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倾无语,解释说:“这是邻国进贡的宝石,名为无双,有市无价,比郡王的珠子值钱不知多少倍。收好了,可别再说他比我好,一点点也不行。”
霜落咕哝着把东西收好,“郡王就是比你好那么一点点嘛……”
魏倾耳力极好:“好在哪里?”
霜落也说不出来。魏倾和郡王其实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郡王一看就温和好相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魏倾不一样,他身上那股压迫感太重,沉默的大多时候霜落都有点怕他,若非这人是自己的对食,霜落可能这辈子和人也说不上一句话。
“嗯?”
霜落娇嗔地打他:“你这人真小心眼。你是全天下最好可以了吧,比郡王殿下好百倍千倍。”
这话有点敷衍的意味,魏倾眸光一扫,落在桌案前的那根黑色丝带上。他拿起摸了摸,柔软光滑,心中冒出个不君子的念头来。
“身上不疼了?”
霜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再问一遍,回答说:“不疼了呀。”
魏倾扯过那条约莫一指来宽的丝带,在手腕上懒洋洋地绕了一圈,笑的极富深意:“知道眼神不好的小孩会有什么惩罚吗?”
霜落不明所以,魏倾笑:“会被蒙上眼睛,拖到床上挨打。”
第三十八章 换个住处
霜落的视线骤然变黑, 是魏倾蒙住了她的双眼。下意识地她就要去解,被魏倾钳住双手抱了起来。男人的力气很大,单手就能把她制的服服帖帖, 霜落哼唧几声:“你蒙我眼睛做甚?我看不见了……”
魏倾装聋作哑, 对她的诉求一概不听,他轻轻在霜落腰上掐一把:“听话, 留着点力气待会叫。”
紧接着, 霜落感觉自己被扑倒在柔软的床上,一只野兽趴到她的身前来。那只野兽在她身上到处轻嗅, 爪子也不规矩。霜落这会手自由了就去和他纠缠, 可是这一动作相当于螳臂挡车,她怎么扑腾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和小姑娘你来我往甚是有趣, 只不过魏倾这时没有太多的耐心, 很快他将霜落胳膊举至头顶压制, 咬着她耳朵:“配合点!再闹被绑的就不只是眼睛了。”
霜落不敢闹了, 她觉得再闹下去, 手也会遭殃。
没一会, 她听到布料撕扯的声音。胸前,腿上一凉,霜落摸了摸, 摸到一堆破碎的布片。
那头野兽把她的衣服撕烂了!
霜落心疼的不行,她最是节俭, 一套衣服洗到发白都舍不得扔, 如今竟被活活撕烂了。霜落又气又羞愤, 用脚踢他:“不准撕我衣服,新的要花钱。”
“不怕,我赔给你。”魏倾握住她的脚踝, 在小巧玲珑的玉足上亲了一下,“我有钱,你要多少漂亮衣服都给你买。”
霜落挣了挣,没挣开:“呸!你的钱都是我的,说来说去还是我吃亏。”
“是——”魏倾急匆匆扒了衣裳俯身,“钱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窗户开着,夜风吹进来烛火晃动两下,霜落在黑暗中敏锐地察觉到,冲他撒娇说:“关窗,熄灯。”
魏倾无奈地看她一眼,起身关上窗子,灯却没有熄。他再次扑上来,霜落听见他鼓动般的心跳,还有粗重的呼吸。
她隐隐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那日在浴房她脑子晕晕乎乎,一切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今日脑子清醒,霜落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和羞。
男人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狼崽,随时可能向她发起进攻。霜落吓哭了,可怜巴巴吸着鼻子。
魏倾察觉到她的颤抖,和黑色丝带上的湿意。他抱了抱霜落,心柔软下来:“怎么了?”
“我怕!”霜落嗓子夹着哭腔说。
他还是心疼她的,魏倾像哄小孩一样拍拍她的背,“那不来了?”
很快眼睛得以重见光明,霜落看见他额头,鼻尖的细汗,身上也热的像火炉一样。
魏倾下床套了件衣裳打算去洗澡,临走前被小姑娘抓住了胳膊,这回也可怜巴巴的:“躲进被窝里,被窝里我就不怕了。”
魏倾明白过来,眼睛冒着光凑上去亲她,“想好了?”
霜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魏倾马上拉过被子盖在头顶:“这回你可真逃不掉了……”
少顷,霜落的呼吸乱了。她好像乘坐在一条小舟上,湍急的水流不断拍打着她。风在耳边嘶吼,涛声怒震,白花花的浪带她冲向未知的彼岸。最后一瞬,她觉得身体轻盈起来,好像攀上了云端。
她软绵绵叫着,意识混沌起来。在她以为一切都结束,闭眼要休息的时候,隐约听见魏倾在耳畔说:“再来一次。”
霜落一个激灵,紧接着就被拎着翻了个身…
结束时,霜落浑身都在发抖。她被抱着沐浴完,又被抱回床上。捡回一条小命的霜落缩在魏倾怀里,抱着他特别有安全感。
她盯着魏倾沉睡的面容,思绪也飘远了……九月初九近在眼前,他们要有好久见不到彼此了呢。
仿佛能感知到她的想法一样,魏倾睁眼:“放心吧,我跑不了。”
被猜中心思的霜落哼一声,不甚在意道:“跑了我就找下一个。”
魏倾眉头紧蹙,掐着腰威胁她:“又不听话了是不是,没哭够?”
霜落立马老实了。
夜里又下了场雨,淅淅沥沥在地面溅起小的水花,整个皇城犹如笼罩在一块黑色的幕布之下,朦朦胧胧一片。霏霏的秋雨之下,凉意四起让人只想赶紧钻进被窝避寒。
而此时的瞭春宫亮如白昼,一帮奴才低垂着眸子小心侍奉,生怕无端招来祸事。只因承妃娘娘与兄长争吵殃及池鱼,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拖了两个奴才出去杖毙了。
“清婉,你太让兄长失望。”徐徽凡摇着头说,“徐家历代的皇后之位,到你这里只怕要中断。那日我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你为何不听话前往福宁殿候着?”
徐徽凡指的是在魏倾饭食中用药那日。本来他都安排好了,在魏倾入口的东西里做点手脚,徐清婉候在殿外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想到徐清婉胆小如鼠竟没出现,害他白白筹划一场。
徐清婉性子骄纵,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的不是。“我早告诉你这法子不行,陛下根本没吃,我去了岂不引人注意?幸好我没去,去了就不是杀个丫鬟能解决的事了,陛下多疑,怎会怀疑不到我头上来。”
徐徽凡骂了一声草包。他这个妹妹从小被家里惯坏了,做事全凭自己心情一点也不为大局考虑。徐清婉的肚子再不见起色,徐家就要弱势了。“那你说说你的法子,到底何时有孕?何时能让陛下封你为后?”
徐清婉一点都不着急,反正大家都一样见不到皇上怀不上皇嗣有什么可急的。况且,徐清婉端着大家闺秀的傲气,是不屑于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的。
她要让那个男人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裙底之下。“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只是此事急不来。我贸然前去福宁殿,只怕出来就缺胳膊少腿了。”
“况且,我现在一见皇上就后背发凉,脑海中全是他持剑砍人的样子,做不到曲意逢迎。”
徐徽凡对此嗤之以鼻:“怕什么?砍人再凶也是男人,到了床上不还是一个样,就你窝囊!我现在回不去西南,行动处处受限,只盼你赶紧能在他枕头为徐家吹吹风!”
听见徐徽凡的语气软下来,徐清婉也耐着性子说:“放心兄长,再给我点时间,一切定当迎刃而解。”
等瞭春宫归于平静,侍女伺候着徐清婉歇息,朵兰多嘴提了一嘴:“娘娘还是见皇上的次数少了才怕,多见几次自然熟悉,只要皇上砍的人不是娘娘又有什么好怕呢?再说娘娘倾城之姿,多见几回哪个男子不惦记?”
朵兰在瞭春宫侍奉多日,徐清婉对她还挺满意。这人说话做事样样和她心意,有时候甚至比朱菱还懂她。不知不觉,徐清婉就将她当自己人了。
“你说的对,明日起本宫就三天两头往福宁殿跑,不信陛下对本宫不上心。”
这夜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三林。他在一风堂值夜,杵着胳膊打个盹,梦里竟然全是霜落的样子,三林没想哪个姑娘想的这么抓心挠肺过。
这么年纪轻轻的小美人儿,怎的就有对食了呢?虽说对食在御前,但横竖是个太监和他有什么区别。况且御前太监大多年老,说不准她那对食是个糟老头子,或者是个不懂风月的古董根本不知道疼人。不像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懂的多,玩过的女人谁不夸一句三林哥厉害。
三林越想心里越堵的慌,望着窗外细雨只得温了一壶酒来喝。他满腹愁绪无地方纾解,正巧此时门被叩响,有人深夜到访。
三林起身开门,门后站着的竟是撑伞头戴黑色帷帽的锦云。三林让人进来,在屋内一通翻找递过去一只红色的锦盒。
“东西都在这儿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拿给你的,这东西管的严,师傅不让我卖。”
锦云将盒子收好,掏出一袋银子:“知道了,我还指着你往上爬呢,岂会害你?”
三林接过银两数了数,在一堆碎银子里头发现一张字条,他是识字的,只见上面写了一处住址,还有一个时间。
三林莫名:“你给我十三所的地址做甚?”
锦云拿帕子捂着嘴笑了笑:“这不是看你难解相思之苦么,这是那丫头十三所的住址,时间嘛,是她对食往常回来的时间,可别说我不帮你……”
三林喜出望外,他正想人想的紧。望见字条脑海中立马有了法子,连声道谢着送锦云出了门。
次日一早雨没停,霜落魏倾在床上黏了会便要一块出门。霜落料想到浣衣局雨天清闲,便问魏倾:“你今日什么时辰回来?我做饭等你吧。”
魏倾摇头,九月初九临近,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肯定得晚归。“不必等我,你早早回来的话自己吃,别忘了喂猫。”
霜落点点头,撑伞欲出门魏倾又拉住了她。魏倾欲言又止,说:“给你换个大房子住好不好?”
霜落一听马上高兴起来。虽说十三所也很好,但谁能拒绝大房子的诱惑呢?她早就听说有些官位高的太监在宫外买了府邸,比如司礼监督主,比如各局掌印,宫外那府邸装饰的是相当气派华贵。
阿吉有这个心思自然是好的,但他在御前时间不长肯定没什么钱。想到此霜落便说:“再等等吧,以后我们一起住大房子,雇一堆人伺候,到时也尝尝当主子的滋味。”
说着霜落就凑近抬头去蹭魏倾的鼻尖,蹭的痒痒的,二人皆笑起来。
闹了一会,霜落捧着魏倾的脸说:“我总觉得你最近不开心,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语气状似无意,魏倾却心头一紧。他近来确实在谋划许多事,但时机未到魏倾想等从百翠山回来再告诉她。
魏倾不说话,霜落拽着魏倾袖子说:“你要对我好,我们以后才能一起住漂亮的大房子,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魏倾抱住她,轻轻叹了口气,抚着霜落的头发道:“想住什么样的大房子?凤仪宫那样的满不满意?”
凤仪宫?
霜落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那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啊……
第三十九章 出事了
因着魏倾上午说要住大房子的话, 霜落一整天都高兴到恨不得飞起来。她做什么都含着笑,干活贼有劲儿,云芝不知道这丫头又碰着什么喜事了, 便猜测:“你是不是捡到钱了?”
霜落摇头, 扒在云芝耳边道:“我要住大房子了,等以后叫你和妙心姑姑来玩儿。”
在云芝眼里, 十三所已经比浣衣局好不知多少倍了, 听到霜落要住大房子还以为是已经发生的事,艳羡说:“你又换住的地方了?啧啧啧, 你家阿吉是不是发财了, 这回莫不是搬到宫外有自己的府邸?”
“没找地方呢。”霜落咧嘴傻乎乎地笑:“就是今早他和我提了一嘴,我们要攒钱买大房子。”
云芝点点小丫头的脑袋, “那你高兴个什么劲, 早着呢。”
霜落也不好意思, 虽然是还早的事, 但一想到她能和阿吉住大房子就高兴, 浑身充满了干劲。
午膳时一帮宫娥凑一堆说话, 霜落听到有人说:“怎的好几日没见锦云,她不来浣衣局显摆显摆吗?”
“她现在还有什么可显摆的,不被笑话就是好的了。”
一个嘴碎的婆子低声说:“你们小瞧她了吧。锦云可是很有手段呢, 我听说早勾搭上个大人物,最近锦衣玉食舒坦着呢。”
“啊——”
“那怎么不来显摆了?她不是低调的人啊……”
霜落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奇怪, 如果锦云真的攀上高枝, 依她的性子肯定早来浣衣局花花蝴蝶般乱窜了。可是近来锦云就像消失了一般, 除了那日在长庆门偶遇,霜落还真没见着过她。
云芝翻了个白眼,说:“这帮蠢东西, 兴许锦云只是装装样子骗她们呢。毕竟她那样爱面子,最不能忍受别人瞧见她过的不好。”
霜落点点头,也觉得锦云极有可能是装的,不然真的太反常了。“等等……”霜落忽然想到什么,“也还有一种可能,锦云确实攀上了高枝,但对方的身份不允许她显摆。”
云芝呆滞了会,半晌才摸着霜落后脑勺说:“我发现你变机灵了。”
“我本来就不笨。”
云芝撇嘴:“得了吧,以前挺憨的。莫非是和你家阿吉呆久了,脑子也变灵光了?”
霜落伸手去打她,两人嬉闹了一会便被妙心严厉的眼神喝住了。妙心刚从外头回来,雨具上滴滴答答淌着水,她扫视一圈食间,吩咐说:“九月初九皇上出宫到太庙祭拜,皇宫大小事务皆由太后娘娘做主。咱们浣衣局离慈宁宫近,你们小心做事别被人抓了小辫子。”
众人连声称是。
每年都这样,因为当今圣上并未立后,后宫大小事务全凭太后主持。关键后宫几个妃子也翻不出什么兴浪,太后想立威光盯着一帮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