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土匪(重生)——归绯
时间:2021-08-07 09:52:41

  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幽暗许多,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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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淮修进来的时候,阿瑶正在收拾物件。
  她此番是定然要嫁给李淮修的,现下回了锦春院,就有许多东西要收拾一番。
  拂冬是要跟着她一起走,惜春的老子娘都在府上,虽然十分不舍,但依旧还是选择了留下。
  没看完的话本,几只心爱的钗环,阿瑶见到自己写了一半的琴谱,心里都有些想要带走。
  李淮修带着占满一条街的聘礼上门,这些下人们多半知道了他们身份,奇怪于他为何出现在后院,面面相觑间并不敢拦他。
  李淮修一进门,拂冬就知道他是谁了,心里更加安定一些。男人虽带着面具,可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面目可憎,相反他身姿挺立,气质内敛又淡然,该是个极为俊朗的公子,与阿瑶也是十分相配的。
  拂冬拉了拉惜春,叫她不要多嘴,两人就往后退了一些,好叫两个主子说话。
  李淮修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看她挑挑拣拣。
  阿瑶看着看着,忽然叹了口气。
  这个院子,她住了十几年,虽说有许多不喜欢的地方,但是也有很多物件叫她觉得十分地不舍。
  “你是要把院子搬走?”男人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轻轻捡起了阿瑶手里的一张废弃的字帖。
  这该是她很小的时候写得,辗转反侧的侧字,少了一半,李淮修很轻地笑了一声。
  阿瑶有些羞恼,把字帖拿回来,“我故意这般写的。”
  李淮修并不同她争辩,低头看她一会,见她蹙着眉头,男人语气很平静,“要是想带就都带走。”
  “或是把这宅子买下来,总归是有法子的。”
  阿瑶抿抿唇,白净的小脸像是凝脂,面上带出两个小梨涡,“还有个更省事的,不嫁了。”
  女孩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太不吉利了,连忙一本正经道:“方才说得都是玩笑话。”
  李淮修打量这屋子,他看到阿瑶以往十几年在这里生活过的模样,窗边有个美人榻,她该是会在这里躲懒的,隔着珠帘的是个小小的静室,摆着书桌和一些乐器。
  她在这里朝起暮寝,从圆润可爱的稚子长成身姿窈窕的少女。
  这是阿瑶从小长到大的地方,男人抿了抿唇,低头看着阿瑶,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在这住一晚吧。”
  阿瑶啊了一声,眨眨眼睛,“为什么呀?”
  李淮修笑了笑,看着她不说话了。
  阿瑶自觉领会到了男人的意思,抿着唇红了面颊。
  一旁还有两个丫鬟,阿瑶下意识小了声音,面颊酡红地期期艾艾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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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那个新封的淮王进了京城,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起来。
  如今这天下,过一天是一个模样,谁不想结个有力的盟友呢,听闻淮王未婚,家中有适龄女儿的,不由都有些别的心思了。
  安王是元帝一个表叔,为人就喜欢办宴会凑热闹,他的女儿柔真郡主随了父亲的性子,喜爱找一些贵女小聚。
  这日过了午时,柔真郡主就在家中候着了,她重面子,早早就发了帖子,这些贵女知她品性,并不敢得罪她,皆早早地就到了。
  华曼真在家中叫父亲教育了一番,心情有些低落,落了座便不再言语。她没想到原本要将她嫁给沈世子的父亲突然反悔了,要将她嫁给那个不知是哪里来的淮王。
  说是淮王,不过是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土匪罢了,想到这,华曼真咬了咬唇。
  今日是在亭子里办的小聚,柔真郡主准备了许多冰镇过的果酒,见华曼真一口也未饮,心下有些不悦。
  “华娘子这是怎么了?瞧着魂不守舍的?”
  华曼真还没说话,一旁一个贵女捂着嘴笑了笑,“郡主怕是不知道吧,曼真怕是要同你做亲戚了。”
  柔真郡主蹙蹙眉,“这是何意?”
  华曼真连忙笑了笑,刚想要解释,那个贵女扇了扇团扇,像是没看见她面上的欲要解释的意思,只笑道:“曼真已然在同沈世子商量婚事了。”
  柔真郡主立刻扫了华曼真一眼,华曼真叫她看得眼皮子一跳,连忙就道:“姐姐误会了,没有的事情。”
  贵女在一旁笑了笑,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有没有这会谁也说了不算。”
  柔真郡主轻哼一声,她倾慕沈世子已久了,阿瑶在时她不敢露头,如今这群贵女里边,又有谁比得过她呢?
  她见华曼真一身白衣,心下更觉厌烦,这人怕是学着阿瑶穿衣,却没学到人家半点精髓,反而像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小丑。
  不过如此,不足为虑。
  虽说华曼真解释了,可是宴上的气氛还是有些不一样了,几个小娘子用团扇捂着嘴,纷纷打起了眉眼官司。
  这沈世子如今可是京城里的香饽饽,他生得一副少女梦中人的模样,自己又争气,叫不少夫人都想着同他结亲事。
  宴上心思各异,前院却突然来了个小太监。
  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跪倒在庭下,“郡主,您要奴婢盯着的,那冯家大娘子。”
  “她回来了!”
  柔真郡主心里一咯噔,都不在意叫别人发现她监视冯家了,只是急急地追问道:“她看起来如何?”
  庭中一静,女郎们有意无意地竖起了耳朵。
  小太监支起身子,想了想道:“奴才未曾看见。”
  柔真郡主一口气哽在胸口,接着问道:“她是一人回来的?”
  小太监道:“这倒不是,她是同淮王一齐回来的。”
  柔真郡主一下就安了心,瘫坐在椅子上,背后都是虚汗。
  没事了,都这般了,沈世子必定是看不上阿瑶的。
  柔真郡主呼了口气,面上又挂起了笑容。
  华曼真倒是蹙了蹙眉,她想起父亲说过的,要将自己嫁与淮王,不由咬了咬唇。
 
 
第59章 受用   去解除婚约|我爱你
  知晓阿瑶回来的消息以后, 冯清雅第一反应是心虚。
  她坐在梳妆镜前,听着外边热闹的动静,心里像是着了火一样。
  一旁的知书手上还包着纱布, 柔声劝她用些早膳。
  冯清雅冷冷地瞥她一眼, “你出去看看, 姐姐现下到哪了?”
  知书只得出去查看, 没一会就回来了,说大娘子回了自己的锦春院。
  冯清雅皱皱眉, “她没去见老夫人?”
  知书道:“去了,大娘子是同…淮王一起回来的, 多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冯清雅想着想着,心里越来越不安。如今她看得明白, 这府上只有老夫人只真心疼宠她的, 如果阿瑶在老夫人面前说了她的坏话, 她才真是四面楚歌。
  冯清雅觉得自己也没有落下什么把柄, 当初两人都叫土匪抓走了,如今城里关于阿瑶的流言, 也不是她一个人在讲, 冯清雅这样想着,本该安心下来,可是不知为何心里越来越慌张。
  冯清雅回过神来,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你且拿纸笔来。”她面上神色不明, “我给母亲写封信。”
  现下只有把王氏找回来,才能叫她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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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瑶还在收拾物件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就来了。
  这嬷嬷跟着老夫人姓张,是早年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 在冯府呆了几十年,小辈面见了她都会同她打个招呼。
  张嬷嬷笑容慈祥,叫阿瑶同她一起去见见老夫人。
  李淮修坐在窗边,低头看她的藏书,往这边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
  阿瑶自己大概能猜到自己的名声,因此并不觉得沈意行还会娶她,所以没想到老夫人会阻止这门婚事,这会听到老夫人叫她,还有些奇怪。
  阿瑶蹙蹙眉,还是跟着柳嬷嬷去了。
  两人走在长廊上,柳嬷嬷就笑眯眯地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如何,那淮王对她好不好。
  阿瑶以往在府上时,同这个柳嬷嬷也并不亲近,不知她为何如此关切,因此只是很谨慎地一切都说好。
  柳嬷嬷打扮干净利落,一双眼睛很是清明,不带攻击性地打量着阿瑶。
  女孩今日穿了浅绿色的百褶襦裙,腰肢掐的极细,叫人觉得一手便可掌握,女孩走起路来聘聘婷婷,露出的脖颈宛如凝脂,眉如远山芙蓉,面容不施粉黛,却依旧有一种面若桃花的美感。阿瑶像是开了一半的花苞,还嫩生生地顶着露珠。
  柳嬷嬷不动声色地把她打量一遍,两人很快就到了地方,却不是方才的正堂,而是老夫人的小佛堂。
  门前的丫鬟轻手轻脚地掀起门帘,一股浅淡的香火气息从里边传出来。
  阿瑶情不自禁地顿了顿,这才缓缓入了内间。
  阿瑶同老夫人并不亲近,这小佛堂来的也很少。
  佛堂并不大,未曾置冰块就已经有些阴凉,堂上奉着个叫阿瑶认不得的菩萨,老夫人跪在菩萨前的软垫上,闭着眼睛转着佛珠。一旁还摆着两个牌位。用深刻的笔锋写着祖父同二叔的大名,刻在黑色的木料上,仿佛被人长长抚摸一般。
  阿瑶看得心里一跳,连忙收回了视线,轻轻跪坐在老夫人的一侧。
  老夫人睁开眼睛,叫阿瑶给两位先人上一柱香。
  阿瑶屏气凝神,一一照做。
  见阿瑶还是很听话,老夫人这才缓缓道:“你还有个把月就要过生辰了吧?”
  阿瑶点头,“下个月十二便是了。”
  老夫人抬起头来,面上的表情叫人有些琢磨不透,她转着手里的佛珠,道:“以往就同镇南王商量过你同意行那孩子的婚期,都说是定在明年二月,日子好一些。”
  阿瑶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叫老夫人抬抬手制止了。
  “意行那孩子,各个地方都出挑。”老夫人转了转佛珠,“这亲事原本是要定给你二叔的女儿,但是王氏精明啊,早早就把你生下来了。”
  阿瑶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当年还有这回事吗?
  “婚约不是儿戏。”老夫人看她一眼,“你既然担了这又嫡又长的身份,就要承担这个责任。”
  “淮王虽好。”老夫人顿了顿,“你不可能叫他一辈子都宠爱你。”
  “且他土匪出生,你们结缘也不正当,你嫁给了他,怕是名声上也不好听。”
  名声从阿瑶被放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坏了,一个被未婚夫舍弃过的女子,想来也不会有个好的名声。且阿瑶并不觉得自己沾了这个嫡长身份的光,若是当年她晚一些出生,也许被留在京城里像个孤儿一样的人就不是她了。
  阿瑶半支起身子,深呼吸了一下,缓缓道:“世子虽好,但是却能随意在阵前将我舍弃,好坏是非,阿瑶自己会分辨。”
  “祖母您说这是我抢了雅姐儿的婚事。”阿瑶抿了抿唇,突然并不想同她争辩了,只道:“那还给她就好了,让世子娶了冯清雅,我们皆大欢喜。”
  老夫人还要说些什么,阿瑶第一次不守礼节,直接打断了她,“孙女从小就无人教养,反倒是雅姐儿,孙女不说您也明白,且若不是雅姐儿那日进了孙女的院子,孙女都不会被连累抓走,不管从哪一道来说,我都是不欠她的。”
  阿瑶顿了顿,“您要是说孙女占了她什么便宜,孙女是不认的。”
  佛堂里一下静极了,张嬷嬷抬抬眼神,并不插话。
  “你心里有怨气。”老夫人沉默许久,这样说道,“清雅这事做的确实不好,我过后自然会罚她。”
  阿瑶笑了笑,面上一片祥和,“祖母言过了。”
  就算是有怨气,那也是以前那个阿瑶的,且她并不信老夫人会如何处置冯清雅。冯家人对冯清雅的偏爱,她已经看得够多了。
  老夫人不说话了,手里不住地转着佛珠,过了许久才道:“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不过就是娘家昌盛,夫家繁荣。”
  “淮王能保证他一辈子都是淮王吗?世子家族底蕴深厚,就算是没了镇南王,他照样能叫京城的媒人踏破了门槛。”
  老夫人说着停了一下,带着些诱导的意味,“你还太小了,不懂这其中的是非。”
  见老夫人这幅暗暗引导的模样,阿瑶不由仔细地看着她十分苍老的面容。
  她从前是有些害怕老夫人的,觉得她太有威严,太过强硬,看着阿瑶的眼神总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现在阿瑶却突然没有了以往那样的敬畏之心。
  沈意行必定是使了很多好处,不然不会叫老夫人这般为他说话。而老夫人,也是个会偏心,会为了权财拉下脸面的普通人。
  阿瑶想着想着,觉得老夫人也是有些可怜的,她还想起沈意行,他从小就是个极会处理这些关系的人。
  沈意行那时在国子监同皇子们一齐读书,总是会被元帝留下来用晚膳,沈意行有时会把阿瑶带去,他们同皇子公主在一起玩闹。
  那时阿瑶就是沈意行的跟屁虫,谁叫她都不理,软乎乎的小娘子,脸蛋像云朵一样,娇憨地跑来跑去,谁都想挨挨她。
  大皇子从小就性子霸道,有一次在御花园里,拿糖逗弄阿瑶,让阿瑶叫他哥哥。阿瑶抿着唇,黑葡萄似的眼睛害羞似的垂着,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不搭理他。大皇子心里一急,拿颗硬糖砸了女孩的额头,额上红了一片。
  小女孩不忍疼,委屈巴巴的掉泪珠子,垂着眼睛哭都不敢哭出声。
  沈意行当时还是个小少年,他不主动惹事,抱着阿瑶避去了侧殿,阿瑶抿着唇,像只小动物一样伏在沈意行的怀里,哭得脸颊酡红,泪珠子把他的衣衫都浸湿了,沈意行怎么也哄不好。
  夜里他悄无声息地出去了一趟,大皇子就摔断了腿。
  他生得好,那样俊秀的少年,三言两语就叫谁也疑心不到他身上。大皇子都不觉得是他,还暗自同二皇子生了嫌隙。
  可这次砸了阿瑶额头的就是沈意行,他叫再多人摔断腿,无论如何示好,阿瑶都不会伏在他怀里哭了。
  阿瑶的心情意外的平和,她向老夫人弯了弯身子,“祖母的好意阿瑶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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