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从短命鬼到大佬的征程——丹夏
时间:2021-07-31 09:38:21

  我转头一看,是个年轻的持剑公子,见到我的那一刻,他原本温和有礼的面容顷刻间呆立住了。我道:“无妨。”
  我又转过头去玩水,那人又开了口,但却有些结巴了:“姑娘,在下……在下冒昧一问,姑娘也是去石林找张王爷的么?”
  他说到后面,试图把自己舌头撸直了,话音就有些重,说完看了我一眼,低下头,一副懊恼的样子。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道:“那你们呢?”
  他见我问他,眼睛都亮了,他身边的几个同伴早已围了过来,却也不敢离我太近,抢话道:“我们几个都是武当新一代的弟子,听说张王爷住在这里,想向他讨教几招,求一些指点。”
  我道:“来找他的人很多么?”
  年轻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敝派掌门曾败于他手下,却也和张王爷成了朋友,坐化前交代我等一定要来找他,还吩咐我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同伴一个手肘顶过去,显然他一不小心说多了。
  身边的同伴忙笑着转移话题:“姑娘要找张王爷,不妨跟着我们,石林里到处都是阵法,一百个人里,也没有一个能真正进去里面的。我等虽学艺不精,对此多少也有些研究。”
  他嘴上说着学艺不精,脸上却很是自豪的样子,刚刚和我搭话的那个年轻人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摇头道:“多谢各位好意,我独自去便好。”
  那几个人纷纷一脸诧愣。船已快到目的地,岸边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耸立石柱,我站起来,使出轻功,从船头飞起,脚不沾水地落到了岸上。
  身后鸦雀无声,我没回头,找了个高处仔细看着这一处广大的地理奇景。里面一看就被人做了阵法,虽然我自信阵法造诣还不错,但……张丹枫明显更高。
  不过我有办法,我轻功好,我可以作弊。
  我远远望去,找了根看起来最高的石柱,施展轻功直接飞了过去,越过下方的石林子。我站在那上面,极目远眺,并不困难地就看到石林的中心处有一座小山峰。
  那想必就是剑峰了。
  我深吸一口气,这段距离对我来说有些远,但也不是不可以。我脚尖一点,整个人如雨燕一样掠空而去,飞了好一会儿后,我从石峰上跃了下来,入目就是满眼的繁花。
  花树奇香,树丛间蜜蜂蝴蝶来来往往,我左躲右躲地往里走,树下无路,看得出这里应该很少有人来。
  我走了大约半刻钟,终于听到前方剑峰下瀑布砸空的声响。眼前豁然开朗,绿草如茵,屋舍静立。
  屋前一张棋桌,桌上无棋,却有酒,人不在桌前,而是负手仰望瀑布,听到动静,慢慢转过身来。
  是他。
  再一次看到他的面容,我的脑海里一片寂静。
  张丹枫看到我,脸色顷刻间凝滞,慢慢地睁大了眼睛,他开了口,声音有些颤:“你……你……”
  他一连说了三个“你”字,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闭了闭眼睛,良久才睁开。
  我才找回我自己的声音:“多年不见了。”
  张丹枫看着我,幽幽道:“是啊,已经许多年了,你知道有多久么?”
  我竟不忍开口,低下头去道:“三十多年了。”
  张丹枫却极自然自在地一笑,恍如当年:“小兄弟,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他这个称呼一出口,我转过头,眼底酸涩得如针刺。
  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从未有过妻子儿女,只不过是自从和我分别,他就一直在等着我。
  我摇摇头,不知是在否定我还是在否定他,我道:“澹台镜明不好么?脱不花不好么?你为什么不娶了她们中的一个?”
  张丹枫只看着我,轻声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非你不娶的。”
  我冷声道:“你不该等这么久。”
  张丹枫立在瀑布下的水雾风起中,声音如同水珠落地,清晰明快:“一开始的时候,我听上官前辈说,你进了地狱谷练功,我想,你生我气了,我们又隔着家仇,虽然后来仇恨已经化解,我等你几年也是应该的。”
  “你好多年都没有出来,我有些不甘了,但一想,师父和飞天龙女分离十二年,才得一相见,我张丹枫又有什么等不得的?”
  “再后来,时间已久了,父亲也曾劝过我,但我想,以我对你的情意,纵是一辈子,又有什么要紧?”
  “到今天我才知道,上天不负我,我的小兄弟终究是回来了。”
  我转过身去,用手都抹不尽脸上的泪。
  还是那个自负的张丹枫,自负到天都输给了他。
  我道:“你不恨我吗?”
  他道:“唉,不恨是假的,可你为我哭了这么一场,我已值了。”
  时光已为我丈量出这一份感情的深浅,告诉我什么是刻骨的遗憾。
  我回过身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他眼里的光彩一点点地淡下去:“只是,我已老了。”
  我生生地将这个曾仗剑风流,风华绝代的少年公子变成了一个孤独落寞的世外人,时光无情,易催人老,青丝染秋霜,鬓边徒增愁。
  我的声音断断续续,抽噎着连不起来,我摇头笑道:“没关系……我也老了。”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睛里每一滴眼泪划下,我都能更清楚地看着他。我伸手抚上着他的脸,道:“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张丹枫执住我的手,默然不语。我道:“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张丹枫叹道:“你呀,还是这个脾气。”
  他将我抱到怀里,我抓着他的衣服,一时间只想痛快地哭一场,天上地下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了。忽然间,一滴冰凉的眼泪掉进我头发里,那是他的。
  剑峰后是张宗周的墓,我和张丹枫拜了拜他,算是在他的见证下结发连理。
  我自此以后,就和张丹枫住在了这里,饮酒论武,自在逍遥。过了数天,那几个武当派的弟子居然成功走了进来,只是饿得面黄肌瘦,人也灰头土脸。张丹枫见到后对他们颇有赞誉,指点几招后就送客,临走时,他们看也不敢看我,我只觉得好笑。
  我们在石林里住了十多年,将各自的武学心得融合贯通,也创出许多新的武功。张丹枫对天野韵兰双飞功很好奇,对我说,从此之后,这门功夫该改名了。
  后来武林里也出现了许多英雄,许多魔头,有的来找我们求教,有的来挑战,有了前人的经验,这石林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很难了。
  于是我们远去塞外,回了我曾呆过的地狱谷。那里虽挡住了上官老魔头,但挡不住我们。谷里风景极美,我们就在那里生活,直到地老天荒。
 
 
第40章 飞刀他徒弟(一)
  梦是黑色的,只有风声,没有一丝光亮。
  慢慢随着那风声,似乎有了一些独特的韵律,凄凉婉转。我细细地听着,闭着眼睛,不愿醒来。
  我本希望自己和张丹枫一起离世的。我们相伴数十年,携手白发,浪迹天涯,我实在不能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但我仍是又重新开始了一次别人的人生。
  屋内烧着银丝碳,暖意融融,屋子里安安静静,唯有外间的风声透了过来。
  这里的风声几乎一刻都未曾停过,像极了我们曾走过的边关与胡地。
  屋外忽有脚步声传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推门而入,走到床帐前:“小姐,小姐醒醒。”
  我真想就此大梦不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白衣的小丫环,她见我醒来,松了口气,轻声道:“三老板吩咐,让您去请萧老板过来。”
  原来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父亲的吩咐,怪不得她会这么紧张。
  万马堂从上到下,唯主人马空群之命是从,一点违背都不能有,一丝迟误也不能忍,若是犯了,轻则受罚,重则丧命。
  因为这里是万马堂,关东万马堂,掌控着关东数十边城,这一方独一无二的武林魁首。
  即使我现在是马空群的女儿,也很难不遵命而为。
  我道了声知道了,便让她下去。屋子里有火炉,炉上有水,我自己梳洗了一下,穿着中衣打开了衣柜门。
  清一色的红色衣服,纱衣,罗衣,锦衣,连骑装也是红色的,看得出来全都是请专门的师傅,耗了不知多少心血做出来的。
  红色的衣服,就如同马芳铃的性格,热烈,明快,鲜艳得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既是要出门,我就选了件红色的骑装,穿上之后,坐在了梳妆台前。
  梳妆台不大,却也不小了,桌上明镜台,胭脂香粉螺子黛,原主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自然爱美。但我对胭脂和香粉都提不起兴趣来,我只拿了根眉笔,对着镜子细细地画起来。
  她这样明媚的面容,就像冬日的阳光。
  怎么也画不出我心中的萧索冷寂。
  我放下了眉笔,用着梳子随意将头发梳起来,再拿走了衣架子上搁着的马鞭,出了门。
  萧老板是这里最大的那家客栈的老板。
  我在半个月之前来到了这个世界,恰逢他的生日,原主被马空群吩咐去选库房选宝物给萧老板贺寿,我也算是认识了他。
  我出了居住的小楼,不远处就是个小马厩,一匹红色的马儿神气十足地立在当中,马鞍华丽,坠金镶玉,是原主的坐骑,见我来,叫了一声,迈着蹄子,显然颇有灵性。
  可我并不是它的主人。
  红色的衣服和红色的马双双艳丽无匹,我牵着马,出了院子的门,门外有守卫着的白衣壮汉,一路从这条道的头一直排到尾。
  无论风沙多大,风雪多冷,他们都会在这里,如同一尊尊石像。
  我上了马,策马走过这条几百米长的路,又出了一座用一整条杉木做成的巨大拱门,入目是萧瑟冷寂的荒原。
  可我仍然没有出万马堂。
  万马堂有多大?骑着马不快不慢地转一圈,要一整天。
  好在我并不需要转一圈。
  我抄最近的路走。我来这里的半个月,已经大概把地形摸清了。出万马堂有一条最近的路,出去之后再走上一段,就是个小镇子,原主的胭脂香粉,很多都是从那里买的。
  而萧老板的客栈,还在离那镇子更远的地方。
  外来人来到这茫茫无边的边地,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萧老板的客栈。
  我骑着马疾行,若不快一些,天黑之前我是赶不回万马堂的。
  荒漠上风起,卷起黄沙漫天,将四边的天际都被笼罩在里面。
  渐渐地我看到,在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衣的瘦削的人影。
  那人走得很慢,我注意他,是因为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只脚先迈出去,另外一只脚再跟上。
  这人是个跛子。
  他就走在我正前方,我拨转马头,从他身边的不远处跑过去,我不经意地向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少年的脸。
  我也看到了他的刀,他手里紧紧握着的黑色的同样刀。
  那一定是把好刀。
  只是一个瞬间,我就转过了头,继续往镇子上去。
  镇子已经离得不远了,镇上人不虽算多,但我还是扯住缰绳,打算让马停下来。谁知这马却忽然不听我的话了,甩着脖子试图摆脱控制,一下子就要把我颠下去。
  我紧紧抓着绳子不松手,下一刻马就发了狂,长嘶一声,四蹄放开,就朝着街道上冲去。
  这马简直疯了。
  路人远远看见,惊得四散而逃。马芳铃在边城有个外号,叫做胭脂虎,性格刁蛮,她的马也有个外号,叫做胭脂奴,都是这些百姓们不想招惹的存在。
  但她刁蛮归刁蛮,人其实还不算太坏。
  否则她的外号就不叫胭脂虎,而是叫吊睛白额母大虫了。
  我见怎么驯服都没用,这马反而更疯了,眼看就要冲向一个茶摊子。我右手衣袖中便划出一柄短剑来,利刃出鞘,朝着马脖子狠狠刺去。
  就在那一刻,我手中的短剑像是碰到什么东西,“铮”的一声被弹开去。
  自然不会是什么风沙石头大吹歪了我的剑,而是有人出了手。
  我剑一脱手,另一只手的缰绳也抓不住了,马儿前蹄扬起来,我身子一歪,就要朝下摔去。忽然间前方茶摊子上一个人影飞身而起,欺近我来,一把拦腰将我抱起,落在地上。
  我已认出刚刚阻了我的剑的人就是他,立刻就想推开他去杀了那匹马。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马有灵性,何必杀它?”
  我实在没想到在这唯万马堂之命是从的地界,还能有敢对万马堂大小姐动手动脚的人,我没跟他废话,另一只手朝他脸上掴去,却被他也抓住了手。
  那枣红马得此机会,一路跑走了。
  只留下我和这欠打的男人还有一地的围观群众。
  我深深吸了口气,若我武功还在,我能把他打死再救活,救活再打死,但我现在非但没有了上一世的功夫,连马芳铃的武功果然也不能用了,这具身体的反应速度和攻击速度远远落后,我对付不了他。
  我冷冷道:“松手。”
  男人年纪不大,少年模样,面貌英俊,虽脸上带着笑,却并不让人觉得亲近。
  他松了手,我后退一步,秉着维持万马堂大小姐刁蛮人设的初衷,一马鞭子就朝他脸上抽去。
  理所当然地又被他握住了。
  少年气定神闲,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我的脸:“一个女孩子如果喜欢拿马鞭子抽人,那她的漂亮也会打折扣的。”
  我没动怒,学着他那自得的语调冷声:“那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自作聪明拦了别人的剑,又觉得自己不该被打,他该打什么折?”
  少年依旧看着我的脸,仿佛觉得赏心悦目:“什么折?”
  我道:“当然是把他的腿打折。”
  我使劲将鞭子抽回来,他却像是没反应过来,鞭子在他的手里磨过,顿时留下了一条红色的痕迹。
  我威胁地朝他一笑:“你等着。”
  少年竟然点点头:“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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