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玫瑰重逢——礼也
时间:2021-08-09 08:21:24

  简皎月这人做什么事都爱弄出大动静,一辈子学不会低调似的。
  有一次居然夸张到情人节捧着99朵大玫瑰花跑到裴书临教室来,两人相处起来完全性别调换。
  一个负责主动宠,另一个默默承受她给的所有。
  后来大伙儿看见他们的日常少不了吵架、分手、和好这几个步骤。
  大家对这对不太适合、看上去很别扭的组合似乎又能接受了。
  一直到毕业聚餐,裴书临没来,简皎月也没来。
  有人开玩笑说这俩人一定背着他们出去约会了,还是和简皎月关系亲密的骆天哲说了一句“分手了,简皎月月底出国”。
  青春时候总有些意难平的事情,也有几对令人唏嘘不已的“早恋情侣”。
  但时隔几年,这故事的女主人公跳出来一句他们修成正果了,秀恩爱都秀到眼前来了。
  简皎月这一句话,又被范洋这大嗓门重复地嚷嚷一遍,把大半个包厢的人都引了出来,拥挤在这过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少爷?”推着果酒车的几名侍从要从这边过,见人都堵上了路还有点不知所措。
  班长严华惊讶地说了句:“诶,这是送我们包厢来的?可我们没点酒和水果了啊。”
  侍从看了一眼裴书临,解释一句:“我们酒店少东家送的。”
  少东家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男人站在光影分界线上,鼻梁高挺,白色衬衣纽扣系得一丝不苟,恰好卡在突出的喉结那。姿态闲适地抱着怀里人,手指微微蜷曲搭在简皎月腰上。
  “这间包厢今晚的消费全免。”裴书临看了一眼快倒自己身上闭着眼睡着的简皎月,手扶住她腰线撑了一把,才抬眼向她的这群同学,“她喝多了。下次有空再聚,多谢你们照顾。”
  一群人呆愣住,傻傻地笑着招手。一人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都不约而同地想:简皎月总能让他们对她刮目相看,从宣布自己和裴书临谈恋爱开始的惊悚。到现在还居然结婚了,实在匪夷所思。
  -
  等伏在他背上出了大门,简皎月才迷蒙着眼睛睁开,回头往这栋酒店看了几眼,嘟囔一句:“怎么这也是你家的啊?”
  裴书临把她放进副驾驶,轻描淡写:“是我的成年礼物。”
  “……”
  人和人果然还是有区别的,简皎月想了想她的十八岁:刚过太平洋不久,在彼岸的异国他乡拖着一个行李箱狂奔。
  简皎月叹口气,把鞋跟踢开,蜷在副驾驶上感慨道:“裴书临,你的成年礼物真棒。”
  他坐到驾驶位上,给她系好安全带:“我当时的生日愿望不是这栋楼。”
  “那是什么?”
  “是你。”他轻声道,就着这俯身的姿势目光微垂,盯着她微红的脸。简皎月和他四目相对,突然很想和他接吻。感觉来了,就毫不犹豫地直起上身往他唇那印上去。
  酒香微苦,混着他的舌尖探进来,撬开她发软的牙关。
  裴书临喉结轻微吞咽,松了两颗纽扣,露出嶙峋锁骨。
  一手握住她的后颈,指腹上移,摁着她清晰的下颔线固定住脸。浅尝辄止,却极尽缠绵,末了又吮了吮她的唇瓣。
  安静温柔,是久违亲密的一个亲吻。
  简皎月被他撩得头脑一窒,觉得今晚是醉得不清醒了。她手指还攥着他的西服衣角,高级成衣的面料被她捏得皱巴巴。
  听着他在耳畔的低音,像是诱哄:“刚刚喊的,再喊一声。”
  昏沉夜色里,裴书临的脸英俊矜贵,温和多情的一双黑眸注视着她。
  简皎月手挂上他脖子,脑袋偏了偏:“刚刚喊了什么啊?”
  温热呼吸拂过她的锁骨,裴书临低声:“你说呢?”
  身前一阵温凉湿润的触感,简皎月红唇微张,浑身哆嗦地抖了一下:“哎!你起来,这是在外面。”
  他嗓音听着模糊,含着她时气息也没了往常的稳妥,狡辩道:“在车里。”
  不在外面。
  一只手撑在她头后方的椅背上,肘关节小抵着她腿根。濡湿的手指混着热吻时的轻微水声,在密闭的环境下,听得人脸红心跳。
  简皎月快从座椅上滑下去,不自觉地想支起身子,脚趾头无奈地蜷缩。
  裴书临把她捞起来,握住她脚踝又一点点吻上去。
  掰开她捂住胸口的一根根手指,往自己腰腹下放。触碰到冷硬的金属皮带,简皎月神情一顿,瑟缩了一下。
  晴朗的夜晚伴随着天际的星,车停在胡同里的一棵大树下。这个点不算早,阴翳处偶尔传来几声小猫叫春的声音。
  倒了一瓶矿泉水洗手,简皎月一身汗意。
  白皙透红的脸上还带着无辜的委屈,把手掌凑近鼻间闻了一下。
  裴书临看得眉心一跳,伸手急急把她的举动制止。
  一路上车开得飞快,还得时不时照看好旁边这位好动的“宝宝”。
  简皎月喝醉酒话变得超级多,看见小区里一条狗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平安锁都要屡屡回头。
  到电梯里,整个人趴在裴书临怀里,腿夹着他腰。
  那件西装外套缠在她腰间帮她挡住凌乱的裙角。
  简皎月把脑袋埋在他凹陷的颈窝,唇贴着他弓起的肩胛骨碎碎念念:“裴书临,刚刚那条狗有项链。”
  “嗯。”他耐心地应了一声。
  她手指戳戳他后颈那,小小声:“我也想有项链。”
  裴书临拍拍她的后背,哄着:“明天给你买。”
  幸亏是一栋一户的梯型,否则别人看见他们这模样简直会觉得诡异。一个俊朗的男人身上攀着一个醉鬼女孩,他还挺认真地搭腔交流着。
  简皎月揪住他湿润的发根,垂头丧气:“不一样的。”
  小时候,她很羡慕那些手上戴着红绳子的女生。
  那条简简单单的红绳在简皎月心里比几万块的首饰要贵重多了,她看过姐姐简皑雪手腕上也有一条。
  红绳子和长命锁,只有妈妈想为自己孩子求平安好运才会系上去。
  可金蓉从来没给过她。
  “呜呜呜呜我也想要啊,为什么就我没有……”简皎月趴在他肩膀上难过地哭起来,像个缺爱的小孩。
  哭声在电梯打开的那一刻,久久回荡在过道上。
  裴书临捂了捂她的嘴,看着她茫然的眼睛,温声:“小声一点,我们进门再哭。”
  不是让她别哭。
  他从来都顺着自己的意思,不强求不强迫什么。简皎月乖乖安静下来,等进了家门也不再哭了。
  抱进浴室洗澡,裴书临给她脱衣服,白炽灯给她裸露的肌肤上打上一层釉质的光。
  简皎月往镜子里看他,冷白肤色,冷峻五官生出禁欲的凛冽感。
  灯太亮了,裴书临漆黑精致的眉眼垂下睨着她,眼睑下方拓着淡淡阴影,连他睫毛根都数得分明。
  花洒下水珠溅湿彼此衣衫,她害羞地挣扎:“不要……我不脱。”
  简皎月为了搭配这件裸背一字肩裙,特地穿得是无肩带的抹胸打底内衣。领口处延伸出的细白脖颈上还有方才他留下的吻痕,一道道地犹如草莓印。
  胸口一凉,内里衣服顺着小腿掉下来。
  把手伸进她衣服里去,裴书临唇贴上她耳:“湿了,你脱不脱?”
  敏感肌肤毫无防备地贴着外面这条沾了水的裙子,简皎月微僵两秒:“你都脱了,还问。”
  也许是看她今晚带着醉意更好拿捏。
  裴书临手掌压着她纤弱后背,长指扣紧她雪白手腕压下去,故意哄她换了好几个地。
  乱七八糟的意识蓦地被落地窗冰凉的玻璃唤醒,简皎月觉察到离开了床,在温存中恍恍惚惚开口:“原来我的膝盖在这个姿势下能碰到肩膀啊……我、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软的……”
  “……”
  毫无征兆的,听到这么一句单纯的想法,裴书临眸色更深。
  可简皎月现在说话完全不思考后果,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睫毛上沾着水珠:“裴书临,你说你的成人礼物想要我,是这种方式的想要吗?你十八岁就好变态喔……我那个时候还很小,什么都不懂。”
  其实现在也不懂,越是哭唧唧求饶越是能让他兴致更高。
  越是说这种话,只会让他更兴奋。
  堵上她那张嘴,裴书临闷声胁迫:“……今晚还想睡的话,你还是别出声了。”
  简皎月呜咽,摇摇欲坠的浴巾被他稍稍揉捏就彻底丢开。
  被诱骗着喊了多少句“老公”,她对这两个字已经不再感到陌生,可到最后又莫名其妙不让她喊了。
  她跪趴着,刚刚磨着自己肩膀的膝盖此刻贴着柔软丝滑的被褥。
  身后动作稍重就会坚持不住塌下去,简皎月没了半点力气,手指也软趴趴地搭在枕头上,全靠小腹那横亘的精瘦手臂托起。
  ……
  ……
  次日,又是一个睡到大下午的懒觉。
  裴书临从来没陪着她睡过懒觉,他最近忙着毕业论文答辩,实习单位和学校两头跑。
  窗帘昨晚被她艰难地扯开一点缝隙,西至的太阳光撒在自己薄而透明的眼皮上。简皎月抬手想捂住眼睛时,却倏地一滞。
  她的手腕上居然多了一根红绳,是昨天晚上哭着要的红绳子。
  绳子中间系着一个扁平的银制小月亮挂件。
  正面是平安喜乐的字样,背面是刻上去的两个字:皎月。
  -
  这月下旬,曹裕的订婚宴在江城举办。
  曹家在江城是有头有脸的商界大人物,当天上午江城最大的展览馆中一场宴会缓缓拉开帷幕,各类经济周刊记者也蓄势待发。
  这场婚礼简皎月参与感不多,大东的策划,艾媛他们按执行弄成了星空系列。
  从粉色殿堂到蓝色星系,因为资金充足,顶框的琉璃水晶灯和细钻都是最优质的,请的主持人也是业内大腕前辈。
  来宾共有42桌,接近300位。
  其中包含了大半个江城的知名企业家,也不乏有其他行业的十几位著名人士,几个保险箱里都装着刚收完的礼金。
  简皎月是陪同简家一起出席的,简父得知这场订婚宴的策划师来自她的工作室时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诺大张纸牌上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字,右下方则是Epoch落款。
  就连简皑雪都惊讶地问了句她这个工作室的人有多少。
  她们落座时,正听见邻桌一位太太向艾媛打听这场婚礼的预算和Epoch的能力。
  “……婚纱照可以出国拍,Epoch和国内最好的摄影团队是合作关系,也能在最快时间内为客户预约到像fontainebleau这样的殿堂。”艾媛回答得十分官方,又立马向眼前的贵妇指了指简皎月所在的位置,“那位小姐就是我们的老板。”
  今天的曹裕不愧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荣升曹驸马。他穿着剪裁工整的西服,手臂上挽着一个同样笑着的温黎。
  简皎月离台上有些远,但隐约感觉到有道目光落在她这处。
  她看过去,对上温黎弯弯眼尾的意味不明。
  主持人正在台上讲开幕致宾词:“……喜日订良缘,喜气催人醉!今日我们欢聚一堂,为温黎小姐和曹裕先生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在互送彩礼环节之前,让我们一同欣赏两位郎才女貌的准新人的甜蜜史,请各位把视线转向我身后的大荧幕!”
  浪漫的钢琴曲渐渐传出,琴声深邃动听。
  屏幕上很快出现几份文件截图,字样清晰,有中英文双份的对照。
  数百份的开房记录、堕.胎手术上的监护人名字展现得格外清楚。
  夜店搂着两个女孩在接吻,手上拿着几根雪茄……十几张照片里的男主人无一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是谁喊出一声:“这不就是今天的准新郎嘛!”
  片场灯光暗下来,摄影机器的闪光灯一拥而上,记者们带着话筒和新拟定的新闻稿跃跃欲试。
  “这不是我,是p图恶搞!”曹裕急昏了头,竟然妄图冲上去挡住十五米的荧幕,“谁要害我?谁敢在这里闹事?大哥,你快说句话啊!”
  有保安急忙上前去切换画面,但图片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两段视频。
  一段是类似于s.m的现场,曹裕坐在一个女孩背上。把未灭的香烟摁在女孩裸露的大腿根那,一群公子哥在狂欢,拍照留念。
  另一段是吞云吐雾的场面,他在吸食大.麻。
  宴宾们哄作一团,闲言碎语完全盖住了主持人意图控住场面的声音。很快外面进来十几位保安,将记者、客人等强制.性请出宴会厅。
  视频未放完,有道威严的男声斥责道:“像什么样子!还不关掉?”
  “等等!我要看。”一旁的温黎不管不顾冲上前,看着台下的某一方向开口,殷唇张开,忿忿不平中带着报复的快感,“我倒要看看我亲爱的叔叔给我挑了一位什么良婿!”
  坐在贵宾席上的温正湛冷眼看向她,朝身后人抬了下手,凉声吩咐:“婚宴暂停,把三小姐带回房间。”
  在场还剩下的很多人其实对此都见怪不怪。
  但这些本该是放在暗处的事突然被人戳破丢到明面上来,也确实是难看。
  曹裕脸色煞白,往台下看去,和简皎月讥讽的笑对上视线。
  她连演都不想演,站在几个慌慌张张的员工之间。看似在商量对策,实则看上去无比悠闲,唇边还残余笑意未收。
  曹裕后知后觉,扯开胸口绢花。朝她冲过去大喊,再不见往常的温顺和战战兢兢:“简皎月,是你对不对?你个疯女人!你他妈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他从台上跳下来,直直撞过来。
  简皎月穿着高跟鞋,被推搡得小崴了一下。
  大东和阿鹤两个人立刻抓紧他摁住,周边几个保安对这状况也摸不着头脑,但他们工资从Epoch这里拨,自然是优先护着简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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