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外室重生了——乌龙雪
时间:2021-08-02 10:04:04

  不过等贺云樱真的一颗痴心扑到萧熠身上,成了他蘅园里的金丝雀,安叔与剑兰即使不赞成,也没有抛弃她,还是忠心耿耿地服侍她,照顾她。
  所以重生之后的贺云樱,除了想要照顾奉养宁夫人之外,还能信任的人也就是安叔与剑兰了。
  月露安排好了春晖堂之后,贺云樱又带着剑兰过去查看了一圈,衣食起居上增添了几样,才请宁夫人过去:“母亲,预备的不太周全,您先住着,其余的我再慢慢置办添补。”
  宁夫人在静宁堂远比蓉园简素多了,自是全不挑剔:“不用再如何增添了,这样就很好。”
  贺云樱再环视一回,依旧觉得简陋。
  前世在蘅园住了十年,不知不觉她的眼光还是被养刁了。
  刚重生的前几日又是养病,又是心绪浮动,她还没顾得上这些起居杂事。
  而此刻她心神皆定,便觉得身边许多东西看不顺眼。
  索性晚膳后就提笔列了个单子,叫人出去采买置办,即便不将蓉园全然翻新,也得将自己的院子与宁夫人的春晖堂再归置一下。
  谁知她要的东西还没置办到一半,宁夫人到蓉园的转日晚间忽然旧疾复发,看着比先前更加严重,咳喘之间已经见血。
  贺云樱心急如焚,赶紧叫人去请郎中。
  其实她从金谷寺回到蓉园的同时已经打发人去了,但当晚下人回禀,说家中常请的那位李郎中刚好外出探望旧友,还要一两天才能回到华阳。
  当时贺云樱看着宁夫人似乎身体尚可,尤其前世里她直到离开华阳启程去京城,宁夫人看着都还好,所以就没急在当晚换旁的郎中过来看诊,哪里能想到这转天晚上便严重至此。
  她看着宁夫人病发,心里焦急如同油煎一样,但已经打发了安叔和另外两个老成的家人出去请,自己此刻并没有更多能做的,只能强定心神,耐性等候。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外头终于有剑兰快步跑来报信:“小姐,我爹请到郎中了!”
  贺云樱心头一喜,连忙出门相迎,然而到了二门上,见到安叔引着一位郎中往里走,身后带着药童之外,另有一白衣儒生同行,立时怔住了。
 
 
第4章 重见   那感觉便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
  月色如水,白衣似霜。
  贺云樱万万不曾料到,萧熠会这样突然出现在蓉园。
  安叔连忙主动解释:“小姐,我到了李郎中的医馆,李郎中刚刚回到华阳但实在太过疲累,还扭伤了脚不便出诊。万幸李郎中家里有这位季先生和萧公子做客,季先生是京中来的名医,医术高超,一定能将夫人治好。”
  贺云樱这才认出,这位季先生季青原便是三年后太医院医正。
  她前世其实见过季青原几回,萧熠甚至还请他到过蘅园。
  只不过刚才她一眼看到萧熠,瞬间就没仔细看旁人。
  但此刻也顾不上多想了,不管萧熠与季青原为什么出现,来都来了,先救人要紧。
  “有劳季先生了。”贺云樱向季青原深深一福,并未再看萧熠,直接转身引着二人往春晖堂过去。
  很快到了堂屋门口,不知为什么,萧熠脚步竟有些迟疑。
  贺云樱根本没注意,只顾着请季青原去看宁夫人。
  宁夫人此时的咳喘略有平复,但人已经开始发烧,神志昏昏沉沉,季青原牵了她的左右手各诊两次,随即沉吟不语。
  贺云樱站在旁边,很有些紧张地看着季青原的脸色。
  她真的怕季青原说出什么无力回天的话来。
  好容易重生一回,她不想再孤零零的了。
  但季青原沉默了片时,再次伸手去切脉。
  一探二探三探,贺云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
  这次切脉完了,季青原直接从药箱里取了金针出来,头也不抬:“我先为夫人行针,这方子等下再开。府上可有人参备用?”
  “有的。剑兰!”贺云樱转头就要去吩咐剑兰开库房拿药材,谁知萧熠居然就站在她身后两步之处。
  贺云樱刚才只顾关切宁夫人病情与季青原的脸色,并没有注意,这样忽然一转身,险些迎面撞进萧熠怀里。
  贺云樱吓了一跳,心头不由生出三分薄怒。
  先错身绕开,去吩咐了剑兰月露等人拿药材、预备风炉银吊子等着熬药,还有笔墨纸砚预备给季青原开方子等等杂事。
  随后才忍不住回头向萧熠轻声开口:“这位公子,您既与纪先生同行,便是贵客,还请到外头吃茶罢。”
  萧熠似乎并未觉得自己跟着进了病人的内室有什么不妥,但见贺云樱开口,还是礼貌地微微颔首:“也好。”
  他的声音有点微微的干涩,不似平时那样清越而低沉。
  但这极短的两个字里,贺云樱还是听出点意味。
  萧熠并不是会轻易浪费时间的人,更不是一个随和或矜持的人。
  口中应是应了,他心里却是仍旧关切着眼前病人的。
  但萧熠会与宁夫人有什么关系呢。贺云樱引着萧熠到了堂屋坐下,吩咐人上茶的同时,再次飞快推算一回。
  她记得萧熠的母亲早在八年前就过世了,是定远将军府的长女,名叫霍宁玉。牌位供奉在靖川王府祠堂里,但每年萧熠都会去天音寺的五云塔里单独祭祀。
  霍家本是镇守西北的将门,就算有些亲戚也都在京中或郴州与凉州。至于萧氏一族本家,除了京中便是在淮州与蜀地。
  想到这里,贺云樱心头忽然一跳。
  宁夫人本来就不是华阳人,且来到华阳之后寄居金谷寺,几乎就是要斩断尘缘,那定然是先前在其他地方有过不如意的前尘。
  难道宁夫人与萧熠已故的生母有什么关系?譬如与老靖川王妃过世有什么内情牵扯?
  她这里还在盘算着,剑兰已经将两盏清茶送了上来。
  “公子请。”刚才照面匆忙,其实都没有机会正式见礼,唯有安叔匆匆提了一嘴季先生与萧公子同行,贺云樱便当做没留意,此刻也是客气而敷衍地让了茶。
  “多谢。”还是两个字。
  萧熠目光低垂,昳丽面孔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
  似乎很是礼貌,进退言语之间客随主便,一个字也不曾多说。
  然而当真细思,却连侍立在旁边的剑兰都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位俊美至极的萧公子并不是郎中,却跟着季先生一起上门看病人,本身已经很奇怪了。
  尤其此刻已经月上中天,这样晚了直接到春晖堂这样的女眷后宅,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觉得叨扰或者不好意思,也没有为自己解释几句的意思。
  还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坐下吃茶,比贺云樱这个主人更像是在等季先生诊断的宁夫人亲眷。
  贺云樱也不想说话,萧熠本就有在外头行走办事的化名,虚应场面不过就是随口几句假话的事而已。
  更何况,天下还有谁比前世的她更傻,对他的假话那样深信不疑呢。
  蘅园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下头的人如何奉承可以不提,外头的人如何议论也可不计。
  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萧某人,他自己的金口玉言,风月之间的那些轻声浅笑,温热呼吸中的低语呢喃。
  她怎么就全都当真了呢,还真的就那样继续地一味沉沦至死。
  如今重生再见,她并不想再听见萧熠说什么。
  一句也不必了。
  “咳咳。”
  寝阁里传来了宁夫人的几声咳嗽,贺云樱立刻起身想过去看看,但守在门口的竹叶先摆了摆手,示意宁夫人还是没有醒,季青原的行针也没有结束。
  贺云樱便停了步子。但也没有归座,甚至站在原地没有动。
  因为她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不必回头,她也知道萧熠的目光大约是落在了她身上,上下逡巡打量着。
  那感觉便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她没有猜错。
  身后也就一步之遥,萧熠的确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望向了她的身影。
  也是一身白衣。
  洁白轻软的素绫长衣,腰间一条浅淡玉色的丝绦,这样极其简单的衣衫,便勾勒出纤秾合度的玲珑身形。
  她的发辫仍是少女常梳的近香髻,大约是晚间突然遇到义母病发,慌乱忙碌之间,鬓边耳盘便都有些零星碎发微微松散,发间只有一枚白玉短簪并两朵小小的素绢花,倒显得格外柔软可爱。
  他知道贺云樱这时候还在孝期的最后几日,但眼前这样柔美而清素,好像一枝玉兰花一样的贺云樱,还是与他记忆里蘅园的那一抹身影相去甚远。
  那十年里,她一直是娇艳而明媚的。
  因为他喜欢浓茶,烈酒,灿烂盛放的蔷薇,色彩明亮的锦缎,所以她永远都是用他喜欢的方式,服侍在他身边。
  此刻这样重见,同样是他不曾想过的。
  仿佛十分熟悉,又骤然十分陌生。
  母亲仍在病榻,他知道自己不必分心思量过多。
  但他到底不是圣人,梦中一再萦绕的身影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一步之外,就是他伸手可及的距离。
  萧熠的喉头轻轻动了动。
  不过,在他斟酌开口之前,寝阁里终于有季青原起身合拢药箱的声音。
  堂屋里微妙而凝滞的静默自然也随之结束,贺云樱与萧熠几乎是同时迎了过去:“季先生,夫人情形如何?”
 
 
第5章 蔷薇刺   她的神色礼貌而淡漠,与他……
  季青原牵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才主动打了个手势,示意到堂屋说话,竟是要距离寝阁再远些才能开口说话。
  贺云樱心里越发紧张,看季青原的郑重,宁夫人的情形怕是不太好。她又将从静宁堂带回来的药渣与药方递过去:“这是夫人先前吃过的汤药,竹叶说前几天吃过两回,昨天原要吃第三回 ,让我拦住了。先生看看,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季青原看了看那张妙悟给的方子,又捻起药渣闻了闻,刚刚略有舒展的眉头又紧锁起来。
  贺云樱见微知著,立刻叫剑兰和月露先过去照应宁夫人,将竹叶换过来说话。
  季青原就问了一个问题:“这药材是姑娘在山下药铺自己买的,还是那位开方子的师父给的?”
  都不用竹叶回答,贺云樱立刻就明白了。
  宁夫人隐居在金谷寺,就是为了避世离群,很少下山。偶尔几次到华阳也是先前母亲郦氏去接,要不就是自己去接。
  没有马车,下山到华阳城里的药铺单程就要走将近两个时辰,若是妙悟给了现成的药材,宁夫人当然不会叫竹叶再自己下山去折腾。
  这药方没问题,但实际的药材却有出入。这样将来万一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只看方子,谁也说不出妙悟的不是。
  贺云樱不由双手紧紧交握片时,待得将心中对妙悟的愤恨勉强暂时压住几分,才重新松开,望向季青原:“先生,那夫人现下可有解毒调养的妙方?”
  季青原神色凝重:“夫人的底子多年损耗,已经很是虚弱。这方剂本身毒性不强,只是其中有两味药调换过,分量不重,但足以催化夫人的咳疾与心痛。解毒方剂药性寒凉,以夫人如今的体质,必须徐徐解之。”
  言罢便直接就着桌上预备好的笔墨,提笔开方子。
  贺云樱心里稍微安定些许。
  徐徐解之并没有关系,总是有解就好。
  很快季青原写好了两张方子,叮嘱道:“这两幅药,一早一晚,都是三碗水煎做一碗。饮食上没什么忌口,最好能进些参汤补气。现在夫人已经睡下了,明日上午我再来复诊。”
  贺云樱立刻将方子交给安叔,叫他连夜去找药铺出双倍加钱买药,以备宁夫人夜里醒来。
  随后又取了刚才剑兰预备下的诊金奉上:“有劳季先生。”
  季青原大方收下,又多说了几句留意宁夫人咳喘时间等等的杂事,便即告辞离去。
  贺云樱亲自送到大门外,再三向季青原道谢。
  只是面对萧熠这位看似莫名的同行“贵客”,仍旧是那样微妙而尴尬的。
  道谢并谈不上,说“再见”又很违心。
  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萧熠了。
  但因着有季青原在,贺云樱只能礼貌地看着他们二人先后登上马车,颔首示意。
  萧熠走在后头,进入车厢之前又看了贺云樱一眼。
  溶溶夜色之下,一身素衣的贺云樱站在蓉园门前,清丽与明艳兼而有之,如同一枝月下的白蔷薇。
  她的神色礼貌而淡漠,与他交错的眼神里还有不加掩饰的防备。
  这很合理,一个犹在父亲孝期最后几日的少年孤女,晚间家中忽然来了陌生的医者与男客。
  任谁都会防备罢。
  但萧熠却还是从这合理的反应里,隐约地捕捉到几丝极其轻微的其他情绪。
  就像是蘅园里的蔷薇花束,有的时候会先用细绢缠裹花枝,再插入瓶中。通常大的硬刺都会被削掉,但有些小小的硬刺,就直接留着了。
  隔着细绢,似乎不是很明显。但真的按上去,还是扎手的,甚至能刺破手指,见血的。
  “伯曜,你挂心的,不只是姨母罢?”
  马车驶离了蓉园不久,季青原便丢开了先前在贺云樱面前的温和儒雅、中规中矩,向后靠在马车板壁上,伸了个懒腰。
  虽然外人大多不知萧熠的母亲霍宁玉有一个嫁到颍川季家的表妹,但季青原与萧熠这对表兄弟的关系实际上却很亲近,私下里也以表字相称。
  萧熠淡淡垂了眼帘,没有接话。
  贺云樱。
  这个名字在他心头转了一圈,又按下。
  他知道她是华阳人氏,也知道按着时日算起,她此刻是在华阳的。
  但他并没有想到这样重见,而相见不相识,又是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还真想着这贺家姑娘?”季青原不过随口一句说笑,但见萧熠真的沉默不语,不由诧异道,“你不是素来眼高于顶么,前几天窦婀娜给你写信,你随手就丢了,京城第一美人都不理会,到了华阳办正事,怎么生出这等心思了?”
  低头算了算:“哎,等一下,这贺家姑娘要是姨母的义女,那算起来岂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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