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里哇啦的,阿瑶当时还很想笑。
李淮修笑了笑,“你冤枉人家了。”
“他们有个习俗,兄弟共妻,那个圣使就是在恼怒,族里几个公子都讨不到媳妇了。”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阿瑶瞪大了眼睛,“什么?”
想起那个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神,阿瑶突然觉得背后毛毛的,像是叫人浇了盆冷水。
女孩有些害怕,掀了被子扑到了李淮修怀里。
“你急什么。”李淮修搂着她坐好,面上没什么表情,“明天就叫他们都滚蛋。”
阿瑶把脸埋在他怀里,听着他语气平淡地说脏话,觉得他该是比自己着急的。
李淮修半晌没说话,阿瑶耳边却突然响起了翻书的声音。
男人安静一会,似乎在仔细地看着什么,阿瑶想起身看看,叫李淮修按住了脑袋,好一会才松开。
阿瑶转头往后看,差点倒下去,李淮修就叫她坐好,将一本书放在阿瑶手里。
男人语气很平静,“你在学这个?”
阿瑶低头一看,脑子里像是有个鼓敲了两下,耳朵一嗡,什么都听不见了。
女孩脸上就像被火烫了一般,红得像个小桃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软着腿要从李淮修身上下来。
李淮修不许她从自己腿上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女孩细软的手,手心薄薄的茧磨得阿瑶打了个颤。
阿瑶隐约听到他语气淡淡的。
“学了什么?”
第51章 护食 舒服吗?
阿瑶低着头不说话, 乌发垂在脸侧,李淮修只能看见她红通通的鼻尖。
男人把人往身上搂了搂,叫她背靠在自己怀里, “哪里来的?”
李淮修的声音很平静, 垂着眸子又翻看了两页。
阿瑶吸了吸鼻子, 往男人怀里蹭了蹭, 侧着脸不肯看,垂着眼睛, 眼角红得像是花瓣的尖尖,倒像是叫人欺负了。
李淮修看她一眼, 笑了笑,语气淡淡的, “躲什么?”
这个册子做得很是精美, 纸张厚实, 有画的统共也就十几页, 其他都是些小字,讲男女□□。该是主要是给女子看的, 还有些教女子如何在床榻间叫夫君神魂颠倒的技巧。
李淮修默不作声翻了两页,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么小的字,眼睛不疼吗?”
想必是不敢正大光明看的,无非是帐子里点根蜡烛, 看得心惊胆战的。
“该给你起个夜明珠。”男人想了想, 这样总结道。
李淮修把册子扔到一边,一手撑到身后,往后仰了仰身子,侧着头看着阿瑶酡红的侧颜, “你整日里在想些什么?”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阿瑶觉得丢脸,身板挺得直直的,坐在李淮修的大腿上,背对着他,也不叫自己贴着他。
女孩只让他看后脑勺,白嫩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男人笑了笑,轻轻抬了一下腿。
阿瑶猝不及防,软软地倒在他怀里,李淮修就揉揉她的肩膀。
阿瑶抿了抿唇,脸颊红彤彤的,顺势就侧着脑袋枕在李淮修胸口。
李淮修低头看着她,嗯了一声,语调拖长了一些,“哥哥问你话呢?”
阿瑶吸了吸鼻子,转身伏在他身上,细长的手臂软软地圈着李淮修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前,只露出腮边酡红的软肉,“哥哥坏。”
李淮修抬起头,很轻地笑了一声,平静道:“我又变坏了?”
阿瑶仰起头看他,女孩眼眶红红的,“大坏蛋。”
她说得带着腔调,并不像是在骂人,倒有一种别的意思在里面。
李淮修想起方才看的那本书,女孩的面容在他眼里浮上了艳色,他垂下眼睛,断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男人没说话,低头同她对视一会,他的眼神里带了种叫阿瑶看不懂的情绪。
阿瑶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收到了一种,隐晦,又带有鼓励性质的暗示。
阿瑶勾了勾手指,解了李淮修的衣带。
男人顺从地脱了外裳,撑着手臂静静地看着她。
阿瑶面颊酡红,有些羞怯又有些好奇,她用柔嫩的手背贴了贴,接着就轻轻抚摸了一下。
李淮修闷哼一声,撑在身后的小臂上浮出黛色的血管,他往后仰了仰头,额上沁出些汗来。
阿瑶伏在他胸口,觉得手心滚烫,面颊红得像是涂了胭脂。
“哥哥舒服吗?”
女孩声音小小的,一旁的烛火晃了晃,李淮修的面色不再平静,他蹙着眉,低头看着女孩酡红的脸腮,克制了那个顶撞的动作。
···
一件揉做一团的外裳被丢出了帐子外,阿瑶伏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李淮修的小臂,上边还带着些情动的晕红。
阿瑶不知想到什么,抬头亲亲李淮修的下巴,又湿又软的触感,叫男人发麻的神经抽离回来。
阿瑶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头像是含了一汪水,“我好不好?”
李淮修安静地看着她,对她说不出不好来。
阿瑶就抿着嘴笑,亲亲男人的耳朵。
李淮修松了手臂,搂着她躺在榻上,轻轻握住了她还想往下探的手。
揉了揉她的手心,牵着放到了一旁。
“你父母都是在徐州?”李淮修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李淮修顺着她的长发,其实比她清楚得多。
阿瑶想起王氏那封信,点点头,不知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问题。
“京城里该是只有我祖母了。”三叔一家人向来闲云野鹤,两人一对神仙眷侣,现下也不知在不在京城。
李淮修嗯了一声,顺了顺她的头发,发丝在指尖绕了个圈。
男人突然道:“想回家吗?”
阿瑶露出两个小梨涡来,仰着头看他,“我最喜欢哥哥,只想同哥哥在一起。”
李淮修无论何时都会被她的甜言蜜语醉倒,轻轻按住她的唇,抵了抵她的牙尖,声音淡淡的,“吃蜜了?”
阿瑶眨眨眼睛,起身亲了亲他的唇,有一点点羞怯,“那我也要喂给哥哥吃。”
李淮修笑了笑,勾勾她的下巴。
·
第二日那些羌皖族人就悄无声息地搬出了院子,阿瑶醒来的时候,隔壁都已经搬空了。
女孩在被窝里打了个滚,面颊都睡得酡红。李淮修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身的,穿着淡蓝色的长袍,已经坐在了窗边,低头写着些什么。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挺拔又俊朗。
阿瑶穿着薄薄的白绸睡衣,慢吞吞地挪到男人身边。
李淮修看她一眼,也没阻止。
阿瑶就闲不住似的,这里碰一碰,那里看一看。
李淮修几句话写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叫她坐到身边来。
阿瑶转头张望两眼,见柳嬷嬷不在院子里头,轻轻地就依到男人身边了。
“你叫我做什么?”
女孩语气软软的,戳了戳李淮修的小臂,“我都饿了。”
李淮修嗯了一声,不理会她恶人先告状,只叫她往桌上看。
桌上摆着一副舆图,李淮修拿笔圈了圈京城的位置,一旁还有一张京城地界的大图,“马上就要去京城,这次叫你提前选一个住处。”
阿瑶啊了一声,甚至能在这张图上看见冯府的位置,女孩秀气的眉毛蹙了蹙,“我一个人吗?”
李淮修把笔放下来,笑了笑,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想一个人?”
阿瑶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我要同哥哥在一起。”
李淮修看她一会,倒也不急着叫她做决定,男人沉吟片刻,“还有一个月是你的生辰,想怎么过?”
阿瑶侧着脸看他,自己都忘记自己的生辰了。女孩有些恍惚地想着,原来都已经要十月了。
从她到庄子上来,都快三个月了。
见她走神,李淮修伸手抵住她的脸腮,叫她回过神来,男人语气淡淡的,“你想你父母吗?”
李淮修小的时候很护食,他用过的东西,丢了也不许别人沾染,喜爱的物件就更要珍视一些,丫鬟想擦擦都是不行的,他宁可自己早起晚睡,别人碰了,他就要发脾气,小小年纪,明明生得金相玉质,就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可阿瑶不是物件,李淮修觉得自己有时太过强硬,他不觉得这样过分,只是不想阿瑶觉得他过分,于是问出这样的话,仿佛他很大度一般。
李淮修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本性,所以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抱着审视的态度。
阿瑶很认真地想了想,诚实道:“不想。”
统共就没相处过几天,从何想起?阿瑶倒是很想念拂冬知夏那群丫头们,还有两个十分可爱的堂弟堂妹。
李淮修无法否认自己有一瞬间的愉悦,他抚了抚女孩的脊背,将她抱到腿上来。
阿瑶抿了抿嘴,两个小梨涡看着甜滋滋的,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抵着男人的小腿。
阿瑶软软地牵住他一只手,“你去永州路上遇到过难民吗?”
李淮修看她一眼,手里的笔停住了,“越往偏僻的地方越多,自然是见过的。”
阿瑶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女孩漂亮精致的面容上显出两分疼惜,“哥哥你以前也过得不好吗?”
这个问题让李淮修放下了笔,男人想了想,淡淡道:“不好说。”
阿瑶啊了一声,歪着头看李淮修,“这算什么回答?”
李淮修只笑了笑,他说得是实话。他从小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每日握着纸笔,有学士渊博的先生教他认字识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过得比大部分的人要好。
“我那日见又许多无家可归的人,原本是徐娘子心善,叫他们悄悄住在院子里头,前两日就都叫人赶走了,也不知在外面会如何。”阿瑶确实可怜他们,但是她并没有权利把这些人都收留了,匀个住所还可以,可是吃穿冷暖之类的,管了一个就要管所有的。
要是中途管不好又放弃了,还不如不管。
李淮修拨了拨她的额发,语调很淡,但是莫名就叫人信服,“会好的。”
男人扶了扶她的肩膀,稍微离她远一些,语气很理智,“你要是想管,就先想好。”
阿瑶点点头,知道他也是愿意管的,女孩心里高兴,抿着唇就要说一些漂亮话。
李淮修就亲亲她,咬了咬她的唇,低声叫她不要说话了。
男人语气平静,“大白天的,免了吧。”
阿瑶原本没那个意思,到叫他说得仿佛十分不堪,女孩恼怒地锤了锤他的肩膀。
李淮修很轻地笑了一声,眉眼英隽又俊朗,顺势牵住她的手。
·
自从把永州的大部分兵力都收缴以后,李淮修部下不少人都按捺不住了,他们手里原本的五千兵,加上渝城的三千兵和永州的三万大军,完全可以实现先前的所有部署。
其实这比想象中要快许多,毕竟谁也没想到会从天而降一个永州王,上赶着做了散财童子。
李淮修也没有压着他们的意思,永州王又派了次信前来商讨,男人很痛快地就批准了。
永州王自然大喜,远远的一封奏折就递到了徐州,把那醉生梦死的元帝惊得吐了口血。
“这李淮修……”元帝惊疑不定,他叫来一个老太监,“你以前可听说过他的名头?”
老太监早年跟着他走南闯北,见过元帝许多阴私的事情,这会叫元帝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得两股战战,“奴才不曾听过。”
“或许是凑了巧,同那位公子姓了一个姓。”老太监犹疑道。
“古交之友……”元帝喘了口粗气,想起几十年前那个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老太监勾着腰给元帝奉了杯茶,赔笑道:“那位都走了二十几年了,哪里能凭空冒出个子息来呢?”
元帝心里安定一些,他想起自己已经登基三十几年了,想要捏死一个年轻人简直易如反掌。
夜里,元帝叫来几个信任的大臣,把这奏折扔在桌子上,“说说看。”
元帝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这一点除了他自己怕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可是他毕竟久居高位,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依旧叫几个大臣不敢抬头。
他们将这奏折传阅以后,不由暗自苦笑。元帝在京城时就已经许久都不理朝纲了,到了徐州更是放纵自我,整日沉迷寻丹问药,行宫里都是他在各处搜罗来的能人异士,搞的是乌烟瘴气。
而永州王这奏折写得十分明白,他将自己一半的驻军输给了一个名叫李淮修的后生,现在觉得永州兵力空虚,要叫元帝再给他拨些兵去,不然他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的不香,怕是没两天就要为国捐躯,希望元帝可怜可怜他劳苦功高,叫他过个安稳晚年。
永州王的屁话可以不看,总之就两个字,要兵。
元帝自个都自身难保,缩在徐州生怕引人注意了。他心里也清楚,这天下已经名存实亡了,京城叫镇南王占着,出了徐州的地界,哪个地盘都已经不把他当盘菜了。
他哪里有兵去支援永州王,简直是胡说一通。
一种大臣唯唯诺诺,你说两句,我说两句,就是没人说到点子上。
他们也不想惹麻烦,如今这形势,元帝怕是没两天就要崩了,要是真有叛贼拿刀架在了脖子上,逼他们反了,他们怕是推辞两下也就从了。
这些大臣嘴里都是些陈词滥调,长吁短叹的,元帝听得头疼,面色不好地吃了颗丹药,“都给我滚!”
眼见元帝气得面色发白,几人行了礼,麻溜地退下了。
元帝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心里突然有些惊惶起来,他咳嗽两声,立刻叫人去渝州探查那个叫李淮修的后生。
礼部侍郎叹着气走出了内殿,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就凑了上来,“官爷,陛下现下正做什么呢?先前叫我去送些丹药,方才听内殿好似发了好大的火,也不知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