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戾就把手背在背后,绕着阿瑶走了几圈,像是很是勉强一般,“我来给你做一个吧,淮弟这个,不好,断了。”
这还不是你扯断的。
阿瑶好像懂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心里有些好笑,觉得他还像个小孩子。
阿瑶看了看他的手心,见没有扯出什么伤痕,就随他去了,只叫人在院子里也燃一些熏香,免得他埋头苦干,自己却叫蚊虫叮咬了。
第二日,阿瑶睡得有些迟了,醒来就窝在内室里。
柳嬷嬷宠爱她,将膳食端到榻上,用个小案几搁着叫她用膳。
早辰的天气还有些凉快,阿瑶就窝在榻上,袁文琪还给她带了许多话本,她慢吞吞地就着话本喝粥。
窗户突然被敲了敲,阿瑶心下一惊,转头看去,就见李戾一脸严肃,好像是在控诉,“你睡懒觉。”
他不敢进屋,就露出半截身子,在窗户外边看着阿瑶,眼神里还带着些许不赞同。
阿瑶还以为是隔壁院子里那个异族公子,见是他才放下心来,有些好笑道:“我又没有事情做,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李戾听了觉得很不平衡,他也没事情做,怎么柳嬷嬷早早地就把他叫起来了。
可是看见阿瑶肤白似雪,笑一笑就像是在发亮,让他觉得很高兴,李戾强行叫自己平衡了一些,毕竟阿瑶早上喝得粥,他是实打实吃了只烧鸡。
阿瑶整理好出了内室,李戾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她,指挥她去看院子里的秋千。
阿瑶也无事可做,就陪着他去玩了。
只见桃树下原本质朴大气的秋千上,叫李戾用许多颜色的绳子绕了一圈,系了长长的两排粉色的丝带,还像模像样地插了两朵怏头耷脑的小花。
李戾有些脸红,绕着阿瑶打转,“喜欢吗?”
这秋千像个小花篮,阿瑶抿着唇露出两个小梨涡,点了点头。
李戾就叫她坐上去,阿瑶见这个五彩斑斓的秋千,心里还有些感动,这指不定是李戾废了多大功夫做的呢。阿瑶就提着裙摆坐了上去,叫李戾轻些推她。
女孩今天穿了件素色的襦裙,漂亮得像是从神女画像里飞出来的,坐在这花里胡哨的秋千上荡了两下,竟然也十分合适。
李戾知道自己力气大,几乎只用半分力气去推。
两人嬉闹了一上午,阿瑶玩累了才坐下来喝口温茶。
李戾见她似乎真的很喜欢,就凑到她身边,悄悄对她讲,“我也会做秋千,你以后不要不带着我玩。”
阿瑶听得一愣,见他一双赤忱的眼睛,突然有点想掉眼泪。
她突然想起昨天自己因为城里的院子难过,其实不是为了院子,只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仿佛就没有人愿意为她做出这样的物件来。
冯清雅刚刚回京城时,一向不问世事的老夫人开了私库,填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还专门给她挖了池塘,叫人上门来看风水,生怕她住的不习惯。她几乎记不得面容的父母兄长,像是建行宫一样琢磨着怎么叫那院子又清凉又漂亮。
阿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她在梨春院里住了十几年,每年夏日都热得受不了,老夫人从没说过要给她置办些什么物件,府里的冰都是他们回了家才开始用的。
阿瑶从来没有被人放在心上过,在冯家人看来,她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总是在最后一刻才会被考虑,甚至没有必要被考虑。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阿瑶觉得自己天生没有亲缘,但是总会在其他地方弥补回来。
李戾见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心里就咯噔一下,阿瑶还没哭呢,李戾就一个帕子按在她面上,将那巴掌大的脸都盖住了。
“别哭。”李戾严肃道。
阿瑶被他逗笑了,女孩吸了吸鼻子,眼皮都红红的,轻轻嗯了一声。
李戾这才放下帕子,还有些嫌弃上边沾了阿瑶的眼泪,悄悄放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墙头突然传来一阵异响,阿瑶回头去看,吓得呼吸都停了一瞬。
昨日那个异族少年,正乖巧地坐在墙头,他依旧光着脚,眼神直直地望着阿瑶。
阿瑶叫他看得背后发凉,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就坐在这墙上,也不知他这样看了多久了,阿瑶越想越觉得难受,几乎是立刻就想回内室去。
少年见阿瑶发现他了,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歪着头看着阿瑶,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也活了过来,像是看见了什么很喜欢的东西。
李戾也发现这人了,皱着眉头,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
阿瑶缓了一会,这才叫外面的侍卫进来,她一见这少年就觉得不舒服,只想快些把他赶走,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说。
李戾还想上前去,阿瑶死死地拉住他的袖子,她是见识过李戾的天生神力,万一不小心把这少年打死了,不知要惹上什么麻烦。
外头的侍卫很快就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驱赶那个少年,那边院子里就传来一阵骚乱,里头响起许多阿瑶听不懂的话,接着那个少年就被恭敬地从墙头请下去了。
少年看了阿瑶好几眼,这才表现出愿意下去的意思。
在少年即将离开墙头的时候,那少年颈间的一根玉环忽然游动了起来,一个泛着寒光的尖角从少年颈间抬起。
阿瑶下意识地看着,过了好几秒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条小指粗的玉色长蛇。
少年从墙头下去时,那蛇还人性化地回了回头,冰冷的眼神同阿瑶有一瞬间的对视。
阿瑶倒吸一口凉气。
几个侍卫们面面相觑,倒不是被吓着了,他们跟着李淮修什么事情都见过,只是犹豫,不知要不要去隔壁警告一番。
李淮修走之前就吩咐过,务必要保护好小娘子,只是隔壁状况不明,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争一时之气事小,伤了小娘子就是大事了。
好在阿瑶并没有强求他们去隔壁找麻烦,阿瑶也并不想惹麻烦,她吓得脸色煞白,总觉得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印在了自己心里,一时怎么也忘不掉。
李戾的脸色很不好看,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去了隔壁厢房。
阿瑶一时也没心情去安慰他,心神不宁地编了一上午的络子。
下午的时候徐娘子又来拜访,这次她没带面纱,送来了许多香包。
柳嬷嬷将院里的东西大致规整了一番,就同阿瑶一齐招待徐娘子。
“这是徐娘子,是个圣手仁心的好大夫。”阿瑶给柳嬷嬷这样介绍,到叫徐娘子红了脸。
徐娘子连连摆手,“娘子谬赞了,妾身哪里称得上圣手仁心,不过会一些治人的招数罢了。”
徐娘子也是个秀气文弱的女子,柳嬷嬷对她有几分好感,给她奉茶叫她坐下说话。
徐娘子将肩上的小篮子取下来,从里边拿出几个香包来,这才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道:“因隔壁的贵人催得紧,这几个香包就做的迟了些。”
阿瑶笑了笑,“不打紧。”
她生得漂亮,不是哪种风格的漂亮,而是那种见了一眼就叫人觉得有一种逼人的容光,不敢多看但是久久都不会忘记的样貌。她和善地笑起来的时候,就让人觉得自己仿佛被偏爱了一般,心里暖融融的。
徐娘子现下就在阿瑶的笑容里放松了许多,话也多了些,“这两个粉色的娘子要是不嫌弃,可以带在身上,有安神驱蚊的作用。”
阿瑶点点头,当下就带在了腰间,几人就着茶水说了些家常。
柳嬷嬷是个会聊天的人,好似也懂一些药理,和徐娘子聊得深了些。
徐娘子就还提起隔壁的贵人用药多,她制都制不过来,这才制香包制慢了些。
阿瑶见她似乎并无防备之心,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隔壁的贵人是得了什么病呢?”
徐娘子闻言皱了皱眉,倒也没有表示出抵触,想了想才道:“妾身也不知,就是那贵人仿佛要泡在药里,不然就浑身不舒坦。”
阿瑶也没学过医药,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是也不好多问下去。
徐娘子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到了夜间,阿瑶在院子里用膳,柳嬷嬷去叫了几次李戾,李戾都不出来,也不知闷在房里做什么。
阿瑶放下筷子想去叫叫他,谁知柳嬷嬷拦住了她,“姑娘别管他了,许是看了什么新鲜玩意,这会不想吃饭呢。”
阿瑶只好不管了,又有些怕他白日里被那少年吓到了,吃了饭就去他房里了。
只见李戾坐在书桌前,罕见地拿了本书,阿瑶都瞧愣了。
又见李戾表情严肃,似乎看得很认真,阿瑶就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阿瑶心里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接着就起了一股子急迫感。
李戾都这般努力了,她要是再这样混日子,岂不是马上就要被李戾超过了?
阿瑶立刻起身,练了两页大字,将手腕写得酸痛,眼睛都有些发涩了,这才放下心来,甜甜地睡过去了。
·
夜里过了三更天,阿瑶翻了个身,好似有什么预感一般,迷迷糊糊突然就醒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安静地坐在榻边,见她好像要睁开眼睛,男人就拨了拨床帘,声音很低,“醒了?”
阿瑶像是被人往脸上撒了雨水,一下就清醒过来,有些惊喜道:“哥哥!”
李淮修被她叫的笑了一声,但是很快就止住了,垂着眸子,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女孩。
因为阿瑶吸了吸鼻子,眼眶慢慢就红了。
女孩窝在被子里,露出的面颊都是酡红的,她也不看李淮修,长长的睫毛垂在面颊上,不一会就湿漉漉的,像是极为伤心。
李淮修觉得自己一路风尘仆仆,都没有阿瑶的眼泪叫他难受。若是不能抚平女孩的伤痛,他的披星戴月就没有了意义。
男人握了握她的手,沉默着看她一会,就把她抱到腿上,搂着她坐到了榻边。
李淮修吻了吻她的耳垂,挨她温热的面颊,轻声问她,“怎么了?”
阿瑶伏在他怀里,软软的面颊枕在他肩上,这才觉得找到了安全感,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她就是有些难受,冯家人带给她的那些感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抹平的,所以遇见愿意宠爱她的李淮修,阿瑶就有些收不住。
李淮修往后仰了仰身子,空出一只手来托住她的面颊,叫自己能看见女孩的面容。
阿瑶面颊和眼角都哭得酡红,女孩有些害羞了,垂着眼睛不好意思看他,低头把滚烫的脸颊伏在男人的手心里。
李淮修就勾着她的下巴,很怜爱地亲亲她,一只手顺着她的脖颈揉到耳后,叫她继续窝在自己肩上。
男人线条干净漂亮的下颚抵了抵阿瑶的脑袋,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地揉着女孩的脊背。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哄小孩,“哥哥的宝贝掉眼泪了,都是哥哥的错。”
第50章 羌皖 腰肢掐的细细的,嫩生生地像是枝……
徐娘子的医馆往西走, 有一片树林,阿瑶辨不出品种,但是在夜里总能听到传出很远的蝉鸣声, 今夜也不例外。
屋子的角落里放着冰块, 很是凉爽, 阿瑶窝在李淮修的怀里, 也不觉得热。
李淮修燃了灯,很安静地搂了她一会, 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抚着阿瑶的后背。
阿瑶吸了吸鼻子,眼皮都哭得通红, 软软地靠在李淮修的肩头,“你怎么才回来呀。”
说完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李淮修分明比约定好的时间更早的回来了。
可李淮修嗯了一声, 很平静地附和她, “下次不去了。”
他比想象中更想念阿瑶, 也比预想里更不想离开她。
阿瑶觉得他惯会哄自己,很轻地哼了一声, “你之前还说, 要永远不和我分开呢。”
李淮修笑了一声,“怎么?后悔了?”
阿瑶把脸埋在他胸前,嗅了嗅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像个小动物一样在他胸前拱了拱, 红着面颊不说话了。
李淮修低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顶, 无声地笑了笑。
“这几日好不好?”李淮修说话时,眼神在内室里绕了一圈。
阿瑶皱了皱鼻子,勉强道:“除了很想你,其他还算有些好吧。”
李淮修捏了捏她的腰, “那我回来了,你哭什么?”
阿瑶已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她的情绪有时候自己都没办法掌控,她想了想细声细气道:“隔壁来了个不知道是哪里的人,穿着打扮都很奇怪,昨天夜里敲我的房门,今天又坐在墙头往这边看,我觉得有些害怕。”
女孩说着说着,真的有些委屈了,细白的手臂松松垮垮地搂着男人的肩背,依恋地蹭了蹭。
李淮修往窗户边看了一眼,语气里没什么情绪,“那是羌皖人,你马上就见不到他们了。”
阿瑶有些好奇地抬头,“是异族人吗?”
李淮修嗯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低头看着阿瑶的眼睛,语气放低许多,“你乖一些,小心被他抓走了。”
男人有意无意地,语调又低又沉。
阿瑶啊了一声,“他抓我做什么?”
李淮修不说话,过了一会才凑到阿瑶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阿瑶听完脸蛋红扑扑的,恼怒地在他肩上锤了一下,“我才不会被他抓走呢!”
“你真坏!”
李淮修就勾勾唇,抬手揉了揉她的面颊,亲亲她水红的唇,“我的宝贝,我舍不得。”
阿瑶叫他亲的面上酡红,有些羞怯地勾着他的脖颈,“我真想你。”
女孩不知想到了什么,稍稍坐远一些。
李淮修顺从地松开手,有些懒散地撑在身后。
女孩解开亵衣,露出胸前那个小巧玲珑的玉葫芦,粉嫩的颜色,衬得阿瑶胸口玉一样的白皙。
阿瑶跪坐在李淮修身前,两支细长的胳膊勾住他的脖颈,“好不好看?”
女孩红着面颊,胸前都泛着羞怯的红晕。
李淮修低头和她对视,看了她许久,接着抬手抚了抚她的胸口,阿瑶轻轻打了个颤。
男人捧起她的腰肢,在女孩的胸前留下一个湿热的吻。
阿瑶瑟缩一下,李淮修就直起身子,捧着她的面颊,很专注地亲吻她,一只手从腰间滑进去,顺着腰间柔嫩的软肉揉捏女孩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