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容烟
时间:2021-08-02 10:05:13

  南京啊,久违了。
  言忱就去过那一次南京,和他一起去看演唱会,去的时候坐飞机,回的时候是火车卧铺。
  刚好是晚上的票,那时还不能选位置,随机出来的两张票都是中铺,两人对着,夜里睡在卧铺,除了要听火车驶过轨道“咔哒咔哒”的声音,还有车里的呼噜声,小朋友的嚎啕声,总之对言忱的耳朵来说十分折磨。
  那天晚上言忱被折磨到快要暴走,沈渊从他那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和她说:“睡觉吧。”
  他把耳机递给她,然后又在她脸上掐一把,“明天要上课。”
  那时他已经和言忱说好了考去北城,所以他上课都很认真。
  而言忱暴躁的心忽然被安抚。
  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她竟睡了一个安稳觉。
  火车摇摇晃晃的感觉竟像是在坐摇椅,后来她坐过很多次火车,再也没经历过那么安稳的睡眠,甚至再也没有睡着过。
  傅意雪姐弟家在渤海湾那一带,也算是沿海城市,只不过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而宋长遥是正宗北城人。
  这一屋子北方人,自然更倾向于去南方旅游。
  当傅意川动了去南京的心思以后,沈渊一锤定音;“去长沙吧。”
  “这几天去长沙会不会热?”宋长遥问。
  “不会。”傅意雪说:“最近长沙有雨。”
  傅意川忽然惊恐,“你连这个都知道?你不会是想跟我们一起吧?”
  傅意雪:“……”
  “我看言宝。”傅意雪冷哼一声,懒得理他,“言宝去哪里我就去哪,就算去长沙也不跟你一起走,行了吧!”
  言忱忽然低声说:“去长沙。”
  “为什么不去南京啊?”傅意雪纠结,“南京也挺好的。”
  “去过了。”
  “……”
  “你什么时候去的啊?”傅意雪问。
  言忱夹了个菜,等夹到碗里了才发现菜里还卷了块鸭血,她看了看,不地道的放进了沈渊餐盘里。
  沈渊:“……”
  “高三去的。”言忱说。
  傅意雪八卦雷达持续上线:“和谁?”
  言忱把菜吃掉,想了想说:“跟我们班上最帅的男同学。”
  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但傅意雪瞬间心领神会,毕竟她可是走在吃瓜一线的人,所以她的眼神扫过沈渊又扫过言忱,拉长声音,意味不明地:“哦~”
  沈渊自始至终都没吃那块鸭血。
  -
  确定去长沙以后,吃完火锅大家就凑在一起买票。
  傅意川虽然嘴上说不要跟傅意雪一起,但傅意雪要单独订票时他又拦着不让,“你从小到大哪次出门不丢?还是算了吧,少让言忱姐操心。”
  傅意雪不服,但好像又没有办法。
  她方向感确实不太好。
  言忱负责买票,问大家要买哪一天的,傅意雪直接说:“儿童节,我要出去过节!”
  众人无异议,于是言忱开始看票,而傅意雪兴致勃勃地做行程规划,沈渊开始看酒店,傅意川在手机上看了攻略以后说:“酒店定在五一广场吧,繁华区,去哪里都近。”
  “买火车票、动车票、还是机票?”言忱问。
  傅意雪想了想,“要不火车?我还没睡过卧铺呢。”
  “飞机吧。”傅意川说:“去的时候飞机方便,回来卧铺。”
  众人也没意见。
  言忱买之前还让傅意雪问了岑星,岑星说她上班,去不了,所以言忱只买五张,买的时候要输大家的身份证号,她轮番问过一圈,但跳过了沈渊。
  她记得他身份证号。
  两个人都是北望的,所以身份证号前边那几位都一样,他生日她也知道,后四位是1101,特别好记,言忱输过一次就记得。
  而沈渊订酒店时订了三间,他因为胳膊受伤,所以订了大床房,其余两个都是标间。
  傅意雪说临时拉个群,结果傅意川直接把她和言忱拉进了他们宿舍群。
  [603和尚庙]
  傅意雪&言忱:“……”
  【Fu:欢迎两位家属进驻!】
  傅意雪拿着手机看了又看,忍不住叹气,“弟弟,你单身是有理由的。”
  傅意川:“???”
  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商量好一切后,沈渊三人离开。
  言忱和傅意雪一边在家收拾残局一边聊之后的行程,一直到晚上岑星回来,傅意雪有了新的倾诉对象,言忱才回房间收拾东西。
  -
  6月1日,早上5:00。
  言忱起床以后先敲了傅意雪的门,等把傅意雪喊醒才去洗漱。
  从北城去长沙的飞机时间很不凑巧,除了清晨就是深夜,最后大家毫不犹豫地选了清晨,只不过要很早起床打车去机场。
  起飞时间是7:25,一行人最迟6:30就要到,打车过去也要近一个小时,言忱其实也没睡多长时间,起来时还发懵。
  不过快到夏天,她的生物钟已经开始起作用,晚上睡不着,早上自然醒很早,导致她白天有些头疼。
  她起来快速洗漱完又把行李检查了一遍,然后就在客厅等傅意雪。
  傅意雪几乎是踩着5:30的点,在傅意川打电话催促的前一分钟收拾好的,她背着书包下楼,接起傅意川的电话,“知道了马上到,电梯里没信号,懂了别说了,再说就烦了。”
  把傅意川弄得哑口无言后才慢悠悠下楼。
  车是宋长遥提前联系好的商务车,这会儿坐五个人也很宽敞。
  言忱上车时发现后排只有沈渊一个人,而中间那排坐着宋长遥,还空了一个位置,傅意雪想都没想就说:“言宝,中间那个留给我。”
  言忱:“……”
  她和沈渊一起坐在了后排。
  即便如此,两人中间也隔着很宽的距离,车子驶动以后,傅意雪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低头给言忱发消息。
  【小雪粒:你们中间隔了一整条银河吧!】
  结果半分钟后。
  【Fu:谁?】
  【宋:发错地方了吧。】
  【Yc:……】
  傅意雪发完就闭上眼睛休息,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她还想,果然是说了言忱感兴趣的话题,跟她话都变多了。
  结果一看消息傻眼了。
  昨天她把那个宿舍群也放在了置顶,原来她的置顶只有言忱,所以今天她直接点进去置顶里发的,发完就关了手机。
  【Fu:所以你在说谁?@小雪粒。】
  【SY:说我吧。】
  【Yc:可能还有我。】
  傅意雪:“……”
  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她低咳一声,在群里发:【不好意思,群发打扰了。】
  众人:……
  傅意雪一大清早就经历了社死现场,这会儿格外清醒,恨不得给大家放一首“眼睛瞪得像铜铃”,几分钟后,她还是没忍住,仔仔细细找到和言忱的对话框,发了几十个呜呜呜。
  言忱:摸头.jpg
  傅意雪:【你和他说说,我想和你坐。】
  言忱:【你坐过来就行,反正中间还隔着银河。】
  傅意雪:【……】
  她都拿不准言忱是不是在调侃她,但现在她急需要一个肩膀来安抚她受伤的心灵,于是她收了手机,搓搓手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加油,回头瞟了一眼又一眼,最终在司机师傅等红绿灯的时候起身,顺着座位摸去了后排。
  同时面对沈渊递过来的眼神,她清了清嗓子,“我坐过来,你不介意吧?”
  介意不介意的,反正都坐过来了。
  沈渊的目光扫过言忱,又扫过前排座椅,起身去了前排,刚好坐在言忱前面,甚至于她坐直以后,她的手一直搭在前排座椅上,在沈渊坐过去以后,她的手就虚虚地落在他脑袋上。
  只差一厘米的距离。
  “言宝,要命了。”傅意雪低声吐槽:“我今年的大型社死现场都跟他有关系,他是不是克我啊?”
  “嗯?”言忱往前边瞟了眼,“是你自己不小心。”
  傅意雪:“……”
  之后傅意雪找到了熟悉的人,脑袋搭在言忱肩膀上开始犯困。
  车里安静下来,言忱为了让傅意雪舒服一点,一直都没有往后倚,她坐得笔直给傅意雪当人肉靠垫,手也就一直搭在前排座椅上。
  司机在拐过下一个路口后忽然放了首轻音乐,大抵是为了让他们这帮早起的人睡得更舒服一些。
  但言忱的手指却下意识地随着节奏敲击,几根手指时不时地往下落,几秒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这好像……毛茸茸的。
  手机微震,是沈渊发来的消息。
  【SY:摸头杀?】
  言忱盯着屏幕忍不住嘴角微翘,她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和之前发给傅意雪的一模一样。
  【SY:……】
  言忱把手机放在腿上,手又落回到前排座椅,车内的音乐已经换成了民乐《春江花月夜》,多种国风乐器组合起来是不一样的哀婉缠绵。
  笛声悠扬,琴声交叠,让人如入江南之景。
  她的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打,随后在一段停下来的间奏中,五指并拢往下落,把那一厘米的距离也全部填满,而且轻轻揉了把。
  她感觉到沈渊的身子僵直,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不过几秒,言忱又收回手。
  【Yc:这才是摸头杀。】
  良久,言忱听见沈渊一声轻笑,尔后他回了:【哦。】
  但言忱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嘴角翘着。
 
 
第24章 
  到达长沙五一广场时临近中午, 几人去酒店放了行李,然后找地方吃饭。
  按理说到了繁华市区就很难找到苍蝇小馆,但长沙的网红打卡点太多, 尤其是长郡中学那边的小吃街,绕来绕去都决定不了要吃什么,倒是排队买了一堆小吃。
  人多在长沙显得格外有优势。
  因为长沙所有的美食都要排队,一个十字路口附近可能开了三家茶颜悦色,但每一家的门口都排着长队。
  他们人多, 刚好分散开去排队。
  根据之前看的美食攻略, 傅意雪去买了糖油粑粑,傅意川买了牛肉饼, 宋长遥去买黑色经典的臭豆腐,不知怎么, 沈渊和言忱就被安排去买茶颜。
  茶颜悦色几乎是每个来长沙旅游的人必要打卡的东西,哪怕这些人平常可能都不喝奶茶。
  临近中午, 又是闹区, 排队的人很多。
  言忱站在沈渊前边, 有服务员来推销他们的新饮品,问及言忱要冰饮还是热饮, 言忱毫不犹豫地选了热饮。
  她快来大姨妈了,所以不敢造次。
  而沈渊要了冰饮。
  相对来说, 茶颜出单还算快,但也花了小半个小时。
  傅意雪和言忱都要有奶盖的,甚至傅意雪看完长沙的美食攻略后要双倍奶盖,而男孩子们就要了普通的饮品。
  几人重新汇合之后, 因为早上出门太早, 这会儿都有些困了, 于是果断地做出选择——拎着小吃回酒店。
  在回酒店的路上,沈渊给大家点了炸鸡的外卖。
  吃饱喝足后就回房间睡午觉,醒来以后又去爬岳麓山。
  去岳麓山要途径湖南大学,傅意雪在山脚下看了又看,忍不住道:“早知道我就报这个学校了,为什么想不开要留在北方?南方的女孩子都好白啊!而且在这学校,岳麓山就是人家后花园好嘛?这也太爽了。”
  言忱:“要不,重读?”
  傅意雪:“……”
  “算了,我好不容易熬出来。”傅意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当初写毕业论文的时候我掉了多少头发你知道吗?”
  这种痛苦不想再经历。
  言忱却在稍爬高一些以后往下看,络绎不绝的人正朝山上走来,长沙这几日天气阴沉,没下雨却也在下雨的边缘试探,密密麻麻的大树形成了天然屏障,放眼望去郁郁葱葱。
  从北城到长沙最明显的感受就是这里很潮湿,身上永远黏黏腻腻的,哪怕没有下雨,但风里带着湿气。
  傅意雪拉着她弟去拍照,宋长遥也在拍风景,唯有言忱一个人站着安静地看,而沈渊就站在她不远处。
  她站姿明明是很放松的姿态,但莫名觉得萧索。
  尤其是她的背影,孤独又寂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她仍旧孤独,孤独地在世界上踽踽独行。
  沈渊摩挲着兜里的手机,几秒后拿出来打开相机,手指一点把此刻定格。
  但他在拍第二张时,言忱像是有感应般回过头。
  她头发被风吹起,看见是他后嘴角上扬,沈渊手一晃,拍得失了真,但却有几分模糊的美感,之后又补拍了一张,却没有那张更好。
  岳麓山不算高,但几人上去的迟,下来时也快天黑。
  临近傍晚,天空有些昏黄,在傅意雪的提议下大家拍了几张合照,傅意雪拿着手机选照片,然后全发到了群里。
  回去路上,言忱戳开看了以后随意保存几张。
  晚上去黄兴广场吃了紫苏牛蛙,言忱不是很喜欢紫苏的味道,不过那家店的米饭也很好吃。
  长沙潮湿,所以饭菜都很辣,这帮人里没几个能吃辣的,哪怕要了微辣也还是难以承受,但不得不承认,加了辣椒的菜更有味道,也更好吃。
  所以他们一边喝茶一边吃,哪怕快辣出眼泪还没停。
  黄兴广场的夜景很漂亮,尤其是在傍晚灯刚亮起的瞬间,昏黄的灯光、陈旧的木质高楼,让人感觉魂穿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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