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反派共沉沦(穿书)——彼其之子
时间:2021-08-07 09:41:37

  容樾凝眸,视线凝聚在那金印上,繁密的蔷薇花瓣在烛火下栩栩如生,翩然欲绽。他的眸子愈发凝重,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陈国的蔷薇金印,除了能调动陈国在大越的暗线,还能遣动某些同些特殊势力,九州繁茂商行两大头一是大梁,其次便是陈国,拿着这枚金印,不仅代表着无上的财富,还能驱动某些势力为己所用。
  陈昭歌不是个细作么,怎么陈王连这样金贵的东西都交付给她。
  她到底是谁?
  之前他不问,一是没必要,二是她迟早是死人不怕她泄露他的事情。
  死人不会说话。
  在她期盼的眼光里,容樾接过来金印,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我么,只有一个问题,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人?”
  声音渐渐冰冷。
  昭歌愣了片刻。
  “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们可以慢慢说,你不要就还给我,这么凶干什么?”她能鼓起勇气说这么多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他不愿意可以直接说,凶她干什么。
  她伸手去抢回金印。
  容樾一个虚晃,昭歌扑了个空,抢过两步将他压在塌上,一抢一躲,奈何他手长,昭歌根本就抢不到,累的趴在他胸口上休息。
  容樾看着光下的金印,缓慢抓紧在掌心。
  要。
  他为什么不要,这可是送上门的好处,没道理拒绝。
  “谁说我不要?”
  昭歌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脑子转弯之后,忽然咯咯笑出声来,“那可说好了,你别反悔,你放心,日后我定然好好对你,我发誓我绝不负你,否则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哦,好啊,随便。”反正发誓的是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蠢货一个,以后怎么死他手里都不知道。
  “容樾容樾容樾……”容樾的思绪被聒噪的声音拉回,视线从她的唇上扫过,忍住堵上的冲动。
  恰逢侍人送上一碟榛子,容樾兴致缺缺地一颗接一颗捏着,仁儿爆出来,落在昭歌的碟子里,他言简意赅:“吃。”
  昭歌受宠若惊,“给我剥的?”
  是,堵你的嘴。
  没人搭理她,昭歌没有生气,吃的很欢乐。容樾捏了片刻,差不多了就开始垂眸把玩薄刃,眸底没有任何情绪地沉思。
  “所以我们最终的打算是,行船回去,之间一处海盗横行,需要绕路,大概需要一月水程,你看如何?”燕云说的口干舌燥。
  “嗯……”淡漠敷衍的声音。
  燕云有些怀疑,她刚刚说了那么久,他不会一点都没听吧,“是不是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
  “在想事情。”
  燕云:……果然。
  “那我再说一遍。”
  “不用,这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我的。”
  话语潜台词:他原先的计划没有改变,该杀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又何必?”燕云已经百般耐心与忍让,就在爆发的边缘,恰是此时,陆屿的手轻轻覆在她握紧的拳上,四目相对,陆屿润然的眸子饱含温潮,给人莫大的心安。
  “我来说。”
  燕云叹了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无相公子若是不去,那陈姑娘该要如何呢,陈姑娘是愿意去的,不若听听她的意见?”陆屿含笑,声音如沐春风。
  原来他将打算从陈姑娘入手,燕云摇摇头,暗示可能行不通。
  无相与陈姑娘的相处,她一眼便看得出来,他似乎对那个小姑娘并没有多上心,主动的多也是陈姑娘,两人的感情等级,占上风的一直是无相。
  自入座以来,陈姑娘对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他一直爱答不理,十分冷漠,疏于回应,看得出来在敷衍应付。
  从陈姑娘下手突破劝说他,根本就是徒费口舌,燕云再次摇头,示意根本没有用。
  陆屿轻笑一声,眸子微微转动,悄悄示意她看桌下,燕云视线随着望过去,但碍于她是与无相正对面相坐,无法看清,她狐疑地看了眼陆屿,看见他略有深意的眸光示意。
  桌下?
  桌下怎么了?
  燕云假装掉了手绢,弯身去捡,抬眸瞬间,瞧见桌下,无相抓着陈姑娘的手,亲密地十指紧扣,摁在腿上禁锢着,不容她挣脱,兴许抓得紧了,陈姑娘的手抽了抽,无相却变本加厉地扣紧再扣紧。
  她看见陈姑娘的小腿晃着,恼怒性地轻轻碰了下他的,他也不躲,就随她闹。
  她再起来时,瞧见容樾正云淡风轻地把玩薄刃,面对陈姑娘热烈眉眼和活泼的话语,不时敷衍嗯一声。
  燕云的面色不由复杂得一言难尽。
  谁也看不见,谁也想不到,此刻桌子底下,陈姑娘正轻轻踢着无相。
 
 
第47章 要成亲啦
  燕云其实没想到,在无相这样无情的杀手面前,占据上风的,其实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稍稍一骗就她被骗到这里来的未经世事的小丫头。
  是不是错觉?
  燕云素手拈茶,借袖子挡住视线。
  他还是那样。
  依旧面上冷淡,神色惫懒,只是偶尔嗯一声,无所谓她在说了什么,耐心又极其丧失了耐心的模样。
  知道一切的燕云:“……”呵。
  陆屿无声笑了下,轻轻握住燕云的手,三十多岁的年纪掩不住温俊的气质,“云云,无情者未必真无情。”
  眉目温潮翻涌,眸间深情凝视,燕云安静看他,从他眼中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那年无相屠戮辉夜岛,她亦趁机从尸山血海的辉夜岛里爬出来,却依旧无法逃出一个杀手沦为武器的宿命,不是人杀她,就是她杀别人……
  她不想死,想活着,可她在辉夜岛学到的只有杀人,于是她就一直杀一直杀,直到失手那一刻。
  血液流失,体温变凉,凛冬寒雨如寒刃割在皮肤上,她反倒觉得解脱。
  全世界被冲刷干净。
  雨怎么忽然停了,她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想看是哪个仇家来毁尸灭迹。模糊视线里,只见一个手执天青油伞的男人,身披淡青大敞,周遭矜贵温柔气质,与满身血污躺在尸堆里的她截然相反。
  她知道这是谁。
  这是她的暗杀对象,大梁王室御用商人陆屿,她没能杀死他,反被他套路,她咬牙切齿恨他。
  “你是谁派来的。”那人声线若琳琅环佩相击。
  她闭上眼睛,抽搐两下,不停呕血,咬牙冷声,“不知道,你杀了我也不知道!”
  “倒讲规矩。”他笑。
  “主子,人怎么办?快要死了,一同扔乱葬岗”
  “算是个有血性的人,等雨停了,好生葬了,给她最后的体面。”
  ……
  脚步声越来越稀疏,知道人走了很远。燕云睁眼,盖在身上的伞为她遮挡些许寒意。
  目之所致皆是天青色,雨滴搭在伞布上,又滑落下去,落在她指尖上,她手指动了动。
  她不能死,她想活着。
  彼时她没想到,她有一天,会成为陆屿的妻,这一颗冰冷的心,被陆屿那样的人,一点点捂热。
  思绪回来,燕云难免眼眶泛红,“你笑话我。”
  陆屿笑她小孩心性,却也没有忘记正事,“无相公子,若是陈姑娘也有去大梁的打算,为何不听一下她的意见,若因此起了分歧,怕是……”
  故意不说完,既留有余地,又给出了后果很严重的遐想余地,更引人在意。
  果然昭歌紧张地转头注视,期待着容樾的反应,容樾指尖半吊着酒杯,声音懒懒,“她没有想法,不必管。”
  “陈姑娘未必这样想的。”
  “怎么,以为把她骗到这里,我就会心软,未免太高估她。”杀手没有弱点。
  燕云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惹急了她,她把桌子掀开,让所有人看看所谓拔刀无情的酷拽杀手,是一个多虚伪的男人。
  侍人继续添菜,同陆屿招呼性点头,陆屿微笑颔首,指尖慢慢敲击桌子,不接招嘛,没关系,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他永远有备用计划。
  嘴唇微动,没来得及继续说,便被人抢了话头。昭歌歪头瞧着容樾,语气微微怨怼,“不对,昨晚在床上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容樾:“……”
  燕云一口水喷出来,陆屿也轻笑了声,温柔地替燕云收拾,同时声若和风般笑吟吟道,噙了好奇之意,“所以,陈姑娘,无相公子说了什么话?”
  周围人虽假装闲聊,耳朵却一早八卦地竖起来。杀手也会说情话?
  容樾也疑惑他昨晚讲了什么,视线顺带望过去。
  昭歌耳尖忽然有些充血地红,张口又欲止,她越是这样容樾越是疑惑越是有不好的预感,昨日为了得到金印,他除了嗯就是嗯,哪里记得他都答应了什么?
  “他说…他说…”昭歌脸上染上绯红,羞涩地看了眼容樾,有些局促,“我忘了。”
  越是说不出口,越是……
  周围视线□□探寻起来。
  容樾:“……”他没有,真的没有。
  忽然想炸了这里。
  陆屿和燕云心照不宣地对视,陆屿接着说,给昭歌施压,“陆某听说,大梁秘制的毒药,一开始让人察觉不到,会缓慢地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死去,毫无知觉和症状……所以,两位真的不考虑去大梁?”
  片刻安静。
  三,二……陆屿数着,果然。
  昭歌立刻惊恐地捂住肚子,祈求般地看着容樾,“我们去吧……”
  容樾见拖延得够了,戏也演够了,不再吊着他们,“所以这是你们求我的?”
  “是。”燕云道,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以,我会去。有一个前提。”容樾掀起眼帘,眼底不容拒绝的谈判,“水行,必须经过辉夜岛。”
  他要去那里一趟,但是辉夜岛常年处于弥漫不见五指的冰冷海雾里,唯有熟悉水性的大梁海队的船手能够凭借经验找到。
  辉夜岛?
  “那里很危险。我们没有理由陪你去送死。”燕云皱眉。
  “也行,不想去那里送死,我今天就送你们上路,一把火干干净净烧了送你们下地狱。”漫不经心。
  “你!”
  “冷静,云云。”陆屿倒是神色平静,“我们可以分两队,一队直接回大梁,一队如你所说,绕辉夜岛回大梁,如何。”
  容樾没犹豫,点头,“可以。”
  燕云这才明白,他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怨不得能耐着性子坐的这样久,“原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她的想法,竟是我误会你。”
  容樾条件性反驳,“确实不在乎。”
  桌下灵敏一躲,及时躲开攻击。
  燕云冷冷笑一声,“是吗?”
  她不高兴,也不会让他痛快。
  余光瞄到了膘肥体壮却出了名地怕南方蟑螂的林瓢把子,燕云小声惊叫,“有蟑螂!”
  蟑螂!!!
  林瓢把子霍地站起来,跳到椅子上,冷汗涔涔,八尺高大个儿挤在椅子里怪可怜的,声音颤抖“哪儿呢!打死它打死它!”
  不知谁弱弱说一句:好像在桌子下面。
  林瓢把子啊啊啊啊,络腮胡都在颤抖,一脚踹翻桌子,“在哪里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啊啊啊啊!弄死它卧槽啊啊啊啊啊!”
  昭歌被这惨绝人寰的啊啊啊啊吓得往容樾那边靠了靠,一言难尽地盯着大个儿可怜无助地挤在小小的椅子,觉得好可怜,想帮忙找找那只凶残的蟑螂。
  屋子倏地安静下来,除了林瓢把子惊心动魄的啊啊啊啊啊之外,安静地有些不正常,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昭歌一看,蟑螂就在她的脚边。果然是有一只蟑螂的,昭歌从怀里掏出手帕捏住,捏住的同时,昭歌抬头,见众人盯着她,好像看什么怪物一样。
  “其实也不吓人。”她伸出手,试图安慰。
  似乎他们还是很害怕,昭歌想了想,若是他们瞧清楚了,晓得这只蟑螂能被人轻易地抓在手里的话,便不会如此惶恐,她站起来,但是手还缩在容樾的掌心。
  她晓得容樾舍不得她,她也不想放手,于是顺着将他也拉起来,走到林瓢把子身前,温柔道,“你瞧,一点都不吓人。”
  近在咫尺,林瓢把子咽了口水,瞪大眼睛瞧着肥硕的黑虫正对着他,恶心的口器一张一合,肥胖的身体扭动着,好像马上就要扑过来。
  他呼吸加速,面色潮红,忽然啊啊啊啊啊地尖叫着跑了出去。
  昭歌:……
  她又给别人看,众人还沉浸在方才所见的震惊之中,桌子掀开瞬间,无相极具控制性的亲密扣手,暴露在光下。
  好会装哦。一会儿“不喜欢不在意”,一会儿死活拉着不放手,啧……众人看向容樾的目光不由得微妙起来。
  眼下昭歌拉着容樾上前去,容樾察觉到异样打量的目光,不悦地扫了众人一眼,众人顿时呈林间鸟兽状散开。
  昭歌看旁人一见她就躲,以为自己吓到他们了,一时自责起来。陆屿见状,及时接过昭歌手里的东西,“没事,陆某来处理。”
  “你不怕?”昭歌微微讶异。
  “陈姑娘委实英勇。”
  陆屿声音温和。
  说实话,他很喜欢昭歌姑娘,单纯的喜欢,她周身都是清新雅致的气息,给人明谧安静的感觉,与之说话非常舒服。
  昭歌很少被夸,不免红着脸,低头无措地瞧着自己的脚尖,这一幕落在容樾的眼里,他视线从她红透的耳尖,在她衣裙被紧张抓皱的地方停了一瞬,然后淡淡移开。
  “其实我没有,我能做的事情很少,我很笨的。”昭歌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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