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化病娇失败后(穿书)——时雪野
时间:2021-08-17 09:41:09

  丫鬟缩着脖子,说话断断续续,也不知在怕什么。
  “郎中说,说,殷阿九不太对劲。”
  云筝转头看她,小丫头又是一抖,吓得话也说不全乎了。
  云筝只好拍着她的肩安抚道:“不打紧,你慢些说。”
  看把小妹妹吓的,难道那殷阿九还能提前当了皇帝不成。
  如何会吓成这样。
  小丫鬟年纪尚小,抖抖索索看了她一眼,小声道:
  “回小姐,郎中说,说是那殷阿九,他……”
  “他,他竟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点点,大概二三十个字。
 
 
第6章 失忆
  卧房内,只剩两盏油灯散着橘光。
  老郎中拿着药膏,兴致颇高地向门口走去。
  这少年郎身负多处外伤,加之身体底子本就不好,看得出,之前救他的大夫还真是费了些功夫,那他自然也不遑多让,得好好给侍郎家显出点真本事才是。
  只是没等他兴冲冲踏进门口,就被屋内的情景吓了一跳。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个丫鬟,姿态十分诡异,脸上也未见半点血色。
  两个壮硕的家丁趴于门槛上,仰面朝天的那个,嘴里早已流出白沫。
  老郎中吓到脚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他就去端碗药的功夫,如何就能“横尸遍野”了?
  再看看床上那个横眉冷竖,丝毫不好招惹的男人。
  老人家吓得打了个冷噤,转头就要跑。
  不巧,一下和身后直直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云筝脑袋好一阵痛,一看对方是老郎中,不由问道:“阿爷,你何故要跑?”
  老人看她像是抓到一棵救命草,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躲到她身后,急道:“那人,那人会邪术。”
  云筝心里咯噔一声。
  那人是谁,还用问吗。
  除了殷白岐,谁还配得上邪术二字。
  只是云筝不明白,他如何要对丫鬟出手了?
  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啊。
  她心下一急,连忙朝里面看去,一时也未注意到脚下的两个庞然大物。
  只听哎呀一声,睡在门槛的家丁猛地跳了起来,满嘴的米汤沫子差点喷出来。
  他捂着手痴叫一声:“哎呀妈呀,疼死我了。”
  此人嗓子粗犷,叫起时如平地一声雷,轰一下把周遭的人都惊醒了。
  丫鬟们陆陆续续爬起来,还不忘伸了个懒腰,口中念念有词,“舒服,好舒服啊。”
  家丁见是云筝,连连打着哈欠行礼,“禀小姐,那殷阿九醒了,主子可是要问话?”
  几人原本躺平一片,现下突然没事人般站起来,云筝心下更是慌张。
  何等邪术,竟还能控制人心智不成?
  她不由抬头望去,刚好对视上了一道审视的目光。
  殷白岐坐于床沿,脸色冷峻的盯着她,和以往的那般模样截然不同。
  他凝视着云筝,像是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眼里有戒备,也有厉然。
  却又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
  云筝心下更是疑惑,想起丫鬟说的那句疯了,转身将郎中带置屋外,隔了好几米才问:“他如何疯了?”
  “回二小姐,不是疯了,是失心疯,想是这位少年撞到了头部,记不起以前的事来了。”
  云筝登时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不是吧不是吧
  这么烂的梗也来?
  难不成还要失忆车祸亲兄妹三连撞?
  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可是云筝看小说嘲得最多的梗王之一啊。
  云筝连连摇头。
  再说了,大男主,还是无CP,他要是失忆了,剧情还怎么搞?
  复仇大剧还演不演了。
  以为有神兵相助不成?
  见云筝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看着他,郎中忙道:“二小姐,老汉说的都是真的啊,那少年郎连自己名字都记不清了。”
  云筝面上仍是不信,心里却不由生出一丝侥幸。
  万一呢……
  万一是真的呢。
  梗王虽烂,可男主要是真失忆了,那她岂不就是天降神兵了?
  利用知晓全书剧情帮助男主走上逆袭之路,让他对自己心怀感恩,前事一笔勾销也不是不可能。
  殷白岐最恨原身的一件事,其实并不是箭伤,而是原身因泄恨而划烂了他的脸。
  殷白岐登上皇位之后,一生都带着面具,从不见于阳光之下。
  他心里渐渐没了光,做事越发狠厉,杀戮果断。
  他先前恨的人都死光了,而之后恨他的人却前仆后继揭竿而起。
  他认定世人要与他作对,在深渊里越陷越深。
  直到再也看不到太阳。
  可如果从现在起,再也不会有人对着他射箭,再没有人恶毒地去划烂他的脸,反而是将他稳稳的保护起来,让他体会到人间真善美呢。
  是不是,他也许就能不计前嫌了?
  云筝垂下眼,想起他无意识吐露出来的那句话。
  ——带他回家。
  殷白岐的内心,应该也渴望一个家吧。
  云筝隐隐有些动摇,或许此时苟一苟,未来就不用再过东奔西走的逃亡生活了。
  想到未来,云筝颇有些入了迷,也未曾察觉一道寒光正向她扫来。
  殷白岐半靠在门槛上,目不斜视的打量着云筝。
  他有一种诡异的即视感。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认识这个女人,甚至,还同她关系匪浅。
  那女人身上,好像有他要寻找的某样东西。
  但他一时又想不来。
  就连他打量她的目光,都带着一丝熟悉感。
  似乎就在不久前,他已然这么做过似的。
  殷白岐握紧了拳头,看向云筝的目光多了一丝警觉。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受。
  好像他被什么控制住了。
  还不如……
  殷白岐低头,望向脚下那半截残香。
  还不如将那些碍眼的东西,生生碎成粉末才好。
  “小姐,二小姐?”
  老郎中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云筝回过神,正欲开口,忽然发现殷白岐竟是离着自己咫尺之间。
  相隔,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
  近到下一刻,她就能像只蚂蚁被轻轻踩死。
  云筝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好在她自控力颇强,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得硬着头皮干咳一声:“听说,你失忆了?”
  殷白岐眉头一挑,眼角微微流出一丝狠厉。
  云筝脖子猛的一僵,暗骂自己提的什么煞笔问题,又很快仰起脸,学着电视里那些贵女们居高临下的语气,道:
  “你方才落水了,我救的你。”
  救了你,你就断不能恩将仇报了。
  她一边解释,一边观察殷白岐的表情。
  其实这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殷白岐是装的。
  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需要伪装。
  殷白岐不相信任何人,云筝也不会轻易相信于他。
  所以她需要试探一下。
  装出来的东西,显然是最容易试的。
  这或许,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
  见他不说话,云筝心一横,壮着胆子把手一伸,置于他眼前。
  “我被小黑虫咬了,快帮我解毒。”
  她只提了小黑虫,再没说别的,但就是这样有意无意地试探,她就不信这位还能没有半点反应?
  殷白岐没说话,但目光终是动了下,落在她手背上的小红点处。
  云筝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在观察伤口,但他那副盯着人看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怕。
  搞得她手竟控制不住微微抖起来。
  殷白岐移了移视线,不再看她,只道:“若真中了毒,也得有症状才能解。”
  什么意思?
  云筝差点气到一口气没提上来。
  等到症状出来,那她不是就落得个二管家那般容貌尽毁的下场嘛。
  说不定早就狗带了。
  大爷你养的虫子,你会不知道怎么解毒?
  你这是逼我去查房啊。
  “二小姐莫急,”
  一旁的郎中看她心绪不宁,忙劝道:“老夫这里有些蚊虫叮咬的膏药,给你涂上便是,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云筝欲哭无泪。
  阿爷你不懂,这个毒蝎他当真养了一批不神不鬼的东西,骇人得很啊。
  老郎中见她还是不安,又安慰道:
  “二小姐莫急,看小姐面相,也不像有中毒之状,待老夫替你把把脉便知,倒是不知小姐可是自幼就得了夜里盗汗之症?”
  话音刚落,云筝立刻睁大眼睛看向他。
  这古代的医生竟这么厉害吗,这都能看出来。
  她确实自幼就有这症状,老爸带她看过好几个名医,也学着做了很多药膳,但一直都未曾根治。
  老郎中面上得意,哼笑道:“老朽行医数十年,这个症状从未看走眼过,你且随我进来把脉,最多三月,我定能将你病根去掉。”
  云筝连连点头,却听殷白岐虚虚笑出声来。
  “熏香都能点错的人,你指望他给你看病?”
  这话,显然是对云筝说的。
  但云筝半个字都没听明白。
  倒是里间的几个丫鬟恍然大悟道:“好你个老郎中,竟是你害我们晕死过去,我就说那熏香的味道怎会如此难闻。”
  老郎中面上一白,吓得不敢出声。
  他刚刚确实点了香,但那是活血散瘀用的啊,听着丫鬟的口气,想来怕是被他弄错了,将没散开的安眠香给点上了,不想竟是闹出了这般状况。
  他面色尴尬,垂着头一时不敢说话。
  可既然点错了,那位少年郎为何没事呢?
  云筝看了他一眼,见老人家满眼的狐疑地盯着殷白岐,隐隐有些好笑。
  她自然知道老人家在疑惑什么。
  殷白岐为何没事,当然是因为他百毒不侵啊,倘若他真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那云筝恐怕得要笑落大牙了。
  “老阿爷,你可是闻不出东西了?”云筝问他。
  云筝自小经常感冒,在这方面尤其有共情能力。
  老郎中羞愧的点点头,他确实嗅觉早已失灵,只能靠视觉来辨物,或直接用舌尖来尝一尝。
  可那熏香,哪里是能尝的?
  “不妨事的,你且安心回屋里坐,待我回屋取几样东西,就来请你把脉。”
  云筝说完,若有似无的看了殷白岐一眼,转身就走。
  老郎中在屋里心虚忙慌的等着,总觉得少年郎哪里透着古怪。
  晕不晕的事情暂且不说,他方才把脉时,竟隐隐察觉少年似有滑脉之象。
  可这……
  这不是女子怀孕才有的症状吗?
  老人家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心里别提有多郁结了。
  行医数十载,从未遇到过如此奇象。
  莫不是,原是个女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他又被自己的荒唐吓得直摇头,那人喉结颇深,唇边已隐隐有胡须,怎么可能是女子啊?
  老郎中百无聊奈地耗着,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门外隐隐传来脚步声。
  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小姐来了,他可就解脱了。
  这官家小姐倒是个慈眉善目的,说起话来也不磕碜人。
  他刚准备起身迎接,却见门外冒出一个满头大汗的丫头,嘴里直呼:
  “小姐呐,二小姐去哪了?”
  “小姐待会就到,沁儿姐姐这是怎么了?”屋里的另一个丫鬟问她。
  “出事了,出大事了……”
  叫沁儿的丫鬟一口气提不上来,锤着胸口直喘气。
  几个丫鬟皆是一惊,连忙道:“别急别急,沁儿姐姐坐下说。”
  “坐什么坐。”沁儿恼得肝火旺。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坐?”
  几个丫鬟又是一愣。
  沁儿姐姐平日里在丫鬟当中最是温和,今儿这是怎么了?
  只见沁儿蹙眉指着她们,语气冷然,“你们可知,老祖宗去清绝山拜佛,半路上……”
  说着她又是一喘。
  旁边的老郎中急忙瞪起眼,老祖宗?云家老太太出事了?
  “半路上,小少爷的那个书童,阿梨他……”
  说完,她满脸的凄哀,转而对着殷白岐,“阿九你恐怕是要节哀了。”
  众人霎时表情各异。
  有人在庆幸不是老祖宗出事,自己不会多派活计。
  也有同阿九关系好的几个丫鬟,瞬间就红了眼。
  独独一个殷阿九。
  至始至终都没变过表情。
  他漠然抬起眼,望向门口的女子。
  云筝站在沁儿身后,把一切尽收眼底。
  殷白岐没有骗人。
  他真的失忆了。
  但凡他还有一丁点记忆,得知亲手养大的干弟弟出了事,就不可能是这番神情。
  第一表情骗不了人。
  云筝重重松了一口气。
  虽然手段有些卑劣,但比起活着,云筝别无选择。
  这一定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
  她自认不是圣母,但只要确定失忆是真的,云筝就愿意做那个拼尽全力将殷白岐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
  她要活着,要做很多事。
  屋里的气氛顿时松懈不少,沁儿苦着脸同殷白岐道歉:“阿九哥哥,沁儿逗你的,小阿梨他们在听大师讲佛教呢,要后日才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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