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以魂
作者:桃花烤翅
文案
言歌死后没入地府,被江景止捡来后做了个名义上的剑灵实际上的丫鬟。
当牛做马,鞍前马后,苦不堪言。
但你若想伤江景止半分?
啪,你死了。
【非人非鬼老怪物x非人非鬼小怪物】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天作之合 古代幻想 异闻传说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景止,言歌 ┃ 配角:好多人 ┃ 其它:主页俩预收不搞搞吗!
一句话简介:残魂竟是我自己
立意:纵然世间黑白难断,也要抽丝剥茧还真相于天下
第一章
“叩叩——”
夹杂在漫天的雷雨中,两声微不可闻的叩门声蓦然响起,换作旁人可能就忽略了过去,然而王瘸子却听得异常清晰。
这样的天气里传来这样的敲门声本是件诡异的事,然而他并不惊讶,依旧维持着半躺的姿势,听那敲门声在雷雨中又一次不急不缓地响起。
“叩叩——”
王瘸子心下一叹,知道该来的总是躲不掉,这才穿好了鞋袜,赶走了一直徘徊的大公鸡,拄着根奇奇怪怪的拐杖去开了门。
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早就算到今日,看到门外人的瞬间也不由心生惊异。
那是个娇滴滴的女娃,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身白色狐裘衬着小脸越发白皙,眉眼精致,嘴角微微上翘,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你甜甜地笑起来要一串糖葫芦。
这样的女娃应当在严寒冬日捧着手炉与公主小姐讨论诗词歌赋,而不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出现在偏远山村。
怔忡间少女头上的步摇被风吹得轻撞了一下,叮咚的声音比惊雷还响地震在王瘸子心间,他当下敛了心神,侧身引少女进门。
离得近了王瘸子才发现,少女从头到脚竟滴水未沾。
少女进门也不客气,略过王瘸子,径自去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不嫌弃这里与她这一身极不相称,一番牛饮才爽快地打了个小小的嗝。
把茶碗放下,她这才转过身冲着王瘸子笑笑。
“先生居所太过遥远,我这一路都未敢停歇,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莫怪。”
她一笑眉眼弯的像个月牙,方才失礼的举动由她做出来倒显得娇憨。
王瘸子连忙行了个礼,“姑娘折煞了,该是王某谢过姑娘不嫌弃才是。”
这话显然小姑娘爱听,她扬起唇满意地点点头,身子一转坐在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
王瘸子依旧恭敬地站在一旁,这样年岁的人对着一个小姑娘如此恭敬并不合理,然而两人都不觉得有错,小姑娘受起礼来也是泰然自若。
小姑娘歪了歪脑袋。
"三年之期已到,王先生可还记得与我主人的约定?“
王瘸子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却又不得不答。
“自然记得。”
“如此甚好。”
小姑娘对这答案很是喜欢,边点头边笑弯了眉眼。
“只是……”
王瘸子踌躇着,并不与小姑娘对视。
“只是王某来此三年,与村里人实属有了些交情,不知可否允我明日与村里人告别?毕竟……”
“自是不行。”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王瘸子仓皇瞟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姑娘不笑时单看眉眼竟满是凉薄之意。
她身子微微前倾,漫不经心地抬起下巴看着这个坡脚的男人。“我主人说是今日,那便是今日,你还要他等你不成?”
此话一出,王瘸子心下一紧,拐杖都跟着微微颤抖,急忙拱手弯腰,是个臣服的样子。
“不敢不敢!姑娘稍后,王某这就随姑娘离开!”
她这才满意地坐直了身子。
小姑娘方才催得急,王瘸子收拾好后却好像突然对桌上的纹理感了兴趣,也不怕弄脏这一身白裘,专心致志地趴在桌上研究起来。王瘸子心下焦虑,面上却丝毫不敢显出来,只盼这小祖宗是去是留给自己一个痛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姑娘才怏怏地开口。
“王先生不愧是能和主人做交易的人,当真沉得住气。”
王瘸子匆匆抬眼复又低下,只觉脊背一阵凉意。
他不答话,小姑娘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时又有了笑模样。
“我方才想了想,主人对我最为偏爱,晚回去一时片刻想来也不会怪罪,王先生来此三年难免有些感情,想同朋友告别也是情理之中,我若不应倒显得太过苛刻。”
王瘸子有些茫然,着实是不明白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谨慎地没有开口,只听那小姑娘继续道。
“恰好我也难得出来,便在先生处小住几日,想来先生应是不会介意吧?”
“……”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这样的安静下王瘸子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要溢出来,他几次想开口,却又找不到言语,最终只能嗫喏出两句男女有别怕是不便。
小姑娘又是甜甜笑开。
“先生不用担心,便称我是远方亲戚即可,至于住处嘛,我听说那李婶膝下无儿无女,自己住着甚是寂寞,想是不介意我去叨扰几日。”
王瘸子彻底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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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瘸子是三年前来到这小村子的,村子地处偏僻,民风却淳朴,对于他的到来虽说惊异,却也不至于排挤,最初时王瘸子不懂这柴米油盐,还是村民们热情地给他递油送面,才熬过了那段时日。
对于王瘸子的身份大家有所猜测,有人说他是富贵人家遭了难,然而他周身却看不出一点大家气质,又有人猜不过是个走投无路的穷小子,虽无恶意但众说纷纭,直到此时才有了定论——
那个王瘸子,一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不信?看看人家那个侄女,漂亮的仙女儿似的,普通人家哪里养得出这般人物?
言歌对于村民的猜测与打量毫不在意,只亦步亦趋跟在李婶身后,她早褪下了狐裘,一身轻薄的衣裳少了点贵气,更有女孩儿的活泼。如她所料,李婶根本拒绝不了这么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娃,两日下来便隐隐将她当亲闺女疼了。
“李婶,现在真的不能割麦子吗?”
李婶哈哈笑了声,擦了擦洗衣累出的汗。
“你这丫头,真是五谷不分的大小姐,这个季节麦子都没种,去哪儿长出来让人割?”
“奥。”
言歌撇了撇嘴,捡了个石子想打个水漂,谁知那石子跟她作对一样,刚占到水面就“咚”地沉底了。
“可是我没见过嘛,好想见见啊。”
李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茬刚收完没两个月,你要是想见啊得等到明年了,李婶倒是想让你在这儿住到明年,就是怕你家里人不放心你这么个瓷娃娃在外面这么久哩。”
“家里人……”
言歌冷哼一声,又让一枚石子命葬于此。
家里人放心得很呢!
言歌恶狠狠地盯着手里的又一枚石子,偏不信这个邪,早上他见村里的孩子在这河边玩,那石子轻飘飘地飞出去五六个涟漪,怎么到了她手里仿佛迫不及待就找河底的同伴了。
“那个,我,我教你吧……”
身后传来磕磕巴巴的声音,言歌回头一看,早上那帮玩闹起来喧笑声差点把村子掀了的孩子此刻正扭扭捏捏在她身后站得整齐。
几个孩子脸蛋是村里常见的通红,神色倒是诚恳,言歌欣然答应。
“玩这个主要是手腕发力,你看这样……”
随着这男孩儿的话,他手里的石子仿佛得了命令一样飞了出去,欢快地在水面弹了几下才不见了踪影。
“哦……”
言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甩着手腕比划了几下。
“不对,要这样斜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就混熟了,也没有了刚才的拘谨,这会儿看言歌迟迟不得要领急得要伸手要纠正他的姿势,言歌不着声色地避开,那帮孩子也没发觉。
言歌又甩了个石子出去,不出意外地又一次沉底。
“啊……”
见状,几个半大少年竟比她还失望。
言歌不由笑出声,那边李婶洗完衣服已经回去了,言歌转了转眼睛,反过来安慰几人。
“我这次是真的会啦,不信你们看……”
又一枚石子飞出,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枚石子仿佛被风拖着一般,轻巧地在河面上弹了足足十几次才终于消失。
“哇!!!”少年们瞪大双眼,有两个甚至跳了起来。
“好厉害啊!!二牛哥最多也就打了九次,你这个也太厉害了吧!!!”
言歌满意地收回手,矜持地扬了扬下巴。
“只要多练练你们也可以啦。”
正玩闹,言歌笑容突然一顿。
“你们先练着,我家中有些事,改日再找你们玩~”
她这么说,几个少年虽然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但也只好乖乖摆手告别。
与孩子们告别后转过身,言歌这才收了脸上的笑容,冷笑了一声,闲庭信步般回到了王瘸子的住处,推开门已是人去楼空。
言歌没什么精神地打量着空空的院子,连后院那只公鸡也不见了踪影。
她似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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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你!看!
第二章
天色暗了下来。
王迟不敢点火折子,只小心躲在山洞的阴影交汇处,怕一点火光把那古怪少女引来。
金羽红冠的公鸡在旁边不安地踱来踱去,借着余晖可以看到它旁边有个简陋的铺盖,不像常住,倒像是常常有人来此小憩。
王迟紧张地缩着,一双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天光,终于,最后一抹光消失于天际,他猛地站起来,大公鸡像是预感到了危险,尤为不安地扑腾起了翅膀,王迟用不同于瘸子的速度扑了过去,那公鸡便在他手中发出凄厉长鸣。
短短两个呼吸,鸡鸣已止,只剩王迟略显粗重的喘息。
月光撒进黑暗笼罩的山洞,铺在公鸡的尸身上,它犹自不甘地瞪大双眼,不知为何自己从一介宠鸡落得如此下场。
王迟拎起鸡向山洞深处走去,隐隐约约见到黑黝黝的山洞有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处贡台,他抡起拐杖,不见他使多大力气,那拐杖竟就牢牢地立在了贡台之上,王迟少见地兴奋起来,连胡子都在颤抖,贡台上有两只碗,王迟拿出随身匕首给鸡放了血,那血滴滴答答流进碗内,仔细看流进碗内的血竟渐渐消失,好像被什么吸收了一般,与此同时那拐杖身上多了些鲜红色的纹路。
“就快了……”
他兴奋地喃喃自语,又想起什么,也不管狼狈,扯着鸡脖子在自己身上脸上蹭了蹭,确保自己身上沾满鸡血这才满意。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略显焦躁地望了望洞口,这一望不得了,王迟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洞口竟斜靠着一个人,不知已在那里看了多久!
“哇——没人告诉你半夜不要回头吗?”
那人歪了歪头,面上满是阴影,看不清表情。
是言歌。
王迟转过身护住贡台,喉结吞咽了一下,扯了个僵硬的笑。
“姑娘才是,夜间出门要注意安全。”
言歌不言,一步步走了进来。
她脚步极缓,像是妙龄少女踏青一般,王迟却在这脚步声里冷汗渐出,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恐惧,山洞忽然有风,王迟只觉被风一吹,背后汗毛直立。
大概离他两三步的位置,言歌停了下来,自然也看到了他背后的贡台。
“呀!”
言歌带着几分做作惊讶出声。
“王先生这是唱的哪出呀?”
她夸张地皱起鼻子嗅了嗅,随后嫌恶地捂住口鼻。
“噫,又香又臭的,王先生的口味真是独特。”
王迟扯起皮肉想笑笑,却失败了,极度紧张下他的面皮仿佛都不听话。
言歌见状,略显无趣地撇了撇嘴,转身到那铺盖处寻了个干净的地方,竟就那么坐下了。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
王迟不言。
言歌百般无聊地盯着地上散落的鸡毛。
“王迟,顺庆五年生人,三十岁遇战乱,因恐惧做了逃兵捡回一命,后因愧疚偷偷回去为将军收尸,不想将军一息尚存,委托你将家传长-枪带回京城交予家人,后被敌军发现伤了一腿,我主人正巧路过救你一命,你允诺他三年之后将这长-枪带来给他。现在看来是要食言了。食言……”
言歌瞥了一眼僵直不动的王迟。
“……当诛。”
山洞内一时静默,只有风声凄厉作响。
过了半天,王迟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
“姑娘说的不错,王某确要食言了。”
他想回头看看那拐杖,到底忍住了。
言歌却没有这个顾虑,眯起眼睛直直地看向他身后。
“那根拐杖就是我主人要的东西吧。”
她不紧不慢地说出肯定的语气,王迟也不奇怪她看了出来,只点点头。
言歌话风一转。
“我来时便觉得奇怪,人与山水相辅相成,这村里的人明显气运不错,怎的这山水却略显不济,河里连条肥壮的鱼都没有。”
她顿了顿。
“我查了你的路引,你与我主人告别之后,先去了蚌洲。
“而蚌洲……有个讨人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