗大颗往下砸的泪水。
  她深呼吸几次,勉强稳住语气、
  “究竟发生何事?”
  车夫忙站起来,把她拉到车上。
  “咱们边走边说。”
  言歌知道此时不是谈话的时机,擦了眼泪爬上马车。
  路上,王管家讲了事情经过。
  梁文修将她抓去的那天,朝中也出了变故。
  三皇子逼宫,以季大人为首的太子派被扣下,三皇子以言歌做要挟,逼季大人说出太子下落,季大人以死明志,不肯透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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