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他从来没有与她透露过一丝,她只要无忧的生活就好,不用操心这些事。
厉云午夜梦回,有时会想到当年扳倒黄将军那一幕,也是有些后悔的,当时如果他是现在这种心态的话,自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令黄家不至于这么惨。
他甚至还梦到过,自己没有帮末帝,而是等着看黄家扳倒了末帝取而代之,而后黄凝坐上了公主之位。
他使尽全力再次追她,最终如现实一样,她又一次被他打动,他得偿所愿当了驸马,可后面的梦境就不好了,公主爱慕好颜色,才刚新婚一年,就开始往府里领别的俊俏男子,其中有一个还长得与安信颇像。
梦中厉云愤恨难当,提着剑一抬手就斩杀一个,把那些入幕之宾都给宰了,只有那个像安信的被公主死死地护在身后,竟大有陪着对方一起去死的意味,厉云肝胆俱裂,人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
醒后,他庆幸黄家没有登顶,庆幸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庆幸安信只能偏居一隅,这辈子他们都别想再相见。
两月后的一日,皇上兴致极高,在殿中摆了酒,甚至用筷子沾了一下要给才半岁的皇子吃一味。黄凝自然不依,厉云就笑着让她喝满一杯,她喝了他就不让阿纯沾嘴了。
事实是给不给阿纯沾嘴,她都要喝,今日皇上不知是有什么好事,看得出来他很高兴,作陪的黄凝也只能跟着喝了几杯。
她能喝酒这事一直都没有曝露出来,上次逃跑前借着酒劲让厉云相信了她所谓的真言,所以,不胜酒力这事她还得装下去。
黄凝觉得差不多喝这些她该不胜酒力了,适时地不再举杯,开始闹着要休息了。
此时就见厉云一把把她抱起,抱到了床上,黄凝心中惊觉,有半年他们没有行那事了,在她快要忘了这事的时候,今夜好像又要经历了。
果不其然,厉云点了点她绯红的脸颊道:“你喝醉的样子我一直记得,就是这样,眼睛亮亮地,脸蛋是红的,鼻尖还会冒点小汗,喘的气都是热的。”
他说着就上了手,黄凝欲挡,但她现在该是在醉酒的状态,不好表现得太过清醒。
最后她累了,心想罢了,厉云怎么可能永远过清心寡欲的生活,她这半年就当是赚的。
黄凝在清醒的状态下,见识到了厉云的无耻,她本就红的脸都在替他知羞,红的更加厉害了,弄得自己何止鼻尖冒汗,整个人都热透了。
从这天开始,厉云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表面上夜夜宿在康安宫,而是真正地夜夜宿在她这里。
倒也有跟生产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只要阿纯一哭一闹,黄凝就会马上推开他奔向孩子。几次弄得皇上被撂在了旱地,不上不下,可他又不能跟自己的孩子女人发火,只能自己忍着。
后来有几次,都不用黄凝推他,他自己中断起身主动去哄阿纯,阿纯倒也听他的,每次但凡是厉云哄他,哄好的时间总是比黄凝来得短。
现在厉云抱孩子的手法完全练了出来,他孔武有力,那抱孩子的架势比起养育嬷嬷更似样。
日子到了一年头上,伴随着大皇子的一岁生辰,黄凝的药也停了。杨太医禀告皇上,以后可以不再服用,皇后想要再有身孕几乎不可能了。
听到太医这样笃定的说法,皇上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他只是沉着眉眼让人下去了,语气颇为沉重。
再经历一次黄凝生产的过程,与永远不会再与她有自己的孩子,厉云选后者,两害相较取其轻,取的是厉云心中衡量的轻。
阿纯一岁了,彻底的长开了,也越来越像黄凝了。他还不会走只会站着,却能开始叭叭话了,第一声叫的是爹。
这可把厉云乐坏了,抱起阿纯就悠了个圈,亲得孩子脸上都是口水,“好阿纯,再叫一声父皇来听听。”
这次阿纯可不会了,只吐了泡泡出来。
黄凝心里还是有些嫉妒的,但她也得承认,每晚起夜照顾阿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厉云做得更多。他得这一声叫是他该当的,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厉云付出了本不用他付出的精力。
厉云对阿纯的宠爱越发的厉害,在他两岁多能跑能走时,厉云竟是把他带到了朝会上,虽提前说好,让他在龙椅后面呆着,但小孩子哪里会听,一下子跑到了前面来。
众朝臣惊奇,一时不知该怎么表现,全都哑了声,而皇上确不当回事一样,亲自下了龙椅来把大皇子抱在了怀里,嘴上假嗔道:“该不该打,告诉了你不要乱跑的,怎么这么淘气。”
那宠溺的语气,令朝臣们再次感到惊奇、叹为观止。至此,他们真的是相信了,这孩子一定是皇上的。
厉云变本加厉地宠着阿纯,宠到黄凝开始怀疑他的目的,不止一次地暗想,会不会是厉云发现了什么?这一切会不会是场阴谋,他表面对阿纯好,实则是想把他养废,让这个血统存疑的孩子永无坐上龙椅的那天?
黄凝开始疑神疑鬼,她甚至开始去打听赵可的下落,要再次确认,他依然在遵守承诺,没有瞎说话。
打听来的结果让黄凝更加恐慌,赵公公竟早就死了。秦嬷嬷同时还带来一个消息,就是赵公公在扫洗处收了一个干儿子,这个小公公说,他有他干爹留给皇后的一封信,但要亲自交到皇后手上。
事关阿纯,黄凝决定亲自走这一趟,到了地方见到了那个小公公,小公公交信之前说:“干爹说,如果没有人来打听他就算了,如果有,还是皇后的人,那就让奴才把信亲手交给皇后,皇后能赏奴才大笔银钱,还会护奴才出宫。”
黄凝答应了小公公,小公公把信交了出来。捏着信的黄凝速速回到康安宫,摒弃了众人,把已发黄的信拆了来看。
秦嬷嬷觑着皇后脸上的表情,许久,皇后才把信纸放下,然后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秦嬷嬷借着递茶水的机会,寻问皇后有没有事。
黄凝喃喃道:“怎么可能无事,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从一早就知道了,甚至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竟耍弄我至此。阿纯,我的阿纯呢?”
说着黄凝站了起来,急急地找着儿子,芽喜来报:“大皇子被皇上带去了御书房,”
芽喜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皇后急着出去,人竟是走到门口一下子不动了,好在秦嬷嬷跟得紧,皇后倒下去的时候,有秦嬷嬷接着,皇后就这样莫名地昏了过去。
一时康安宫里乱成了一团,叫传太医的,叫回禀皇上的,声声不绝耳。
康安宫正乱着的时候,御书房里,厉云意识到不能再让满三岁的阿纯只知道瞎玩了。他先前带阿纯去朝堂,不是为了让他瞎胡闹的,厉云是为了让他习惯那种庄严与肃穆的环境,习惯一堆人看着你,而你坐在上面还能拥有睥睨众生的淡定。
现下,在阿纯正好三岁开蒙的时候,厉云又早早定下了计划,这才带着他来到了御书房。对于这个独子,厉云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几乎阿纯每一步的成长厉云都有好好规划,既不能重了也不能轻了,真是怀着一颗望子成真龙的心,又不忍让他太过辛苦。
皇后昏在康安宫的消息传到御书房的时候,厉云正抱着阿纯坐在自己腿上,面前摊开的书上,他正一字一指地教阿纯读呢。
听得黄凝的事后,厉云抱起阿纯就往外走,阿纯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一般,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母后,听到厉云耳中,心中发慌。怎么好好地会晕了呢。
步入殿中,厉云把阿纯放下,小小的孩子一下子就朝着内室大床上跑去,秦嬷嬷拉住大皇子,劝道:“大皇子莫急,太医正给娘娘诊治呢。”
“她怎么了?”厉云的声音响起。
众人行礼,他挥了下手,芽喜赶忙把看到的情况说与了皇上听。
杨太医已经退了,此时来诊脉的是接任他的太医院首席袁太医、以及杨太医的徒弟陈医女。袁太医先诊的脉,诊完后,他让陈医女拿去巾怕再诊一遍。
两人都诊完后,来到皇上面前禀告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有喜了。”
皇上听闻后一楞,当初下那药时,只有杨太医一人知情,如今的袁太医自是不知,只管一味道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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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最终,皇上问出的第一句是:“人什么时候能醒?”
袁太医:“不出一个时辰。”
“你随朕来,”说着又点了一下陈医女,“你也来。”
无人之处,皇上把之前皇后服药之事告之袁太医,想问他服了这个药的情况下,此胎是否康健。
袁太医一惊,没想到帝后还有此一举,在他愣神时,陈医女回禀道:“圣上放心,那药已是两年前服用的,于此胎无害。况此药配材与药性在师父所书的药典中有记载,臣女记得清楚,是以可以确定娘娘此胎无碍。”
皇上盯向陈医女,她是杨太医的关门弟子,当年皇后服药的事她可能也知情,所以才能马上回禀得出来。
皇上又看向袁太医,袁太医马上道:“臣刚得知此事,还要请陈医女把药典药方详细告之,臣看了后自会得出结论。”
“马上去办,不得有误。”皇上下命令道。
厉云回到屋内,亲手把阿纯抱起,告诉他母后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会醒的,然后把他交给秦嬷嬷带了下去。
厉云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还没有醒的黄凝。她眉头是皱着的,可见昏倒前心里是起了急的。芽喜说她慌慌张张地问了阿纯在哪后,要亲自去找的时候晕倒在门前的。
厉云这时有些后悔,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在黄凝身边安插眼线,芽喜与溪福虽是御前出来的人,但她俩只是普通宫人,当年是被王俟选中在暖秋苑伺候了那七日的人,是懂规矩的老人,后就直接跟着黄凝一路回到了宫中,随身伺候了。
是以厉云并没有下令让两人行盯梢之事,现在皇后不明原因的情绪激动,还弄到晕了过去,他竟是不得而知其中细节。
抚平她皱着的眉,厉云想到这第二个孩子。还是心喜的,一个可以确定属于他与她的孩子,他甚至想到无论男孩女孩他都欢喜。
可这种欢喜却伴着乌云,厉云预知他要提心吊胆到黄凝平安生产后,这颗心才能放下。此时大历一向有决断的帝王一会儿欢喜,一会儿不安,滋味复杂。
手下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伴随着这,她的眼睛也睁开了。
厉云马上轻声问道:“怎么样?头还晕吗?”
黄凝看着厉云在前,想起了自己是晕倒了,也想起了晕倒之前的事。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起得太猛了,她又头晕了一下,厉云见状马上扶好她,嘴里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你轻点,这才刚醒过来,有事慢慢说不要急。”厉云的语气完全是哄人的语气。
黄凝愤愤地推开他,急问道:“阿纯呢?”
厉云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楞,虽然这三年来,她时不时地会忍不住给他来一两句逾矩的话,但还从来没有这样疾声厉色过。
厉云还是那种语气:“让秦嬷嬷带下去了,看你躺在床上不理他,还哭了鼻子呢。”
眼见着黄凝的眼中漫上来了泪水,厉云马上又道:“已经被劝好了,早就不哭了。”
黄凝的泪落了下来,咬牙切齿般地道:“赵可是你弄死的吧。”
一句话厉云就明白了,也算是知道了她今日是被何事刺激到昏过去的。他站起来,“他不该死吗?”
黄凝:“皇上明明对当初之事了如指掌,却还要配合着我来演这一场戏,你又一次骗我至此。看我三年来,为了阿纯,忍着耐着蒙着心地跟你过下去,原来都是我的自作聪明。”
厉云:“朕是为了让你安心待产,怎么就是骗了。朕当阿纯是为亲生,当未来的帝王来培养,如果朕心存疑虑还会这样对他吗。”
不提阿纯还好,一提阿纯黄凝更激动了:“皇上心机似海,臣妾猜不透也不愿猜,臣妾只知做局骗人的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厉云也有些急了,“能有什么目的,朕就是盼着你们好,你好,阿纯也好,我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皇上要真是为了我们好,从此还是离阿纯远一些的好。”
“你什么意思?”
“我对皇上也再无信任,阿纯皇室血统存疑不是皇上嘴上说不在乎就能掩盖的事,谁能保证皇上心中的那根刺什么时候扎过来,我不能拿阿纯来赌。”
厉云捂了一下心口,因为觉得那里泛疼,且越来越疼。对黄凝纵以前有过欺骗与伤害,但自她怀了阿纯以来,自己就彻底地毫无保留地把一颗真心献了出去。
做任何事都是先以她为考虑,他从没在嘴上说过什么漂亮话,但论起行动,对黄凝的好已凌驾在他自己头上。
后来阿纯出生了,他对阿纯也好,虽厉云说不清这份好里有多少是看在黄凝的份上,但付出的真心总是真的吧。
如今,她冷着脸冷着言地让他滚远一点,可谓是把他的一颗真心扔在地上踩,他怎能不痛。
黄凝说完就要起身去找阿纯,脚刚一捱地那种晕旋的感觉又来了,厉云见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情绪,一把扶住搂紧她。
黄凝本能地想挣,但现实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就这样在厉云怀中站了好一会儿,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才消失。心里暗道她这是怎么了?
厉云搂着她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要激动,都听你的,太医刚来诊了脉,你又有身孕了。”
黄凝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脸色几度变化,最终呈现颓态。她是认准了厉云没安好心的,她怎么可能会信厉云的鬼话,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而找来赵可绕那么一大圈来骗她。
一定是他对她怀有血统不正的孩子心存不满,终于找到了报复的办法,就是不知他要如何对付阿纯。
黄凝甚至在自责,这三年来,她都被厉云所骗,以为他不知阿纯血统不明,真的以为自己骗过了他。三年啊,想想都后怕,一个不小心让他把孩子带去湖边玩、带去假山玩,孩子若是出了事都可以归为意外。
这边黄凝还在为阿纯的日后担忧,紧接着又得了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她肚子里怀了个真真正正的厉云亲生的孩子。
黄凝全身无力,朝着床而去,厉云赶紧帮着她躺下,躺下的同时,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就这么默默地流泪,一点都不闹,却没一会儿工夫就把枕头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