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霖看到宴琛愣了一下朝他淡淡一笑,走过来。
“你好,宴律师。”
宴琛眉尾挑了一下问,“你认识我?”
宋霖轻轻一笑点头:“当然,顶顶大名的宴大律师,业内谁不认识。”
他顿了下又开口:“上次没好好聊一聊有些可惜。”
宴琛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认真审视眼前的人。
宋霖清晰的感觉到了宴琛视线里的压力,那种毫不掩饰的压力,他稳了稳心神说:“我是晔晔的代理律师,以后请多关照。”
宴琛看着伸过来的手,没作声也没动,他扫了宋霖一眼冷道:“你最好别带私心插手我们的事。”
闻言宋霖忽地一笑:“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比你认识的早,我比你更懂得珍惜她。”
和自己想的一样,他每说一个字,宴琛就冷一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关晔晔在他心里的分量,但自己不打算给他知道的机会。
“再会。”宋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关晔晔家的小区。
宴琛站在原地站了很久,那股烦躁郁闷的感觉要把他逼疯,终于他控制不住自己脚直接踹向了他的车。
他闭闭眼喘着气。
“小宴?真的是你。”
宴琛听到身后的声音愣了一下转身,一个胖胖的阿姨站在他身后前。
李英脸色不大好,她看着宴琛怔了一会儿,突然冲向他抓住他的胳膊激动道:“你要和晔晔离婚是不是?”
宴琛抿了下唇,意识到眼前的阿姨可能就是关晔晔的母亲,他想到关晔晔对自己的嘱咐,他顿了下摇了摇头,“不是。”
李英突然掉下了眼泪神情更加激动喊道:“你骗我,你们都骗我,你们要离婚……”她说着突然眼睛往上一翻就倒向地上。
宴琛马上去抓住她,让她倒在自己身上,李英的体重不轻,饶是他用了很大力气,自己还是倒在地上,后背撞到了地上石头上,他闷哼了一声看着倒在身上的李英松了口气。
好在,她没事。
他马上打了120,又给关晔晔打了电话。
120不到5分钟就来了把李英抬上了车,关晔晔也从小区跑出来。
她冲到120车上看着闭着眼睛正被护士急救的李英红着眼睛指着坐在旁边的宴琛厉声道:“我和你说了不要刺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
宴琛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关晔晔。
他们不过两步的距离,但他觉的两人之间有一道看不见却越不过的鸿沟。
他眉眼冷了下来,看着她沉着嗓音道:“我说我没和她说,你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人催我更新我好开心呐,真的好开心。最怕怕的是你们对我始乱终弃,嘤嘤嘤今天晚了因为我想多更一点。
希望你们陪着我让这个故事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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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你没说?那我妈为什么在你面前晕倒?我真恨我自己把你带回家。”
眼泪顺着关晔晔的脸颊不断的往下流,她的眼底明明白白写着憎恶。
宴琛的心慢慢沉下去。
救护车的声音急促在响着,逼仄救护车内让宴琛仿佛又置身于那个小黑屋里,明明那么小,却空的让他害怕。
他压下那股难受的感觉,让自己冷静下来,“先送阿姨去医院。”
“不用你,你走!”关晔晔指着车外,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尖利起来。
宴琛看着她,手指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明明是在夏天最热的时候,他觉的有股刺骨的冷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你们别吵了,救人要紧,他不能走,一会儿要推病人去做检查,就你一个小姑娘不行。”护士把监护仪给李英弄好又给她吸上氧对着两人拨高了音量。
关晔晔还想再说什么,再一次被护士打断:“你坐好,马上要关门开车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你们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吧。”
关晔晔颓然地坐到救护车上的凳子上,她望向李英的脸,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崩溃,但那种难以抑制的恐惧席卷了她的脑子。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早点留意一下,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为什么要把所以的精力都放在……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的人身上。
如果妈妈有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宴琛抬头目光缓缓地落在她脸上,他望着她脸上的泪一滴一滴从脸上滑下来,每一滴都让他锥心的难受,他抿了下唇,想解释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
她再没看过他一眼,而他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十分钟后,救护车到了离关晔晔家最近的市人民医院,护士指挥着宴琛推着车把李英送到了住院部的6楼神经外科。
“你去办住院手续,让你老公和护士推着病人去做脑核磁。”护士把一个单子塞进关晔晔手里催促道。
“他不是我自己可以……”关晔晔急切地想解释什么但很快被护士打断。
“都什么时候了还闹什么脾气,病人等不得,快点。”
关晔晔抿了抿唇角,视线在不远处的人影身上落下咬住了唇。
他衬衣上全是褶皱,额上冒着一层汗珠,原本挺拔的身体微微躬着,护士正和他说着什么,他蹙着眉很认真的听着,护士指了一个方向,他转身走过去。
他转身的时候,关晔晔愣住,白衬衣上染红了巴掌大的一片——血迹。
她手捏紧了住院单,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在一楼收费大厅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嘴里不停的念着:“妈,妈,我没有妈了……”
那股恐惧又席卷了她,妈妈不能有事,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了她……这个结果。
她前面排了四五个人,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的排着队,大厅里的哭声更显的撕心裂肺。
因为工作她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也经历了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爷爷意外去世,但她依然无法面对如果自己的妈妈真有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办完住院手续,她回到了六楼护士站,值班护士看到她便问:“你是病人李英的家属吗?”
关晔晔点点头把住院单交给她:“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护士接过住院单,拿着笔在一个本子记录了什么然后抬头对她说道:“病人安排到了13床,你现在去走廊尽头的医办室,医生会和你说一下病人的情况。”
“哦,你老公也在,你们一起听一下。”护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关晔晔抿了下唇没说什么点点头:“我知道了。”
医办室内。
医生坐在宴琛和关晔晔的对面表情严肃,“病人血管畸形造成的蛛网膜下腔出血,出血量比较严重,需要马上做手术,现在病人已经出现昏迷,已经属于危重患者,如果再出现出血,情况就会更棘手,你们商量一下找护士签字,我这里马上安排手术。”
关晔晔的掐着手指点头:“好,我现在就签。”她想问什么,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她手指掐着指头,情绪和身体都绷的很紧。
医生点点头:“好,你们别太着急,尽快签字,我这去准备手术。”
她马上站起来,但眼前突然一黑,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身上站稳。
她侧了下头,宴琛也看向了她,他轻轻说了声:“你不要急。”
然后回头对医生略弯下腰郑重道:“拜托了。”
“应该的。”医生说完就马上给手术室打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关晔晔觉的头上的眩晕感消退后,她马上推开了宴琛。
她没看他直接走出医办室去护士站签字,签她名字的时候,她手抖的厉害,名字被她签的歪三扭四的。
护士拿好她签好的术前告知单说:“半小时后,病人就要手术,家属可以在手术室外等候。”
关晔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
宴琛站在她身后的几米处,正定定地望着她。
苍白的脸,红着的眼眶,宴琛垂着的手缓缓握紧。
他很想把她揽进怀里,告诉她让她别怕。
可他知道,不可能了。
关晔晔没说话径直的从他身边走过,宴琛转身视线追向她的背影,医院的走廊里,只能听到她越来越浅的脚步声。
他垂下眼转身折回护士站,护士看到他过来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没和你爱人一起去?”
宴琛觉的嗓子仿佛被棉絮堵上了一样,好半才才缓缓开口:“手术及住院的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
手术室外,关晔晔坐在长椅上,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术室的灯,她咬着嘴唇,感觉每一秒钟都那么的难熬。
“晔晔,你妈怎么样了?”老关急匆匆的从家里赶过来,他走的很急满头大汗。
晚上他去店里仓库盘点库存,手机放在了柜台里,当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关晔晔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
关晔晔抬眼看见父亲老关过来,她嘴唇抖了下本来想稳住自己的情绪,但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
“爸……”这声爸叫出来,她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一下了断裂。
“没事啊,晔晔,有爸爸在,不会有事的啊。”老关抱住女儿轻拍着她的后背,忍住眼角的酸涩。
“你妈不会有事的,别哭啊……”
关晔晔趴在老关的肩上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各种情绪不断的往心头翻涌,“爸,都怪我,把他带回来,都怪我和他结婚,都怪我,妈是被我害成这样的。”
这个“他”让老关的手一顿,然后他马上安慰道:“和你没关系,你妈本来血压就不好。”
“不,都怪我……”
老关还想说什么,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他松开关晔晔转身,看到前眼前的人表情僵了僵脸冷了下来。
宴琛知道自己不该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来到了手术室外。
他怕她一个人害怕。
他抬眸看向老关和关晔晔,她眼睛里还有残留的泪水,眉眼之间是愧疚和绝望。
他心被揪住,垂着的手指不可抑制的颤抖了几下。
老关看着他很平静的开口:“小宴,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关晔晔想说什么,老关先一步开口,他拍拍关晔晔的肩膀柔声说:“晔晔,你在这守着你妈,爸爸马上回来。”
老关和宴琛来到了楼道里。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人的脚步声亮起,宴琛垂眸平静的看着老关。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老关,也不知道如果开口。
老关低着头,胸口起伏着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好半天,他抬起头哑着声音问:“你这快一个月去哪儿了?”
宴琛抿了下唇低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可以等到阿姨手术完之后,我给您解释吗?”
“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去哪儿了?”
宴琛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低着声音回:“我遇到了车祸后来回家了,但我失……”
楼道的灯刚灭,“啪”的一声耳光,灯应声而亮,也把宴琛即将出口的话打断。
腥甜的味道在他口腔里蔓延,他抿住唇沉默。
老关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他指着宴琛大怒:“我宝贝大的女儿我捧着都怕她吓着,你居然轻飘飘说你回家了?新婚第二天你就闹失踪,你知道别人背后怎么笑话她吗?你还算个男人吗?”
说完他挥起手又一巴掌落下去,他身体晃了晃,眼泪从眼里涌出来,宴琛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挥开。
老关稳了稳情绪,用手背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我做爸爸的不会看着我女儿把时间浪费在你这种没良心的人身上,让她为你这种人难过,今天我打你,不为别的,就是让你知道我女儿没有任何人能欺负她!”
宴琛用手指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他垂着眼睛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片刻之后,他嘴唇动了动哑着嗓音缓缓道:“对不起……”
“对不起?说的好轻松啊,做为父亲我今天告诉你,你俩尽快离婚,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老关说完蹒跚着脚步转身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楼道的灯突然熄灭,宴琛站在黑暗里没动。
许久之后,一声“咚”巨响突然在楼道里响起,灯亮起,宴琛缓缓把墙壁上的手臂放上来,白色的墙皮上印着鲜红的血迹。
手上的痛没有减轻一丝心里的痛,在宴琛快三十年的人生里,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有口难辨。
——
宴琛留下了主治医生的电话后就从医院回到了家。
时风正在客厅打着游戏,看到宴琛回来,他放下游戏手柄刚想问几句看到宴琛的样子后惊愕地张大嘴巴:“舅舅,你被谁揍了?不会是舅妈吧?这手下的也太狠了。”
宴琛的脸上清楚的掌印还肿着,连嘴角都破了皮,时风马上跑到他跟前。
宴琛看着时风,面无表情的开口:“时风,以后别叫她舅妈了,她会不高兴的。”
时风挠了挠脑袋,觉的还是应该点醒舅舅,“舅舅,女人要哄的,不行咱跪下来哄,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啊,你看你长的帅又有钱还能干,舅妈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宴琛看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个笑,笑意却只浮于唇角他没说话而是直接上楼。
时风望着宴琛挺拔如松的背影,觉的自己舅舅其实挺不错的,一定是舅舅不会说话的原因,在宴琛快走到楼上的时候,他对着宴琛的背影喊道,“舅舅,实在不行你就美男计啊,舅妈以前经常看你看直了眼,你可别灰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