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帝的后悔药——蝗蝗啊
时间:2021-08-11 09:12:18

  厉云心中存着火,愤愤地想,黄凝还当自己是权倾朝野将军家的嫡女、太后的义女吗?如此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他收留她,现在她还不定在哪呢。
  他若再狠些,踩上一脚,说不定现在正跟着她家女眷行在流放之路上,哪有如今风不吹雨不淋,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再看看她干的事,把太太身边得力的都得罪了,一下子树敌无数,还都是劲敌,而她又得到了什么,无非就是出了口气,威风了一把。可日后在府中漫长的岁月中,还不知要为这场行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根本得不偿失。
  厉云的观点,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稳准狠,不能给对方留下反攻的机会。黄凝的做法,在他看来,只一个字可以形容,蠢。
  只剩最后一件事要办了。厉云并没有直接去暖秋苑,他先回了自己的独立小院。
  晚些时候,待他用了饭后,这才带着一队人马叩响了郡主的院子。
  这时府里已经掌灯,而厉云带来的人,有举着火把的。火烧火燎的味道,一时充满了整个小院,给院中人平添了焦虑与不安。
  黄凝看着外面火光大亮,心中想着,终于来了,靴子落地,她竟比刚才平静了些许。
  平梅本能地想要去关屋门,黄凝叫住了她,并自己走了出去。就见,厉云带来的人把她的护院全都绑了。
  黄凝向脸色阴沉的厉云问去:“为什么要绑他们?”
  厉云看向她,“他们本是我厉家的护院,只是当初拨给郡主充院子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用来对付自家人,我要他们何用。”
  四名当初被安桃带去太太院里行罚的护院,此时一声不吭,完全没有为自己辩解求饶的意思。黄凝看着他们的样子,个个没有怨言反而都一脸羞愧,她就知道,他们就算有怨,恐怕也是对她生出的。
  黄凝:“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拿院卫令命令了他们。难道院卫令,厉府的人可以不遵守吗?可以因为遵守了就要受处罚的吗?”
  秦嬷嬷上前到郡主身后,她在担心,有心提醒,郡主现在重点完全错了,没看到只拿了她院中的四人吗,老太太那的八人根本不在此列。现在还是想着怎么让大人消气比较现实,这些护卫根本不会有事。
  其实不用秦嬷嬷着急,此时的情形如何,黄凝是明白的。但她心中有不服,为什么皇权都压制不了他,厉云竟可猖狂到如此,她倒想看看,他还能狂到什么地步。
  可惜,厉云听她言后,只是一笑,并不答她。
  呵,黄凝也笑了一下,还看什么,他这种连解释都不给的姿态,还有什么言语能比这更狂。
  厉云也知道处罚这些护卫,于黄凝不痛不痒,只不过是种姿态而已。下面他该动真格的了。
  护卫们被压下去后,就听厉云掷地有声地道:“下面该说说秦嬷嬷了。”
  话音刚落,厉云的手下动作极快,一下子就把秦嬷嬷从黄凝身边拉了下来,两下制住。
  黄凝自是不干,就听秦嬷嬷在顾不上自己的情况下,喊道:“安桃平梅只管护着主子,郡主不用管老奴。”
  安桃平梅倒是听话,但黄凝不听啊。她推开丫环们的手,窜到厉云身前,拉着他两袖,开始求他:“大人,你知道的,我告诉过你的,嬷嬷对我意味着什么,她可以算是我半个亲人。如今我亲人去的去,没的没,求你,饶过她这一回吧。”
  厉云这下笃定了,这个从她进宫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老嬷,对她竟重要如此。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于真正在乎的人,第一反应不会为了面子而硬抗,也做不到思虑周全地使计救人。
  在此情形下,唯一能为自己在乎的人做的,就是求情,什么都抛掉的请求。
 
 
第41章 
  可惜,厉云心如铁,当他不想成全你的时候,你怎么求都没有用。哪怕你还身为郡主,哪怕是当着这一院奴仆的面,他就这样看着听着完全不为所动。
  在黄凝开始重复语句不知还能再说什么的时候,厉云终于肯开口:“上次我就警告过,作为宫中跟过来的老人,她有规劝你的责任,我已经饶过她一次,这回不可再放过。”
  他说完扫了一眼她的丫环,厉声道:“还不快把你们主子扶过去。”
  平梅与安桃刚要上前,黄凝自己站了起来,她抹掉眼泪,说:“厉大人,我刚求你,是因为我把自己放在厉家妇的位置上。现在我以郡主的身份,命令你把我的嬷嬷放了。”
  厉云笑了,她终于战胜了情绪,开始冷静下来了。只不过以势压他,这方法在他这不好使。
  她根本不明白,现在朝堂上的局势如何。厉云反不反,要不要自己坐上去,就在他一念之间。他的人早就提过,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拿下皇上自己称帝。
  只不过那一步,他迈得有顾虑。信王是本朝唯一藩王,从先皇起就对这一异姓王颇为忌惮。这个隐祸一直留到当朝,如今皇上除了黄家,就开始要打藩王的主意,只不过自己不欲再跟他演戏,皇上这才顾不得远处的信王,开始与他周旋。
  信王,皇上与他,暂时形成了稳固的三角,要想自己称帝,就得让皇上与信王开战,可信王守着边塞,一旦边塞不稳,恐旁边忌于信王一直蛰伏的敌国会趁机讨便宜。
  虽不过是些蛮夷小国,不可能对大未朝有任何威胁,但边塞那几个郡洲恐要涂炭生灵,疮痍满目了。
  厉云有大抱负,大理想,只是坐上皇位,成为天下之主他并不屑。所以,在他没有想好边疆的事前,他是不会迈出那一步,去挑起皇上与信王之间冲突的。
  现在这样也挺好,反正他大权在握,皇上做什么事都要与他商量,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才是大未真正做主之人。只不过既然暂时不想推翻皇上,那自然也要给皇家留些脸面,维持平衡罢了。
  对于现下的局面,厉云自己心中有谱,包括最懂他的祖母,他都不曾透露过,所以,祖母才总要他谨慎,要求稳。而祖母并不知道,她老人家盼望的他的登鼎,不过早就是他手中之物,只不过在他没能百分百完美拿下时,他不想要而已。
  他不是不低调,他是太低调了。可笑的是,他的低调却让这摇摇欲坠皇权下的产物,一介郡主不知全貌,不了解实情而被蒙蔽了,还以为皇权尊贵,皇上能说了算呢。
  厉云像逗猫一样:“我若不听,不放呢?”
  黄凝只得破釜沉舟,“那我只能进宫面圣,求皇上与太后做主。”
  厉云双手一揣,气定神闲:“行,郡主什么时候去啊,现在宫里还没下钥,要不要我帮你叫马车啊?”
  黄凝不傻,从厉云的层层态度里,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纸老虎一个。再把厉云现在与皇上相处的模式,代入当初父亲与皇上的......细节黄凝不知,但她知道,若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告父亲的状,那倒霉的一定不会是她的父亲。
  这样一想,厉云应该是取代了父亲的位置。皇上盼着的皇权至上,大权独揽恐是没有成功,忙活了一场反倒给他人作了嫁衣。
  黄凝垂眸眨了眨眼,想着若是自己放低姿态,苦情加卖惨,表现得是在真心实意地与他沟通,不知能否有用。试试吧,反正她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她没有像刚才一样只嚷嚷着饶命,而是轻声细语极具温柔地说道:“我说气话了,自我嫁进厉家,说把郡主的身份丢掉了,在大人面前我永远只是你的妻。”
  厉云看她的目光深了些,一副欲听她继续说的样子。
  黄凝:“大人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她表情楚楚可怜,似哀似怨地看着厉云,厉云心中一动,带头向着里屋走去。黄凝马上跟上,进了屋后,顺手把门关严。
  厉云坐在大椅上,看着她不说话。黄凝虽表面平静,大脑却在高速转动,“我有什么诉求,自然是该求夫君做主。我想了,求你这件事,自我嫁过来,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那些都是任性撒娇时的玩笑。以郡主身份压人,我这还是第一次。我并不熟练于此,说得哪句话夫君不爱听了,我给你赔罪,你莫要生我的气了。”
  温柔小意,厉云觉出了一丝舒心。可他没理,继续看着她。
  黄凝:“我知自己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与夫君步步上升不同,本无底气提些无理请求,但嬷嬷于我很重要,我知夫君心中有气,要怎样才能消气,我都可以做,去向老太太、太太赔罪......”
  “哐啷”一声,厉云玩在指手之间的杯盖落得猛了,发出了清脆地声响。
  “什么都可以做?”厉云平淡地重复了她说的话,听不出语气。
  黄凝赶紧表态道:“是的,我明天,不,如果老太太、太太还没有休息,我现在就可以去,去磕头,去罚跪,就是用了家法也无不可。”
  厉云摇了摇头,原来是这么个“只要他消气,她什么都可以做”。
  看着她一脸真诚满带希冀地看着他,厉云心中闷气升起,真是个点不透的。谁现在正在气头上,谁手握秦嬷嬷生杀大权,她怎么还是不明白呢。也不是说一点都不明白,倒是知道放软身段求他了,也知道一口一个夫君了,但这样一知半解的,还不如不知呢。
  厉云是骄傲的,有些事他希望她可意会,不用他什么都说明白了。于是憋着一口气,把点拨她的话咽了下去。
  但想到她刚才所说,确实如她言,自她家过来后,她从来没拿过郡主的架子,对他也是以夫君待之,偶尔使些小性子,也不让人生厌,现在回想起来但不失为一种情趣。
  由此又想到,她倒是好久不曾那样对他了,随意的真性情不见了,倒是比原来还恭谨。
  厉云压下思绪,还是赶紧忙完眼前事吧,祖母与母亲得了诰命,能与郡主抗衡了,但新人马上要进门,这次如果不把黄凝震慑住,恐以后,后宅不安,家宅不宁。他可不想操心完前朝的事,回到家还要再操心后院。
  “好。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去吧。”厉云站起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已经手下留情只是罚了你的教养嬷嬷,并没有连你的丫环一并罚了,你不要再求别的了。”
  厉云径直走过去推开门,“念秦嬷嬷年岁大了,皮肉之苦可免,但本该教化规劝郡主的责任没有尽到,你已不适合再在郡主身边,调你到庄子上养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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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黄凝身边的这些人,厉云早就想弄走了。尤其是这个秦嬷嬷,浸染宫中多年,在黄家倒了后,更成了黄凝的主心骨。把她弄走,等于让郡主失了臂膀,她也就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应该能安分一些。
  虽没能留下嬷嬷,但黄凝还是知足的,至少不用受体罚,嬷嬷这把年纪若是受了罚,一把老骨头恐怕要交待在这儿了。
  秦嬷嬷也知大人是心意已绝,她们无力回天。本想着最后跟郡主好好告别一下,厉云却出声,指着眉心道:“你,进去把她的东西收了,动作快,人这就带走了。”
  秦嬷嬷闻言马上跪地,“大人,请让老奴与郡主话别一下。”
  厉云没好气地道:“该说时不说,现在又有什么话可说?你这样行为不端的嬷嬷,还是少说话的好,省得教坏了你的主子。”
  黄凝走向秦嬷嬷,然后嘱咐安桃与平梅:“跟着去收拾一下,嬷嬷常用的东西要带齐,尽量带有用的东西。”
  说完扭头与嬷嬷泪眼相望。秦嬷嬷:“郡主,千万保重。”
  黄凝哭着:“知道,你不要操心我,到了庄上要休养,你就当是到了年纪我给你找了个养老的地方,厉家的庄子条件都不错,你安享晚年去吧。”
  “老奴,老奴,”秦嬷嬷说不下去了,最后给黄凝行了个跪拜大礼。
  那厢,眉心拿着两个包狱出来,厉云让人拿了并带上秦嬷嬷朝着院外走去。
  黄凝也想保持风度,但她做不到,她不肯撤手,跟着往前走。秦嬷嬷趁这最后的机会,小声并快速地嘱咐了几句:“不可意气用事,不可冒尖,多看多忍,不要去太后那里为我求情,要留着太后的那点情份用在刀刃上。”
  黄凝一边点头,一边叫着“嬷嬷,嬷嬷......”
  慢慢地她就跟不上了,被落在了后面,只能望着秦嬷嬷的背影,被跟上来的安桃与平梅拦住,不让她再跟了。
  厉云命人带了秦嬷嬷离开,他自己倒不着急,慢悠悠地往外走,反倒落到了黄凝的后面。待他走到黄凝身边,正要超过她时,只听她忽然问了一句:“大人就从来都没想过,一个从来没摆过郡主架子,对夫家的祖母、婆母一向敬重有礼的人,如今却要特意去到她们院中逞威风,是为何?”
  厉云只稍稍顿了顿身形,然后连头都没有回地离开了。
  黄凝闭了闭眼,长吁一口气,待睁开时,满目清冷与绝望,她缓缓说道:“回吧。”
  老太太院里,往常此时早就过了灭灯的时间,可这会儿,屋里内堂还是亮亮堂堂的,人还没有入睡,还在熬着。
  书翠打帘进来,看到的就是老太太困顿的样子,她马上过来说:“老太太先躺下吧,然后我再细细说与您听。”
  老太太一摆手,“不用,说吧。”
  听了书翠关于厉云是如何处理暖香苑那位的结果后,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书翠见了颇觉奇怪,大爷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老太太从来没有表现得像现在这样不赞同,不满意。
  老太太精神不大好,疲态道:“收拾下,歇了吧。”
  太太院则是转天一早才得了消息,听完了丫环的汇报,厉夫人:“就这?没了?”
  李嬷嬷哪里休养得下去,虽双手还不能用,但也架不住她依然跟在太太身边,指挥别人来干。这时听了回禀的消息,别说太太,就是她也意难平。
  她重复了小丫环说的:“只遣散了护院,弄走了秦嬷嬷,而且走时还是全须全影,不曾受罚?”
  “正是如此,奴婢确定了两遍才回来禀报的。”
  厉夫人把手中的玉钗往桌上一扔,心中想,这算哪门子为亲娘出气。
  李嬷嬷这时幽幽地说:“要说大爷以前可是真心疼您,老爷的那个妾室周氏,以为生了个儿子就忘了规矩,敢对您不敬,正好被大爷看见,闹了好大的一场呢。那么小的一个小少爷,楞是逼得老爷把那贱人与那孩子弄到了外面去,到现在都不让进门呢。可现在,那郡主身为儿媳,对您的不敬可比当年那贱人过分多了,大爷怎么就这样轻拿轻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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