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玫瑰重逢——礼也
时间:2021-08-09 08:21:24

  简皎月放下筷子,砸在碗碟上发出一声响,冷着脸看他。
  边上的小白花妹妹拼命扯了扯他的袖子,但席翰大概是头脑子未进化完全的猪。
  他看着简皎月瘆人的表情僵硬一秒,心虚摸摸鼻子:“你怎么这么看我,真把他忘了?好歹是你在美国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前男友啊,你那时候不是还为了他要死要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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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从簋街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街边已经停了一辆来接他们回去的车。
  要不是这辆豪车加上几个0的车牌号能抵朝阳区几套房,简皎月差点忘了裴书临其实还是个二代子弟。
  他人低调惯了,从前跟着外公在江城住了几年,受教良多。
  气质清儒一绝,没半点富家公子哥的陋习。
  哪怕是刚刚被妻子的“前未婚夫”当着面忽视,还被科普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新鲜事,他也面色无虞。
  一直到简皎月听烦了起身,才买单走人。
  来接他们这辆车的司机是裴家大院的人,传了话来说裴舅舅的女儿要办一个艺术画展,简皎月这个学位总归有了点用武之地。
  她是从小成绩就很差劲的那批学生之一,别人接受应试教育时,她跑去捣腾美术设计,好歹这几年也捣腾出点样子。
  或许也因为一路上都在和这个小外甥女沟通策展的事情,简皎月免去了和身边人的交流。
  裴书临靠过来给她解安全带时,已经是提醒她第三遍该下车了。她手机早就黑了屏,显然不是因为还在聊天而呆滞着没缓过神来。
  下了车,电梯门前明亮的白炽灯冗在两人头顶。
  简皎月抬眼撞进他黑沉沉的眼眸里,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张了张嘴:“哦,到家了啊。”
  她说完伸手去按电梯层。
  裴书临看着她浑然不知在地往快要合上的电梯门那伸过去,在最后一秒握住。冰冷的肌肤温度相触,他把手收回来。凛冽眸光微敛,没说其他话。
  一直到了家门口,各自无声准备回卧室。
  裴书临语气淡薄,突然出声:“在想前男友?”
  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今天晚上的心情本来就被搅合得很差劲。
  所有零散的头绪在此刻全被团成团乱毛线球,所以听人说几句他就信了?简皎月冷着眸子:“你提他干嘛?”
  他薄唇轻扯:“你发呆太久,已经影响正常生活方式,我担心你会在浴缸里忘记呼吸。”
  论斗嘴,恐怕没人是裴书临这种人的对手。
  四两拨千斤,杀人于无形。简皎月没空和他在大晚上针锋相对,直接把门关上了。
  扑在床上的时候,简皎月想到他刚才冰冷的语气。
  这才是应该有的反应,像回国后第一次见面那样冷漠地暗讽。刚才听见席翰说那些话,他这么倨傲的人大概只会觉得颜面扫地。
  也是绝了,她什么时候在那些人眼里是会为了前男友“要死要活”的人?
  这样看来,席翰确实是个煞笔,乱传播风言风语的煞笔。
  曹裕这个所谓的前男友到底回来没有,成了简皎月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她还挺期待遇到他的。
  周六晚上,她被骆天哲喊去一个他朋友新开的club喝酒。
  简皎月到的时候,这位已经在酒吧敲钟,请了三、四轮酒了。
  骆天哲据说是被新交的女朋友甩了,谁能想到这哥们儿坐在四十二万起步的T卡座,开了套高级神龙,嘴里居然念着一个骗了他钱的前女友。
  “三十万!我一件衣服都不止这么点,她至于为了三十万骗我?”
  “……”这倒也是,三十万在帝都能干什么?
  简皎月连安慰都说得敷衍,抬手又开了一桌子黑桃,拍拍他的肩:“别哭了别哭了,今天晚上请你多喝点。”
  骆天哲听她这语气还真以为自己哭了,抹抹眼睛。发现她自己在那喝上了,显然也是心情差劲:“你怎么了?也被骗钱?”
  简皎月摇头,捏着瓶子:“我被一傻逼倒胃口好几天了。”
  这话刚说完,远处晃着脑袋和几个女人一起摇摆的煞笔就近在眼前。
  席翰先看见得他们,立刻屁颠颠跑了过来:“皎月!哎哟,天哲也在啊!”
  “你怎么回国了?”骆天哲伸腿挡住他扑向简皎月的步伐,跟赶鸭子似的挥挥手,“一身香水味,滚远点。”
  席翰也不恼,趴着护栏那:“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之前是因为皎月家的事没解决,我爹不让我回来。”
  卖爹卖得最勤快,难怪说他是小二代圈子里的“傻白甜”。
  简皎月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伸伸懒腰把高跟鞋穿上,给了个骆天哲“你自己和这货聊”的眼神。让t台上的人拽她一把,直接上去跳舞了。
  席翰往台上看,简皎月长发及腰,穿着一条红色吊带裙,外衫半掉,露出白皙胸线和修长肩颈。骨肉匀停,纤浓得度。
  她站上t台那刻,就跟自带光芒一般,极为耀眼。
  “咱简姐真就是绝色美人,要是能温柔点,我都想把命给她!”席翰啧啧叹道,“天哲,你知不知道她嫁的是帝都谁家?我爹都不告诉我。”
  骆天哲自顾自买醉,随他在边上叭叭。
  席翰自说自话也不尴尬,回忆起了当初简皎月在美国和曹裕谈的那段情:“天哲,你知道她前男友曹裕吗?唉,我昨天打听到他要和温三家堂妹结婚了,简姐该多难过啊。”
  “和她有什么关系?”骆天哲他们是真不知道简皎月在国外这几年怎么过的,一直到大四那年靠安纯去交换碰上她才联系上。
  最开始那几年,简皎月谁也不搭理,发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直到大四那年,骆天哲发觉自己有个交换生同学安纯,在朋友圈晒了张合照。这才了解到她近况,但了解的也不多。
  骂她跑美国去就连这些兄弟都不要了,简皎月难得发一次火,把自己不是简家亲生女儿的事吼了出来。
  那会儿他也挺感性,大半夜飞德州找她,几个人抱头痛哭。
  还是在骂她:他们这群老朋友这么多年了,有谁是因为她家境才认这个朋友的?
  但交没交男朋友,骆天哲还真没注意这些事。
  他纳闷:“你的意思是简皎月对那玩意儿旧情难忘?怎么可能,就她那德行?”
  席翰:“是真的啊,我记得他们分手那会儿……哎哎哎,简姐那怎么回事?”
  他话音转个腔,骆天哲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
  简皎月喝大了,脸色微酡,乌发红唇,一袭红裙美得像妖魅。
  她正下方的t台下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身形和气质是个贵气矜冷的年轻人。长得剑眉星目,薄唇开阖着,似乎在跟她说些什么。
  这会儿正深夜,酒吧high到最高峰,dj打碟声极大。
  简皎月听不清声,脸往下凑,一个不小心直接从台上摔下去。男人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她,直接扛肩上走了。
  场上不少人看过去,简皎月趴他肩上,头发垂直散落的瞬间像个女鬼,连挣扎迹象都没有。
  骆天哲打个酒嗝,手疾眼快扯住身边这蠢蠢欲动的蠢货:“唉,你想冲上去干嘛?”
  席翰这时候尤其讲义气,义愤填膺:“你没看见皎月被人带走了啊?好你个骆天哲,原来你是这种人!就算不在江城,我也不能让皎月白白被人欺负了!”
  “人老公带她回家,你有病啊凑这个热闹。”骆天哲本就心烦意乱着呢,直接给他一脚,咕哝一声,“几年没见,裴书临这冷死人的气场倒是越来越强了。”
  “……”席翰盯着那男人身后几个保镖看,还是没认出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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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实在太小,花钱消遣的几个贵林宝地随便逛一逛。
  需要有身份和脸面的地方走一圈,就能遇到同一个圈子的好友。
  裴书临被朋友卫淅喊来庆生的时候,压根儿没想到能碰见简皎月在台上跳舞。
  公子哥们往台上猛吹口哨,吧里突然开了几套神龙。按规矩,几个工作人员就举着刻有她名字字母的荧光灯牌从厅里走了一周。
  JJY,够气派的,他沉着脸往台上看过去。
  也没急着把人逮下台,反而先是把老板喊来,把她今天晚上的账单签了个字。
  简皎月那点坏脾气在国外这几年已经收敛不少,却没想过裴书临用几个月又给她养了回来。
  从车上她就一直晕得慌,被丢在床上时才清醒了点。
  “我想喝水……”她卧趴着,脚尖翘起,把高跟鞋踹开。
  裴书临坐在床侧的椅子上看她翻腾,他身影挡住了壁灯的光,半张脸隐在褪色的黑暗里。鼻骨停直,模样静默。
  朦胧的眼眸微眯,有些病态粘黏的视线从她伶仃脚踝那往上,一寸寸移到她平直的肩线。
  简皎月头昏脑胀,又喊了一句:“我想喝水!带我回来又不给我水喝,那你带我回来干嘛?”
  裴书临上前俯身,握住她的小腿往下扯。
  她浑身上下跟没骨头一样软,又轻。在蚕丝被上直线滑,没多少阻力就被拖到他眼前。
  凑到嘴边的柠檬水太酸,简皎月瞪眼看向他:“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他抬手,指腹摩挲过她唇角的一抹红:“少喝点酒。”
  何止是少喝点酒的事?简皎月知道他因为自己在美国的破事耿耿于怀,这几天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已经太过明显了。
  今天又撞见她在酒吧玩这么嗨,能继续保持这幅面孔真是了不得。
  “凭什么要我少喝点酒,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见他沉默,简皎月深吸一口气,“本来就是协议婚姻,你管我呢?”
  这句话像是给多日来心照不宣的冷战下了一个死刑,清清楚楚划分了裴书临和她的关系。
  他冷笑着勾唇,近乎无情地问:“既然知道是协议婚姻,被你父母送过来的时候,他们没教你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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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虐妻一时爽,娇妻床上躺(bushi)
  阿裴,麻麻愿称你为最敢的男人/大拇指!(虽然你对她酷不过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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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简皎月在美国那几年其实混得相当狼狈,憋着一口傲气不花简家的钱。
  浑浑噩噩毕了业,工作第一年她运气好,被教授一封推荐信送到了德州艺术大拿手下带着,教会她不少东西。
  说实话,她这几个月一直在贪恋裴书临对她的好,甚至很多时候也真的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
  她太想要个家了。
  在国外那几年为了找个便宜的租房四处搬迁,条件变好,好不容易能自力更生了,却又被简父一个电话催着回国。
  她始终没有资格去怪谁,但听见裴书临这句话时也认清了自己的地位。
  一个被家里送来联姻的女儿,拿什么乔?
  这会儿就像大冬夜里被一盆冷水浇灌下来一般,简皎月好几瓶的酒彻底醒了。木然着脸回答他:“教了,他们让我对你裴家的人唯命是从。怎么样?要我伺候伺候你吗?”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跪坐在床上伸手去解他的领带。
  没等他拒绝,简皎月撑着他的肩膀把唇也堵上去。心不在焉地眨眨睫毛,扫过他高挺的鼻梁,眼里尽是漠然。
  裴书临站着看她自暴自弃的样,握着她腰的手一点点扣紧。
  紧闭着牙关不让她继续深入,用了极大自制力,终于忍着把人推开。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眼底幽深,表情乏味:“你就带着一身酒味来伺候人?”
  “哦,嫌我脏啊。”简皎月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的自贬有多能气死人,她满脑子已经不在理智线上,只是在想裴书临对她已经没耐心了。
  是她得寸进尺了,瞧瞧安纯她们其实远没有她这么自由,未婚夫四处沾花惹草,也只能憋下这口气假扮从容。
  裴书临这些天对她太好,让她忘乎所以。
  可她早该想到没有人是圣人,被甩好几年后碰上她这种初恋。再大限度的宽容也只是修养好,到这一刻已经用尽了吧。
  扯过一条睡裙,她往浴室走,留下一句:“那我把自己洗干净点。”
  擦身而过时,裴书临扯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倔强的脸。
  他下颔收敛,低着睫正欲说话。
  简皎月抬起乌黑黑的眼看着他,眼里有他的缩影。殷红的花瓣唇张合着,口红被蹭乱,有种凌乱的破碎美感。
  但她偏不是娇娇软软的性子,嘴上硬刚:“你要是连我洗澡都等不及,可以直接说。”
  他脸色更沉,唇线抿紧,突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浓稠夜色中,男人欣长沉默的身影让人觉得寂静可怖。简皎月轻轻挣开他的手掌,光着脚进了浴室。
  憋屈着作贱自己不是她的本意,一到密闭的空间里。攒了好久的委屈全面爆发,就像刚刚在房间里看上去不痛不痒的争吵。
  她刚强果断太长时间,总用对所有事都无所谓的面具掩盖自己本心。
  总觉得裴书临该是不一样的,对他抱的期望太大。
  只要伤害了自己一点点,感受到一点点不满意,那他之前对她所有的好也会磨灭掉。
  简皎月鼻子泛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却不知道门外那人点着根烟,倚着墙听她闷着声抽抽噎噎地哭,心下全是无奈和懊恼。
  等半个钟过去,出来时,带了一室雾气。
  简皎月头发没吹干,滴滴答答的水渗进地毯里。天气入了秋,室内空调也该调高点了,她从脚心开始泛着凉意。
  裴书临已经不在家了,屋里空空荡荡,房间里只隐约能闻见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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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淅今天也是够呛,打算从凌晨开始包个场过生日,结果让他碰上这档子事。几个兄弟酒也不喝了,转移战地去自家会所打牌。
  斗拱飞檐的小庭院里明亮幽长,包厢里的牌桌边坐着五六个人,边上各自带着女伴。
  江晚葭来得最晚,也是这群躺坐着的人里唯一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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