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容烟
时间:2021-08-02 10:05:13

  “……”
  沈渊一直都觉得她肯定撩过很多男生,但她说:“喜欢一个人呢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单纯喜欢而已。我要是对很多男生都像你这样,那我每天岂不是要累死?哄你一个人已经很累了。”
  沈渊:“……”
  她歪理很多,他说不过。
  后来是怎么就变熟的呢?是怎么看起来让大家都觉得他们都在一起了呢?又是怎么完全沦陷到觉得她一定是属于自己的呢?
  他记不清了。
  所有的节点都没有,好像一切都是在一件又一件日常琐碎的小事中自然而然改变的。
  沈渊想着不自觉叹了口气,就听傅意川问:“沈哥你在想言忱姐吗?”
  沈渊:“……”
  宿舍里熄了灯,黑压压的,沈渊没有回答。
  傅意川自顾自地说:“沈哥,你是不是喜欢言忱姐?”
  沈渊:“……”
  “我感觉言忱姐也喜欢你。”傅意川说:“要不你们试试?”
  沈渊翻了个身,“睡你的觉。”
  “你没睡啊?”傅意川惊讶地说:“我以为你睡着了,那你要不要跟言忱姐试试啊?我感觉你俩挺般配的。”
  一向在这种事情上默不作声的宋长遥也低声附和:“我也觉得。”
  “哪里般配?”沈渊问。
  傅意川:“哪儿都般配好吗?帅哥跟美女站在一起,光看着就养眼。”
  沈渊不想听这种肤浅的回答,于是寄希望于宋长遥。
  “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宋长遥想了想说:“就是有一种别人融不进去的气场。”
  -
  言忱第二天没去工作。
  第三天起了个大早,超市买了新鲜的骨头,专程买了炖汤的大棒骨,然后发微信问她妈该怎么炖骨头汤。
  她还是最喜欢她妈熬得骨头汤的味道。
  唐宛如生物钟一向准时,早上五点半就会和陆平风一起去公园散步,所以看见言忱的消息以后就给她拨了电话。
  熬大棒骨需要用大锅,言忱专门买了一口锅用来熬汤,唐宛如开着视频远程指导她做,见她做得笨手笨脚的,忍不住心疼道:“你要是想吃就回来,妈妈给你做,小心烫着手。”
  正说着话,锅盖上的蒸汽水滴在了言忱的手背上,烫得她一个瑟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去用冷水冲一下,要不然就要起泡。”唐宛如着急地说:“家里有烫伤膏没?没有的话先抹一点牙膏。”
  “我没事。”言忱开了水龙头,泊泊水流流过被烫伤的地方,总算是缓解了疼痛,锅里还在咕嘟咕嘟地焯着骨头,她稍微冲了冲就关掉。
  唐宛如叹气道:“阿忱,要不妈妈过去吧?就住几天,也可以不住你那里的,和你陆叔叔住酒店,正好你陆叔叔也看看斯越。”
  言忱闻言摇头,“不用了,我和哥商量过,我们下个月就回去。”
  在唐宛如和陆平风面前,她一直都喊陆斯越是哥。
  显得关系好一点。
  “这样啊。”唐宛如难掩失落,“那你出去买骨头汤喝吧,是不是没有钱了?妈妈这里还有,给你打一点。”
  “不用。”言忱说:“我有。只是……”
  她顿了顿,后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只是单纯地因为愧疚,又想让沈渊早点好,所以想到了熬骨头汤的方法。
  不是说吃哪儿补哪儿吗?
  言忱不好意思跟唐宛如说这些。
  说了以后肯定会拉扯出那天晚上打架的事情,要是唐宛如知道她这么大了还打架,估计要着急得立马买机票飞过来。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就让唐宛如误会吧。
  言忱按照唐宛如说得步骤做,也不算很复杂。
  就是一开始上手时很困难,后边加佐料时她已经变得自如。
  从小到大唐宛如都没让她进过厨房,所以她除了煮面外什么都不会做,之前那么长时间的独居生活基本上都是靠外卖度过。
  来了北城以后,傅意雪和岑星偶尔会在家里做饭,她能蹭一点儿。
  她从来没想过下厨这件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真是……世事难料。
  他要不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她才懒得这么上心。
  言忱第一次熬得骨头汤还算可以,反正她给傅意雪和岑星尝都说不错。
  她对自己辛苦做出来的食物有滤镜,所以尝不出来,但傅意雪喝完以后给她竖大拇指,“言宝你好有天赋!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好!我太爱了!我这是找到一个什么宝藏闺蜜!”
  她一边喝一边还不让吹言忱的彩虹屁,这让言忱很受用,于是把剩下的骨头汤全倒进了保温桶里。
  傅意雪:“???”
  言忱辛苦熬了一早上,傅意雪只得到一小碗,再想要第二碗的时候,言忱说:“大清早的喝太油腻不好,你吃个骨头吧。”
  傅意雪:“……”
  “所以剩下的都是沈渊的对吗?”傅意雪悲痛欲绝地问。
  言忱点头,“他胳膊受伤了,需要补。”
  “早知道那天我就扑上去了!”
  言忱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那你指不定怎么折腾我。”
  傅意雪大喊冤枉,“我能怎么折腾你?反正绝对想不到让你做饭这种方式,仙女该在天上,不该在厨房!”
  言忱:“……”
  她勉强又给傅意雪舀了一勺,然后拎着保温桶离开。
  出门前问过傅意川,对方说沈渊今天去了医院。
  他的见习还未结束,甚至暑假也要一直留在这里,手受伤以后歇了一天,今天早早就去医院值班了,跟着老师一起多积攒经验。
  所以言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她还是去的南门,进去以后往上次那个方向走,但还没进楼就看到了沈渊。
  他穿着白大褂,右胳膊上石膏还没拆,身侧是比他矮一头的李思涵。
  李思涵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桶,跟在他身侧走着,言忱听到她低声说:“学长,我妈妈一早上的心血,你真的不喝吗?”
  “骨头汤是大补的,喝了你能早点好。”李思涵顿了顿说:“要是你担心没法喝的话,我……。”
  “左手也挺好用的。”言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站在门口轻飘飘地开口,“反正用勺子可以很利索。”
  在沈渊和李思涵看过来的时候,言忱朝着他们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沈渊,喝汤。”
  沈渊忽然脊背一凉,这简单的一句话,他愣是听出了“大郎,喝药”的感觉。
  一定是之前傅意川在宿舍翻来覆去看《水浒传》,一看就要说这句经典台词,导致他有了这样的错觉。
  但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他看着言忱手里的保温桶,总觉得有毒。
  偏偏言忱还笑着,“我亲手熬的。”
  沈渊:“……”
  完了,一定有毒。
 
 
第22章 
  言忱送了汤就离开, 临走时和沈渊说:“晚上让傅意川把保温桶送去我家。”
  语气熟稔。
  等她走了一段距离,就听见李思涵低声问:“学长,你和她……在一起了吗?”
  小女生还不会隐藏情绪, 说话时带着委屈,听起来像要哭。
  言忱走路的速度放慢,隔了会儿才听见沈渊回答道:“还没有。”
  言忱听着嘴角翘起来。
  这人,说话可真艺术啊。
  不是说“没有”,也不是“不可能”, 而是“还没有”。
  这个“还”就很有灵性。
  另一层意思是——在发展, 未来有无限可能。
  -
  那天在酒吧闹了那么大的事儿,听说后来还惊动了警察, 只不过等警察过去时大家都安静如鸡,参与了打架斗殴的人都怂得一批, 后来也不了了之。
  不过酒吧因此歇业三天。
  言忱收到老板温鸠的消息,说请她去酒吧谈谈。
  估计就是谈离职的事儿。
  北城这几日天气阴晴不定, 上午还好好的, 中午就变了天。
  言忱担心下雨, 出门时带上了伞。
  仍旧是熟悉的路程,她到达酒吧时李淼也在, 正和温鸠聊天,她把伞放在一边, 寻了个地方坐。
  没等她说话,李淼率先开口撇清关系:“我就是来和他商量那天打架的赔偿,你之后要面临的事儿和我没关系,不是我的意思。”
  言忱点头, “知道。不过赔偿我来吧, 正好一起算了。”
  那天的事儿都是因她而起, 由她来赔偿也理所应当。
  但李淼说:“打架的事儿我们都有份,还是我来吧。你跟温鸠就商量你们自己的事情。”
  “不用。”言忱看着他,忽然懂了他意思,“你是不是以为我没钱?”
  李淼:“……”
  倒也不必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那会儿言忱家没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爸爱赌,时常有要债的上门,这事儿在他们学校也不是秘密。
  可言忱本人有钱,虽不买奢侈品,但她日常吃穿用度都很好,不少人猜她在做一些不正当生意,反正把她传得很难堪。
  李淼跟言忱不在一个高中,但仍旧知道言忱的大名。
  甚至他们学校的男生堆里流传着很恶心的玩笑,说一百块就能睡言忱一晚,直到有傻逼真的拿着钱去找言忱,结果被打趴在地上,还留了了一身看不见的伤口,之后对她敬而远之。
  流传那些恶心玩笑时李淼还不认识她,后来突然发现她跟沈渊走在了一块儿。
  他跟沈渊说了他们学校里流传的那些事儿以后,沈渊轻嗤,“都是些什么垃圾,满脑子黄色废料。”
  他跟着沈渊才看见她弹吉他,然后知道她有收入来源。
  她的歌很好听,人也很有魅力,那时李淼虽隐隐觉得她家庭和沈渊不匹配,但只要她自己努努力,两个人在一起应当也还行。
  可没想到,她突然在某一天消失在北望,而沈渊情绪崩盘。
  李淼知道她能挣一点钱,在酒吧驻唱给的工资也还算可观,但毕竟一个人刚来北城,生活肯定有点儿艰难,好歹相识一场,能帮一把算一把。
  可没想到他的小心思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稍有些尴尬。
  “不是。”李淼否认道:“动手的人是我,我负责是应该的,你管好你自己那部分就行了。”
  说完还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在欲盖弥彰,又补充道:“你不用误会,我就是为我自己做过的事儿承担责任。”
  言忱:“行吧。”
  她在旁边听着他们算账,最后李淼赔了温鸠五千,还有一万的损失让温鸠去找陈星远要,温鸠性子软,跟陈星远那一票人也搭不上话,这会儿听他说有些为难,“三水,你跟陈星远说呗。”丽嘉
  “这酒吧我替你开呗?”李淼想都没想地回答,“钱我也替你挣了呗?”
  温鸠抿唇不语,面露尴尬。
  “你想做这行,就别太软,遇上事就退。”李淼说:“那天晚上的事儿是言忱的问题吗?长得漂亮从来就不是问题,陈鹏是带了一帮人来,但你这酒吧也不是吃素的,拉开就完事儿,你让她一个人在那面对那帮不学无术的纨绔,你好意思做这个老板?要不改行开咖啡厅吧,做什么不比开酒吧适合你?要么你就去改变这个行业,要么你就改变自己。”
  良久后,温鸠缓缓点头,“是。”
  酒吧里的打架事件是每个老板都应该预料到的,几乎所有的酒吧都有雇保镖,虽然温鸠这里开得只是清吧,还卖着民谣情怀,但人性难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遇到事儿了。
  今天要不是李淼,他就只能吃哑巴亏?
  当初他开酒吧的时候李淼就劝过他,说他的性格更适合开咖啡厅或者奶茶店,但他想了又想,还是开了酒吧,结果刚出一回事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淼也不能一直帮他,把陈星远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让他自己解决。
  两人谈妥以后,温鸠才和言忱说话。
  他也有点抹不开面,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半,言忱就回答:“明白了,你把我这段时间的工资去掉刚刚你们商量好的赔偿,打到我卡上就行。”
  温鸠胆小怕事,应当是想换个男主唱。
  嫌她太漂亮,也太惹事。
  言忱也不想在他这做了,一别两宽,对谁都好。
  李淼也给温鸠转了那五千,最后温鸠收了李淼的,把言忱这些日子的工资悉数给她打了过去。
  言忱看着卡里的数额,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和李淼从谜语Club出来时,外边下起了雨。
  天空雾蒙蒙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沥青色的地面被打湿,言忱拿出伞问,“用不用送你过去?”
  李淼的车停在对面。
  李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车,语气不善:“你怎么来的?”
  “打车。”
  李淼站在原地,似是在纠结,最终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
  言忱没拒绝,她给李淼分了一半伞,但李淼和她隔开了距离,仍旧湿了肩膀。
  车子平稳地驶过这条街,上次晚上李淼送她们回去就去过她家,所以知道位置,一时间车上很安静。
  言忱原本还想问些事,但上了车又决定放弃。
  就算问了李淼,知道了沈渊在没她的过去是怎样生活的又怎么样呢?
  好像改变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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