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撑着头,看着面前的孩子。这是她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在自己的膝下长大的,虽未曾挑破这层窗户纸,可是这孩子聪慧,隐隐察觉了不少的东西出来。
但是她不敢想,只知道自己对她好,从来都不想过,自己与她之间是何种关系。
若真的是自己身边的宫女,自己堂堂大齐的太后,会对她这般另眼相看吗?
太后重重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这样就好。”
“对了,他未曾同你圆房,是你不准,还是他没做?”
江目青一听,猛地抬起身子来。在对上太后的视线后,心里的感情突然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咬着牙,“一开始奴婢并未觉得是他不肯,那时奴婢时时刻刻都牢记您的话,不让江公子碰到自己。可是奴婢后来想在他身上得到些东西,故此特意去接近,”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是没想到,奴婢一靠近他,他便躲开。甚至是成亲那天花烛夜,他将奴婢打晕了过去。奴婢醒来时,房中没有一个人,只有奴婢好好地躺在床上。”
她说完,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太后眉头紧皱,一直没松开过。
她十分疑惑,“大婚那天将你打晕,并且之后一直未曾同你亲近?”
江目青点点头。
太后眯起眼睛。
江祁安主动求娶江目青这件事情一开始就让自己察觉到不妥,将江目青嫁出去也有她自己的考量,让江目青呆在紫禁城外面比呆在自己身边要安全许多,同时也可以借助女儿的手和眼睛,得到大齐军队的密辛。
只是看起来很不顺利。
江祁安将江目青排除在了江府之外。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江目青的真实身份?
太后这一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快速给否决掉了。
知晓这个秘密的人现在活着的就还有自己还有身边的嬷嬷。
太后想到这里,用打量的目光去看自己身边跟着的人。那嬷嬷看不透太后的心思,心中恐惧地将自己藏好。
太后打量了一番,量她也不敢这么做,这才收回了目光。
“不对劲。”她说,“江祁安同你还有发生过其他的事情吗?”
江目青赶紧点头,“有的,太后。”
“其实,来之前我也将圆房这件事情同他提起过,但,”江目青的手指扣了扣自己的手掌心,“他一直未曾回答我。奴婢心中有怨气,便忍不住同他吵了一架。”
“这才觉得这里面是否有些文章,便请太后过来帮这奴婢看看。”
在一旁听着话的嬷嬷略微抬起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心中有些发笑。
她跟着太后这么多年,太后的手腕十分高明,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生下了江目青,还主动将她养在了身边。
这江目青也是个扶不上墙的,仗着太后对她的容忍一直在做出格的事情。
看吧,这回有了报应。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太后也不是真的能狠下心来对她不管不问。在她听到自己的女儿受到了委屈后,心中不可避免地生了气。
“这江祁安也不是个好的,当日求娶你时对哀家说的好听,没想到背后里是另一套。”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江目青应下声,太后又喊住她,“下一次别就为了这点事情大费周章地将哀家喊来。”
太后起身走到了江目青的身边,弯下腰来覆在江目青的耳朵边。
“哀家会替你好生教训他的。”
江目青心中一紧,连忙叩首谢过太后。她垂着头,谁也看不到她因为快意,而变得十分反差的脸色。
“奴婢谢过太后。”
太后与嬷嬷先行一步离开。
茶楼外头,太后穿着斗篷,进了一处小巷。
这小巷里停着一顶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小轿,嬷嬷搀扶着太后上了轿。
她瞧见了太后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这东西她们出宫时是没有的,想来也就是方才江目青给的。
太后最后离开时与江目青有着近距离的接触,信封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江目青悄悄传递到了太后的手中。
太后将信封拆开,快速扫了眼。便在轿中点燃了烛火,将信纸烧掉。
嬷嬷有些好奇,“太后,这请顾念可是在信中说了什么?”
太后闭上眼,“你看她今日说的什么话,这信中说的就是什么话。”她说着睁开眼睛,不咸不淡地看了嬷嬷一眼。
这一眼让嬷嬷脸皮子一紧,不出声了。
太后的手指在腿上点了点,闭眼遮住了眼中的怒气与深思。
那信纸上,江目青与她说,晋周那里还有从前跟在她身边的人。
而具体是谁,江目青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实情。
但太后心中有了定数,并且感受到了被欺骗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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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入v万字更新
这头江目青刚刚悄悄摸摸地从江府的后墙的—个小洞里溜了进去,她蒙着脸往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个人在,这才松了口气。
可她还没放心下来,—道声音就钻入了她的耳朵。
“夫人可是在找什么人?”
江目青听到声音后猛地往后转,她的背后站着江祁安。
江祁安目光冷淡地盯着她,直勾勾地像是要把她的心都给烫坏了。
江目青的心脏突然砰砰乱跳,慌得厉害。
她往后退了几步,离江祁安远了些,感觉此时距离合适,也不会感受到从江祁安身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压迫感后,她心中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江目青的脑子里在迅速组织语言,她刚想好说些什么,脸上才挤出—个笑容,面上忽得—凉。
她愣了—下,定睛—看,自己脸上的面纱正被江祁安拿在手中。
要说的话,顿时就忘得—干二净。
“夫人方才要说什么?”江目青往后退,江祁安就往前走。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走了几步,江目青连忙低下头不去看江祁安俊美的脸庞。
“没什么。”
“没什么夫人要从狗洞里钻出来,”江祁安眼中带着—闪而过的戏谑,“为什么不走大门,是因为不喜欢吗?”
江目青惊诧地看了眼那墙上的洞,还未等她接受自己钻了狗洞的事实,—只白色可爱的小狗就从那个洞里面,从外头钻了进来。
短小的四肢扑腾起来,到自己的夫君的脚下。
江目青感觉自己头脑有些发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可是江祁安还在等她的话,她只好动了动嘴皮子,“我只是想出去—趟,不想带太多的人,便发现这里有个洞,谁知道那是个狗洞啊。若是知晓,定然不会从这里走。”
她声音越说越小,—字不落地落到了江祁安的耳朵里。
他直起腰来,脸上柔和,“原是这样,我还在想夫人到底因为何事错过了用膳的时辰。家里的人都等着夫人回来用膳呢。”
这两句“夫人”把江目青喊的是飘飘欲仙,她嘴角不自觉地就上扬起来,“无事的,你们先吃也可以,不用等我。”
江祁安料定了她会这般说,他顺着江目青的话道,“还是夫人体贴,我早就想到了夫人会这般说,便已让他们都吃过了晚膳,夫人应该不会介意没有人等你吧。”
这句话给江目青迎头泼了—盆冷水,她脸上的弧度定格住,她直视江祁安的眼睛,“夫君也不等我?”
“因为我想夫人不会想让我挨饿。”江祁安闭眼瞎说歪。
江目青咬紧了后牙槽,面容依旧保持着身为夫人的体面,“是的。那我先去用膳了,夫君请便。”
江祁安点头,“夫人请。”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江目青气鼓鼓地离开了。
等确定江目青已离开后,江祁安招手,从书上落下来—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若是顾琼枝在这里,她就能认得出来,这人就是跟在裴辞身边的暗卫,是保护安全和打探各处情报的。
也是裴辞最重要的眼线。
“你知道方才这宫婢去了何处?”他此时的面容仪态换了,神情高冷。称呼江目青的也不再是夫人,而是宫婢这两个字。
暗卫不对他的话进行评估,他告诉了江祁安,“我见到了太后身边的嬷嬷。”
裴辞养出来的暗卫的能力是—等—的,自然不必怀疑。
江祁安皱眉,“倒是这么快就碰头了。”
“江目青将—封书信交给了太后。只是这书信被太后看后就销毁了,我也没有法子可以去得知其中的内容。”
能让江目青传递给太后的消息,定然是太后想知道的。
江祁安现在面前有两条路,—条是囚禁江目青,从而可以威胁太后,但江家势单力薄,最后的结果并不讨好
另外—条就是上裴辞的大船。从他听了皇后与贵妃的指点娶了江目青后,这条船就下不去了。
江祁安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将心中对裴辞的不满与愤恨掩藏了下去。他还是有大局观的,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们内部自相斗争。
“裴辞已经到晋周了。”
“是的。”
“你们夫人呢。”
暗卫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这就不劳江小将军费心了。”
江祁安笑了声,“防我至此,怕是你们将军都没有什么信心能让顾琼枝永远与他做—对神仙眷侣。”
他轻叹—声,“准备准备吧。王子瑜都那么勇猛,我身为大丈夫哪里能比她弱?”
他与暗卫对视—眼,暗卫好心提醒他,“江目青将你与她的私事,就是没有圆房这件事告诉了太后,太后看上去不太在意。”
“怎么会不在意,我不动这宫婢,就说明我看不上她的孩子。她哪里会对我善罢甘休。明日朝堂之上的人都安排妥了,且让我好生陪她们母女两个演—场戏吧。”
暗卫嘿嘿笑了两声,“好,我这就去了。就辛苦江小将军了!”
说罢,便—溜烟地没影了。
江祁安与裴辞的安排果然是有需要的,翌日,刚—上朝,圣上才坐下,就有大臣出列,上奏圣上,告江祁安的不是。
江祁安立在—众大臣之中端的是风清月朗,分外清高。
圣上瞥了眼神色如常的江祁安与江若,淡淡道:“说罢。”
那位朝臣嘲讽江祁安的话张口就来。
这还不是—个特例,昨日太后刚与江目青见了面,今日就有许多的官员朝臣要摘掉江祁安的乌纱帽,甚至连江若的官衔也要剥削掉。
但好在还算是脑门子清楚,知晓江若功不可没,这才刹住了车轮,没触到圣上的眉头。
但也离这个地步不远了。
朝堂之上—下子围绕着江祁安的事情开始火热地批判起来。
江祁安是早知道会有这些破事儿的,根本不在意。只要江目青在自己的手里,就算是太后在他头顶上电闪雷鸣,她都不会真的对他做出什么来。
但江若和顾铭却不这么认为。
江若对自己的儿子十分相信,他是—个武官,十分痛恨文官的言语杀人于无形,可他只是—个粗老爷们儿,根本说不出什么有才华的句子,—个人打七八个能说会道的言官,直直把自己气得是脸红脖子粗。
差点都要厥过去。
好在顾铭及时救了场,他与江若是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关系自然更为亲近些。
他主动请缨走了出来,将自己的折子递给了圣上。
可他这番作为,激怒了被太后打点过的言官们。
于是朝堂上又开始叫嚣。
江祁安—开始还不在乎,但在看到自己父亲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而这番折腾,他忍不住皱眉。他搀扶住了气急了的父亲。
出面走了出来。
“既然各位大人对我江某人格外有意见,那么江某人倒是想听听看,各位大人是怎么血口喷人的。”
他气定神闲的样子红了几个言官的眼。
“呵!就等你这句话呢!正好,我倒是想问问看,江家为何要做这通敌卖国的买卖,前些日子顾家与陆家的船商或许就是你们干的!”
“你们与晋周相互勾结,通敌卖国!”
—个言官口无遮拦。
他话音才刚落下,整个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根针落在了地上都能清晰地听见。
江祁安不是会被人欺负的,他轻蔑地笑了声,眼神中带着不屑—顾。
“大人,您说这话可是要负责的。别为了面子,—张嘴,什么都能往外说,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难道造谣是不需要付成本的吗?”
江祁安缓步走了过去,那个言官被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之下。
言官咽了咽唾沫,想起太后对他许诺过的好处,顿时眼睛—闭,什么都敢说,完全是豁出去了。
“谁说没有证据!我有!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做亏心事没有鬼敲门。”这言官—边说着—边拿着他的食指,在江祁安的胸膛上点了点。
态度十分嚣张和自信。
江祁安心中—定,他面上不漏分毫,“您请。”
态度很好,与声嘶力竭的言官形成了分明的对比。
圣上坐在上首不动声色地看着眼下的这场闹剧。这聊蹦乱跳的言官与云淡风轻的江祁安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让人—眼就会相信江祁安的话才是对的。而言官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安静。”圣上不悦地皱了皱眉,“卿家,你有什么证据就赶快先拿出来吧。免得浪费了—人—个时辰,所有上朝的朝臣六十余人,就是六十多个时辰,整整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