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从短命鬼到大佬的征程——丹夏
时间:2021-07-31 09:38:21

 
第36章 萍踪无影,公子无双(
  胡天秋日将近,秋风冷寒如同中原北地。我走了几日,竟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地上白草枯折,山脉荒芜发暗,茫茫数百里,不见一处人烟。
  也不知当初的云靖,是如何在这苦寒得飞鸟走兽都不愿来的地方捱了二十年。
  我照着方向寻去,一路上也碰到了些牧民,向他们打问。足足找了半个多月,我才找到了密云部族。由于常年受瓦剌欺压,这里的人对外人很是警惕。我报出原主母亲的名字,又说了之前救下的那些人,他们才肯信了,告诉我安芝罗已经不在族长家做工,她的丈夫前些年回来了,两人搬走了。
  她的丈夫?云澄不是死了么?
  我又向族里的人追问,然后顺着他们指的地方去找。又过了几天,我才找到安芝罗现在住的地方,那是一处小山的山口,一处低低的石头的屋子,屋前围着树枝做成的篱笆。
  我牵着马走到门前,正看到一个一头白发的老人,腿像是已经残了,一瘸一拐地拎着一个水桶出门,见到我,愣了一下。
  我伸手往脸上摸去,眼泪已经淌满了我的脸颊。
  这是云澄。
  一瞬间我的眼前闪过一个人模糊的影像,那是云蕾对于父亲最后的记忆。云澄当年年纪轻轻就考上了文武状元,一为报国,二为救父,本是个才貌双全,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
  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残了腿,双鬓斑白,看起来竟已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是……”他犹疑着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若是云蕾,此刻早已扑进父亲怀里了。可我不是她,我如何能承这一份艰苦可贵的亲情。
  我道:“您可是姓云名澄?我有一位朋友叫云蕾,托我来寻您和安芝罗大娘的。”
  云澄惊道:“阿蕾?”他看了看我,毕竟我孤身深入胡地,又道出他和女儿名字,哪里像个骗子,他的神色平缓了些:“姑娘且进来说话吧。”
  我随云澄走进去,里间的一个眼盲的妇人已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云澄跟她说了几句,她立刻掩面哭泣起来。
  我们在桌前坐下来,我告诉他们,云蕾被小寒山飞天龙女叶盈盈收为徒弟,赐青冥宝剑,现在她已下了山,认回了哥哥云重,准备找到时机,就向张家复仇。
  云澄含泪道:“好,好!不愧是我云家儿女,我当年摔下悬崖,虽侥幸活命,却也是个残废了,此生恨不能手刃张贼,如今,总算……”
  他语不成声,只是在外人面前,多少压抑着不让自己至于失态。
  云澄平复了些情绪,看向我道:“还未请教姑娘姓氏,姑娘是哪里的人?”
  我正不知该怎么说时,却听门外传来了马蹄声。我顿时诧异,这地方除了我还会有谁来?
  云澄也很惊讶,但他只是愣了一下,神情就警惕起来,八成是以为瓦剌兵来了。他先让妻子躲在里面,自己开门出去,我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张丹枫。
  他已从马上下来,也不知赶了多少路,一身白衣风尘仆仆,虽如此,容色依旧出尘未改。
  他走进院来,一眼就看到了我和云澄。云澄看到这陌生的年轻人,正觉得奇怪,要开口问。谁知张丹枫走近两步,双膝往地上一跪,道:“张宗周之子张丹枫在此,云家之仇可报矣,云伯父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我呆在那里,看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澄,他的眼中猛地迸发出恨意来,一把夺过我腰上的金刀,□□就朝张丹枫刺去。
  我被这眼前的变故弄得压根没反应过来,情急之下就想去推开张丹枫,却把自己置于云澄的刀前,只见眼前刀光朝我而来,云澄没刺中张丹枫,却从我脖子上划过去。
  他慌忙收了手,我脖子上的血流了一身,倒在张丹枫怀里,我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在迅速地失去,浑身变得冰凉起来,连他喊我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我最后的记忆是张丹枫将我抱起来,上了马,离开了这里。
  我以为我这次又要挂机重来了。
  但竟然没有。
  我在黑暗中挣扎,昏昏沉沉中听到张丹枫在我耳边说了许多话。他说当年的确是他父亲扣留云靖,阻止云澄救父,但十年前在雁门关外的劫杀却不是他父亲做的,而是他父亲的政敌也先派出的杀手。
  张宗周见云靖多年宁死不屈节,对他有欣赏之意。张家素来注意探听明朝内的消息,得知王振向皇帝进谗,意欲害死云靖,便派出澹台灭明,想将云靖劝回来,云家的人当然不信,只认为他们和那些杀手是一伙的。
  玄机门下谢侠士谢天华当日负责护送云靖,在云靖被赐死后,谢天华只身入瓦剌,找到了他父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成了张丹枫的师父,传给他白云剑,多年来一直等着向王振复仇的那一天。
  他父亲多年来对于云家一直很愧疚,吩咐他若是碰到云家后人,不得伤害一丝一毫。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鼻端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药味。我正靠在他的怀里,他的外衣和羊毛的毡子披在我身上。
  我们似乎正在一处蒙古包里,当中烧着火炉,红色的微光闪耀着。我动了动,张丹枫立刻就醒了,轻声道:“你别动,我好不容易才止住血。”
  我开口想说话,声音弱的风都能吹散:“你怎么不吟你的酸诗了?”
  他偎在我脑袋边,苦笑了一下:“我怕,怕你会死。”
  我道:“可你把我救回来了。”我本以为自己一定躲不过这一劫的。
  张丹枫又将我揽得更紧,在毛毡底下攥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暖,传来的温度刺人。我想挣开他,他却攥紧了:“小兄弟,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我不去看他,轻声道:“我明白。”
  他像是舒了一口气,在我耳边涩然地喃喃道:“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除了你,这辈子我不会再娶别人了。”
  然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那么久。
  他见我不说话,自己也沉默下来,我道:“这世上还有许多比我更好的女人,你何患无妻?”
  张丹枫道:“不是你,那便是没有。”
  我笑了笑:“也没有一个让你动心的吗?”
  他默然,我道:“还是有的是不是?”
  我闭了闭眼睛,继续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和你也终归要散的。”
  张丹枫道:“不行。”
  我没和他再继续说下去,我头脑发昏,又沉沉地睡过去。
  醒来时外间天光已亮,马蹄声驳杂,张丹枫从我身边起来,见我醒了,让我继续睡,他披衣出去,不多时便回来,手中一封拆开的信件。
  他见我依旧没睡,便道:“是师父的信。”
  我隐约记起来,他的师父叫谢天华,是玄机门下的三徒弟,照他跟我说过的,谢天华应该在瓦剌张宗周府邸。我道:“他要你回去?”
  张丹枫点头,走过来拿火钳拨弄了一下炭火:“小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老魔头?”
  我对这个世界的事情也称不上多了解,张丹枫端了一杯热水,坐在我身边:“老魔头名上官天野,三十年前与玄机逸士同为武林里顶尖高手,两人在峨眉山大战三天三夜后,上官天野败退,从此隐居蒙边,宣称自己有朝一日修得神功,与玄机逸士再战。”
  我正想端过来自己喝,张丹枫不许,亲自喂我喝下,我道:“那他现在要重出江湖了?”
  张丹枫道:“没错。但玄机逸士正在闭关,因此这次,是他门下的徒弟们代他出战。”
  我道:“你也要去吗?”
  张丹枫叹道:“师父不要我去,他命我速回瓦剌,也先近日就要举兵,他为了让自己畅行无阻,派人行刺了阿剌知院,软禁了我父亲。澹台……”他说到这个名字,看了我一眼。在雁门关的一战,澹台灭明对云澄本无杀意,但终究是他害了云澄。
  见我没什么表情,他继续道:“澹台将军与也先周旋,但也先在瓦剌树大根深,他支持不了多久。”
  我默默地听着,轻笑道:“你要走了。”
  张丹枫“嗯”了一声,他给我掖了下毯子,道:“此处是一个叫故离的部族,他们的首领和我有些交情,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乱跑,若你想回去找你父亲……不要提起我,以免惹得他生气。”
  他面容愁苦起来,喜欢上世仇家族的女儿,潇洒磊落如他,也郁郁怆然。我轻轻颔首道好:“你也小心些,也先帐下不乏高手,不过……不过脱不花很好,她会帮你的。”
  我想起脱不花要我转交的消息,也不知现在说出来,是不是迟了,我告诉了他,张丹枫面上一惊,我道:“你快回去,我会照顾好自己。”
  张丹枫凝重地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我忽然叫住他:“丹枫。”
  他回过头看着我,我道:“保重。”
 
 
第37章 萍踪无影,公子无双(
  张丹枫走的第二天,部落里就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白雪铺在荒草上,带来了如同鬼哭狼嚎的风声。
  我在帐中伴着这声音入眠,白天族里族长家的侍女过来和我一起住,将这里的火烧得旺了些,我经常和她磕磕绊绊地交谈,算是打发时光。
  又过了几天,我脖子上的伤口算是稍稍愈合了,我托侍女和族长说一声,让他们帮我去看看云澄。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原主的父亲,万一他还想不开,要去杀张丹枫,塞外茫茫白雪,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族长应允,派了几个小伙子过去,然而只过了半天,他们就回来了。我在帐中,听到外面人仰马翻,有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拔刀的声音,忽然间一个清晰的浑厚男声传到我耳边:“你们这群鞑子,又要去做什么打家劫舍的勾当?今日就让老夫替天行道。”
  这是传音的功夫,看来来者不善。我按住慌得不知该怎么办的侍女,让她扶着我出去。部落里的男人们都拿着弯刀,围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的脚下还踩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那正是族长派出去帮我看云澄的人。
  这里的人曾和瓦剌兵接触过,有时为了不遇到危险,他们会穿瓦剌兵的衣服冒充他们。老者一身中国服饰,估计不通这里的胡语,见那几个人瓦剌服饰,便以为他们也是瓦剌的兵,八成他们连云澄都没见到,就被这老者逮住了。
  族长哪里听得懂老者在说什么,亲自出面交涉,他看出这老人难惹,急得满头大汗。老者道:“你这鞑子说什么?你们是谁帐下的兵?”
  双方驴头不对马嘴,此情此景,我还是觉得有些想笑。我轻轻推开护着我的侍女,扬声道:“前辈手下留情,他们不是鞑子兵,只是些牧民。”
  乍一听到汉话,老者惊了一下,看向我来。冰天雪地,我穿的是有些胡人风格的皮毛外衣,但面相一看就是个汉人。他奇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族长一看有希望,忙跟我交谈了几句,我点点头,对老者道:“他们是故离部族,前些年从唐古拉山口那边和密云部族一起迁过来的,是为了怕遇到瓦剌兵才穿他们的衣服。前辈若不信,可以到处看看,这里没有战马,也没有磨亮的兵器。”
  我向他一拜道:“晚辈名云蕾,不知前辈是哪里的隐士?”
  老者哼了一声:“老夫最烦什么隐士逸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官天野是也。”
  他难道就是老魔头上官天野?
  我不知自己什么运气,但想起张丹枫说过,老魔头战败后隐居蒙边山中,想必是要和玄机门下决战,才出来的,碰到他也很有可能。
  老者虽然年纪已高,但一双眼睛仍旧十分犀利:“我昨日和玄机老头那几个徒弟玩了一场,听他们说玄机门下出了个弃徒,就叫云蕾,是不是你?”
  我面色不改,道:“是我。”
  老者冷笑:“玄机老头虽然迂腐古板装模作样,他座下的徒弟却都还不错,你既已是个弃徒,你说的话,我如何能相信。”
  我朝他走出几步,丝毫不惧他的威压:“晚辈以命担保。若前辈还不放人,那晚辈只能豁出去,斗胆和前辈一战。”
  老者哈哈大笑:“你周边有血气不散,想必身受重伤,敢和我斗么?”
  我为何不敢?我难道还怕死不成?
  我自袖中抽出金刀来,不同于我的肃然,老者闲情自在,道:“咦,你既然是他门下的徒弟,怎么连把宝剑也没有?”
  我的金刀跟了我多时,我还挺喜欢它的。我道:“我已然是弃徒,玄机门的剑,玄机门的武功,我都不会再用。”
  老者看着我,忽然就是一叹:“这么多年了,老夫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一个敢挑衅我的人,也罢,放过他们了。”
  他脚一松,那几个年轻人慌忙爬回来,有妇人见丈夫安全,抓着他们衣服哭泣,连小孩都跑过来。老者脸上有些尴尬,我道:“前辈如今还要赐教吗?”
  老者背手道:“你已然已经请战,老夫不应,岂不是损了自己的名声?”
  他自顾自点头道:“我让你三招。”
  我叫族长赶紧带着族人撤,他担心地看着我,又想开口向上官天野求情。我制止了他,让他快走。他只能吩咐族人去收拾东西了。
  我将上官天野请到稍远的地方,说声得罪,一刀就朝他刺去。
  我当然输了,第四招开始,我就被他夺了刀,刀锋在我脖子前停下,上官天野又在打量我,看了一会儿摇头道:“玄机老头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若是我,肯定收你做徒弟。”
  他把那刀一撇,转身就要走。我忽然一个冲动涌上脑海来:“前辈等等!”
  他停住了,我道:“前辈既然这么说了,能不能收我为徒?”
  上官天野转身看着我,脸上尽是意外。我道:“晚辈心向武学,志在穷其巅峰,但如今被逐出师门,天下再无人敢收晚辈,也只有前辈能教我了。”
  上官天野朗声笑道:“你难道不知我和你师祖一向不对付?你出了他的门,却要入我的派,不怕你师父来追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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