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感谢吴语小助手:秃秃,西泽小奶狗,厨施,三月,吟啸徐行,被论文折磨的大学狗,SS,还有乐于助人的烟逛凝紫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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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敏想一笔带过,故而戏份删了好多orz
这人不重要,随便瞅瞅吧,勉强当作个长生的推动力
往后有心力详写回忆part1再来修仔细点
第28章 长生4
竞了神兵以后,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长孙茂都成了劫复阁的尊客。
当夜,他随黑袍客去薛匠师的于太湖东山的碧萝庄, 叶玉棠与裴沁二人则先回姑苏,于客栈中等他。
快天明时, 长孙茂回来了, 手头拿着一支周身漆黑的长杖, 与叶玉棠所粗略描述的“除恶业”,竟并无二致。
长孙茂见她眼神惊异,笑道, “说来挺巧, 此物正是薛匠师少年所制,故听我形容,当即知道我所说乃是除恶业。他与寒山子有旧, 适逢他遁入空门,便铸了这一件除恶业赠予他, 故被寒山子珍藏至今。薛匠师还说, 他这一夜匆匆铸就,略粗劣了点。于这慧孛流陨, 也未免大材小用。急用完后,仍可由我交予他再细细打磨。”
叶玉棠叹道, “原来如此。”将法杖执于手中,使了使。外观上虽无二致, 却比原本那件沉了足足七八成。
她知此物贵重,对长孙茂有千万感激, 终不言于口, 心头想, 往后慢慢还。
裴沁突然说道:“师姐,这慕容宏通背靠吐谷浑,能使出盗取除恶业的计谋,必不是什么善类;又身为番邦第一高手,此行想来凶险。若令他得知除恶业是假,不知如何刁难你。师姐向来讷于言,而长孙公子能言善辩,不如请他与你同往。”
长孙茂道,“好说,好说。高手过招,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两人当即叫店伴牵马,一同出城,共赴寒山寺。
此番邦来客,在诸多僧人与杨翁环视之下,静坐厅中一只蒲团上等候她到来。
起先,先质疑她法杖真伪。
杨翁与诸僧人感慨他出其不意之时,长孙茂驳斥他说:“你说你从未见过寒山子,怎又知除恶业是什么模样?”
慕容宏通又说:“正因如此,连同这徒弟一般,这除恶业也是赝品,你们合起伙来,欺侮我这远道来客。”
长孙茂道,“此物乃是薛匠师所铸,三十年前便已记载于《兵器宝鉴》上。是真是伪,寻来宝鉴,一见即知。我们中原人以赤诚之心善待远来客人,远来客人却擅加污蔑,是何道理?”
慕容宏通见说不过他,便废话少说,直接出招。
百余招内,败下阵来。
杨翁曾告知叶玉棠,此人乃是死士,生了必死之心,兴许藏毒于齿间。故而,最后一招,叶玉棠下了痛手,打落他一左一右各几粒齿臼。果不其然,其中一粒已然换作银质假齿,里头藏着钩吻。
一众僧人均劝慰他:“输便输了,何故寻死?”
慕容宏通匍匐在地,语调悲怆,“我此生,但为一个仇字而活。谁知杨隋无故覆灭,仇人均丧人他人之手,我活着,了无意义。”
众僧人道,“色身无常,无常即苦。”
慕容宏通道,“人故有一死,不过早晚几年。”
长孙茂也说,“‘无无明,亦无无名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以忧生,不若以乐死。活着不快活,死了才更快活?你们吐谷浑人人信佛,怎会连这点道理也不明白。”
叶玉棠当时心里赞道,没想到这人不仅满嘴大道理,竟还懂些大乘佛法。
后来在少室山上,她拿这话问他,他嘚瑟的说:不然怎么京中二品以上大员家的少爷们,旁人顶多混个千牛做做,就我得了个少傅的差使?
叶玉棠笑道,你还挺牛气。
师父从未给她讲过佛法,也许讲过,但她根本一句也听不下去。故当日辩法,叶玉棠亦听得昏昏欲睡,在座众人到底说了什么,均已忘得差不多。
辩到最后,慕容宏通一拂衣袖,笑着出门去,至后来再也没有听说过此人的消息。
是否回了吐谷浑,是生是死,是苦是乐,一概不知。如同从吐蕃回来后的师父,自此在江湖绝迹。
等慕容宏通走后,她将法杖交还杨翁。
杨翁一摸到法杖,便知此物不是除恶业。
叶玉棠承认,当即致歉,并同杨翁一五一十说明法杖丢失的来龙去脉。
杨翁闻言一笑,说来,他先前本已打定主意,“论战”之后,要赠叶玉棠一件谢礼。但思及叶玉棠乃是江湖人,奇珍异宝具不得体。他苦苦思索了许多日,唯有这除恶业,早年出自薛匠师之手,虽非绝世神兵,却也勉强称得上她。寒山子远游,更用不上此俗物。故早有要代为赠予之意。而且,这东西乃是贼人所盗,到底与她无关。请她不必记挂在心,更不必道歉。
叶玉棠再三不敢,最终还是没能推却。
拜别杨翁众人,出了寒山寺,她将法杖交还给长孙茂。
他收了下来,并没有多言。
许多事她均已记得不太清楚。但能记得那日寺中晨露很重,两人穿过竹林小径,穿过火红枫林,抵达半山腰际的拴马处时,两人衣摆均已湿透,鞋底沾满污泥。河畔停满画船,天上朝霞初升。策马飞奔回姑苏城,马蹄轻快,心也轻快。
出了这么大的事,裴沁本打定主意要立刻回门禀明师父。
五湖论剑在即,裴慧不依,说要传书给师父,请示师父的意思。师姐妹两由此事出了分歧,故此又耽搁两三日。
第二日,仇欢传了书来,信上写着:心早已不在谷中,由她去,与你二人无干。
这作风,很仇欢。
长孙茂自打那日回姑苏,便又出门了几日。临走之前,千万嘱咐叶玉棠,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叶玉棠问,等你做什么?
他没说为什么,只是一笑。
叶玉棠便等了三日,趁这机会,三不五时指点裴沁与裴慧同旁的弟子对战。
裴沁感情用事,裴若敏走后,整个人魂不守舍。她小时候体弱落下了毛病,一旦情绪大起大落,整个人精气神也不大好,第二轮便被刷了下来。她倒浑不在意,每日躺在客栈里头睡觉养精神。
到第三日,长孙茂回来了。
那时她陪同裴慧前去了山塘河畔。
长孙茂回客栈寻她不着,便向裴沁打听,寻了过来。
叶玉棠与裴慧同坐在河岸一张脚凳之上,湖中画舫划过,湖畔江湖人众多,对岸便是五湖论剑的论剑台,上头两名弟子正在酣战。
长孙茂远远见着她,高声叫了句“棠儿”,引得无数人侧目。
他手头执只漆黑折扇,扇身描了鎏金的蔓草;朝她走来时,因得意而略有些嬉皮笑脸,但并不妨碍他很俊,整个人都有种高贵而招摇过市的气场。
万众瞩目之下,他走到她跟前,说,“棠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叶玉棠从他手中接过,把玩了一下。
那折扇一展,正面以杏黄的金漆描了十九个遒劲字:“满抱春风平情应物肝胆益真此心是青天白日。”
这几个字乃是形容处事为人,想必是形容一名有情有义的侠客。
她将扇子被转过来,扇面背面则是:“东方曼丽方外戒俗藏器待时得此物可以不死。”
东方曼丽,想必是个女子。方外戒俗,想必此女入沙门,只戒俗不戒律。藏器待时,可以不死……大概是造此物者对这女子的寄望。
叶玉棠略一思索,突然觉得不对劲。听这形容,怎么挺像是自己?
她又将那扇子阖上,拿在手头,不过是个浑然天成、毫无凿刻痕迹的光滑短棍,棍上有一行小字:“合若天衣无缝,开则砺光裂岩。”
叶玉棠抬头,问他这是何物。
他笑着接过,同她一一展示此物用法。
叶玉棠仔细听着,在他将那小折扇颠来倒去,折成各路兵器时,一粒小小白扇坠,便随他动作颠来荡去,不由伸手一捞,攥在手里,只见见那白玉上雕了瓣精致、饱满的海棠花。
她笑着摇摇头,心想,我这个棠,乃是海棠叶,非是海棠花。
扇坠被她攥着,长孙茂不再动作,将整个长生都搁到她手心里,话音也渐渐慢下来,“……这千年里,长生有幸遇见棠儿,如今我讨来赠你,你可别辜负我。”
叶玉棠故此没有推拒,抬头看他,笑问道,“另一件呢?”
“另一件鋈银海棠,名作谈枭。”
作者有话说:
长生上头的断句是:满抱春风,平情应物 ,肝胆益真,此心是青天白日。
东方曼丽,方外戒俗,藏器待时,得此物可以不死。
?
下一章是明晚
下章还有一丢丢第一段回忆
第29章 长生5
叶玉棠没想到的是, 长孙茂找薛匠师铸出长生,并赠予她的那个晚上,这诸多消息便已被劫复阁收集起来, 登在了最新一季《神兵宝鉴》上头,高高盘踞在了榜首。
关于此神兵的形貌特征、二十五种切换形态, 均细腻工整的描绘在了手册上。
其注释, 是这么一行小字:叶玉棠、长孙茂同被一女子所累。此女贪图神兵, 二人共赴金玉楼找此女子寻仇。当日金玉楼所竞神兵为【慧孛流陨】原石一块,长孙茂出价黄金五千两,并扬言, 不论该女子金主出价几何, 他均高他一百两黄金。该女子金主放弃,【慧孛流陨】由长孙茂所得后,长孙茂思及往日情仇, 不免英雄惜英雄,惺惺惜惺惺, 故将经薛匠师之手所制神兵两件中这头一件命名作【长生】, 赠予叶玉棠,请其万望勿辞。
故此扇坠为一粒白玉海棠, 扇面句子为长孙茂手体小字。
不过短短一日时间,长生形貌、来历便被记载得如此详尽。叶玉棠觉得, 劫复阁的效率简直快到令人恐怖的程度。
不过就这段句子而言,“同被一女子所累”, 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和长孙茂乃是情敌变友人。再连带着“惺惺惜惺惺”,就更离谱了, 简直像在说, 自己和长孙茂同被女人所误, 不打不相识,至此豁然开朗,生出了点子龙阳之癖,而这长生,则乃是定情信物……
她长居少室山,自打武功高的名头传出去之后,在世间的传闻里头本就有点子性别成谜。除去两位师长友人外,可以确认她乃是女子的,并不超过五人。其中,师父、爹娘懒得跟人说闲话,师妹又是个贪玩搅局的性子。她自己又不爱跟别人解释这种事情,往常也不是没跟人解释过,岂知她手下败将,一群大她一两轮的大男人们压根不愿意相信这回事,觉得相信了这件事,便是自取其辱。败给一个修习邪功的阴阳人,听起来怎么也比败给一个小丫头顺理成章多了吧?随着她功夫日益精进,外头便更是众说纷纭,什么男身女相,女生男相,什么阴阳和合人,什么雌雄同体,应有尽有……
不然能怎么样?哪怕她当众脱|光衣服,指不定旁人还有别的说头。
渐渐她便也不解释了。反正这事也不影响她练功,更不影响她交友。谈情说爱嘛,三年五载里恐怕还没打开这个关窍,故此倒也从没为这事发过愁。
那日裴若敏走丢,师妹情急之下,改叫她“师姐”,长孙茂看他眼神颇有点异样。
这种事也不是没出过。有一回她回去凤谷拜访仇欢,仇欢在凤谷晚几辈的弟子面前称叶玉棠为她们“师姐”时,那群小女孩掩嘴窃窃私语,当日晚上,又不怕事的找到她,问,师父命我们叫你师姐,原来师姐是更喜欢被旁人当作女子吗?
裴沁当场笑岔了气。
那天晚上,在长孙茂偷看她时,其实搞不好也以为自己是个性别认知障碍。故此,瞪了他一眼。
故而,叶玉棠在捧读这本《兵器宝鉴》时,简直两眼一抹黑。心想,托这长生的福,不出三天,自己和长孙茂搞断袖这事,估计要搞得人尽皆知。
事实证明,她想得半点没错。
师父布置的搞钱任务尚没完成,这么两手空空回去洛阳,估计也搞不到什么钱。故此,暂且留在姑苏,打听有没有什么商队、镖局需要雇打手时,叶玉棠却发现了一条别的商机。
太乙镇上江湖人众多,大多又都是一群爱扎堆八卦的小年轻。故此,在她经指点裴慧大败了几个从前根本不敌的对手之后,不少手头有点子闲钱的江湖弟子,都找上了叶玉棠,想要她说功夫,价钱三五十两银子不等。
长孙茂因去太湖东山,故错过了五湖论剑开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每每收了银子,给江湖少年说功夫之时,她便将此人叫到一边旁听。
这人游手好闲惯了,向来静不下心。顶多听上小半个时辰,又不知溜达去了哪儿。
回来的时候,三不五时回给众人携一些翡翠藕粉、玫瑰粽子糖之类的小吃食。出手阔绰,长得俊,说话做事没架子,半点不招人讨厌。故此,相处上两日,一群少年人都爱逮着他打趣。
尤其在《兵器宝鉴》新一季之后,但凡有两人在的地方,基本都是这样的。
叶玉棠:“江姑娘,你使这一招雪拥蓝关,需得倒挂在这位程少侠身上,将他翻倒过去,才能续上下一式倒挂吴钩。习武之人心中当无男女之别,若来日你接了生死战书,大敌当前,生死一线,你还会跟他害羞吗?”
长孙茂插嘴:“那是自然。无论棠儿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小甜心。”
周遭一众少年脸上一色鄙夷,同声说道:“江湖第一璧人,每日例行你侬我侬。”
又或者,叶玉棠在荷塘食肆门外道:“四海刀遗失的第五十式有个小决窍。想听的话,今晚亥时,罗城山塘河畔,老地方。”
长孙茂:“今晚我与汤公子有约,会晚些时候到,棠儿给我留个位啊。”
叶玉棠:“别别别,千万别,我求你了离我远点儿。”
旁边站着的一群少年人跟着起哄:“哟哟哟哟哟——”
少年人中,不乏一些平日言谈之中,均表达过对叶玉棠仰慕之情的五门女弟子。
某四海刀宗男弟子闻言就说:“往日自称叶夫人的姑娘们呢,你们还能忍?”
长孙茂道,“棠儿有夫人,我有棠儿,不碍事,大家都知道我心里有棠儿就好。”