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他六根不净——李拾月
时间:2021-08-15 09:19:18

  她长发未绾,垂顺如瀑地落在他身上,丝丝缕缕,如藤似网。
  玄迦眼中迷惘之色一闪而过,她分明闹了一通酒疯,已被他哄得睡着了,又为何会眸光亮亮地趴在自己身上,还穿成这副打扮——松松垮垮的碧色罗裙,隐约能看见藕色小衫上绣着半开的荷,也未着鞋袜,双脚翘起,一晃一荡,莹白的一节小腿,在月色清辉下,泛着润玉一般的光泽。
  像潮湿湖水中爬出来的精怪。
  她锤了锤他的胸口,嗔怪道:“你怎么不理我呀,直勾勾地盯着人家,也不说话……”
  拖着尾音,似一柄软绵绵的小勾子。
  玄迦蹙眉,绷着下颔,想将她推开,又……不舍得,垂下眼睫看她,哑声:“缘圆,你乖些。”
  秦缘圆笑嘻嘻地凑上去,手中拎着酒樽,勾着他的脖子道:“玄迦,要不要喝酒呀?”
  喝什么酒,白日里早被喝完了。
  但秦缘圆仰头灌了一口,有些残酒淅淅沥沥地顺着她的唇角滑落,至颈项、锁骨、胸口,最后没入一片起伏的雪峰,濡湿了那绣着小荷的小衫。一路濡湿的水痕,在清冷月色下,显出十足的靡靡之色。
  她嘟着唇,仰起脖子将酒液渡到他口中,贴着唇娇笑:“是不是很甜?”
  女郎眼眸雾气蒙蒙,似被夜色熏染,又似被酒气迷醉,浓稠一片皆是媚色,玄迦身体僵了片刻,随即搂过她的身子,将她下巴抬起,不再压抑情思地深吻她。
  但玄迦似乎听见怀中人若有似无地轻笑,她似一尾灵蛇,毫无顾忌地轻触乱窜,黏黏腻腻。
  玄迦心里一空,剧烈地喘息一口,灵台内的清明顿时,心内似有火焚,压抑不住地烧了起来,将他和怀中的人儿一并吞噬。
  夏季,天气总是阴沉不定。
  这场落雨来得狠烈,淅淅沥沥地拍打在粉嫩的荷花上,雨丝滂沱,毫不怜惜地落在馥郁娇弱的花蕊中,霎时十里荷塘皆弥漫着清艳的芬芳。
  后来雨帘渐弱,只见湖畔涟漪阵阵,娇嫩的花瓣上滚落几滴圆润的雨露,嫩蕊凝珠,似美人泣泪,万分不胜之态。
  过了许久,铺天盖地的绮色散去,只剩下月色如练,倾泻于十里荷塘,玄迦睁开双眼,朦朦的月影裹在云雾中,几多清冷荒凉。
  秦缘圆乖巧地团在他身侧,呼吸清浅,睡梦正酣,她衣衫穿得好好的,哪里是方才梦中那般凌乱妩媚。
  玄迦苦笑,揉了揉额心,到底是他生了妄念。
  他垂眸看她,大约是饮了酒,腮边飞着红晕,额角发丝亦有汗湿,怕扰了她的梦,玄迦动作轻缓地拨了拨她的发丝,将汗渍拭去。
  忽地听见小娘子喉间发出了几声呓语,玄迦侧着身子凑近一听,含含糊糊地听见几个词:救命、赚钱、血、玄迦。
  他随即怔了怔,怎么,她的梦里,也是有他的么?
  玄迦叹了口气,原只有他一人心烦意乱,她却清梦正酣,有些不满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换来不满的两声哼哼。
  玄迦笑,将身上的袈裟除下,披在秦缘圆纤薄如纸的身上,搂着她沉沉睡去。
  ——
  晨光微曦,落在秦缘圆眼皮上,暖洋洋的一片。
  她揉着迷蒙的睡眼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玄迦放大的俊脸点点光斑落在他高挺的鼻尖,衬得他如同白玉雕成得佛像一般,皎然不可亵。
  她迟缓地发现,自己似乎,枕着玄迦的手臂睡了一夜。
  秦缘圆拥着玄迦赤色的袈裟坐起,盯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昨夜的回忆若潮水般,排山倒海地漫上来。
  “玄迦,你要喝酒么?”
  “你不许喝了,全是我的。”
  “......”
  回忆至小舟即将倾覆、水声哗然的那刻戛然而止。
  秦缘圆脑中若惊雷轰过,狂响之后的悄然寂静。她敲了敲自己有些昏沉的脑壳,茫然,又后悔。
  她喝醉了酒,挂在人家佛门高僧身上发酒疯,还逼着人家喝酒犯戒,回忆中玄迦那无可奈何的神情,不情不愿的动作,她还有什么脸面对玄迦?
  逃吗?
  秦缘圆仓皇四顾,碧云湖晨雾迭起,入目是接天的莲叶,开阔似仙境一般,唯一栖身之地是身下飘飘荡荡的小舟,根本无处可逃。
  她垂下眼眸,猝不及防撞上了玄迦墨黑浓郁的眼。
  昨夜那些失了神智的蠢事走马灯一般的浮现,秦缘圆逃也似地错开眼神,双颊烧烫了起来,心虚道:“大师,您醒了。”
  连敬语都用上了。
  小娘子纠着手指、双颊霏霏,肉眼可见的局促。
  玄迦蹙眉,揉了揉右臂,扶着船舷坐了起身,脸色寻常,威仪淡漠。
  秦缘圆心中生出了些不切实际的希冀,玄迦昨夜被他逼着,喝了不少酒,他一个未曾碰过酒的大和尚,会不会酒量比她还不如?
  看他的神色,无波无澜,大约是忘了。
  玄迦手肘支在船沿,长指揉了揉眉心,无意中发觉秦缘圆用余光,有一下、没一下地偷偷看他。
  过了许久,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口气是颤颤巍巍的试探:“大师,您还记得,昨夜我做了什么吗?”
  玄迦唇角弯了弯,这会开始不好意思,早干嘛去了。
  他压下笑意,淡然道:“大约,我醉了,并不记得昨夜之事。”
  秦缘圆倒吸一口气:果然,玄迦这大和尚,酒量比她还不如!继而窃喜,喃声细语:“忘了好,忘了好。”
  她高兴尚不足一息,便见玄迦挑眉,大掌在她面颊碰了碰:“吹了一夜凉风,可有哪里不适?”
  他的掌心仍残余着夜的冷意,冰冰凉凉。
  但触觉竟是莫名的熟悉,让秦缘圆愕然愣在原处,甚至没有想起推开玄迦,她眨了眨眼,乖乖的:“没有。”
  秦缘圆抬眸望向玄迦,他手掌游弋至她的下巴,在那柔软的肉上挠了挠,逗猫一样,似笑非笑道:“你这般紧张,莫不是昨夜偷偷做了什么坏事?”
  玄迦眉骨扬起时,十足的风流轻佻,他又褪了袈裟,松散倾颓,看上去妖里妖气,分明只碰了一下她的面颊,秦缘圆却生出了一种被轻浮浪子撩拨的错觉。
  玄迦到底有没有做高僧的自觉!
  她按下跳得略快的心脏,偏头,将玄迦作乱的大手拍开。
  她瞪眼,欲盖弥彰道:“绝无可能,我素来乖巧本分,怎么可能胡作非为,大师你是出家人,可不能胡言!”
  玄迦笑,将手收回,支着太阳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过了许久方若有所思地低语:“唔,乖巧、本分。”
  秦缘圆被玄迦盯得心里发麻,羞窘之下恶向胆边生,咬唇乜他一眼,理不直气却壮:“我难道不是么!不许这么看我!”
  玄迦歪着头,笑意满眸,漫不经心地打看她,秦缘圆心头怪异,羞窘又狼狈,一味催着他快些离去,匆匆和昨日的迷乱醉态作别。
  便是三日后,那茶叶已经吸足了荷香清气,她都未敢让玄迦陪她上湖取茶,而是偷偷摸摸地寻了憨厚的明空帮忙。
  往后几天,日子平平而过,直至将货物交付给董嬛那日。
  董嬛派人了车马上门,除去取货之外,还邀她过府一聚,秦缘圆当然不会推搪贵客之托,带着香丸、茶叶等物,上了董家的马车。
  到了长安,马车并未将她带到秦府,而是带到了城郊的一处园林,据领路的奴仆所言,此处是毓王私院,供主子散心疗养,平日也是空着,因为十里荷塘养得极好,董嬛便托了关系,要在此处办诗社。
  这次董嬛请她过来,是想让她帮忙参谋参谋,如何布置当日环境。
  秦缘圆顺着抄手游廊走去,隐约听见了女子低低的哭泣之声。
  竟是向来端庄持重的董嬛。
  秦缘圆往前走了两步,听见叶淇柔声安慰:“阿嬛,莫哭了,此处原就是皇家的园子,如今贵妃要来此处避暑,不许咱们用,也没有法子......再说了,你家的荷塘也很好呀,并非此处不可。”
  董嬛边哭边诉:“她算哪门子的贵妃!人\\尽\\可\\夫,不知廉耻!以为得了天子宠爱便能横行霸道了,分明是我先说好了,如今诸事备齐,她怎能说抢就抢!”
  这位方贵妃,秦缘圆也是知道的,传说她入宫前便嫁过人,然天子得喜爱,方贵妃的先夫便被暗中处死,美人亦被强行纳入宫中,自此养在深宫,盛宠不衰。
  这风流轶事更是编成了戏文,连秦缘圆都略有耳闻。
  但秦缘圆随即明白过来,原是办诗社的场地被抢了,闹脾气呢。
  董嬛哭得厉害,秦缘圆也不好贸然进去,想着往后折返,避开她们的私语,免得冲撞,但叶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脚步一顿。
  叶淇叹气,幽幽道:“贵妃倒是风流,最无辜的是那位禅师。阿嬛,你还记得么?咱们在观云寺曾见过的,如今法号唤作玄迦。”
  “若非生母如此作为,他大约也是一个风采卓然的郎君,何至于剃度出家,青灯古佛相伴。”
  董嬛好奇、探究满满地问:“你说他爹究竟是谁?听说他昔年是养在毓王府的,是毓王家的小公子,但也有说,大师是天子所出。”
  她顿了顿:“抑或是那寒门子的种?不然为何闹得要出家?”
  叶淇感慨:“他们皇家可真乱。”
 
 
第19章 
  一窗之隔,因为被方贵妃抢了场地的董嬛又呜呜哭了起来。
  因为玄迦的事情,秦缘圆再听这哭声,便觉得格外烦躁。
  她和玄迦初识时,明华长公主曾嘲讽地唤他“二郎”,还有崔青岚话里话外的贬低之意。
  忽地想起坠崖时,她曾无意中瞧见,玄迦脊背腰腹上累累的伤疤,或许玄迦从前,过得并不如意,受了许多苦难也未可知。
  脑中浮现起玄迦小时候,玉雪可爱的一团,受了欺负满眼包着泪的委屈模样,一个小孩儿,到底要经受过什么,才会选择剃度出家,诀别父母呢?
  如此一想,更觉得女郎的咽呜哭泣之声聒噪,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有引路的奴仆问:“居士,您怎么还未进去,需要奴引路么?”
  秦缘圆心不在焉道:“二位女郎有事相商,让我在外头稍候。”
  热心奴仆要引她去客厢休息,秦缘圆婉拒之,心里沉沉闷闷的,想去荷塘边吹吹风。
  这园子景致造得不错,湖边叠石为山,一片峰峦,秦缘圆心烦意乱,倚在冰凉的石壁上,望着莲池湖景。
  她忽地想起不久前紫霞湖边,也是这般荷叶连天的景致,荷花深处的郎君,清浅浮光落在他身上,一派光明落拓。
  如今再望着相似的风光,更是触景伤情,心中黯黯,不想在此处呆着。
  秦缘圆便想着,和二位女郎道别,回家再说。
  但就在秦缘圆转身而去的片刻,她忽地被一股蛮力扯住,头皮一阵痛麻,她惊叫出声,整个人已被拽入层层叠叠的湖石林中。
  她被按在个满是酒气的怀中,那人捏着她的脖子,赤红着眼眸,一片醉酒之色,气息浑浊猩腻,他摸了一把她的手,笑得淫\\邪:“小美人儿?等很久了罢?”
  秦缘圆甚至来不及开口回话,下巴被人用力捏住,顷刻之间,一张酒色昏蒙的面容压了下来。
  她咬唇,偏头闪过,又被那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顿时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她甚至觉得,自己脸颊的皮肉都被打烂了,一阵肿胀的疼。
  她又惊又怕,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簌簌地滚了下来。
  这人不仅在她脖颈间乱拱,手亦是不安分地在她身上胡乱撕扯。
  夏日衣衫薄透,经纬稀疏,很快便破散开来。
  带着水汽的风,刮在裸露的肌肤上,秦缘圆打了个寒颤,身上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
  这人吃醉了酒,身上力气虽大,神智却不大清醒,趁他晃神,秦缘圆狠狠地推他一把,扭头往湖边狂奔。
  身后传来一阵狂妄的冷笑,那恶徒已快步赶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腕骨,表情狰狞:“小蹄子,耍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
  说罢,便伸手去扯她的裤子。
  秦缘圆躲闪开,眼底泪水越淌越躲,模糊了中年男子恐怖的脸,她有气无力地斥责:“此处皇家私院,怎可在此撒野!况且我又不认得你......”
  这话没说完,腮帮子就被抓住。
  二人距离拉得极近,透过朦胧的眼泪,秦缘圆看见他蓄着一把山羊胡,生得一双三角吊梢眼,纵横着细纹,年纪做她爹也使得。
  还有便是,凑近时,秦缘圆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怪异气味,膻臭、辛辣、浓香,糅合到一起。
  其他的,秦缘圆无暇思索,因为那人情绪显然狂躁不少——因为她的闪躲挣扎。
  很快,秦缘圆被他毫不怜惜地甩到地上,她后背抵着粗粝的砂石,右手打在湖水上,水花飞溅。
  落地的一瞬,秦缘圆觉得骨头都要摔碎了,但也就那刹那的失神,那恶徒侵身上前,彻头彻尾将她困住,气息喷洒于她的肌肤,一片湿黏恶心。
  秦缘圆忍不住干呕,那人眸中闪过阴骘之色,伸手将她的嘴捂住,继而便将她的衣裳扯开,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摩挲而下:“啧,可是没吃过几顿饱饭,真硌手。”
  秦缘圆闭目,眼泪横流一片,双手捏成拳头,不住发颤。如此被个不相识的老男人侵犯,屈辱感甚强,又觉得不忿气。凭什么她要受此侮辱?她虽是个孤女,但却没有这样不由分说被人欺负的,但二人体格相差悬殊,她斗不过,又怒又怕。
  狂徒一把挑起她的下巴,笑的猥琐至极:“小美人,你虽瘦了些,本王确是不嫌弃你的。”他啧啧两声:“怎么我恍惚瞧你,还有当年她的风韵,你那主子,也算做了件好事。”
  秦缘圆不知她是谁,也不知道她的主子是谁。
  但他自称王,秦缘圆倏忽想,此处园林便是毓王所有,莫非!
  毓王吃醉了酒,误以为她是哪个丫鬟,随意侵占。
  秦缘圆呜呜挣扎:“我不是.....”
  可他哪里会听,撅着嘴要来咬她的脖子。
  惊慌失措中,秦缘圆在湖边乱石滩上抓了个石头,奋力甩在那人后脑勺上,蹦出一腔鲜血,淌在秦缘圆手上。
  他的动作明显一顿,施受在秦缘圆身上的力气骤减,她终于得到喘息的时间,一把将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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